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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之铃|发布时间:2023-04-18 03:35|字数:73530

说起来洞庭湖风波亭的仕途在所有霸主势力中是最差劲的,前途可谓一片黑暗,当初鱼人乙是打通了关系才来到风波亭,想急于立功却屡次遭到冷落,至于为什么选择风波亭这种穷乡僻壤是因为这种环境才好鹤立鸡群。

没想到自己在风波亭鞍前马后近百年也不过当了一回急先锋还差点撒手人寰,若是自己的母亲知道又该多么难过,他不求能够混到比目鱼一样成为黑龙殿下的御前带刀侍卫,但是总得衣食无忧让父母舒心吧?

大环境人才济济自己难有出头之日,小环境资源有限又无能为力,走哪一条都是死路,他想呻吟也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去人间烧杀抢掠吧那些金银首饰的与珍珠的兑换价值不成比例,可能那些钱财在人间还能买到心仪之物,在龙宫都是司空见惯的小意思。

不就是想给自己的母亲拿到一颗珍珠吗?只要一颗就够了,他有时做梦都会梦到母亲对自己高兴的说眼睛明亮了再也不老花眼了,一惊醒后他就陷入沉思自己这是该有多倒霉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比目鱼的经历确实励志,他知道比目鱼所处的环境比自己好不了多少,但是他不想为了一颗珍珠而赔上生命,只要自己还活着能被一颗珍珠给急死?

“我们没有骗你,这都是千真万确的,我是为了向海螺公主打听黑龙殿下的事,我想黑龙殿下曾经与一个木偶相恋闹的沸沸扬扬,我就是那个木偶我想要了解更多真相。”

“你…你就是檀木莲?”鱼人乙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木偶,确实与传闻中的一模一样,既然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像是骗自己,他肯定是为情所困想要了解当时所发生的一切。

他也能够回想起龙王那时得知此事多么震怒,原本就不可能相恋的两个人走到一起来自了龙宫与木偶宫的极大压力,他如果要是龙王指不定同意这门亲事,如果是真心相爱又何必阻碍?

东海龙王的野心鱼人皆知,无非就是想要有朝一日与木偶宫开战,而木偶宫的目的恐怕与龙宫不谋而合,他们都想吞并对方统一世界只是时机尚未成熟,而二人的恋情却给予了他们响亮的耳光,他们容忍不得至死不渝的爱情却能容忍战争,多么可悲的领导者多么可笑的世界。

“你的记忆也许都淡忘了和殿下的点点滴滴了吧?我会带你去见海螺公主的,只要她在风波亭我一定会找到。”鱼人乙可以拍着胸脯保证,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事不是错误,而是一件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能为木莲与黑龙殿下再一次牵上红线是自己莫大的荣幸。

鱼人乙左思右想还是提出了条件:“事成之后我想让你答应我一个要求。”他的愿望不过是想让木莲偷一颗珍珠给他,但是这个条件却羞于启齿总害怕会被木莲拒绝。在他的眼里这是为母亲治疗眼睛的良药,在木莲的眼里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颗珠子,但是内心总会惶恐自己提出的要求太过分,于是决定事成之后再提出,如果被拒绝还可以有一个缓冲的心理准备。

反正他已经碰壁无数次,总会习惯被形形色色的人物拒绝,他不能于名利场混的风生水起,明明自己口才与实绩也出类拔萃,拍马屁功夫也是一流,却总是沦为个蹩脚小角色任人呼来唤去。

“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把我平安带到海螺公主身边,我会给她解释。”木莲是不大会想到他的要求竟然是小小的一颗珍珠,虽然他真要偷盗却也是不在话下,采花大盗可不单单是狩猎女孩任何领域他都是大盗。

“如此甚好,那么现在就出发吧。”鱼人乙大概没有想到木莲现在这身衣服是不可能潜入洞庭湖的,所以木莲也要对他提出一个要求。

“先把你的铠甲衣脱掉,我总得伪装一下吧?”鱼人乙一听也有道理,他就乖乖脱掉了甲衣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火童靠近他才不至于冻的晕过去。

木莲套上铠甲衣从背后看立刻有了几分鱼人的样子,但是他的朝天辫得好好盘旋贴服在脑后否则会引人注目,难以经过侍卫这一关。

只要下水之后速游十里开外温度就会正常,他就不用担心寒流了,一想到这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觉得今天突然有了信心,他必须要轰轰烈烈一次哪怕是为木偶卖命。

洞庭湖根本接不到这么刺激的任务,最好的结果是自己可以得到一颗珍珠作为报酬,最坏的结果是自己为木莲与黑龙殿下当月老,不管怎样权衡利弊自己起码捡回了一条命稳赚不赔。

自己作为先锋没能战死沙场已经算是大难不死,他认为自己必有后福,而那些身后的士兵们却都一个个英勇牺牲,他没有时间同情那些死去的兄弟,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鱼人乙与木莲一行人先行回到了梅花山庄,女孩们还蛮惊讶有一个鱼人幸存,鱼人也表示愿意提供帮助,枸杞婆婆吩咐道:“小梅花,你去准备些化妆用品,要遇水不褪的那种。”

木莲一惊:“遇水不褪色那之后该怎么清除?我可不想一辈子顶着一张鱼人脸。”他的担心是杞人忧天,枸杞婆婆笑道:“你用掌力往你脸上轻轻一抹自然消除。”

待梅花烙将自己所有的化妆道具全部提供出来,女孩们也傻了眼,那一个大宝箱里全是胭脂水粉各种女人用品,她道:“婆婆认为哪些合适就用哪些吧,反正要把木莲化妆的越丑越好,最好丑的连他妈都不认得!”

“姐姐你说话真是太粗俗了!”木莲又被姐姐摆了一道,枸杞婆婆挑选出主要的化妆品,然后让木莲坐在梳妆镜前,她亲手往木莲脸上动刀保证效果惊艳。

木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脸上被涂抹的花花绿绿,嘴唇乌青的和腊肠一样,眼睛被化妆的圆鼓鼓的,辫子被婆婆整理包扎于后,大功告成之时木莲也认不出镜子里的人竟然是自己。

“这化妆鱼人士兵是认不出来了,你要注意一下声线。”鱼人乙也挺满意,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兄弟一样。

他发出各种鱼人的声线,喜怒哀乐全表现的惟妙惟肖,木莲跟着鹦鹉学舌竟还学得几分神韵,毕竟他是木偶擅长模仿,如此一来他就可以与鱼人乙携手进入洞庭湖风波亭了。

大家把他和鱼人乙送至门口,枸杞婆婆嘱咐道:“万一被发现你把千斤坠吐出来便是,身体会迅速上浮,鱼人的速度也追赶不上,你能做到吗?”木莲点头称是,至少现在他把千斤坠含在嘴里也没有想象中难受,但下巴就是有些酸疼。

梅花烙道:“一路顺风,记得我交给你的任务千万别忘记,不要只顾着海螺公主的美色了,你看还有这么多女孩在等着你呢!”

绮罗道:“切记不要和其他鱼人争强好胜,否则露出破绽就覆水难收了!”

玲珑道:“我们愿意等你凯旋而归,问清楚原委就回来吧!”

茶茶道:“木莲哥哥一路小心,千万不要成为西海龙王的女婿!”

连理枝道:“你要保重,不要再受伤了!”

雪女道:“注意安全,我会在腊梅花树梢上静候你的归来!”

她要留守在外面,有某种望夫归来的心情,但大家不会知道她已经喜欢上了木莲,爱情就是莫名其妙的龙卷风,一旦将你卷入风眼无路可逃。

鱼人乙看到这一幕很羡慕,他在风波亭每次执行任务从没有人为自己送行,而木偶真的很幸运,他生来就是不死木偶,模样也俊俏数不清的女孩为他而献身,就算是为什么事情而烦恼那也是美女如云不知道该选择哪一个而烦恼,这样的人就是自己努力也无法企及的,自己却是一个万年吊车尾的倒霉蛋而已。

撇开木偶不说,灵感大王在鱼人里也是要长相有长相要地位有地位,他们都是自己羡慕的对象,就连比目鱼也咸鱼翻身成为了御前带刀侍卫,即使黑龙殿下仍然在囚禁期间,但龙王总会有心软的一天,而比目鱼跟随黑龙殿下照样是她身边的大红人。

乙要面对自己注定成不了一个大人物的坎坷命运,他所唯一能做的是成为他人的垫脚石让他们更耀眼,而自己将会更黯淡无光。

能活下去固然是美好,但活着碌碌无为也是一种折磨,他必须要更坚强的面对崎岖的道路。

113 黑龙太子

湖中的水冰冷刺骨,鱼人乙与木莲一起不知游了多久,提着水灯笼能依稀看到前方,木莲被冰水呛的都无法呼吸,时间一长逐渐适应了水下的环境。

与鱼人乙漫游了约有十里,湖水的温度恢复了正常,湖底水草丛生需要多加注意不要被绊住,五彩斑斓的鱼虾成群游过,水灯笼里的萤火虫已经死了大半,它们在玻璃罩内缺氧加剧缩短了寿命。

萤火虫又名夜光、景天、如熠燿、夜照、流萤、宵烛、耀夜等,是一种小型甲虫,因其尾部能发出荧光,故名为萤火虫。

原本只有三至七天的寿命,一旦被装进瓶子里就大约只能活一个晚上,在玻璃罩内部它们一旦不发光即代表死亡,所以它们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会拼命发光发热也会死的更加迅速。

直到只剩下最后一只萤火虫的时候,木莲与鱼人乙抵达了水晶宫,鱼人侍卫们拦住了他们,“站住,暗号是什么?”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是灵感大王定下的暗号象征着他的凌云壮志,他也想有朝一日成为龙族叱咤风云,可是经历了感情的挫折暂时还处于萌芽阶段。

“进去吧。”鱼人侍卫们放两人进入风波亭,果不其然,自己这个临时急先锋在士兵们眼里没有丝毫存在感,都没有人能够认出自己,他也不再对前途抱有幻想。

海螺公主后花园就快要整装待发,她把自己化妆的楚楚动人随时准备起驾,不远处有一座粉红色轿子由四个老鳖抬着,他们生来就是做轿夫的命也乐意效劳,毕竟他们没有龟丞相这样的福分。

洞庭湖的每一条路鱼人乙都走过,他对这里十分熟悉,问题只在于海螺公主在后花园还是在寝宫,如果在后花园的话一定是梳妆打扮准备参加今年的化妆舞会,如果在寝宫的话肯定还在照顾灵感大王。

他与木莲一同前往寝宫果不其然被守卫拦住,“大王身负重伤正在休息,你还是请回吧!”他询问道:“海螺公主可曾来过?我有其他水域的要事与她汇报。”

“公主大人刚才还在后花园梳妆,不知此时有没有备轿离开。”鱼人乙推断的不错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时候不早再晚一步公主就快走了。

两人行至后花园,把守的侍卫被鱼人乙巧言令色蒙混过关,却见海螺公主已经转身离去正要上轿,鱼人乙扯着嗓子喊道:“公主留步!公主留步!”

她一纳闷回眸却见两个古灵精怪的鱼人,她问道:“什么事如此慌张?”她一眼扫去也没有察觉出木莲的身份,心不在焉正想怎么应付舞会的琐事,又被两个鱼人拖延时间不禁有些烦躁。

木莲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位美的不可方物的少女,卷曲的亚麻色头发披于两肩,眼眸清澈如水淡蓝色的瞳孔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可爱的面孔写满了疑惑。

“我带来了您或许会感兴趣的人。”鱼人乙不敢有十足把握海螺公主对木莲的反应会怎么样,但是至少与他们这些下人应该会有天壤之别吧?

“哪里有我感兴趣的人?在哪里呢?”海螺公主四下张望也没发现什么独特之人,她用不悦的目光回应鱼人乙,“我可正赶时间呢!舞会迟到你要负全责!”公主就算嗔怒也很可爱,鱼人乙就算被她骂心里也觉得美滋滋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鱼人乙用手指了指木莲,公主正眼打量了半天也没有线索,“这个鱼人又矮又蠢,怎么会是我感兴趣的人呢?你干脆说他是我的驸马得了!”

鱼人乙轻松一笑:“公主大人,他即使做您的驸马也不辱没了您。”明明可以一语道破,他却要绕弯子非要把公主气死不可,或许就是有不死木偶撑腰一切都有惊无险而已。

为了两个鱼人浪费了自己宝贵的时间,任凭她再温和的脾气也想大发雷霆,“我要治你的罪,诛杀你九族!”文静的公主面对恶劣玩笑也不能保持矜持,她是个很守时的女孩,从来都不会迟到,特别是化妆舞会这种场合自己作为有目共睹的焦点更应该严以律己。

在西海龙王的管教之下,她从小接受的礼仪规范就与众不同,她是龙宫最受关注的公主,也是最受欢迎的公主,她就是龙宫里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

“好啦,我来自我介绍吧。”那个胆大妄为的鱼人竟然一步一步靠近自己,他对自己耳边说道:“我是檀木莲,谢谢你救了我。”

“什…什么,你不是应该呆在……”木莲捂住了她的嘴唇,如果说出梅花山庄这四个字一定会惊动守卫前来询问吧?

海螺公主睁大眼睛盯着他,“你真的是木莲?”她刻意把声音压低以免被外人听到,如果这个鱼人真的是木莲乔装打扮,那对于她而言确实有几分惊喜。

龙宫的女孩多少对木偶抱有几分憧憬,只因为他们有着永远不会衰老的绝色容颜,单凭这一点就可以令她们心驰神往,木莲是最具有传奇色彩的不死木偶,所以海螺公主的确仰慕已久。

“哪个鱼人有胆量假装木偶?这是杀头的罪吧?”他说的一点不错,海螺公主也就没有再起疑心,他悄悄说道:“我有话要问你,我们找一处地方细谈。”

木莲不由分说就拉着她的手来到一处幽静的花丛,各种水生娇花随着水波荡漾,“你知道我和黑龙殿下之间的往事吗?”

“当然知道,你是因为木偶的记忆缺陷忘记了与她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吗?”海螺公主已经知晓了木莲此行的目的,只要她知道的都会一字不漏说出来。他实在难以面对黑龙殿下的死,也明白了比目鱼为什么拼命告诫自己,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如果能够回忆起与她的点点滴滴可能自己会心理崩溃。

“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如今木偶宫与龙宫的矛盾也在激化,她居然等待了我四百年,我却一无所知还是只顾自己逍遥快活,我想了解我和她之间的感情。”

海螺公主能理解他的感受,木偶的感情是模仿之物并非真实,但记忆却是致命缺陷,他肯正视自己的过失已然是难能可贵,自己所能帮助他的无非是讲起那段尘封的历史。

那是黑龙殿下横行五湖四海的年代,她被誉为东海龙王的继承人未来会执掌龙宫的主人,至高无上的权利与下人们争先恐后的投诚,她不屑一顾的目光都表明了自己尊贵的身份。

不可一世的黑龙太子让整个龙宫为之倾倒,所有的鱼人贵族都想拉拢她,她不是一个可以窥见真容的神秘人物,只有贴身的侍卫才知道她是女人,举手投足都有着东海龙王的影子。她倘若想办一件事没有办不到的,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只因为她是东海龙王的女儿。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她乘着龙舟行于波涛之上掀开珠帘却看见一个服饰奇特的男孩坐在礁石上,黑龙太子让鱼人船夫调转方位驶向礁石,那个男孩一抬头才发现他的相貌十分的俊秀,且不怎么说话。

黑龙殿下与他一同坐在礁石旁望着夕阳陷落,过了半天男孩才道:“我坐在这礁石上黯然神伤是因为没有真心朋友,你坐在这礁石上又是为了什么?”

“与你一同坐在这里就必须有什么理由吗?”

“我的女人缘太好了,所以我已经受不了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还是走吧。”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竟敢拒绝黑龙殿下的一番好意,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对她说不。

“你可知道我是谁?”黑龙殿下的笑容中隐藏着杀意,如果他再敢口出狂言自己倒真会下毒手,谁知对方丝毫不感兴趣自己的身份,他反问道:“你又知道我是谁?”

黑龙殿下仔细端详着他的脸,戏谑道:“别装蒜了,怎么看也只是个凡人,我一根手指头就可以致你于死地。”大概是因为没有接触过木偶,亦或者骇浪掩盖了木偶的气息,她没有发现这个端坐的男孩就是不死木偶。

“你的身份再大也不过就是龙王的女儿,这片海域归你管辖,可是你管不住我。”男孩隐约判断出对方是猖獗的龙族,作风就可以看的一清二楚,不外乎一言不合就要把自己杀死。

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份,而是认为他和自己是平等的,这让黑龙感到大为光火。这个男孩彻底颠覆了她的世界,即使他真的只是个凡人有胆量与自己这样说话,她也已经动了恻隐之心。

“你叫什么名字?”她强忍心中的怒火不想对方把头扭向了一边,“我在问你话呢!”她的手掐住了男孩的脖子,只要自己一用力就可以把他的脖子捏碎,男孩却也没有因此坐以待毙,他居然拔出了背后的木剑,黑龙还以为他要袭击自己,怒吼道:“没用的!你的刀不可能伤到我分毫!”

话音刚落,男孩就把刀抹向了自己的脖子,人头顷刻之间落下,他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头顶的小辫子,两手将头颅再次安置于脖子间,伤口一点一点的开始修复。

他就这样完美的挣脱了自己的魔爪,黑龙殿下看到了一个惊艳绝伦的少年,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这个男孩应该是传说中的不死木偶。

“这下你明白我是谁了吧?”男孩拂袖离去给黑龙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她甚至为他自杀的那一瞬间感到可惜,却又为他的真实身份感到惊喜,自那以后她每天都要经过那块礁石。

有时他不在,有时他又准时出现捂脸看海平线的风景,黑龙殿下在远处的偷窥对方都心里有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两人彼此记住了对方,可是当一天黑龙比木偶更先到达礁石,她坐在那里等候着对方的到来。

“你为什么比我先到?”木偶很惊讶,这次轮到黑龙殿下发话了:“这片海域都归我管,为什么我就不能比你先到?”她就是要强词夺理,想看看木偶的反应。

“说的也是,我要先睡觉了。”他把两手垫在礁石上头枕在上面可以看见辽阔的蓝天,黑龙感觉自己吃了闭门羹对方又做出了与自己预料之外的举动。

她也躺在一边能够看见云端之上的景色,能够一直这样无忧无虑的躺在礁石上呼吸着来自海域的新鲜空气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然而有一天木偶迟迟也没有出现,她心急如焚的等待,真是让自己莫名的气愤,而夕阳落入地平线他才提着一个灯笼慢条斯理走来,“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睡觉啊?”

“你为什么迟到?”

这个女孩在质问自己,木偶轻描淡写道:“与你无关,你知道了又想怎么样?”他不大喜欢别人过问自己的私事,他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你为什么迟到?”

木偶心里咯噔一下,辩解道:“我没有迟到,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这你也要管?”他说的不无道理,他是一个浪迹天涯的木偶就算一去不复返也不足为奇,但是黑龙殿下很介意他隐瞒了什么?

“你为什么迟到?”

对方无休止的责问让他选择坦白:“我白天都在与女孩睡觉,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他是那么轻浮的态度,站在他的角度来说这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黑龙殿下却很难受她的手掐住了木莲的脖子却又下不去手。“我知道你是个采花大盗,但是你不要在我的面前提别的女人。”黑龙强硬的态度让他反感,直到对方把自己压在身下,她疯狂的激吻让自己手足无措,“等一下,我们还没有发展到那种关系吧?”

“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黑龙褪去了自己的衣裳,取下了自己的发簪发丝散落于肩上,木莲借由月光看见了一位端庄女人的躶体,也许因为对方拥有龙族血统更显得美艳动人,有一种独特的野性之美,她捧着自己的脸与自己疯狂接吻,身体上下缠绕萌生了爱情的花火……

黑龙殿下舍弃了自己作为龙族的骄傲与他在夜色之中发生了一段美妙的韵事,整个过程中木莲都没有反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屈服于她的魄力之下,她孤傲的性格因为自己的轻佻而变的欲求不满,或许是自己无意之间的三言两语都挑拨了她的情欲。

也就是那一天,他才真正承认了黑龙殿下是自己的女人,他再也没有寻花问柳,人世间的女孩子都已经厌倦,唯独与她在一起会感到默契,她的暴躁与任性反而是吸引自己的优点。

他不敢告诉木偶宫,她也不敢告诉龙宫,两人不知道未来会如何拥抱在一起等待东窗事发的那一天,而末日降临的时候两人也许会天各一方无缘再会。

“你看天边的那颗淡绿色星星多美啊,就像你一样迷人……”木莲依稀看见了那颗淡绿色星辰旁边有一颗黯淡的天体,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他知道那颗星星代表黑龙。

“那颗淡绿色星辰就叫作木莲星,那颗黯淡的星辰就叫作黑龙星。”他将黑龙搂入了怀中与她紧紧依靠在礁石上与星空融为一体。

114 蛙人

海螺公主讲到这里,木莲已经听得全神贯注,他不知道自己和黑龙殿下会有这么一段尘封的恋情,“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虽然他心里已经知晓八九分,这是一桩悲剧预示着有情人不一定终成眷属。

“之后两人的频频幽会难逃视听,四海掀起一阵轩然大波,任谁也不敢相信黑龙殿下与木偶在一起谈情说爱,东海龙王一怒之下将黑龙太子软禁了起来,木莲等待了百年后这场恋情无疾而终。”

此时洞庭湖风波亭的所有铃铛都响了起来,海螺公主知道这是化妆舞会的钟声,由龙宫的大钟敲响后所有水域的鱼人贵族都会收到信号,庭园里的铃铛会因钟声的波动而发出清脆的声音。

“看来我已经迟到了,这是我第一次迟到。”她有些懊丧不论现在多么快马加鞭也不可能立即赶到龙宫了,非要找借口也是因为表哥身受重伤自己一时无法脱身。

其实化妆舞会对于男人来说倒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可以选择不参加这种花哨的舞会,但女孩子就是喜欢这样的舞台可以展示自己的曼妙身姿,享受所有男人痴迷的眼神注目,她每一年出席化妆舞会都是抢尽风头为自己的父王挣足脸面。

舞会上的西海龙王迟迟还未等到女儿的身影,其他女孩开始欢呼雀跃,今年的舞会主角相对来说增添了不少悬念,而往年一定是不言而喻的结果。

“海螺公主不来参加舞会真是太可惜了呀!”一位人鱼姑娘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她认为自己通过努力一定能万众瞩目。

“肯定是公主大人自己每年独霸舞会所以大发慈悲这都是为了照顾我们这些新秀啊!”鱼人舞女也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她要在舞步上技压群芳摘得头筹。

“我看你们就是嫉妒海螺公主说话还这么阴阳怪气,但是她不来参加我举双手赞成!”她作为一名爱说实话的歌妓除了要在嗓音上一展歌喉,也要在行动上证明自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脸色阴沉的西海龙王经过她们的身边,这群多嘴的下人才赶紧闭上了嘴巴,他不是不能接受女儿迟到,可是她第一次迟到多少会令自己觉得不痛快,她可是自己的心肝宝贝,难道说是出了什么事才没能来赴会吗?

“木莲,我要走了,原委我也讲的差不多了,你可以安心离去了吧。”海螺公主也有了打发木莲走的意思,可是梅花烙姐姐的话还埋藏于自己的心里。

“等等,你可以赐予我几颗眼泪吗?”木莲的要求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他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提出这种要求。他好像完全没有女孩们说的那样有魅力,海螺公主对自己也没有抱什么非分之想,这样也好就不用担心一些意外情况了。

“好,我答应你。”海螺公主到了这个节骨眼还被索取眼泪,她确实想大哭一场但今日的泪腺已经闭合,挤出了最后一滴泪水,落到地上的时候化作了珍珠。

她将那颗泪水拾起来递到了木莲手中,刚想要转身就被木莲拉住衣袖,“一颗怎么够?”她的内心几乎崩溃,但是如果不满足木莲的要求他还会纠缠不清。

她没好气道:“喏,这些全给你,够了吧。”她将腰带挂着的香囊里的眼泪全部交付与木莲匆匆离开,她刻意频频回头发现木莲终于不再胡搅蛮缠,心里松了一口气。

鱼人乙把风回来后看见了这一幕,木莲现在有几十颗眼泪,那都是比珍珠还珍贵的美人鱼眼泪。他不敢直接向木莲索要,自己是知道美人鱼眼泪的价值与珍珠不可同日而语,他只想让木莲帮他偷窃一颗普通珍珠就足够,他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鱼人。

“我说过事成之后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他小心翼翼说出这句话,不敢以胁迫的口吻让木莲同意,搞不好惹恼对方杀人灭口也不一定。

“你说出来我会兑现的。”木莲现在心情大好,原本姐姐只是让自己索取眼泪,没想到超额完成了任务心里还蛮喜悦的,有了这些眼泪战斗中就能发挥更多功效。

鱼人乙结结巴巴道:“能不能…帮…帮我去…偷…偷一颗珍珠呢?”他很紧张,对方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一:偷窃珍珠麻烦委婉拒绝。

二:欣然同意几率一成不到。

三:为保险起见会杀死自己。

四:直接离开洞庭湖回山庄。

一三四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他咬紧牙关准备面对突发状况,却不料木莲把手伸向了囊袋里随手摸出了一颗眼泪,他大大方方递到了自己手中,他大吃一惊道:这…这是…给我的吗?”

那颗珍珠有些浑浊并非纯白无暇,但只要能治疗母亲的眼睛鱼人乙不会在乎色泽,毕竟那可是公主的眼泪啊…

“嗯,虽然不知道你是要来做什么用途,但我说话一向算数的。”如果海螺公主只给予了自己一颗可能他会婉拒,但是拥有这么多还吝啬的话就太不近人情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我的母亲眼睛感染眼疾需要珍珠明目,龙宫却垄断珍珠我们下人根本没有其他获得的途径,我辛辛苦苦几百年什么也没得到,遇见了你我决定赌一把没有想到你这么慷慨,我来世愿意为你做牛做马报答,今后凡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鱼人乙说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木莲得知了他的境遇也蛮同情他的,他催促道:“你快带回家给你母亲治病吧,我看得出你是一个有孝心的鱼人,你一定会有出头之日的。”他慌忙谢过擦拭着泪水打算赶回家中,却突然停住脚步,他失声道:“糟了!海螺公主此行路上不安全,沿途一定会有各方恶势力想绑架她,那些水域的鱼人贵族若是看见西海龙王护驾倒是不敢轻举妄动,但若海螺公主身边没有一个御前带刀侍卫恐怕会有危险!”

木莲仔细一想认为鱼人乙说的有道理,他急忙追赶了上去,自己索性就好人做到底吧!拿了人家的报酬就要替人消灾!

刚才还见轿子起轿瞬间无影无踪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眼睛朝前方张望只看到一个粉红色光晕,错不了那应该就是海螺公主的轿子,他的身体生长出藤蔓迅速延伸至目标,他只要勾住那顶轿子就还有机会追赶上。

藤蔓触碰到了轿子的一角,他的身体开始逼近轿子,那四个老鳖单看外貌以为会游的很慢,谁想其速度在水中快如疾风,要是与他们堂堂正正比速度一定会输的不堪入目。

他无声无息潜入了轿子的后窗,一头扎入了里面把睡意朦胧的海螺公主惊醒了,她正欲尖叫木莲捂住她的嘴小声道:“嘘,别说话,我是来保护你的。”

“我需要你保护?你这样缠着我跟到化妆舞会肯定露陷儿,你说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海螺公主本来以为世界已经清净,这个木偶却像跟屁虫一样阴魂不散,她对于这个人的种种理由都已经厌烦了。

“你来梅花山庄也看到了吧?我身边的女孩比起你来差很多吗?”木莲试图用这样的说辞来洗脱自己的嫌疑,海螺公主不会让步:“谁漂亮且不说,众所周知你是个大色鬼,漂亮女孩有多少你就能要多少,你直接说你要非礼我都不会反抗。”

木莲叹气道:“但这次我是真心实意的帮你,你去龙宫的路上除了这四个老鳖哪怕还有半点人马?一旦出了什么事谁负责?”

“带上那群鲛人侍女也只会更引人注目,这四个老鳖起码速度很快应该会神不知鬼不觉穿过他们的地界,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海螺公主此前一直也想提拔一位御前带刀侍卫,却挑选不到合适的人选,她没有黑龙太子那样敏锐的观察力,太容易轻信别人导致身边总是充斥着一些酒囊饭袋。

“我这一路上如果碰了你一根手指头我就不是男人。”他斩钉截铁说出这种狠话,谁想海螺公主马上握住了他的手,他竟尴尬的无话可说,“我的木莲姐姐,赶快来非礼我吧?反正我看你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对吧?”

“我可是很认真严肃的!”他一怒之下站了起来却撞到了轿子顶部,疼的他龇牙咧嘴,海螺公主看到他的模样笑的心花怒放:“你快承认你是见我漂亮想来英雄救美的对吧?”

他垂头丧气捂着脸:“你堂堂西海公主怎么老是有被害妄想症呢?”始终还是觉得文静的海螺公主更讨人喜欢,而她在危机关头还开这些低俗玩笑太过于儿戏,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怎样的险境之中。

“你不会以为这样我就喜欢上你了吧?”她收敛起了笑容,木莲直视她的眼睛:“难道不是吗?如果你所说属实,也是这样莫名其妙与黑龙公主产生了恋情,荒谬的令我都不敢相信。”

海螺公主渐渐靠近了他,闭上了眼睛好像要亲吻自己,“你做什么?”木莲也是想不明白,自己这么丑陋的鱼人模样她也要调戏?

“就是想亲一下你的脸啊。”海螺公主没有一点逃避,木莲的脸都差点红到耳根,青色的浓妆会遮掩他的羞耻,他不能被公主所迷惑大声道:“男女授受不亲!”

她噗嗤一声就笑了,那种笑容让自己如痴如醉,“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笑话,你还是不要开玩笑了!”木莲觉得他屡次被公主调戏该动真格的了,他要让公主安静下来。

他快速与对方相拥与她接吻,公主的眼睛先是一阵惊讶然后释然但最后还是忍不住挣脱开束缚,木莲果然挨了一记清脆的耳光,他知道自己是个流氓只能不择手段让对方镇定下来。

“你的妆太浓了!笨蛋!这个吻都快让人窒息了!全是妆的味道!”木莲一听无言以对,他以为对方会斥责自己色胆包天却没想到是因为这种原因打自己耳光,“都是姐姐提供的胭脂水粉,把我化妆成了丑八怪,这种妆还能遇水不褪。”

海螺公主托着下巴再次观察他的脸,她灵动的眼睛一闪一闪煞是好看,“一旦接受了外貌,你作为鱼人也挺俊朗的。”木莲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就那个镜子里的自己和那些鱼人千篇一律,作为鱼人他肯定比不上灵感大王万分之一。

“比我表哥还要帅呢!”不管是玩笑还是真话,木莲摆摆手道:“别说了!别说了!我要吐了!”他不可能接受自己成为一个鱼人,丑的和癞蛤蟆似得只能坐井观天了。

“真想把你妆卸了好好的欣赏你,我想看看你究竟什么地方使得黑龙殿下鬼迷心窍?除了好色还有没有其他原因?”

木莲争辩道:“可是按照你说的那段恋情…明明是黑龙殿下把我…”公主伸手示意自己闭嘴,外貌似乎有奇怪的嘈杂声。

咚──

老鳖们放下轿杆,轿子低沉的发出响声,木莲掀开帘子前方出现了许多了许多蛙人,他们来者不善明显是冲着海螺公主奔来,将手伸向背后空空如也,自己吞掉了两把木剑现在手无寸铁,不过自己拥有了更敏捷的身手与力量。

这群蛙人身材矮小却来势汹汹,他们的蛙鸣声宣告着主权,而木莲被他们视为眼中钉,一场突如其来的恶战无可避免,不管对方有多少人马也要确保公主的安全,这也是木莲此行的意义。“你们四个照看好公主,寸步不离,事成之后重重有赏!”木莲离开轿子下达了指令,老鳖们面面相觑还纳闷这名鱼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外人,一问公主她回应道:“这是我的御前带刀侍卫!”

蛙人们怒吼道:“呱—交出公主—呱!”

他们成群结队的涌上来,木莲的指关节与手腕力量配合使出了分筋错骨手,但凡靠近的蛙人都被摧残至皮开肉绽,红色的血液漂浮于水中染红了四周。

“噢噢噢噢!谁敢来动她一根头发,我就杀死他!”木莲刻意模仿了一下灵感大王的吼声,惟妙惟肖的声音使得海螺公主感到满意。

“把这些蛙人打发走不要下重手。”海螺公主以吩咐下属的语气命令木莲,她可不想再被蛙人耽搁时间,化妆舞会的那群刻薄女人此时此刻已经喜上眉梢了吧?

“遵命!公主殿下!”木莲发现自己的手起了奇怪的变化,他能看的更加清楚,是金属光泽的龙鳞,但意识则很清晰没有出现被黑龙公主控制的情况。

蛙人们更加肆无忌惮的要来劫持公主,木莲以掌力一推涌现了一股巨大的波动,将那群蛙人打至四面八方哀嚎呻吟声此起彼伏。

刚才还众志成城的队伍瞬间溃不成军,他们人心涣散丧失了斗志,“呱—我们快逃吧—呱!”蛙人们见木莲骁勇善战,纷纷望风而逃。却见原地留守了一名蛙人,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头顶皇冠穿着彰显珠光宝气,不知道他是何身份?

“呱—公主—我已经向你求婚多次你为什么就是不答应—呱?难道您看不起我们水芙蓉国是边陲小国—呱?”根据这名蛙人的描述木莲可以推断出他是水芙蓉国王子,连鱼人贵族都高攀不起公主这小小蛙人安敢以下犯上?

“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木莲的打击令对方恼羞成怒,他好歹作为一国王子怎能容忍木莲的羞辱,虽然水芙蓉国用字面理解就是莲花池,龙宫都不屑染指的弹丸之地。

木莲握紧了拳头,他要好好的修理这只癞蛤蟆让他知难而退。

青蛙王子道:“呱—我要光明正大打败你—然后向公主求婚—呱!”他已经赌上了蛙人的荣誉,为了所谓的爱情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115 六腮句芒

水芙蓉国屡次申请成为龙宫的附属国却都被无视,蛙人们无所事事只能在自己的领域内胡作非为,而青蛙王子自诩玉树临风三番五次提着聘礼请求西海龙王将海螺公主许配给他,然而求婚帖在中途就会被鱼人贵族拦截,此等荒唐帖子他们怎么可能呈到龙王面前?

“你现在滚还来得及,不要不识抬举!”木莲给予了对方警告,青蛙王子不以为然,他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念想,他是一个有骨气的蛙人,那些手下临阵脱逃只会凸显他的勇气而已。

他所要做的就是干净利落的收拾掉视线里的鱼人侍卫,“只要消灭你,公主就会成为我的女人。”坦白说见识了敌人的手法后他是很吃惊,但他也不能落荒而逃,自己是水芙蓉国的王子士可杀不可辱,一切成败在此一举。

独坐池塘如虎踞,

绿荫树下养精神。

春来我不先开口,

哪个虫儿敢作声。

这是他接管水芙蓉国写下的豪言壮语,一首言志诗举国上下为之震惊,从小就有远大抱负与胸怀的他不会向命运低头,他拥有蛙人里的帝王之相,与龙宫的联姻也在他的计划之内,即使屡次受挫他为了水芙蓉国的昌盛也会不择手段。

他奋力扑向了木莲,借由后腿的爆发力可以使得他在水中高速移动,王子没有攻击而是四处弹跳木莲的眼睛应接不暇无法捕捉到哪一道残像才是本体,木莲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随手一抓竟将对手拦截正中胸膛,因作用力头部触到了水底的石英石疼的他满地打滚。

“呱—你这个坏家伙—你竟敢使出这种三脚猫功夫—呱!”

王子揉了揉剧烈红肿的头部继续与之交手,木莲指尖凝结了一颗水珠,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仿佛潜入水中自己的招式路数都焕然一新,黑龙公主的龙鳞已经爬满了全身这都是因为自己原本适应不了水域而产生的过敏反应。

“──「水无月流歌」”

冥冥之中她在帮助自己,木莲信心倍增放开了姿态将那颗水珠弹射至对方的左腿,王子反应不及大叫一声捂住了腿上的伤口,他已经不能再上蹿下跳失去了速度上的优势。

王子没有逃避,幸运女神无数次眷顾自己,唯独这次他不向上天妥协,他鼓起声囊爆发出了一道强音,木莲头一次遇见水中的分贝攻击,但是坚硬的龙鳞使得他纹丝不动。

木莲深呼吸一口气以咆哮回应对方,所发出来的吼声惊天动地犹如龙鸣,这股巨大的声浪将对方拍打到了对面的珊瑚丛中,木莲转身准备回轿,王子大吼一声:“呱—还没结束呢—我还没有死—呱!”

他眼耳口鼻均迸出鲜血明显是在逞强,木莲对于这个愚蠢的蛙人也无话可说。

他又一次顽强的袭向自己,那种拼搏精神过于盲目真可谓是以卵击石,木莲也奔向对手拉进距离后对接了不知千百掌,他的四肢均已经脉尽断却还不肯服输,他半跪在了地上气喘吁吁,嘴巴里不断涌出水泡。

“你被我打至全身瘫痪,你的后半生都可以在床榻上度过了,癞蛤蟆再见。”木莲不会回头,因为这不识好歹的蛙人再纠缠他可能真的要大开杀戒了,他讨厌冥顽不灵的弱者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强者,明明摇尾乞怜就可以活下去。

王子歇斯底里道:“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这聒噪的声音真是吵的木莲心烦意乱,“我要杀死你!”木莲的眼睛的瞳孔都形成了线状瞳,那是龙族的眼睛,黑龙公主与木莲的心情产生了共鸣,两者的意识交汇后得出了一致结论:不惜一切代价杀死蛙人。

那青蛙王子虽然手脚均骨折断裂,可嘴里的舌头还完好无损,张开大嘴舌头宛如利剑与木莲擦肩而过,这千钧一发的速度也是达到了快准狠,木莲的双手在刹那间抓住了他的舌头用力将其撕裂成两半直达他舌根。

王子的舌头一阵剧烈抽搐,他曾以这细长的舌头品尝过各种美食昆虫,如今却鲜血淋漓再也无法捕捉喜爱的蚊蝇了,为什么与敌人的差距如此之大?

他连惨叫的力气也没有了,嘴里的剧痛使得他轻声呜咽,他闪过一个念头:现在求饶还有可能保全性命,但是王子的骨气与死亡的阴霾使得他徘徊不定,如对方所说自己活下去也只是个废物了,轰轰烈烈的死去亦或者委曲求全的讨饶?

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王子不会承认自己是渺小的鸿毛,他也可以死的如同泰山一般恢弘,他选择了一条绝路,再也没有机会见证五彩斑斓的花花世界。

木莲一步一步朝他走来,“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给我受死吧!”青蛙王子以遇到天敌的姿态膨胀身体企图吓退他,木莲却将锐利的爪牙刺进了他的胸腔,他亲眼目睹木莲窃取了他的肝脏。

“呱—你怎么会知道肝脏的位置—呱?”王子的身体不断膨胀变形,挤压的他五官已经扭曲,他越来越痛苦,呐喊道:“呱—公主殿下—呱!”随着他临死前的呼唤身体的器官爆炸的四分五裂,血肉洋洋洒洒散落到四周。

木莲看着自己的双手也奇怪自己怎么会了解蛙人的身体结构?难道说黑龙太子曾经屠杀过蛙人?

“你为什么要杀死他?”海螺公主发现木莲的眼神亦不对劲,老鳖们早已惊吓的目瞪口呆,“他都失去反抗能力了为什么还要杀他?”“因为他是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木莲的回答不留情面,他就是单纯的讨厌这个虚荣心作祟的青蛙王子,把自己美化成什么水芙蓉国的王子其心可诛。

“算了,人都已经死了我们赶路要紧。”木莲扶着海螺公主回到了轿子里,老鳖们战战兢兢的开始奋力抬轿赶路,外面又恢复了平静。

他们刚一离开,蛙人们带着老国王匆忙赶到现场却发现只剩下王子的尸块,能够看到一个落在地上的皇冠还沾着鲜血,老国王气的捶胸顿足:“呱—西海公主—本王和你不共戴天—呱!”

他趴在地上哭的伤伤心心,蛙人士兵们没能保护好王子羞愧难当,“呱—你说这水芙蓉国有无数的美丽女子—你为何就是单单喜欢西海龙王的女儿—呱?”

水芙蓉国举国上下不过百余户人家,纵然举国之力也难以对抗一方鱼人首领,更何况所要兴师问罪的是西海龙王?

老国王将要面对一个艰难的选择,是忍气吞声保全水芙蓉国的安宁还是挥兵军临城下与西海龙王正面对抗?

自己的一言一行很可能关系到整个国家的生死存亡,心爱的儿子与可爱的子民如何抉择?他经过了深思熟虑在万般痛苦之下做出了悲壮的决定:与西海龙王决一死战。

“你刚才好奇怪啊,怎么使用的都是鱼人的招式?”木莲对于海螺公主的疑问还不能说出黑龙殿下的死讯,他怕海螺公主接受不了,黄泉镇若是自己听从了比目鱼的建议不再得寸进尺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木莲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是与你表哥切磋学到了一招半式。”看着公主半信半疑的眼神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如果和公主说黑龙的灵魂在自己体内大概她也不会相信,所以得暂时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水芙蓉国的大臣们正在商议国王的决策,他们无一不是面如土色,要说进攻西海恐怕沿途就被其他势力给灭族了,水芙蓉国武艺第一的就是王子,连他都命丧敌手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谁还敢前去打仗?

几百年前,水芙蓉国因地理位置偏僻没有听说过龙宫,蛙人们茶余饭后就开始高谈阔论什么要一统汪洋,被龙宫的人马无意中听见风声,他们派了一位女孩光临水芙蓉国。

她号称黑龙太子以一人之手险些将整个水芙蓉国屠戮殆尽,她手段残忍招式狠毒根本没有蛙人能在她面前游走一回合,而惨死的蛙人无不是身体莫名其妙自爆,查实原因后才发现他们均是肝脏被蓄意摘除身体产生爆炸,一时间血流成河鲜血浸透了水芙蓉国。

而王子殿下的死状与之前如出一辙,怎能不叫大臣们人心惶惶?当时的水芙蓉国号称千户之国并且为历史鼎盛时期尚且被龙族一人荡平,更何况如今的百户之国如何决胜于千里之外?

“呱—你们这些饭桶—难道就这么算了—呱!”老国王始终咽不下这口气,他唯一的儿子葬送在了西海公主的石榴裙下,他不止一次告诫儿子不要执着于海螺公主可他就是不听。他的泪腺一刻也没有干涸过,好好的儿子此刻尸骨无存,没有人继承王位也没有人养老送终。

无论他怎么下达诏书没有人敢领兵出征这可真是把他急死,他无非就是想报仇雪恨却没有蛙人敢于伸张正义,所有人都在恶势力面前低头自己只能摇头叹息。

“幸好有你在我身边才能化险为夷。”海螺公主不得不收回自己之前所说的话,木莲的判断是没有错的,说不定还会遇到各种麻烦,所有水域的大王都盯着自己这只温柔的羊羔。

木莲抱怨道:“所以我说一路会有危险嘛!你还不相信?这回信了吧?”海螺公主只惋惜道:“那个蛙人王子不外乎想提亲,你把他杀了倘若蛙人来寻仇怎么办?”

“你也太高看蛙人了,他们就是一群比鲛人侍女还不济的废物根本没有胆量找到西海,那里地大物博什么势力不把他们一举歼灭了?蛙人未必习惯海域作战,并且那什么水芙蓉国也就一莲花池,能有几百蛙人就算繁荣昌盛了,还美言自己边陲小国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木莲的分析头头是道,一眼就看清了蛙人的国力,海螺公主也不必担心对方前来寻仇,只是那位王子为自己而死真是不值得。

“你也别替那个蛙人难过了,其实我也手下留情几次有余,他还要螳臂当车就怨不得我心狠手辣了,再说都被我打成那样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肯定也是破罐子破摔不要命了!”

木莲也纳闷这蛙人铁骨铮铮说起来也倒挺有骨气,就是这死法确实是惨无人道,若不是黑龙公主赋予自己的本能他是不会知道蛙人肝脏位置的。

老鳖们突然停下,木莲探出头道:“又是什么情况?再来什么杂鱼我可真不客气了!”老鳖们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杂鱼…是…是鲨鱼……”

“海螺公主,好久不见了啊,这最后一程由我来护送你吧。”但见这头鲨人尖头尖脑,厉眼狰狞,身长八尺,一身银甲熠熠生辉,双腿不规律的原地滑行。

如果这片水域出现鲨鱼那说明距离东海也不远了,木莲准备上前应战却被海螺公主拉住,她慌张道:“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你快走吧!”

“我都护送你这么远了你居然为了这个小白脸让我走?”木莲咬牙启齿盯着这鲨人气不打一处来,海螺公主解释道:“他是鱼人武力排名第一的六腮句芒,就连我表哥灵感大王也不敢与之交手,鲤鱼将军都颇为忌惮的东海第一猛将。”“你们女人真是麻烦,你等着我马上把他收拾掉!”木莲不信公主的一面之词,趁着自己龙鳞护身一定要试试身手,龙族若真是天下第一那自己怎可能输给区区一头鲨鱼?

句芒大喝道:“你是哪路人马?敢对我指指点点?”海螺公主慌忙下轿解释道:“他是我的御前带刀侍卫。”

“公主什么时候册封了一位御前带刀侍卫?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你赶快把他解雇让我来做你的侍卫,现在鱼龙混杂什么窝囊废也敢来分一杯羹啊?”

海螺公主一咬牙答应道:“我让你做我的御前带刀侍卫,你放他走吧!”句芒转怒为喜,一拱手道:“多谢公主!”他以手指着木莲的脸道:“小杂鱼,公主让你滚呢!”

“反正给你再多机会你也是不会珍惜对吧?一定要血溅当场你才满意是吧?”木莲一想到蛙人也是这样不识抬举,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眼前的这位鲨人自然与蛙人不同可以肆无忌惮与他打一场。

“放你娘的屁!现在就是公主替你求情也保不了你的命!”句芒在鱼人里的威望那是拨云见日万人敬仰,却突然看见不知死活的喽啰叫嚣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要大展神威。

木莲示意老鳖们抬着轿子远离战场,他要与句芒一决生死。

116 御前带刀侍卫

姐姐说过鱼人在水中武力就会是岸上的三倍,但自己容于水中生长出了龙鳞,不知道自己能否驾驭黑龙太子的龙族力量,运用得当就可以在这东海打遍天下无敌手。

双方都是赤手空拳没有武器持手,木莲只注意到一点对方的脚从没有松懈过,他难道是个多动症患者?

“说出你临死前的遗言,我给你转达给公主。”

句芒根本没有将木莲放入眼里,他是勇冠三军的东海一霸,不仅出生名门并且龙族还没有兴盛之时鲨人就纵横四海,他们天生就争强斗狠肆意妄为,龙族将他们取而代之后才屈居人下,虽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们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总想发泄积怨。

木莲从容不迫道:“我更在乎你的遗言是什么?”他就是要彻底激怒句芒逼迫他先出手好知道对方底细,对方捏了捏鼻子这一个不自然的小动作海螺公主看在眼里,她在远处提醒道:“小心!”

句芒每逢要杀人之时都会先捏捏自己的鼻子,这种动作往往使得鱼人们大惊失色,有时他只是习惯性的摸索有时则是出手快如闪电,他认定不合格的鱼人就会被当场点杀。

木莲因被公主声音吸引把头转向一边回过头时已经遭到毒手,“晚了!”句芒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身体往各种礁石激烈碰撞,处于亢奋状态的他要把木莲折磨到尸骨无存。

句芒的速度可谓水中一霸,木莲的余光只扫视到自己被拖拽着碰撞到许多山石根本无从反应,“怎么样啊?爽不爽啊?”那有力的手臂遏制住自己的喉咙根本没办法呼吸,若不是有龙鳞保护自己的身体恐怕已经变形。

他周身的铠甲都一一粉碎但还没有解体被句芒像扔抹布一样抛到一方,他像个凯旋的战士一样朝着公主半跪于地,“我的公主,您都看见了吧?我才是您的御前带刀侍卫!”

公主知道句芒之所以横冲直撞是因为他没有鱼鳔,他只能不停的游动才能保证身体不至于沉入水底,不停的运动就是鲨鱼的生存之道,就是因为不停的游动他才拥有了强健的体魄,鲨鱼在远古就已然是海洋中的霸王。

并不是一开始就一步登天,句芒清苦的童年在抑郁中度过,他生来就没有鱼鳔不能休息无时无刻不在运动,他气恼他惯恨自己比一般人活的更辛苦,他被父亲鞭策着成年以后才立足于东海逐渐参与战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的他已经盛气凌人所向披靡。

正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他是东海第一勇士,驰骋沙场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鱼人也见过不少,也不是没有胆量敢对他横眉竖眼的,只是这些鱼人都死了,对于句芒来说不堪一击。

“御前带刀侍卫是老子才对!”木莲缓缓起身,疼痛都被龙鳞吸收自己所受到的真正伤害只是震荡的波动,这让他有些晕头转向使劲摇晃了一下头以利于看清前方。

句芒不禁有点惊异:“骨头还挺硬朗?”他见没有得手又迅速袭向木莲,那身法无可比拟,流线型的身体让他在水中的速度可以歧视任何鱼人,木莲稍一清醒出手与他绞杀,对方的手速惊人几乎完全破解了他的架势,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句话一点不假。

二三十招后就形成了对方单一的殴打,头部胸部腹部手部腿部均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木莲的内心逐渐产生了奇怪的征兆,和龙岭如出一辙的感觉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黑龙殿下占据意识。

“你怎么不说话了啊?不是想当贴身侍卫吗?来啊?”句芒压倒性的姿态将自己放倒后又开始补拳木莲唯双手抱头得以喘息,对方强烈殴打了不知道多少拳后才满意离去,水中积尘的沙子因冲击扩散遮挡了句芒的视线,他满以为木莲已经遍体鳞伤放心转身。

“木…大鲵!”她差点说出木莲的身份,还好随口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因为木莲的身体在鱼人里也算娇小所以有点形似娃娃鱼,而句芒拦住了上前查看的海螺公主,“这种杂鱼根本无法保护您,他迟早也会身首异处!”

“你太过分了!”海螺公主一怒之下扇了句芒一耳光,他捂脸道:“你敢打我?就是你爹西海龙王都未必敢打我!你为了一个杂鱼打我?”

句芒凶相毕露作出了一副要吃人的气势,公主因害怕而后退,老鳖们上前劝阻道:“公主是无心之失,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他那大手一挥,几个老鳖就被打落于地满地找牙,他们无法阻止高大魁梧的句芒。

“你平日里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个背景的父皇撑腰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其他公主哪个不是御前带刀侍卫早就选举出来了,唯独你识人不明什么杂鱼都敢聘用导致现在还孑然一身,你要是早下嫁于我保你每天把老子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你放肆!你就不怕我表哥鲤鱼将军与灵感大王来收拾你吗?”

海螺公主临时以这两人做挡箭牌,若是父皇处罚句芒恐怕还真是难办,句芒咧嘴笑道:“就凭那两个废物?也就鲤鱼将军能与我斗上个百余回合,私下比武他输多赢少至于那灵感大王算个什么东西?五十回合内就被我拿下的货色!”

句芒伸手就要以牙还牙,海螺公主闭上了眼睛,他扬起的大手却被突然僵硬无法动弹,“连女人都要打的混账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时此刻木莲的声线已经变得粗犷富含穿透力,句芒一听浑身上下都产生了不自然的抽搐,这个杂鱼怎么还没死?“你他娘的有几条命?老子这次真火了!”他挣脱开木莲的手张开血盆大口朝他咬去,木莲敏捷躲过反而以左手固定住他的头右手扬起一托,这道强力竟把他门牙打落几颗,疼得他捂嘴直哼哼。

他双手五指聚拢凝结成十颗水珠:“──「水无月流歌」”

句芒将水无月流歌修炼到了已经能同时发出十颗的境界,双掌一弹动水珠长了眼睛似得瞄准木莲飞驰而来,木莲张开口一咆哮,一道龙鸣惊为天人,将十颗水无月流歌震慑的无影无踪。

句芒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与他凌空对招分筋错骨手,两人斗至高处难解难分,随着掌劲波动两人各自立足于两处峡谷一边,句芒怒骂道:“无名小辈今天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木莲胜券在握,镇定道:“这样吧,你我二人打个赌,我输了任你处置,你输了立即给公主道歉,并且轿子由你做轿夫。”

“赌你娘的狗屁!老子不吃你这一套!今天非宰了你不可!”句芒已经对这个狂徒恨之入骨,握紧的拳头蓄势待发,木莲奚落道:“东海第一猛将竟然连个赌都不敢打?怕输给我吗?”

虽然明知道这是激将法但句芒天不怕地不怕还从没有怯懦过,他若不答应事情传出去也遭人耻笑,但若答应战败后脸面无光,他权衡利弊后选择接受对方的赌约。

“好!赌就赌!你休想给我耍什么花样!你输了就是死路一条!”他纵身一跃直取木莲,峡谷一边又开始山崩地裂,两人打的地动山摇,就连海底也开始喷出了浓烟。

海底的火山不知何时就要喷发,但两人的对决不会停止,仿佛已经超脱了自然束缚,句芒内心充斥着激动与欣喜,除了与父亲能够打的这么酣畅淋漓还没有鱼人能和自己平分秋色。

木莲的龙爪与他的鲨掌火拼,快到疾风迅雷的手速僵持不下,句芒逐渐力不从心想错开招式另辟新径,木莲却趁胜追击更繁多的手法穿透了他的防线,句芒硬生生挨了二三十招,踉跄跌落于地。

“──「摄魂心术」”

骤然间他张开了深渊巨口,一切流沙碎石都无法逃逸他的口牙,木莲被这种奇异的吸引力所劫持进入了句芒的口腹,他的咬合力惊人可以无视任何铠甲兵器,锋利的牙齿使得鲨人即使拳脚上占据下风也可以凭借獠牙粉碎对手最后一丝希望。

与其说是将对手吸入巨口中嚼碎,在那之间魂魄先被吸入他的大口,他猛然一用力咬下去居然磕的他牙龈生疼,连续几口也吞咽不得。在句芒体内的魂魄回到了木莲的身体之中,他一惊觉将五指插入句芒舌头,对方惨叫一声张大嘴巴将木莲吐了出来。

捂嘴痛不欲生的句芒破绽百出,木莲信手一拈,以沾衣十八跌中的缠龙手将这十尺巨汉结结实实摔落于地面,水泡咕咚咕咚的上浮,被锁住关节的句芒连声讨饶:“放手!我认输了!我认输了!我认输了!”

这封锁关节不要紧,关键是鲨鱼是不能驻足停留的动物千万年来依旧如此,若是一旦滞留太久就会呼吸梗塞造成窒息,他们只能不停的在水中运动,即使是谈话也会缓缓移动。

他脸红筋涨显然是吃了生理上的大亏,只得高声求饶,木莲质问道:“道不道歉?”句芒心里一万个不服气回应道:“道你娘的狗屁歉!”

“道不道歉?”他背后两只手被木莲擒拿住眼看就要被拧掉,他一激动呛了好几口水,他呜咽道:“道歉道歉道歉道歉道歉!”迫于形势他只得放下身段待木莲松手再与之周旋,目前他呼吸都成问题。

“当不当轿夫?”他认为木莲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本想还嘴考虑到身体濒临极限,附和道:“当轿夫当轿夫当轿夫!”

木莲一松手,他急忙开始来回游动缓和呼吸节奏,调息完毕后他大骂道:“你使的什么功夫竟敢暗算老子?”说罢就要再与木莲一决高下,却见木莲的瞳孔杀气澎湃:“言而无信的小人,我要动真格的了!”

句芒饿虎般扑来,木莲的身后伸长出了一条摇曳的龙尾出其不意一道甩尾抽击,这股力量将句芒击打至对面的峡谷深处,木莲迅速紧随其后施展了密集攻势,句芒在峡谷内部愈陷愈深木莲的激烈拳脚竟将整座峡谷径直打穿了一条隧道,无数的碎石滑落浑噩的尘土充斥着四周。

木莲将上气不接下气的句芒拎到海螺公主面前掷于地上,他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气喘吁吁道:“公…公主…您大人有大谅…原谅我…一时鲁莽…”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骁勇善战戎马一生还从未吃过这等大亏。

“现在知道谁是你的御前带刀侍卫了吧?”木莲的模样与之前已经有所变化,海螺公主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你真的是大鲵吗…”

“轿夫,起轿吧。”愿赌服输的句芒也无力再起争执,主动承担了前面两位轿夫的位置,其余四个老鳖则在后面按部就班,原本应该是自己护送公主回宫却发生了如此不愉快的事情,真是颜面扫尽若是下一次定要用兵器与这位侍卫分出高低。

不可一世的句芒当然没有发现操纵这位鱼人的人物是黑龙殿下,在以往他东海也独怕黑龙太子,每次与他起争端打赌都是自己输,若要以武艺论盖棺定论句芒单服黑龙,除了东海龙王与黑龙太子几乎东海横扫千军所向披靡。

他倒是挺想念黑龙太子,这个冷淡的龙族女人都没有正眼瞧过自己,要不是她成为了木偶的女人他都不会放弃,剩下的念头就追到海螺公主却总是对她横眉冷对各种看不顺眼,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犯了什么失心疯?如果能把黑龙太子压在身下成为自己的女人他此生心愿足矣,就是因为有一位能在武力上征服自己的女人才让句芒欲罢不能,这种臣服于女人裙下的感觉挺好,海螺公主就过于弱气让他感到索然无味,就是要黑龙这样的女人才能满足他的胃口。

什么时候能再输给黑龙太子一次?他叹了一口气抬着轿子火速赶往龙宫,自己这火爆脾气也只有遇见她才会刻意温柔,也正是黑龙殿下才让他一直勤于修炼,他曾向黑龙打赌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够打败她,黑龙就要嫁给他。

黑龙并没有逃避反而是承诺如果有这一天她会兑现诺言,可是不论句芒如何修炼与黑龙的差距始终保持不变,龙族的血统使得黑龙殿下趋于完美,并非只有句芒一人进步而是她也在不断进步,始终没能赢过她。

如此一来他推断自己也不可能是东海龙王的对手,东海龙王的魄力犹如泰山压顶,与他对话简直是噩梦,虽然黑龙殿下与东海龙王差距应该不大,但所面对的则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怪物。东海龙王不论经验手段修炼根基都要强于黑龙,与这头怪物切磋恐怕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只要东海龙王一日还端坐于龙宫大殿之上,自己就永远没有翻身做主的机会,他的终极目标是要统治龙宫号令汪洋群雄逐鹿中原,可是龙王却迟迟未动手,明明天下水域他已经占得十之八九正是攻占中原的大好时机。

东海龙王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等到他驾崩之时恐怕自己也烈士暮年了,所以要想霸占龙宫成为他的女婿才是不动刀兵的好方法,可是黑龙那一道情关却偏偏过不了还使得自己付诸真心也没有得到对方青睐。

“天下本就是我句芒所有,何至于寄人篱下老是被指手画脚?”

他若越是忍耐不了野心就会死的越快,东海第一猛将的称谓也只是麻痹自己,实际上龙王器重的是鲤鱼将军,此人武艺绝伦与龙王颇有渊源,只有自己使出摄魂心术对方才会败下阵来,除此之外也算一条好汉。

不管怎样又输给一位鱼人新贵,也不知道这胸无点墨的公主从哪里寻觅的人才竟然能对付自己,眼下还是抛去那些华而不实的想法安安心心做公主的轿夫吧……

117 化妆舞会

木莲不一会儿恢复了正常,他发觉自己又失去了知觉,他悄声问道:“句芒人呢?”公主都怀疑他在装糊涂,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掀开布帘看看就知道了。”

那句芒挥汗如雨,这种体力活他特别擅长,发觉木莲正在观察他,回呛道:“看什么看!没看过轿夫吗?老子已经拉的很努力了!”

原本是一乘轿子硬生生给句芒当成了马车拉的不亦乐乎,毕竟他在水中的速度绝对首屈一指,老鳖们都快抓不住后面的轿杆无法呼吸。

他心头一阵窝火无处发泄,又不敢与木莲叫板,现在这个状态再挑战他恐怕还得输的一败涂地,他碎碎叨叨诅咒了大鲵的祖宗十八代,这一路上都是自言自语。

“难道说我打败他了?”木莲真的相信黑龙殿下仍然寄宿在自己的身体里,其实也不难想象他以根须吸收了黑龙的所有精华可能三魂七魄都被自己吸收了,所以自己能够使用黑龙的力量,但不是殿下亲自出手充其量运用不到他的十分之一。

海螺公主拍拍他的脸,问道:“你没病吧?你自己鬼使神差打败他了都毫不知情?”木莲一脸茫然摇了摇头,公主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也有些难以置信,“你之前与他交手都处于下风,但你和青蛙王子一样一次次站起来,身体却几乎没有伤痕,后来你逐渐占据上风把他打的屁滚尿流,他输了还不承认呢!然后你就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

“咳!咳咳!咳咳咳!”句芒故意咳嗽几声无非是示意公主留他几分薄面,他的耳朵可灵光的很,海螺公主抿嘴一笑:“不说了,你听他都害羞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看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你没病吧?”木莲和公主掀开帘子看到他都快咳出血了,他原本是以咳嗽声暗示两人不要就这件事大做文章,谁知咳嗽的时候呛了几口水咳的停不下来,也难为他身为东海猛将为了一点脸面呕心沥血。

“好你个死大鲵,赢了老子还要故作清高,装神弄鬼和公主唱双簧气老子,你全家都暴毙!”句芒心里咒骂木莲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也难消心头之恨,这个大鲵实在是太可恶了,不就侥幸取胜还得意忘形了?

老鳖们一路上不住高喊:“慢一点!慢一点!”句芒也没有理会,他们微弱的呼声被浪花的波动所淹没,疾驰的句芒终于刹住了脚步。

前方华光溢彩,金碧辉煌的龙宫呈现在了众人面前,就连轿内都被照耀的通透,“我们到龙宫了!”句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一身行头,准备登入大殿,可是自己鼻青脸肿却难以遮掩,若是不赴会父亲还要怪罪自己误事。

轿子后面的老鳖们晕头转向都分不清东南西北跌坐于地上没了动静,幸亏他们的轿夫工钱也少不了,不然都要被句芒折磨的犯上高血压了。

木莲牵着海螺公主的手与他一同优雅的登入龙宫的正门,鱼人侍卫们弯腰拘礼:“欢迎公主。”背后跟随的句芒一身伤痕累累,鱼人侍卫们开始议论纷纷。

“这龙宫难道还有能揍句芒大将军的人物?”

“你胡诌!他肯定是被他老子打了!”

“准是他被哪个鱼人姑娘给修理了一顿!”

一时间窃笑调侃者数不胜数,句芒把拳头举的老高,捏的关节咯咯作响,他强颜欢笑道:“唉呀今天天气真不错,我没事练习了几手折腾出不少新伤!哈哈哈!”

这种鬼话连自己都不信,可是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出这种厚颜无耻的谎话为自己遮羞,大家碍于他的声威等他前脚一走又开始讨论的如火如荼,龙宫最近茶余饭后的笑料就指望他了。

木莲从未到过龙宫发现这里金碧辉煌,鱼人舞女们在正厅中央展现曼妙身姿,各种琳琅满目的饰品与形形色色的人物在木莲看来十分新鲜,“怎么样,没来过龙宫吧?”

公主一眼看穿了木莲的心思,他知道木莲只在人间享受过繁华尘世却从未见识过大海里最富饶的都市──龙宫。

东海的龙宫占地面积最广人口最多拥有天时地利人和,南海西海北海的龙宫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如果位于东海的天空之上俯瞰会发现海面有一大片区域光点分布能把夜空照的亮如白昼,这就是龙宫的辉煌之处。

“海螺公主身边的那个鱼人好可爱哦。”一些鱼人侍女们也偷偷瞄木莲,这让他浑身不自在,明明自己丑陋的出类拔萃还成为了女孩们关注的焦点。

不过他不大欣赏的来鱼人美女,只有公主这样的人鱼他喜欢多看几眼,海螺公主拉着木莲到了市场,有不少鱼人大叔正在叫卖冰糖葫芦,这是他们冷藏的糖葫芦吃起来有一种别样的风味。中央分为几个区域,有美食街、商品街、古城街各种各样的街道,人来人往的鱼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

“喏,给你,尝尝看。”木莲轻轻咬上一口冰糖葫芦,有一种酸甜的味道,龙宫的食物与人间吃起来别具一格,“你还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一会儿我们就要进宫殿了,那里只有贵族才能入场。”

木莲看到前方有一处烤鱼店,他心想:“海里怎么烘烤鱼虾呢?”公主看穿了他的小心思,拉着他的手道:“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一走近才发现原来烤鱼店有一处结界与外界海水隔绝,一进入结界就如同置身空气之中,烤鱼店的大叔需要时不时到外面透透气,会有伙计轮流烘烤,他们娴熟的烘烤技术回头客特别多。

“这不是公主殿下吗?您要吃什么我们为您买单!”大叔显得很热情,他将鲫鱼置入锅底滚烫的油水之中浸泡,待鱼肉熟透调制的酱汁均匀涂抹再用毛刷蘸上五香粉与辣椒粉,木莲尝到嘴里鱼肉鲜嫩可口又有佐料的口留余香,这种舒适的辣味让木莲回味无穷。

“好吃好吃!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美味的烤鱼!”木莲赞不绝口,龙宫的烤鱼手艺真的是妙不可言,他记住调料与烘焙手法定要说给连理枝让她天天做给自己吃。

“您觉得好吃记得在龙王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不胜感激。”毕竟是小本经营需要宣传,海螺公主拍着木莲的胸脯保证道:“没问题,我会和父王大力推荐的。”

这里的鱼人大都认识海螺公主,因为她在人群之中特别高挑清丽,木莲与她站在一起都足足矮了一头有余,木莲也不介意自己的身高,反正遇到很多女孩子都比自己高,他正因为不高的个子与秀美的脸蛋使得女孩们记住了这名美少年。

“真好吃!真好吃!”木莲一口气点了十串,一根一根品尝起来,他无意间扫到句芒正在一家生鱼店用膳,估计是沿途消耗了体力得填饱肚子。

“他奶奶的你个死大鲵,你敢害老子出丑?老子吃饱了马上就来收拾你!”他大快朵颐吃着全然不顾形象,边吃边骂引得客人们都望风而逃,公主揪住他的耳朵道:“你要收拾谁啊?”

句芒猛一回头看见公主就站在自己身边噎的他半天没缓过气,他赔笑道:“公主,我这是在发牢骚!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我和他能成为好兄弟呢!”

“谁跟你是好兄弟?我要警告你,你要是在这里和大鲵动手,你今天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四海龙王坐镇舞会看你如何嚣张!”

公主说的一点不错,龙宫之内句芒可不能意气用事,一旦他行凶伤人会被处分的,在外面倒是可以由着性子胡来,龙宫就由不得他肆意妄为了。

句芒只得忍气吞声:“我知道,我下次私下和他比武,绝不当众闹事,我可以对天发誓!”公主拍着他的肩膀道:“你知道就好,好好吃,我们走了!”

他越想越郁闷,决定吃完店里的所有生鱼片,他们鲨人不喜欢熟食,人间的熟食烘焙技术流传到龙宫倒也是形成一种独特文化,但是鲨人就是喜欢生吃觉得新鲜原滋原味。

“我越看你越觉得顺眼了。”

海螺公主递给木莲一面小镜子,他发现镜中的自己已不是之前梅花山庄的丑陋鱼人,经过与句芒的打斗之后脸上的浓妆有些淡化,嘴唇多余的唇彩痕迹也消失了,自己的外貌又回来了只是肤色近似鱼人,更不如说是人鱼。

难怪那些鱼人女孩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木莲这下放心了,自己总算不用扮丑引人注目了,因为和海螺公主站在一起没有人会怀疑他是木偶,大都把他当做人鱼来看待。

“你看你的这一身铠甲穿进去都见不得人,我要给你买一套衣裳让你风风光光参加舞会。”虽然舞会已经迟到,但海螺公主也并没有太介意,反正今年的最佳女主角依然是自己还有一位能让自己体面的贴身侍卫。

木莲与公主一同进入了一家衣店,龙宫的衣裳文化发展比人间更快速,人间需要自己买布匹量体裁衣,而龙宫早已研究出尺码分别做好了各种尺寸的衣裳等待顾客挑选,之所以各种文化迅速发展都依赖于经济繁荣。

“您是公主殿下?您大驾光临真是倍感荣幸,您随便挑选衣服若有设计不周之处请多多海涵。”木莲发现公主走到哪里都是被人点头哈腰,这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孩在龙宫是万人艳羡的,她永远是光彩照人的西海公主途经之处都会蓬荜生辉。

公主精挑细选之后跳了一件燕尾条纹衫,更衣间里公主关上门亲自为木莲更衣,她脱下藕断丝连的铠甲,伸手就要解下木莲的木偶装,木莲捂住衣领害羞道:“直接穿上去就可以了吧?还用脱里面的衣服吗?”

“那好吧,我本来想欣赏一下你的身体。”公主无意间看到木莲的眼睛闪烁出了线状瞳,她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木莲奇怪道:“你怎么啦?我脸上有什么疤痕吗?”

她看见那眼神就是觉得似曾相识,但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木莲更衣完毕后她仔细打量了一番称赞道:“很合适,你穿上去比刚才英俊多了。”

她又提议给木莲换上短灯笼裤,因为黑色裤裙与上身搭配不符合审美,木莲褪去了裤裙按住条纹衫遮盖住大腿,公主低头轻轻提起灯笼裤,木莲一手按住一手拉上,短小蓬松的灯笼裤会将木莲的腿显得修长。

“这穿上去真的好吗?”木莲也没有见过这种裤子,这是西洋传来的裤脚收紧的短裙又有裤子的特征,因此得名灯笼裤,西洋大陆的少年少女们尤其喜爱穿上这种裤裙度过炎炎夏日。

“今晚和我一起跳舞吧。”这是她对木莲的肯定,从最初的不起眼到惊艳她见证了不死木偶的绝世容颜,青春不会在木莲脸上褪色,他将永远是这一张充满朝气的脸迎接新的一天。

“好啊。”木莲突然有一种丑小鸭变作白天鹅被公主所青睐的感觉,自己完成了姐姐交待的任务那也该满足公主的要求,她一个大美女哪能没有人伴舞?而那些蹩脚的鱼人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自己的一星半点,只有自己与她跳舞才是天作之合,他走出衣店发现许多双眼睛注视着自己,打扮更加清新脱俗的他回头率百分百。

“本以为舞会迟到丧失了威信,现在看来和你走在一起本公主觉得心情大好。”穿过热闹的街区来到了大殿门口,鱼人侍卫们整齐的鞠躬道:“恭迎公主。”

里面鱼人们敲锣打鼓吹着喇叭混合成一支优美的交响乐,舞女们都要依次步入大舞台展示自己的舞蹈,而由四海龙王选拔出最美的舞女。海螺公主被称之为千年难得一见的昙花,她是现象级的舞女总能够拔得头筹,倒不是龙王刻意包庇,而是她本来就明艳动人以绝美的舞步涉猎男人的视线。

“大鲵,我们先在这里练习一下吧。”周围许多舞女与伴郎来回踱着步子,这是龙宫引进西洋的舞步,也有许多传统舞蹈传承了下来,但西洋的舞蹈因浪漫而大势所趋,龙宫里都在学习这种新类型简单而美妙的舞蹈。

大家带着独特的面具头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头饰装扮,海螺公主认为不需要这些花哨的装饰,因为她与木莲不戴面具就是最好的化妆。

“碧海螺是我的名字简化,东海龙王伯父为我取的,我的全名为碧昂斯·海妍·罗尼,你可以叫我碧昂斯,碧昂斯为名字,海妍为母姓,罗尼为父姓,我们这个家族人名必须要代入父姓与母姓。”

“原来如此,那我叫你海妍吧!我总觉得姓氏比名字更好听呢!”木莲觉得海妍更符合东方人的名字传统,不大懂西方的名字文化。

118 倾国

“你想怎么叫都可以,一会儿遇见我父王不要害怕,看见其余龙王也不要畏手畏脚,你要知道你不是去见岳父不必紧张。”

木莲点头道:“知道了。”一旦面对龙王亲临他还是颇为忌惮的,如果是露出马脚就会遭来杀身之祸,但是他要尽可能塑造一个优雅的贴身侍卫的形象。

公主的高跟鞋啪嗒啪嗒的在地上有节奏的踱步,与木莲练习交谊舞还处于摸索阶段,“你要放松心态,这种舞蹈不必太拘束是自然而然的,需要更多的是两人的默契。”

“我才发现你好高啊,大概比绮罗还高。”木莲与她跳舞时发现要仰视对方的脸,这种距离让他小鹿乱撞正视自己身高的不足,“绮罗?我救你的时候是看到有几个女孩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位?”

“衣服印有桃心图案的女孩,脸上有一颗爱心泪痣。”木莲将特征说的这样具体,公主回忆起了他说的那位美人,“可能没有她高哦,我是穿上高跟鞋才显得很匀称,脱下高跟鞋比你高一些吧没有现在这么夸张。”

绮罗站在人群之中确实显得高挑,与成年男子一样的高度使得没有任何男人能以身高压倒他,除了个别魁梧壮汉她到哪里都是高人一等,姐姐倒是与她身高相差无几,两人都是窈窕淑女。

“那个女孩挺漂亮的,你把她追到手了吗?”对于公主的问题木莲垂头丧气道:“只有她可能不喜欢我,她是我遇见过最难追求的女孩。”

公主眨着眼睛问道:“比我还难追求吗?”木莲直视她的双眼不躲闪总觉得会被迷糊,眼睛也变的迷离起来,“如果要让我说实话,我与你近在咫尺。”

“我知道为什么黑龙殿下会选择你私定终身了,因为和你在一起感觉很体面。”公主的言外之意是木莲能够赋予女孩虚荣心,只可惜龙宫不待见木偶,若是让他们知道不死木偶登门入室不知作何感想,龙王一定暴跳如雷会派出重兵追击木偶。

“你是要向我表白了吗?”木莲的追问让她有些慌乱,但她低头沉思了片刻,“我认为你是属于黑龙殿下的男人,但你也是我的御前带刀侍卫,两个身份并不矛盾,只要我们彼此不跨越雷池。”

她的回答无疑对木莲来说是最好的交代,保持着这样的主仆关系也不用深陷其中,公主比任何女孩都更要清楚木莲的独特,他无法代替身边也不会缺少女人,没有谁可以单方面得到他,那个叫绮罗的女孩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疏远了他。

“真想让你一直留在我的身边,我会带你到各个海域远行,让你感受一下大千世界各个国家的文化。”她发现了木莲的可爱之处,能在危险时挺身而出,也能在自己寂寞时陪伴自己,舞会原本就是自己的独角戏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一切都因为木莲的到来而改变了。

一个可靠的侍卫会让公主感到有安全感,句芒这种高大的莽夫根本不适合做贴身侍卫,他却自我感觉良好总认为自己是公主的不二人选,没有人能够动摇他的位置。

她一直知道句芒把自己当作了黑龙公主的代替品,虽然她与黑龙是截然不同的美,但她不大认同句芒这种行为作风,他比较低看自己,总认为自己比不上黑龙殿下。

他想追求黑龙也不过是因为成为东海龙王的女婿更加风光,而自己西海的公主就显得相形见绌,他是一个势利眼的小气男人。黑龙殿下看他不爽可以揍他,这个傻瓜还莫名其妙的很享受,自己倘若骂了他半句就动手动脚,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总的来说,句芒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木莲与自己在一起更般配,黑龙殿下却早早的就认识了他种下了因果业报,如果她是黑龙一定会保持正常关系伺机而动,当初龙族只能族内通婚可是父王还不是与鱼人结合生下了自己吗?

而自己才成为了一条美人鱼,她有着龙族的基因可以幻化成龙只在于她的天赋不够,她不想成为第二个黑龙太子。

她只想做一个正常的女孩享受更多人的注目,而黑龙的行为全然不像一个女孩子,她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太子,若是没有遇见木莲她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

西海龙王是第一个提出不一定要靠家族通婚维持血统的男人,他敢于站出来抨击东海龙王的保守思想,一开始差点反目成仇但最终东海龙王也选择了亲情,但是他还是不能接受与人类通婚,包括魑魅魍魉这样的存在,都是玷污龙族血统的劣质基因。

鱼人与龙族尚且生活在同一片海洋,而其他种族都是有着无法逾越的沟壑,吸收着外来的先进文化却又排斥人类,龙宫就是这样霸道独裁的权利象征,但一时拒绝人类并非永远拒绝人类,要想征服一个种族首先要了解他们的文化加以利用。

公主与木莲的步伐基本契合,他很快适应了这样的交谊舞,上方琉璃色的灯光照射到两人的身上,龙宫的琉璃顶上圈养着许多发光鱼类,它们五彩斑斓的光晕会让整个龙宫永远处于美轮美奂的仙境之中。

“只要你觉得没问题,我们随时可以站在舞台上。”木莲点了点头,两人轻松的踏上通往舞台的阶梯,所有舞女都驻足停留于阶梯之间,她们原本已经排队等候却沦为了公主的陪衬,海螺公主优先于一切秩序。

“公主果然还是如期而至,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舞女们为之前的庆贺感到失望,她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肩公主,并不是因为她长得沉鱼落雁而是因为她天生就是令人嫉妒的对象,舞女们会羡慕她的鱼人母后能有幸与西海龙王结为夫妇,才能诞生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绝美女子。

“那位少年是谁?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他长的好可爱哦!”

不仅是舞女们的视线集中在了木莲的身上,就连贵族女孩们也泛起花痴,鱼人们虽然反感人类,但是却并不反感有着人类外貌的鱼人人鱼,人类五官比起鱼人确实更要精致,人弱小却不失美感,人的上半身与鱼的下半身合二为一就是昙花一现的美人鱼。

公主舍弃了一成不变的鱼尾,由变化的修长双腿使得观赏性变的华丽,配上高跟鞋的衬托身姿更显女人味,与木莲在大舞台上的交谊舞令所有女孩都如痴如醉。

木莲一个脚步不稳与公主的高跟鞋交叉时不小心碰撞到一起时,他险些跌倒却被公主以手搂住腰一切看上去自然而然像是被刻意安排好的,一刹那他的眼睛与公主的眼睛交汇,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在了这一瞬。

待鱼人们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他才回过神来,“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公主关切的询问他木讷的回答:“总感觉有一双凶恶的眼睛在盯着我,我心里有点慌。”

“安心,一切都很顺利,你是我的御前带刀侍卫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公主安抚木莲平静下来两人继续进行交谊舞,木莲忐忑的内心害怕的无非是幕后那双深邃的眼眸,无声无息掌控着化装舞会的一举一动。

木莲成为了舞会的新宠,他的出现是海螺公主改变路线的契机,或许她倾国倾城的舞蹈早已令鱼人女孩们疲倦,突如其来的新面孔更能带给她们惊喜。

“我也想与他一起跳舞。”贵族女孩们十分气恼海螺公主找来了这么一位清秀的伴郎,而她们再望望自己身边的男人都不觉心灰意冷,鱼人伴郎们也吃惊这位不速之客让他们所有人都黯然失色,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

“能和你一直在这个舞台跳下去我就越能感受到那些愚蠢女人羡慕的眼神,今天的舞会即使不靠交谊舞也能成为全场焦点,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女人或许真的是为了脸面,公主或许是为了利用自己。但这并非没有报酬,她的眼泪就是证明木莲无需再奢望她有没有真心对待自己,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一切都变的无关紧要。

“你开心吗?”

她愈发信任自己就越是感到疑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与她相识也不过短短一时半刻,可是如果真的要离别却感觉像是抛弃了重要的人一样,木莲竟然萌生出一种想要留在龙宫的想法,以这个所谓大鲵的身份成为公主的侍卫好像没什么不好……

“你怎么啦?为什么闷闷不乐的?”木莲湿润的眼眶对目前为止所发生的事产生了质疑,阴差阳错的来到了龙宫发现这里的繁荣兴盛,在这个敌对势力的老巢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也许是这里的温情与富丽堂皇让木莲感慨万千。

这些都是木偶宫没有过的光景,他或许已经忘记了木偶宫是什么样的宫殿,但如果有这样温馨的情景他一定会回忆起这种似曾相识的画面。

人间的集市也难望龙宫项背,这种空前绝后的规模形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经济体,龙宫的昌盛在自己的见证下历历在目,他不得不承认龙宫的实力让自己开始动摇。

舞台后方巨大的帷幕被一只手掀开,此人身高约有十尺,一身黄金锦绣龙袍,凸鼻环眼,龙头人身,头顶的冠冕赫然醒目,昂首阔步走来舞会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我宣布化妆舞会结束,舞会最佳花魁为海螺公主。”他一锤定音结束了女人们的战斗,不管是如何勾心斗角这场舞会也画上了圆满的句号,他在幕后闭目养神当静候海螺公主上台翩翩起舞时才会静心欣赏,他对其他舞女艺妓的表演丝毫不感兴趣,连打发时间的价值都没有。

其余三位龙王也出现,四海龙王同时宣布无限制格斗擂台将开启,这是他们对侍卫的考验,以往欣赏歌舞身心疲劳后就会安插这样一个余兴节目,血脉偾张拳拳到肉的擂台赛才是男人的浪漫。

无限制格斗隶属于化妆舞会,也作为了化妆舞会之后最大的看点。泡上一杯大叶藻茶坐山观虎斗是贵族们的惬意生活,龙王们则会沏上海参茶欣赏节目。

歌舞的结果并不重要,反正只要海螺公主参加就一定会技压群芳,反而无限制格斗让龙宫大大小小的将领们参加反而会有一点悬念,虽然也被句芒终结了,碧昂斯与句芒这两人仿佛成为了压轴垄断了一年一度的化妆舞会。

可是人群中的句芒却再也不能开怀大笑,他遭遇到了人生当中的劲敌,公主身边的那位大鲵搞不好会把自己淘汰,如若参加一定会与他狭路相逢如若不参加父亲脸面无光,刚才是私下比武出了丑一旦擂台上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打的跪地求饶可就丢不下这脸面了。

无限制格斗之所以无限制是因为要增添无限的可能性,所以句芒只要手持自己的方天画戟也不会轻易低头,以往的无限制格斗他从未动用过兵器,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今天他要把这场擂台赛当做战争对待。

句芒怒视着下台的木莲,他与公主在人群的赞叹声中退场,他作为一个纵横汪洋的武夫非要一雪前耻不可,无限制格斗是他的最佳机会。

“老子今天就把你的头削下来泡酒喝!”

119 无限制格斗

四海龙王前方开路带领着众人前往擂台,擂台由钻石打造的长方形比武设施,四角有栏杆固定住围绳,围绳穿插着剔透的珍珠闪闪发光,倘若要是因珍珠而被诱惑拳脚是无眼的,擂台赛如果一方不认输就要至死方休。

龙王则坐镇擂台上方的悬浮宝座,赛场的形势能够看的一目了然。

不管是贵族里的绅士淑女还是平民侍卫都喜欢擂台赛的魅力,演变成了一种传统一种文化与人间的试刀大会如出一辙。龙宫的猛将们都觊觎着句芒,只要他参加比赛对其他武将是不公平的,尤其是鲤鱼将军屡次败于他的摄魂心术,心中多有不服。

比赛为一方守擂一方攻擂的制度,胜者必须接受下一位参赛者的挑战,只有用车轮战的制度才能确保比赛的天平不会倾斜。分配比赛的话强者拥有充分的休整时间赛果自然不言而喻,可是句芒却能无视车轮战他可以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次要对手。

胜利条件为被击出擂台或在擂台上分出胜负。

龟丞相手里拿着扇贝大声道:“本场比赛由老朽做主持,我宣布无限制格斗正式开始!”他拥有丰富的主持经验,虽然佝偻着腰身材矮小但却是龙宫德高望重的丞相,他拥有着对本次擂台赛的最终解释权。

先有两位鱼人跳上了擂台,他们不是为了获胜而是公报私仇,简单来说他们并不想争夺冠军,而是两人要凭借比赛分出高下不为名利但求生死。

鱼人甲:“现在你认输还有一线生机。”

鱼人丙:“不要虚张声势了,你从小到大就没赢过我。”

甲乙丙三人本就同病相怜,因为彼此利益道不同不相为谋,而甲与丙又互相针对,两人的反目成仇还是因为甲将丙呈给龙王的寿礼以自己的名义上贡。甲坚持称自己是一时疏忽不小心为之,丙的心血都成为了甲的嫁衣他不会就此罢手。

纵然两人争执的面红耳赤,龙王收到的贡品何其多,怎么会在乎两人那一点芝麻绿豆的心意?甲对丙陈述了这个道理,丙仍然不依不挠毕竟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甲卑鄙小人的做法他已经忍无可忍。

鱼人甲:“你那一丁点薄礼没有任何意义,龙王看得上吗?”

鱼人丙:“你把我的名字划去修改成你的名字就有意义了吗?”

鱼人甲:“你这是不识抬举!”

鱼人丙:“今天我要杀死你这个无耻小人!”

两人均拔出了佩刀,两人彼此在擂台中央游走,他们渴望在一瞬间分出胜负一了百了。观众们秉着呼吸静观其变,却见两人一直僵持不下,如果不出招就会大大减少节目的观赏性,台下的鱼人观众们开始议论纷纷。

龟丞相察觉了观众的情绪波动,朝两人递了个眼色:“你们俩再不出手就要双双判输了!”鱼人甲和鱼人丙也按捺不住激动,两人几乎同时一刹那出手又在同时收刀,但见鱼人甲一只手腕已经被削掉,他的惨叫声充斥着整个擂台,鱼人丙胸口挨了一刀,伤口较浅并无大碍。

丙看着甲痛苦的表情用刀指着他道:“你能体会我的心情吗?那可是我全家的积蓄拿给你作顺水人情?不论龙王看得上与否轮不到你偷梁换柱!你算个屁!”

甲捂着胳膊双腿乱蹬,他的哀嚎声让贵族们兴奋欢呼,他挣扎了半天才镇定露出了一抹笑容道:“该认输的是你!丙你已经中毒了!你活不了哈哈哈哈!”

鱼人丙大惊失色,他正欲挥刀砍掉甲的头颅,胸口却隐隐作痛浑身上下无力,他望着胸口的伤口不曾想身体正逐渐腐蚀坍缩,他踉跄倒下以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甲歇斯底里道:“你好狠的心!你打不过我就要下毒手!你不得好死!”

甲狰狞笑道:“谁让你死脑筋总是要过问这件事?你就是因为迂腐才丧命下辈子脑子好使一点吧!你这个傻子还敢和我斗?”

刀口涂抹了剧毒,鱼人丙不多时身体化为一滩血水两颗眼珠骨碌滚落到甲面前他一脚踏碎了眼球,他高举着大刀:“是我赢了!是我赢了!”

另一位上台的鱼人悄无声息走到他背后观众们尖叫声高潮迭起,而甲还认为是自己工于心计赢得了众人的喝彩,不待甲反应过来他的人头已经落地,他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是…是我…赢了…是我…赢…赢了……”

那位鱼人高呼道:“这名鱼人使诈刀口涂毒以不光彩的手段赢得了比赛!无限制格斗的确不限制下毒!但是他赢的毫无尊严我也没有必要光明正大杀死他!”

这名鱼人为金枪鱼,他静候另一位挑战者,他还未见人上台腹部先已中箭,上台的另一位是海胆,他以自身的尖刺做成连弩发射了数箭,金枪鱼被射成了马蜂窝倒在了血泊中,海胆不屑道:“你也是个龌龊小人登不上大雅之堂!”

而海胆又未料到电鳗现身将它电击的浑身酥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电鳗乱剑刺死,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观众们愈发的激动,防不胜防的出手使得另一位选手根本无法认输就被杀死,这样的反转尤其令观众赏心悦目,今年的擂台赛无疑是最阴暗卑鄙的,看的出大家是真正利用无限制格斗的漏洞不择手段。

句芒看着这些蝼蚁的表演一脸鄙夷:“一群亡命之徒你们慢慢争斗吧!你们只是我的垫脚石!”他在等待适当的时机适当的出手,而武将们也在各自的座位上观察他的动静,句芒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一轮又一轮的厮杀使得比赛迈向了热点,大家都在等待句芒的行动,鲤鱼将军已经不能在坐以待毙他要先横扫擂台与句芒两虎相争,他仍然忌惮句芒的摄魂心术,这种招数大概能破解任何鱼人的防御非常棘手。

只有一种情况他能够战胜句芒,那就是自己越过心中的龙门化龙一定能够逆转形势,鲤鱼将军也摸索了多年但化龙的诀窍仍然未能参悟,一旦自己成为龙族的一分子就拥有更多的权势,弟弟也能因自己而沾光。

他威风凛凛立于擂台之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他与句芒无限制格斗都是默认不带兵器的,他们是大将更要有风范与气度,携手神兵利器其他选手还有胜算可言吗?

几乎没有鱼人侍卫能与鲤鱼将军抗衡,这取决于他得天独厚的优势,他所每天进行的修炼强度超越普通鱼人百倍,也只有句芒能够以摄魂心术险胜自己。

他并没有句芒那样锋利的口齿,所以无法修炼同种类的招数,目前看来只有寄望于化龙才能石破天惊战胜句芒,东海第一猛将迟早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句芒两手抓住膝盖忍耐多时,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他踏过无数鱼人的头顶迈向了擂台,大家正纳闷谁如此无礼却见是句芒雄姿只得忍气吞声。

东海龙王道:“鲤鱼将军与句芒将军比武,众卿家以为结果如何?”

南海龙王道:“我认为是句芒将军会胜一招半式。”

西海龙王道:“句芒将军是鲤鱼将军的克星众人皆知。”

北海龙王道:“为了悬念我押鲤鱼将军胜出吧。”

南海龙王倒是颇为惊讶,因为鲤鱼将军属于他的麾下武将,虽然深得东海龙王器重但自己亦知与句芒存在差距,北海龙王的冷门押注使得他必输无疑,但反正也只是图个娱乐不用在意细节。

龙王们彼此的豪赌从未间歇过,他们并不看重赌注而看重胜负,句芒在战力上基本是横扫东海的,但若是自信到能与龙王抗衡也还太过目中无人。句芒只对东海龙王毕恭毕敬对于其他三海龙王却有恃无恐,毕竟他属于东海龙王麾下其他龙王不好过问。

但如果打狗不看主人,句芒会被压倒性的力量所打败,龙族与鲨人较量是绝对占据上风的,龙鳞号称最坚固的铠甲无需披上战衣即可抵挡一切攻击不留痕迹。

而鲨人的盾鳞排名第二,句芒不仅面对龙族毫无优势更有可能遭遇其他天敌,横行东海是因为在东海龙王的光环之下胡作非为,这世上一山还有一山高谁也无法笑到最后,根谁也无法掌握未来的风云变幻。

鲤鱼将军名为吊睛白额,是锦鲤演化而成的鱼人,属于淡水鱼在河流,湖泊,江域中更难发挥实力,东海水土不服输给句芒也是自然规律,但白额曾设法吸引句芒到水域决战,句芒一入河流脸色大变呼吸堵塞四肢乏力鲤鱼将军能轻易击败他。

自此以后句芒途经湖泊都会打听鲤鱼将军的方位绕道而行,他赢多输少也是因为拒绝于不利自己的条件下与鲤鱼将军决斗,可是龙宫对方却不得不来,一斗起来白额始终不是对手。

“你还是来了,今天再来分个高下吧!”鲤鱼将军摆好了架势,即使自己不能胜出也要消耗句芒的体力让他败给另一位武将,这就是白额的全盘计划。

句芒咧嘴冷笑道:“我的对手不是你,你可以退下了!”明明自己万分认真对待这场决斗他却胡言乱语,鲤鱼将军扫视台下人马难道说还有比自己更有资格挑战句芒的武将?

他定睛一看也发现句芒身上带有多处伤痕,心头更是大惑不解:“谁把你打成这样?”句芒的眼睛闪烁起一股无名怒火,怒骂道:“老子的事轮不到你管!你赶快滚!”

若要让句芒平心而论,输给鲤鱼将军一次两次他也是可以接受的,表面上贬低对方实际上暗自惺惺相惜他只是不会表达,但今日败给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让他火冒三丈,他必须淘汰掉鲤鱼将军亲自下达挑战状让他上擂。

“父亲,拿我方天画戟来!”他这一声怒吼使得其父混世魔王少昊心领神会将那长戟掷出,句芒稳稳接住,一舞动那方天画戟将鲤鱼将军扫出擂台,围绳断了三根一地的珍珠滚落台下。

句芒生父少昊因高龄退出了一线武将之列,转而以培养儿子为己任,句芒是他子嗣中唯一存活下来的宿命之子,他背负起了父亲的荣耀千锤百炼才成大器,而方天画戟就是父亲托付给他的神器,希望他好好利用南征北战。

被这长戟痛击鲤鱼将军跌落于台下苦不堪言,不知道他为什么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观众们纷纷指责句芒心狠手辣,他本身已是神勇无敌再加持方天画戟在手更是锐不可当还有什么观赏可言?

混世魔王少昊也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句芒如此急于赢得胜利?贵族一向不满句芒的霸道,纷纷掷出杯子碗碟砸于擂台上,句芒将那方天画戟一杵厉声道:“休得放肆!老子告诉你们此次比赛可以判他赢,但是我必须要挑战一个鱼人!”

观众本身躁动不安一听句芒将要挑战他人倒是面面相觑,这东海除了鲤鱼将军还有谁能够与他单挑不落下风?

“你骗人除了鲤鱼将军外还有谁能与你决一胜负!”

“贱人就知道矫情你就是个大骗子!”

“句芒父子滚出东海!句芒父子滚出东海!”东海龙王刮了刮鼻梁,两个武将都是自己所器重的部下,他一时半会也不好裁决,南海龙王与西海龙王正在商讨还有谁能与句芒决一死战。这一届的擂台虽然乌烟瘴气但只要有看点东海龙王也不会过问,但如若赛果又是一面倒他也觉得不妥。

北海龙王哑口无言,毕竟他押注的鲤鱼将军被句芒一合击败这让他颜面何存?

“海螺公主身边的御前带刀侍卫大鲵!你赶快给老子滚上擂台!”句芒这一声呐喊惊天动地,整个赛场都回荡着他的余音。

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没有想到句芒勃然大怒竟有此等声威,海螺公主道:“他手上持有方天画戟,你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你快走吧!”

方天画戟为混世魔王少昊征战四方的兵器,长约一丈二,重达两千四百斤,一入句芒之手百般变化万军之中若无人之境,若鲤鱼将军有兵器在手恐也难以抵挡其攻势。

戟用「援」之法,有冲铲,回砍,横刺,下劈刺,斜勒等;用「胡」之法有横砍,截割等;用「内」之法有反别,平钩,钉壁,翻刺等;用「搪」之法,则有通击,挑击,直劈等。

她第一次看见句芒愤怒成这种嘴脸,他会和木莲以命相搏,木莲与表哥作战就受到重击不省人事,更不用提暴跳如雷的句芒,他即使赢了也不会罢手会把木莲撕成碎片,她认为木莲今日赢句芒带有一定侥幸成分。

而木莲也在犹豫要不要上台应战,他作为公主的御前带刀侍卫如若不应战岂不是遭人耻笑?他握紧了拳头,可是当下自己没有称手的兵器贸然交战会吃大亏,也难怪公主担心自己会失手。

东海龙王道:“有趣,我们接着欣赏吧。”他也是初次见到句芒大发雷霆,想必那侍卫定有手段能够威胁到他,这次的擂台赛可谓悬念迭起。

其余三位龙王也点头称是,他们也关心句芒所痛恨的那位侍卫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120 孔乙己

木莲犹豫之间,突然一位鱼人默默走向了擂台,其他观众也开始注意到他的举动,但是那样瘦弱的身躯一上擂台就会被句芒斩首示众,不知道他是抱着怎样消极的态度。

而只有他经过木莲视线的时候,他看清了他的脸,这不是鱼人乙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他这样籍籍无名的小人物一定会被侍卫拦下吧?

句芒见他从容不迫上了擂台,怒喝道:“你是什么货色也敢与我同台较量?你有进入这赛场的资格吗?”大鲵没有如期而至却来了一位无名小卒令他大失所望。

“你觉得你很厉害吗?”鱼人乙的铠甲衣清晰可见洞庭湖风波亭的标记,外加他那一身麻袋披风,竟然会有一位神经病将麻袋当做披风系在脖子上,句芒初步断定这个喽啰是疯了,他在模仿灵感大王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寒酸的味道。

句芒高举方天画戟道:“你这种低能儿不配和我讲话!”他挥舞方天画戟劈下来势必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喽啰一击毙命,铛的一声被鱼人乙接住,他用五指稍微用力轻而易举接住了句芒的方天画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台下的观众们又随之一阵惊呼,没有想到鱼人里竟然有如此人物能够抵挡句芒全力状态下的方天画戟。

句芒十分震惊,风波亭如果有如此人物怎么没有被灵感大王提携?就是灵感大王也未必能接住自己这一戟,难道说龙宫之中卧虎藏龙自己没有发现?

“我决定了…我不当鱼人了…我要成为一条咸鱼……”他低头所倾诉的话传达到了句芒的耳中,不知道这个疯子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他一挥动自己的披风像灵感大王那般潇洒,他桀骜的眼神阐述着自己的苦痛,“我不过是想活下去…你们却欺人太甚…不论是你还是他…甚至是这赛场上的所有人你们都该死……”

木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他是拿着自己的珍珠千恩万谢回家给母亲治疗眼疾,却突然现身于此地让他没有理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产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句芒提起方天画戟重心不稳趔趄了几步,鱼人乙没有一点点畏惧,他的眼神已经看透一切,反而是这样来路不明的家伙更令句芒感到意外,今天连续遇到两位高手扰乱了他的心情。

“你成为老子的戟下亡魂吧!废物!”句芒鼓足了力道将方天画戟舞动的如同蛟龙翻滚,无数道残影袭向鱼人乙,对方没有反抗而是选择承受了戟的穿刺,句芒刚要露出笑容却发现地上没有血迹。

方天画戟刺入这个鱼人的身体里没有感受到五脏六腑搅动的喜悦,他的身体没有器官而是另一种特殊物质构成的,句芒拔出长戟见枪头已经开始腐蚀,这是什么情况?

“所以啊…我不是说了吗…我已经不是鱼人了…我是咸鱼……”句芒从来没有遇到这样古怪的对手,摸不清对方路数也感觉不到他的杀气,从他一踏上这擂台氛围就变得诡异。

东海龙王道:“此人为何人?”

南海龙王道:“洞庭湖风波亭灵感大王麾下的一名士兵。”

西海龙王道:“没想到风波亭居然有如此人物。”

北海龙王道:“我现在押他赢你们没有意见吧?”

北海龙王因押注鲤鱼将军吃了闷亏,此人又所属灵感大王管辖,而灵感大王又是鲤鱼将军的贤弟,所以他要求下注这位鱼人貌似也不过分,况且现在情况也不明朗还指不定谁胜谁负。

方天画戟由不知名金属构成已陪伴混世魔王少昊征战多年,不会被轻易腐蚀的神器,但那鱼人的身体显然有怪异,少昊高呼道:“吾儿小心!不要与他近身厮杀!”

句芒见枪头腐化料定他的身体有玄机不敢近身,鱼人乙道:“真令我惊讶…堂堂的东海第一猛将竟然怕我……”

“老子怕你不是好汉!你个废物看我怎么羞辱你!”句芒弃下方天画戟挽起袖子伸出一拳就往他的脸上呼,接连打几拳好不痛快正亢奋间他的拳头停了下来,他发觉自己的手在颤抖而且手关节多处开始腐蚀,居然连盾鳞都能腐蚀?

“你他妈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纵然他有万夫不当之勇百般武艺也不敢上前与其争斗了,腐蚀渗透血肉那种钻心的疼痛使得他一个硬汉也忍不住呻吟,先败大鲵又败这小卒句芒怒不可遏道:“他妈的老子今天跟你们拼了!”

他不理会伤口恶化张开大口要使出摄魂心术将他吞噬,鱼人乙拆穿了他的伎俩先出手一掌将他击出了擂台,出手之迅速让句芒目瞪口呆,他跌落于下方胸口也开始腐蚀,疼的他龇牙咧嘴四处翻滚。

“看见了吗…这就是盐的力量…成为咸鱼的我已经可以匹敌龙王…不…今天你们所有人都不得退场…我将把你们屠杀殆尽…让你们感受一下我的愤怒……”

他双臂展开呼唤道:“出来吧…我的咸鱼大军……”四面八方的出口被毁坏涌进了一批鱼人士兵,他们与鱼人乙一样面如死灰身体僵硬看上去没有生气。

“我要申明一点…我的名字不叫乙…这是个路人的名字…这是一个不会被人记住的名字…我要将我的大名公诸于众…我的名字叫做…孔乙己……”

他在这些王侯将相中连配角都不算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路人,但是无论功败垂成他至少今日享受到了主角的待遇,无名无分的他不再保持沉默依靠自己的实力来争取结果。

在场的武将与那群鱼人士兵搏斗之中身体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腐蚀,一时间赛场的出口被他们悉数封锁,而又不知道他们的弱点是什么,贵族们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吓的尖叫声一浪接一浪。鲤鱼将军搀扶起句芒,他疼的嘴唇泛白一身软绵无力,“老子今天算开了眼了!一天之内输给两名鱼人!我不服!我不服啊!”

“现在哪里还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整个赛场杀机四伏只有龙王出手才能制止这帮恶徒。”鲤鱼将军的安慰让他心情舒缓,而龙王等人正处于观望状态,赛场的异样他们一清二楚只是对手的身体具有腐蚀性还从没见到过这种情形。

东海龙王道:“先不要出手观其破绽。”

南海龙王道:“此人如此了得却只是区区一名下士。”

西海龙王道:“他还叫嚣要杀光我们所有人。”

北海龙王道:“真是反了。”

“海螺公主与那名侍卫…你们到擂台上来…我有话要问你们…”孔乙己下达了通牒,而揭开谜底的关键人物果然是他们,看来一场恶斗避无可避木莲牵着公主的手忐忑的迈向擂台。

孔乙己苦笑着等候两人的到来,“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造反吗…”抵达擂台的公主与木莲摇了摇头,孔乙己的脸色变的阴沉晦暗:“你给我的那一颗珍珠……”

“怎么样?你母亲好转了吗?”

“她死了…”

木莲和公主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的确是公主的眼泪,而且美人鱼的眼泪具有疗效也是千真万确,为什么鱼人乙的母亲会死……

“我将那颗珍珠磨成粉末混合于清水之中给我母亲擦拭…她说不仅没有效果反而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她的眼睛缓缓开始溃烂流脓…我请大夫来看病大夫说这不是美人鱼的眼泪……”

“大夫又以各种药材反复折腾了许久也不见效果我的母亲就与世长辞了…我开始信任你们…我原本不想造反…可是你们偏偏要咄咄逼人…为什么一颗眼泪能够杀人……”

海螺公主惊慌失措,她好像理解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木莲得到自己的眼泪后分给了一颗给他,他所得到的那颗眼泪可能不是自己的而是龙王的眼泪。

“对不起,我曾窥见东海龙王伯父流过眼泪,就在他停留的地方收集了那颗眼泪一并装入香囊之中一直没有分类,没有想到大鲵会把那颗眼泪赐予你。”

孔乙己攥紧了拳头,颤抖道:“龙王的眼泪…唔…难怪能够毒死我的母亲…事到如今你居然说那是龙王的眼泪…为什么恰好给我的那一颗就是…龙王的眼泪……”

“是我不好,你与我私下解决吧!我不该递给你那一颗眼泪,全都是我的错!”木莲想包揽下这一切的罪恶,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一颗眼泪会断送掉鱼人乙母亲的性命,一切的因果是如此的造化弄人。

“我的母亲…是个佣人…她长年端茶倒水…她领着卑微的俸禄…她被贵族人家剥削着…她将所有的青春奉献给了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可是因为年迈老眼昏花你们就狠心辞退了她…断了经济来源的她坐在家中连针线活也做不了…眼睛一日不如一日……”

他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那灰暗的脸因这一行泪水还依稀看的到鱼人的模样,“她死了之后…我不再伪装自己…我酝酿了五百年的造反计划…今日得以实现…我五百年来每日都会吞食大量盐以内力封锁住不让它挥发…长年累月我饱受盐的侵蚀之苦…盐夺走了我所有的器官…我成为了一条咸鱼……”

曾几何时,他就与一帮不愿做奴隶的弟兄们说过自己的全盘计划,竟然意外得到了响应。大家不愿甘于平庸都想死的轰轰烈烈,再怎样努力做事也没有机会升迁,而造反是他们一举成名的机会,成为咸鱼所要忍受的痛苦超出想象,这种构造的鱼注定比鱼人更加坚强。

“誓死效忠靠山王…誓死效忠靠山王…誓死效忠靠山王……”咸鱼士兵们高举旗帜,他们听说了乙的遭遇,决定今日就揭竿而起不再静候时机,孔乙己被他们唤作靠山王,因为孔乙己隐藏的很深,大家开始以为他是一个圆滑的人没有想到他说出那番高论时就已经决定效忠于他。

士气高涨的他们浩浩荡荡抵达龙宫,愤怒的力量趋势他们的速度与句芒并驾齐驱,以最快速度赶往龙宫然后大开杀戒。

龙宫已经统治汪洋拥有悠久的历史,他们想要推翻龙宫建立新的制度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连句芒都被他的魄力所折服,他服了,彻底服了,这个忍辱负重的人物让人打心底里佩服。

孔乙己道:“不是我非要造反…而是你们的制度太腐朽了…我要让这历史改朝换代…我要将穷苦人民失去的一切夺回来…一个国家没有任人唯贤却充满歪风邪气…这样的风气之下迟早会灭亡…而我孔乙己要加速龙宫的灭亡…留名青史……”

公主劝阻道:“你不要自不量力了,龙王伯父们会杀死你的!你既然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就不该命丧于此,你斗不过他们的!”

她说的没有错,四海龙王一人恐怕自己都有些困难更不用提四人联手,但是他们也绝对占不了自己的便宜,句芒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孔乙己无论如何都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你们一个是我爱戴的公主…一个是我认识半天的兄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把我当成兄弟…你给我珍珠的那一刻我已经把你当成兄弟看待了…我说过会给你做牛做马报答…苍天无眼事与愿违但我不怪你们俩…我要杀死其余的人…包括龙王……”

木莲的眼眶也湿润了,他恨自己的疏漏造成了乙的扭曲,他现在已经不是当时的乙了,他是要将龙宫推翻的靠山王孔乙己。“如果因对手比自己强大就退缩…那么一面倒的胜利也来的未免太过轻松…起码龙王不知道我几斤几两…我也不知道龙王几斤几两…我五百年的痛苦都要在今天释放出来…要么万劫不复…要么一鸣惊人……”

“千呼万唤…处心积虑…不过是为了一颗珍珠能够治疗我母亲的眼睛…却换来了她的死…我更加坚信这世道的艰难…我已经活的这么辛苦…你们还不知道痛痒…为了让你们体会到痛苦…你们只需要经历一次洗礼…你们就会明白我所说的话……”

“──「水无月流歌」”

孔乙己指尖所制造的不是水珠,而是一颗盐珠,将它抛射到擂台下方,在半空中盐珠爆炸洒落在了观众的身上,一些抵抗力较弱的鱼人身体上下冒出气泡蒸发为枯骨,惨叫声触目惊心大家都开始脱逃离那片区域。

“我理解的水无月流歌与你们不同…我所制造的盐珠杀伤力更大…你们所修炼的只是一些徒有虚名的假把式…战争中只看结果…我比你们这些将领更优秀…以为我只会对你们点头哈腰吗…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你们荣华富贵吗…言外之意你们是把我当成傻子了…对吗……”

乙如果真的能够瓦解龙宫,那么与木偶宫的目的也是一致,可不知为何木莲没有喜悦,没有幸灾乐祸,他预感乙注定会失败,乙是一个悲剧。

木莲同情他的处境同情他的遭遇,哪怕是他有一点机会能够苟延残喘,哪怕是母亲有一点机会能够眼疾好转,都不会使得他一反常态成为鱼人所不齿的反贼。

孔乙己比任何一天都活的更加真实,结束了他浑浑噩噩的日子,他不再为母亲的病情而提心吊胆,他今天要彻底解放自己即使粉身碎骨也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人生就是一场噩梦迟早会惊醒。

“当今世道…能者居之…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我要淘汰掉你们这些位高权重的卑劣者……”

121 咸鱼

龙宫已经天下大乱,宫殿内外的侍卫们与咸鱼绞杀在一起,这群咸鱼不惧疼痛被刀枪穿刺若无其事令侍卫们大伤脑筋,一旦分心就会被他们一刀毙命。

“这些鱼人是怎么回事?他们都已经冲进大殿了!”侍卫们面对他们的大举进攻无法阻挠,对方各个以一当百,身体又能腐蚀兵器与他们正面交锋毫无胜算。

他们家中也有与乙一样的年迈母亲,为贵族鞠躬尽瘁却没能颐养天年每天沉浸在病痛折磨之中,这场暴乱都是被逼上了绝路,乙对他们说过如果想要变的强大有一种廉价的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囤积大量的海盐,然后每日适量食用,如果没有因为摄入过量食盐死亡的话就可以依次递增,盐作为被忽视的食用调料,根本没有鱼人会想到以这个办法提高自身实力,但也有老弱病残者因食用大量海盐暴毙。

乙曾实验过,只要盐的浓度足够可以分解任何生物,曾将盐撒在蛞蝓的身体上不一会儿它就化为了一滩液体,盐能够导致生物脱水死亡,也具有较强的腐蚀性。

“保护公主!保护公主!”

混乱中涌来的武将与孔乙己扭打在一起,越来越多的人遮挡了乙的视线,他的手关节发出了咔嚓的怪异响动,突然凌空打出数掌将所有武将击出擂台之外。

那些武将胸口出现暗红的掌印,孔乙己道:“你们已经中了我的化骨绵掌…你们在两个时辰内会被我的掌法化为一滩脓血……”

武将们捂住胸口叫苦不迭,既然横竖是死他们依然与在场的咸鱼士兵绞杀在一起,他们拥有的觉悟是保卫龙宫至最后一刻,正因为乙已经告知他们必死无疑反而大大鼓舞了己方士气,他们拼死拖延住咸鱼士兵的侵犯。

“反正都是死!我们要为龙宫背水一战!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死之前没有做过贡献!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由于龙王完成了大一统战事减少,武将们慵懒骄奢淫逸,关键时刻他们达成共识绝不会向乱党轻易妥协。

乙所修炼的化骨绵掌聚集了全身上下高浓度的盐分,而中掌者会被盐吞噬,他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今天,没有回头路可走他会一步一步展现他的真正实力。

单纯论武功造诣他倒未必比句芒强悍,力量速度也未必能够称霸东海,只是母亲的死使得他化悲痛为力量,今日的他恐怕是巅峰状态势如破竹,人在仇恨与绝望之中面对压迫都会麻木,任凭什么样的打击也阻止不了他的暴走。

“本王都看不下去了!”

东海龙王终于从天顶的座椅纵身跃下,一踏入地面扬起了一阵风暴,那是何等庄严的气势?贵族们绝处逢生纷纷惊呼:“龙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侍卫们正在出口与咸鱼士兵浴血奋战,龙王伸出左手一晃动产生了一道强烈的波动,咸鱼士兵们被他的掌风击出了赛场之外,他手掌所挥动之处出口均已无人把守,逃生的通道为贵族们而打开。

孔乙己见状直奔东海龙王,要以化骨绵掌摧毁他的龙鳞,龙王拂袖产生了一道气墙隔绝乙的掌力无法穿透反倒被响指弹动,一道无形波动将他击出擂台,乙无惧疼痛起身呐喊道:“龙王老儿你奈何不了我……”

东海龙王面不改色道:“你当龙宫是什么地方?你这样的小角色根本不足为虑,你以为王权昏庸世风日下?本王要告诉你即使你登基为帝也未必能够做的比我还要强,你根本没有心怀天下也没有治国之能,你这样的小丑翻身做主又能改变什么?”

“三海龙王听令,你们解决其余的乱党,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南海龙王道:“遵旨。”

西海龙王道:“遵旨。”

北海龙王道:“遵旨。”

四海龙王倾巢出动平息叛乱迫在眉睫,句芒分明看到三位龙王轻松将余党各个击破,他们一眼就拆穿了这些咸鱼士兵的弱点,以强力波动将他们体内的盐震慑出来,丧失盐分的他们不堪一击一掌毙命。

龙族因本相身躯巨大,法相人身微小力量却与本相一致,所以掌握了很强的气功,举手投足间都能制造出惊涛骇浪,而句芒亲眼见证了南海龙王,西海龙王,北海龙王的实力,各个都在自己之上他甚至一直认为龙宫仅有东海龙王与黑龙压制自己,其余龙王在自己眼里只是外强中干。

句芒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无法战胜龙族,他们无论是智慧还是武力均在自己之上,未出手气势先将对手瓦解,即使自己与他们武力不分伯仲他们也能凭借丰富的经验击败自己,心态与气度上的差距更令人绝望。

如同婴儿与成年男子那样的差距,就连看似天下无敌的孔乙己此时此刻也成为了待宰羔羊,他不同于其他的咸鱼士兵,他身体里的盐分密度更大,倒不是一两掌就能打发的货色。

“时代不同了…龙王…认命吧…”乙要让龙王明白他在抵制天命,龙宫注定有一场劫难,而自己要力挽狂澜改变命运,不成功便成仁他舍命也要击败这个男人。

“本王即代表天命,你违抗本王以下犯上实属逆天而行,诛杀你九族也不为过!”龙王当然不会拱手认输,天时地利人都站在了他这一边,没有人能够撼动他的龙椅。

他勇敢的迈向东海龙王挑战着龙宫的最高统治者,龙王一举一动都散发出王者的魄力,他一踏足一道气墙又阻碍了乙的攻势,不论从哪个方向进攻龙王都镇定自如,无法近身只能施展水无月流歌,他聚精会神凝聚了一颗盐珠弹指击出。龙王大手一挥,那颗盐珠的轨迹就产生了变化折射到它处,他压倒性的力量使得乙未能如愿以偿。

他双掌聚力手影迭生竟制造出一颗半径一尺的水珠,所有人都目睹了东海龙王的水无月流歌其功力之深厚首屈一指,双掌一经抛射呼啸而来乙急忙闪避,身后的爆破声如雷霆炸响。

嘭──

乙不得不承认自己过于轻视龙王的手段,他把攻陷龙宫想象的太简单,千秋万世的基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撼动的,可能自己已经黔驴技穷而龙王还未大显身手。

越来越多的咸鱼士兵战死在自己眼前,他心慌意乱无法再面对现实的残酷,毫无破绽的东海龙王令他这个临时自封的靠山王束手无策,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自己也会死。

求胜心切的他奋不顾身扑向龙王,他两手灌注浑身力量撕开气墙打出了一掌,龙王亦没有惶恐以龙鳞之躯承受了他的化骨绵掌,龙袍上显现了浅浅的红印,而龙王高傲的姿态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

“如何?雕虫小技对本王会起作用吗?”

他满以为突破气墙以掌法能够分解龙鳞,却没有如他所愿,天平完全倾斜至龙王的一边,完全走投无路的他不可能摇尾乞怜,他的气节不允许自己背叛牺牲的兄弟,“天不助我…天不助我…天不助我…”悲怆的声音代表了他临死前的凄凉与哀怨,酝酿了五百年的大计毁于一旦。

“东海龙王…是你赢了…你是个了不起的帝王…但是我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我要给龙宫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你们会记住我的名字……”

既然无法杀死龙王那就将整个龙宫摧毁至七零八落吧!

乙知道自己与东海龙王持续斗下去一定会被他蒸发身体所有盐分,索性孤注一掷将身体里的盐彻底释放以自己的身体制造出漩涡,一个足以把龙宫搅动的天翻地覆的强烈涡流。

龙王本想将乙引至海面上厮杀,以三昧真火熔解他身体里的盐,如此一来可将其烧为灰烬则平息波澜,却没预料到对方要垂死挣扎到这种地步,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乙的右臂不停旋转摆动,上空逐渐出现小型漩涡,接近漩涡的物体统统被粉碎至渣滓,他振臂高呼道:“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孔乙己回忆着与母亲的点点滴滴,自己远在他乡卑躬屈膝也没能出人头地,母亲也没什么文化,他曾写过一首诗来表达自己的苦楚: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在学堂的快乐时光一去不复返,他既没有家业可以成为商人,也没有背景成为达官贵人,他就是属于鱼人群体里底层的下士。

甲乙丙三人中他的眼光最高远也最宏观,他们为财物而死,死的一文不值;而他为推翻龙宫统治而死,每天因效力贵族而死的鱼人何止千万,唯独自己心比天高不甘落魄,但起义只要发起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人的野心与梦想不会平息。

“母亲…您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感谢你为我织的大衣…”他系着的那件麻袋随波逐流摇摆不定,若是母亲眼睛还能看清针线一定会把它缝补的美观大方。

那宛如龙卷风一样的巨大漩涡所碰触到的一切都灰飞烟灭,四海龙王有条不紊撤退,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疯子已经无可救药,木莲的眼睛产生了线状瞳后腿卯足了劲道冲破了天花板身后的龙尾一摆动脱离了漩涡范围。

盐反噬着乙的瘦弱身躯,他因盐而得到力量,也因盐而自取灭亡,他悲痛欲绝的笑声被洪流淹没消失在了风暴中…

巨大的轰鸣响彻汪洋,席卷龙宫的漩涡久久未能平息,数不清的街道与宫殿漂浮在涡流之中变成了残骸,方圆千里内的生灵都为之震撼,侥幸躲过一劫的鱼人却也因为身体不耐腐蚀化为血水,漩涡的范围内盐的浓度高到无法想象…

四海龙王于远处观望均受到了波流的影响拂袖凝结一道气墙抵御余波。

东海龙王也忍不住惊叹道:“这个狗奴才到底吃了多少海盐?”繁华的龙宫如今已被摧毁十分之一,重建所需的代价不容小觑,四海龙王对现状也无可奈何他们所需要做的是等待风暴平静,盐会沉入海底然后清点财物损失。

南海龙王道:“此人若是还没死也算是造化了。”

西海龙王道:“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事?”

北海龙王道:“我相信拥有龙族血脉的人不会轻易丧生。”

西海龙王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指家人眷属,他放心不下女儿的安危决定在附近寻找,余波后的海域里海底沉积着大大小小鱼类的尸体,整个海域变得空旷幽静,这个鱼人简直是丧心病狂,口口声声要伸张正义到头来自己也祸国殃民。

木莲抱着海螺公主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她还没有醒过来,占据木莲意识的黑龙爱怜的看着她,没有谁比她与碧昂斯的关系还要好,两人既是朋友也是竞争对手,总会攀比些什么从排场到化妆,她如果放下所谓的太子身份与碧昂斯比较美貌大概也不知道孰优孰劣吧?

她会化一些比较英气的妆,会以绷带束缚胸部,她会努力营造一副太子的尊贵形象,再以这蛮横霸道的力量伪装下去,海螺不想变的和她一样,她也不想变的和海螺一样,成为了海螺那样的温柔女子,不知道会有多少男人纠缠不放。

因为余波的影响,她见海螺公主的吊带有些不整,过分暴露了她的曲线,黑龙则细心的给她提上肩膀,将她凌乱的卷发用手梳理整齐,这是多么美的一位公主啊……海螺的眼睛缓缓睁开,她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珊瑚丛里,木莲正守候在她身边,“你不是木莲,你也不是大鲵,你是谁?”

女人敏锐的直觉让她终于发现了木莲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打败句芒的也是他她?她并不是瞎子,能分辨出那是龙鳞,粗心大意的句芒或许也没发现那时黑龙与他近在咫尺,但是黑龙殿下为什么会潜伏于木莲的身体里?

“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不是吗?”黑龙紧紧抱住了海螺,她想再一次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海螺不明白想要再询问些什么却被捂住了唇,“我有我的苦衷。”

黑龙含情脉脉的眼睛让海螺打消了念头,她不愿意说应该也是有自己的理由,她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与自己见面,种种复杂的缘由已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讲清的……

“我要睡了,很累很累…”她两次出手消耗了大量精神,眼睛一张一合最后疲倦的闭上了,她倒在了海螺的怀中,海螺抱着她的脖子很回味这一刻。

木莲的眼睛缓缓张开,他起身晃了晃头,海螺就坐在他身边望着他笑,“龙宫怎么样了?乙是死了吗?”木莲仍然记住了漩涡扩散的那一刻自己失去了意识,后来一切都不知所云。

海螺公主勾搭着他的脖子指着龙宫的方向,“看啊,龙宫已经塌陷了,最繁华的东海龙宫已经被破坏了一部分。”

他的视线里看到了支离破碎的瓦砾碎片漂浮于龙宫上空,还有微弱的漩涡在旋转,不知道多少鱼人死于这场浩劫,然而这一切又真的是乙想要的吗?

122 心

海螺公主心里还是依依不舍,“你趁现在快走吧,这是最好的机会。”海螺公主知道他迟早会离开,所以由自己提出来反而会好受一些,他舍不得木莲也舍不得黑龙,两个重要的人汇集为一人,这让她更加明白木莲的价值。

木莲想要伸手去轻抚她的脸,却僵硬在半空中那一点距离无法触及,仿佛很遥远很遥远…

如果就此分手恐怕再也无法与她相遇,但与她相处的短短片刻却觉得很快乐,她是个善良的美人鱼,她将自己的双腿一摇曳化作了一条漂亮的鱼尾,舞会已经结束了她不需要再穿上高跟鞋引得万众瞩目了。

他突然一拍脑门道:“对了,我的裤裙还留在衣店呢!”这对于木莲可是一件大事,他喜欢木偶装束虽然穿了千万年但是他永远不会腻味,那一套服饰缺一不可,有着特殊的意义。

公主松了一口气,温和说道:“真拿你没办法,那我们回龙宫吧,虽然不知道你的裤裙还能不能找到了。”至少这样还不会立刻与他在这里分别,如果可以希望他永远都是自己的御前带刀侍卫。

现在龙宫的建筑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可以肯定的是龙宫大殿之外的街道都已经无一幸免,龙宫上空仍然留有余波尚未平静,两人决定缓缓游过去。

“大鲵,你回去之后又做什么?”她有意无意的想问出木莲的真实想法,木莲也无法准确的回答她的问题,他心有牵挂不会忘记此行的目的,得到了海螺所赠予的眼泪,一路上的护驾甚至是化妆舞会都已经超出回报了,虽然他知道并不是自己一人完成的。

黑龙殿下默默的在危急关头帮助自己,他心里多少会有这样的感触,这一路披荆斩棘历经磨难龙宫之行却让他对人生百态又有了新的理解,鱼人也是人,他们也有喜怒哀乐,他们不是生来就脾性恶劣,烧杀抢掠这样的丑陋行径也是龙宫的腐朽制度造成的负面影响。

特别是孔乙己这个人的前后反差让自己震惊到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且不说他没有推翻王权就已经给龙宫带来了一场浩劫,更不用说此人真的一举成功又该是什么样的光景?

他若坐镇龙宫自封开国帝王,创立新的秩序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他?他又会怎样处置公主一干人等,娇生惯养的公主又会被他的士兵们所接纳吗?

木莲不得不庆幸乙死了,如果他没有死他还会散播仇恨的种子,一切的战争还远远不会结束。他既同情乙又反感乙,他是一个集正义与矛盾于一身的悲壮男人,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他只知道他的母亲因龙宫制度而离开了人世,他想当然的举起反旗与龙王作对。

这样的人不论在任何时代都不会显得渺小,他是一位惊世骇俗的鱼人,不用再羡慕灵感大王,比目鱼,句芒,鲤鱼将军,他的位置不仅仅是一位下士,而是身处当下敲响龙宫警钟的起义者。

最让人感慨万千的是龙王的泪水所凝结的珍珠竟然能够夺走一位鱼人母亲的生命,这又间接说明了什么?东海龙王这样的男人难道真情流露的泪水也是建立在鲜血之上的?

“大鲵,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公主痴痴的望着他,木莲回答道:“我想她们还在梅花山庄等待着我,所以我要回去,她们就是我的全部。”

“如果我和你一起回去呢?我也能成为你所谓全部的一部分吗?”她没有开玩笑,从她的眼神能够看出来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木莲一时语塞不知道怎样回复。

“我…我…你如果能与我一起走遍天涯海角,我还是你的御前带刀侍卫,你也还是我的公主,只是你的父王不会答应吧?龙宫也不会答应吧?”

他知道龙宫不待见木偶,而木偶宫也不待见龙族,他们本就是敌对势力的存在,互相威胁彼此的发展,黑龙的下场可以说是一个前车之鉴。

令木莲内疚的是并非龙王杀死了黑龙,而是自己亲手将她推入了地狱,而她的灵魂没有得到救赎反而依附于自己的体内,因果业报往往总是令人琢磨不透。

“我会想办法的…龙宫也没有什么人能陪我玩…我想和你在一起浪迹天涯。”身处西海周游列国的公主心生倦意,她愿意陪伴木莲一起流浪,哪怕没有了奢华的生活没有了簇拥的侍女,她也可以接受。

前方看见了许多提着水灯笼的鲛人四处寻觅公主的踪迹,也有鱼人侍卫正在查看废墟里的生还者,他们忙的焦头烂额却也一无所获,公主经过他们身边时,他们惊喜的呼喊:“找到公主了!找到公主了!”

“你们继续去寻找其他贵族人员,不得有误。”

海螺公主吩咐了他们继续展开救援,他们连声允诺,一转身又投入了紧张的搜查之中,而风暴之后的宁静看到了龙宫举国上下万众一心的局面,海螺感到一丝欣慰。

她和木莲一步步迈向龙宫的正门,昔日肃穆庄严的大门也荡然无存,映入眼帘的是延伸至地平线的废墟,地上不计其数的尸体再也没了生命迹象。她与木莲穿过美食街至少在第一次来这里时还人来人往,此时此刻空无一人,侍卫们优先龙宫附近地点的搜查,而处于龙宫漩涡范围内的地点应该无人生还。

起码刚才遇见那些鱼人的时候发现他们的身体多处带有淤痕,如果不是黑龙当机立断逃逸恐怕也会被卷入这场涡流之中,很难保证公主的生命安全。

海底沉淀了厚厚的一层海盐,那是乙所吞噬的海盐其覆盖面积之广泛令人叹为观止,他能够忍受这样的痛苦得下多么大的决心?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的起义确实震惊了整个东海,以极端的手段提升修为以极端的方式造反。一千个鱼人里有一千个鱼人乙,他只做成王败寇的靠山王孔乙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苟且偷生的他看惯了世态炎凉不甘心碌碌无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乙他大概灰飞烟灭了吧…”

木莲看着这苍凉的景象感到一阵恶寒,乙制造的灾难达到了他的目的,也摧毁了许多人的家园。龙宫不仅仅是龙王的宫殿,也是一座大型都市,甚至是一个帝国,无数鱼人赖以生存在这里经营生意,或许涡流还没席卷而来之时他们就已经被冲进来的咸鱼士兵杀死了。

为了振作己方的士气,突破侍卫的封锁之后他们一定会大开杀戒,这要为他们袭击宫殿做好完全准备,他们大都奉公守法第一次持刀杀人堕入了魔道,高喊着起义的口号所做的一切又是否真的是义举呢?

涡流之下的尸体依稀看的见利器的伤口,验证了木莲的想法,他们为了造反已经抛弃了人性,正如孔乙己所说的那句话:“我决定了…我不当鱼人了…我要成为一条咸鱼……”

他卸下了鱼人的身份不再道貌岸然,随心所欲的破坏龙宫,他不打算伪装自己也不想塑造自己的形象,人类将腌制的鱼称之为咸鱼,也暗喻没有梦想愿意随波逐流的群体。

乙有梦想没有随波逐流也是一条咸鱼,一条委屈求全的咸鱼,一条苟延残喘的咸鱼,一条油嘴滑舌的咸鱼,一条走投无路的咸鱼,一条肝胆相照的咸鱼,一条天不怕地不怕的咸鱼,一条丧心病狂的咸鱼,一条一不做二不休的咸鱼,一条死无葬身之地的咸鱼。

以暴制暴不能解决问题,但是乙无处呻吟他这样的小人物没有谁会理会他的疾苦,自己给予他的那一点点曙光曾让他放弃过起义计划,只要人世间还有温暖自己能够苟活下去何必要兴师动众创造什么王道乐土呢?

母亲的死是整起事件的导火索,咸鱼士兵们也是怀着舍身取义的精神参与了这场暴动,但他们的行动方针错了,不该滥杀无辜不该把怨气发泄到平民身上,孔乙己的失败是上天注定的结果。

公主靠着记忆来到衣店,店家亦不见踪影不知他是生是死,一切的一切都不再是表面的光鲜,那些绫罗绸缎,羽衣布匹都被涡流冲击的一干二净,公主为难的四处张望,“恐怕你的裤裙很难找到了?”

木莲急切的搜寻更衣室的位置,却见一个木门小隔间塌陷孤立于废墟之中,“海妍,你快看!这难道是更衣间吗?”

公主定睛一看上前一步掀开木门,淤泥的沙尘滑落下来,带尘土散尽她在地上找到了那件裤裙,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掸落不少下来,值得欣喜的是裤裙完好无损,将它递给木莲他正要换上却突然听见背后一阵响动。

“你小子怎么还没死?”

木莲循着声音回头一看,此人正是句芒,他费力掀开碎石身体伤痕累累,盾鳞剥落后露出了鲜嫩的血肉,他颤抖着走向木莲,他的眼神没有认输。

“你要干嘛?你都这样了还想赢我?”木莲不理解句芒为什么还要与自己争斗,他一定是心高气傲不甘心败于他人之手,不知道他是有多仇恨自己?

句芒大怒:“现在四下无人,你和我在这里堂堂正正比武,老子要把你给我的痛楚加倍奉还你!”他认为输给乙是形势所迫,只有龙王出手才能制服的对象也就罢了,但是他是一直不服这个御前带刀侍卫。

“你疯了?你以这种状态和我打我可以杀死你!”木莲没有说假话,盾鳞破裂后所暴露的伤口位置一览无余,若是击打受伤部位可以把句芒当场毙命。

面对木莲的仁慈,句芒仰天大笑了几声,随后手指木莲厉声道:“你错了!现在的我可以杀死你!你今天必须死!”

海螺公主眼神有些不对劲,她悄声对木莲说道:“鲨鱼是一种嗜血的动物,它一旦受伤其他鱼类顺着血迹而来就会遭遇鱼群围攻,鲨鱼为了能够活下去会发挥比平常强大十倍的实力,你还是赶紧走不要与他再做纠缠,由我来拖住他。”

木莲一听只好听从公主的建议准备逃离龙宫,句芒移步拦截住了他,木莲质问道:“非要分个高下吗?胜负就那么重要吗?”

句芒握紧了拳头脚步一踏,地面凹陷出了一道大坑,裂缝延伸到了木莲的脚下,他反驳道:“男人不争强好胜那还叫男人吗?你竟然和一位鲨人讲胜负孰轻孰重?”

“我懒得和你理论,我要走了。”木莲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句芒鼓足嗓门咆哮道:“你个骚娘们穿的这一身什么玩意儿?你以为自己是少女吗?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正如句芒期待的那样,木莲把头转了过来,那眼睛的杀气直逼句芒,公主气的直跺脚,提醒道:“他那是激将法!你不要理他!他这种大老粗哪里懂得什么审美!你赶紧走!”

句芒两手交叉在胸前,一脸嘲讽:“什么大老粗?老子认为鱼人里相貌以灵感大王,鲤鱼将军来说也算是高大英俊,你选的这个瘦弱的和娘们似得什么侍卫本来就弱不禁风,给你一折腾的什么舞会装扮让老子笑掉大牙!”

木莲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以闪电般的步伐冲了上去正中句芒下怀,他顺势将木莲的力道卸向一方牢牢抓住他的手腕要以蛮力折断他的手臂,而木莲的大腿被他用脚锁住半跪于地,句芒大笑道:“骚娘们!你的手臂就快被老子扭断了!还敢顶嘴吗?”他感觉两手的骨头都快断裂,但却无法使力,被凶狠的句芒封锁的结结实实,他眼前越来越黑暗,这一只眼睛的视力也随着剧痛越来越模糊…

“句芒,本公主命令你放手!”他并没有听从海螺公主的吩咐,他咧嘴笑道:“老子就偏不放!你喜欢这骚娘们吗?”

“你说谁是骚娘们?”木莲突然冷不丁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句芒没有注意他的异样,他对着木莲的耳朵羞辱道:“老子说你是骚娘们呢!你敢说你不是吗?”

“句芒你这个狗奴才死定了!”寄宿于木莲身体内的黑龙与木莲一体同心同样感受到了他的痛苦,她无法再安然入睡因为句芒打扰了她的美梦。

而且她有一种连自己也被骂了的错觉,毕竟龙宫所有的人都无法接受自己与木莲发生了关系,他们心里甚至可能把自己当成欲求不满的荡妇看待,盛怒之下的她冲冠一怒为蓝颜龙宫恐怕无人能挡。

随着木莲身体爆发出来的黑色水墨,句芒无法束缚住这怒火滔天的怪物,他的利爪瞬间袭来要将句芒撕裂,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句芒陷入窘境,双手抵挡住那一爪的同时自己的背后产生了一道长长的沟壑,对方的全力一击竟然能达到如此程度?

句芒的双腿发软禁不住这力道跪于地面,木莲背后摇曳的龙尾横扫而来,将句芒抽击至废墟之中轰然炸响,浓浓的烟雾还未消散,木莲右手提起他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要以分筋错骨手将他全身经脉打碎。

视察龙宫的东海龙王看见了这一幕心头一惊,高声道:“你是何人?”他万万没有想到龙宫竟然还有高手,只是他这浑身上下的龙鳞却不知道他是哪位龙王的子嗣,造诣与力量明显不在黑龙之下。

黑龙一见父王亲临索性松手准备逃离现场,龙王伸出左掌一道引力将他吸至自己身边,这是东海龙王的移魂大法,能够吸引物体将其控制,见逃脱不了父王的掌控也只能万般无奈出手,黑龙没有留力一掌震撼的龙王倒退了好几步,地面被他步伐踩踏了几道凹痕。

“──「水无月流歌」”龙王凝聚精气神迅猛出手四周的水分聚集于手掌之中愈来愈大,由一尺变化至十尺势必要将这不明人物降服,就连乙都没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此人绝对不可轻易放过。

“──「墨麒麟流歌」”黑龙不再拘泥于龙宫的基本招式,她将自己身体释放的黑色水墨聚集于指尖犹如一粒珍珠大小,以浑身戾气弹动绝对不向父王低头,只要自己有心父王也不是她的对手。

两道流歌一经碰撞爆炸的波流使得两人以袖掩面,公主也跌落于地口中一咳嗽一丝血液淌出,黑龙赶紧搀扶海螺,龙王正要施展手段迈不至三步口吐黑血脚步不稳,他捂住胸口回忆起了乙的化骨绵掌,“这个狗奴才!”

黑龙见父王受伤抱起海螺公主离开了他的视线,龙王受伤这一情形被句芒以眼角余光看的清清楚楚,他简直不敢相信四海之内竟然有人能够战胜东海龙王。

孔乙己的化骨绵掌短时间内不会发作,但据他所说两个时辰内就会化作一滩脓血,东海龙王自然与一般武将不同,他乃是万金之躯真龙天子,稍作调息即可痊愈。

东海龙王小觑了乙的实力,以一个布衣鱼人来说他能够封为东海第一元帅,在自己的手下能够游走十回合以上也算了不起的人物,更何况居然给自己造成了内伤。

“看来以后武将的选拔制度真的该改一改了。”东海龙王叹息自己的眼光确实识人不明,孔乙己若不是反贼,倒是真可以给他加官进爵,一个靠山王的名号龙王也是舍得赐予的。

乙有一颗造反的心,木莲有一颗执着的心,黑龙有一颗叛逆的心,海螺有一颗善良的心,灵感大王有一颗受伤的心,句芒有一颗霸道的心,东海龙王有一颗宏伟的心。

一颗宏伟的野心。

123 疼爱

三海龙王匆匆赶来,询问道:“方才见这里又生波澜硝烟弥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本王看见了一位少年其武力卓越有万夫莫敌之勇,而且他正是龙族血统,我与他过了几手他就夺路而逃,我想问问是你们其中哪位龙王的公子?”东海龙王严谨的盘问他们想获悉那位少年的来路。

南海龙王道:“我那不成才的长子您心里有数。”

西海龙王道:“我只有碧昂斯一位女儿。”

北海龙王道:“我的次子同样不争气哪配的上万夫莫敌?”

东海龙王一经思量,若有所悟道:“你们之言句句属实,只是那名少年与海螺公主在一起,难道他就是公主身边的御前带刀侍卫?”

龙王们也惊觉这名侍卫他们都没有经过排查,但龙王的子女们一向有权决定自己的贴身侍卫,龙王也无法干预他们的喜好,而海螺公主身边的侍卫常常不堪一击,她所挑选的侍卫实在难令龙王满意。

而句芒蛮横无理,又时常对公主冷嘲热讽,公主自然不喜欢他,可是句芒仍不失为武功高强的侍卫,他若护驾想这一路上各路豪强只能低声下气夹道欢迎,只是令龙王疑惑的是出现了第二位击溃句芒的人物。

乙能够击败句芒是因为蚕食了五百年的海盐再借由母亲之死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所以龙宫上下武将没有能与他抗衡的对手,这种小人若是忍气吞声一千年就难说战局风云变幻了,而龙王的修为远远不止五百年。

“算了,先回宫休息,其余琐事交由下人们去办。”东海龙王也略感倦意,而龙宫没有了前殿还有许多华丽的宫阙,他们不会无家可归,龙宫的规模是相当宏观的。

南海龙王道:“遵旨。”

西海龙王道:“遵旨。”

北海龙王道:“遵旨。”

四海龙王拂袖而去,因今日之事劳心费力还得待来日从长计议,经过废墟残骸他们更多的是惆怅,举国之力修建的龙宫已折十分之一,元气大伤的龙族也不敢再部署针对木偶宫的下一步计划了。

黑龙抱着公主没走几步路就开始胸闷,她也过度疲劳四肢无力,龙王之所以没派人立即追捕就是因为侍卫们为搜查生还者忙的不可开交,而自己这边他们是顾不过来的。

木莲眼睛的线状瞳消失不见,他与公主一同依靠在一块废墟下面,公主伴随着咳嗽声清醒,她知道黑龙殿下又明目张胆出手,一定会引起东海龙王的怀疑。

“大鲵,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说一件事。”她说话的声音低落下去,她一直隐瞒着一个秘密,而之前没有告诉木莲。

“什么事?”木莲捂着头还处于混乱之中,他知道黑龙一定是操纵了自己的身体,可是如果她不出手自己就会被句芒折磨,果然还是自己太窝囊了。

“这件事有关你朋友的生死存亡,我是无意之中偷听父王与人的谈话才知道你们有危险,那人自称来自狮驼岭所属九灵元圣麾下,问我父王借一样宝贝打算对付你们。”

公主一五一十说道:“我父王起初不肯同意,那人说明用途是对付木偶宫的人,他权衡利弊之后就答应了,我一直没和你说。”

木莲听的一个激灵,忙问:“什么宝贝?”如果公主所言不虚,九灵元圣与西海龙王产生了合作关系,而九灵元圣又是天尊的下属,天尊与龙宫产生了间接联系。

海螺公主悄悄对他耳边说出了来龙去脉,木莲听后颇为震惊,没有想到九灵元圣为了取胜竟然要使用这般手段,对于他和女孩们都极为不利。

“你们要多加小心,父王也是听信了谗言,以他的为人对木偶宫虽不待见但也不至于助纣为虐,我希望你与九灵元圣的决斗是公平的,所以我说出了宝物的弱点。”

木莲心里千恩万谢,紧紧抓住公主的两肩,激动的一把搂住她,海螺公主可以看出他很关心那些女孩,不愿意目睹她们受伤甚至是丢掉生命。如果自己不说出这个秘密或许除了梅花烙她们都会死,她不忍心看见木莲孤零零一个人,而自己也没有办法陪伴他,她所能做的仅此而已。

“谢谢你,海妍。”

纵使千言万语也哽咽在喉咙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而绮罗,玲珑,茶茶,连理枝都是自己至关重要的朋友,若是失去她们自己也感觉迷失了方向。

“所以你要走了吗?”眼下没有能够挽留木莲的借口,而龙宫也会追查他的身份,整件事错综复杂到难以理清线索,她作为一个公主不能挽留自己的侍卫真是太遗憾了。

木莲也舍不得海螺公主,怀念与她斗嘴的时光,怀念与她穿过街道的时光,怀念与她一起吃烤鱼的时光,怀念与她一起跳舞的时光,虽然相识不足一天却仿佛相处了很久两人有了难以割舍的感情。

“你闭上眼睛,我要给你一件礼物。”

木莲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海螺公主的吻,他认为应当是离别之吻,“好了,你睁开眼睛吧。”他真的睁开眼睛却受宠若惊,公主居然将自己的吊带裙脱了下来递到了自己手中。

她脸有些红晕,以左手遮挡住胸部,她尴尬道:“没有什么礼物送你,我把这件礼裙赠予你吧。”吊带裙上缝着各种细小闪烁的宝石煞是好看,木莲口吃道:“这…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能收下呢?”

“你是我最喜欢的御前带刀侍卫,而龙宫有礼仪如果一位侍卫深得主人喜欢,主人就要赠予他她一件衣物,我把我正在穿的这件裙子送给你代表我的心意。”“看到了…”木莲手上接过吊带裙却一直盯着海螺的身体,她手无意的下滑走光让木莲为之倾倒,她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嗔怒道:“讨厌…”

“那你闭上眼睛,我也要送你一件礼物。”

海螺按照他的要求也闭上双眼等待木偶的吻,她认为应当是离别之吻,“好了,你睁开眼睛吧。”她真的睁开眼睛却大吃一惊,木莲居然将自己的灯笼裤脱了下来递到了自己手中。

他大方的笑容,双手奉上,灯笼裤上还有一件燕尾条纹衫,“你是公主,总不能不穿衣裳吧?”木莲背过身公主换上了条纹衫衫,鱼尾幻化成一双白皙的大腿将灯笼裤提了上去,“大鲵,好像还挺合适呢!”

木莲回过头眼前一亮,称赞道:“你穿上去真好看。”他解开了脑勺后贴合的辫子,弯曲的辫子随着水波逐渐翘上了头顶,以内力擦拭剩下的淡妆,那如新雪的面孔出现在了公主的眼眸里,他不需要再伪装成鱼人了。

“什么时候能与你……”她关心以后如何与木莲见面。

“有缘再见吧。”木莲也以这个借口搪塞了惊鸿仙子,他总是要找许多借口欺骗自己,导致真正的爱情来之不易。他的心里海螺公主与绮罗是一样的女孩,只要是朋友就会很开心,不用苛求更多的浪漫。

“侍奉我一天的御前带刀侍卫,祝你一路顺风。”她目送着木莲离去,一种辛酸的滋味涌上心头,再也没有这么善解人意的贴身侍卫为自己肝脑涂地,而黑龙也将离开自己,还有好多话想和她说,可惜终究还是要分道扬镳。

“你也要保重!海妍!”

于是公主也从他的采花名单中剔除,他不再执迷不悟辜负更多的女人,而他现在所要做的是吐出千斤坠,几乎快习惯它的重量了,真正吐露出来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好重,重的自己无法呼吸,身体在一刹那迅速上浮,公主仰望着他离开视线消失不见。

那颗千斤坠深陷岩石中,岩石周围出现了裂纹,公主想找人拾起这颗千斤坠留作纪念,她不知道这颗铁珠有多重才能使得木莲能在水里不受浮力影响,他真是一个情深意重的人呢…

明明自己的泪腺分明干涸,但因为木莲的离去她还是用手擦拭着眼睛,流露出来的淡蓝色泪水落到地上形成了淡蓝色的珍珠,晶莹剔透且散发出光晕。

他浮上水面的时候才发现天刚蒙蒙亮,湍急的浪花拍打着他的脸庞,终于还是离开龙宫了吗?外面清新的空气刺激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水里待太久他有点无法适应外面的环境。

“气死我了!”他像个孩子般拍打着浪花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发疯的跃出水面迈向陆地奔跑,由东海的沿海地区前往南方是一条漫长的道路,他紧握着公主赐予他的珍珠疯狂的疾驰,不管是什么阻碍他的事物一一破坏。

如果是树木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就摧毁树木,如果是岩石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就击碎岩石,如果是建筑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就破坏建筑,他宛如一阵黑色的飓风谁也无法阻碍他的狂野。

仿佛忘记了一切,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奔跑,不管这条路有多遥远他都要往南进发,女孩们还在等待着他,也许自己不能在今天抵达终点,但是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梅花山庄。

雪女嘴里咬着腊梅枝,从晚上等候至天明她身体并不觉得寒冷,寒冷的只是内心罢了,也不知道木莲到洞庭湖发生了什么事,她希望木莲能够平安归来。

火童伸了个懒腰望见了静坐树梢上的她,打看个哈欠道:“你还在等着你的夫君呢?他多半是被那个美人鱼公主给俘获芳心了,肯定不会回来了。”

“你再乱说话我就跟你急!你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你长的好看,嫉妒人家!”火童的一句玩笑话让她很介意,她承认喜欢木莲,但是没有喜欢到失去理智,况且也不可能成为木莲的女人,她的要求不高只要木莲能够把自己视为朋友就知足了。

庄主也说过追求他的女人何止千万,自己光是身体原因就不能与他在一起,不能成为他的枕头,不能成为他的衣裳,更不能成为他发泄相思病的工具,等等,自己在想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常言道: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但女人如果会沦为男人的衣服一样可以随意抛弃,则说明这个男人亦不是一般的男人,而雪女认为自己无法成为木莲的衣服,这是注定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长的没有他俊朗但是也不丑啊!你们这些女孩一点也不矜持见了他就和发情了一样,我要是女人对他这种花花公子闻都不会闻一下!”

雪女躺在了树梢上安心道:“你就吹牛吧!你要是女孩子见了他两腿都并不拢,你肯定是第一个投怀送抱的!”她才不相信火童有这么好的定力,那么多女孩喜欢木莲不是没有道理。

火童涨红了脸气呼呼的说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才不要献身那种烂人!”他可没有那些女孩那么愚蠢,把自己的第一次交付给木莲,他还是喜欢主人的一颦一笑,可惜自己与雪女一样身体有先天缺陷。

“你最烂!还想非礼庄主!”火童与雪女两个活宝互相数落对方沉浸在愉快的氛围中,他们眼下也无事可做,只能斗斗嘴吵吵架而已。

绮罗登上了西楼静静的看着清晨的景色,山间还有薄薄的一层雾气,她醉心于梅花山庄的晨景,她也没什么牵挂舒舒服服睡了一觉,与几个女孩分别睡在一起,左拥玲珑右抱茶茶这种感觉让她晚上高枕无忧。“你好像一点不担心木莲的情况?”玲珑也上了西楼,瞅见绮罗趴在楼台上无所顾虑,她轻松道:“那个呆瓜不会有事的,西海公主会帮助他。”

“何以见得?”

“就凭他是檀木莲啊,万人迷的采花大盗。”玲珑不信,“把他化妆成了那副德行西海公主会喜欢他?”玲珑所说也不无道理,木莲化妆成丑陋的鱼人也不一定被公主待见。

绮罗转过头解释道:“你以为他真的是靠外貌吸引女孩子的吗?”玲珑豁然开朗,木莲除了相貌之外仍然有许多迷人之处,或许真的鲜有女孩能够逃脱他的掌控,除了绮罗木莲真的没有失手过一次。

“我只关心他能不能完成我嘱咐的任务,他今天如果不回来多半就出事了,洞庭湖风波亭这么近他也不至于迷路。”梅花烙此时还不知道木莲与海螺公主去往了龙宫,而木莲陆行的速度无法与句芒的游速相提并论,他以极限速度会花上一天一夜才能到达梅花山庄。

三人一起眺望远方,不知道木莲何时才会归来,他就是不大让人放心而且笨手笨脚的。

茶茶还赖在床上香甜入睡,连理枝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她换好衣裳就离开了房间,偌大一个梅花山庄幽静冷清,一个下人也没有与玲珑古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连理枝走廊里找遍各个房间也没有发现她们的身影,抬头一望才发现她们在西楼议事,她匆忙下楼,“你们一个个睡醒了都不和我说一声。”

她赶到西楼时,她们对酒当歌围坐于桌间,连理枝也加入了她们的行列。长久的等候是寂寞的,她们也无非是聊聊女孩子的话题打发时间。

绮罗开玩笑道:“你们说他现在是不是和人鱼公主卿卿我我呢?我觉得很有可能,他这么色迷心窍的采花贼一定难以抵抗诱惑。”

“他敢!那是西海龙王的女儿他也敢动手动脚?他不得被龙王扒下三层皮!”

梅花烙认为木莲有色心没色胆,顶多只是吃人家豆腐倒是不至于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毕竟龙宫与木偶宫可是敌对势力,上一次黑龙姑且是两厢情愿,这一次他又故伎重演一定会激怒龙王的。

“我觉得他很可爱啊,人鱼公主喜欢他反倒说明他很有魅力,他相思病也不是天天发作一个月只有一次,也就是说适当缓解他的症状他就不会欲火焚情了。”

连理枝分析的很透彻但是绮罗要强调:“这是你和玲珑的事,不包括我在内。”绮罗必须要和她们划清界限,那种傲慢的态度真的令人生气。

“绮罗姐姐你帮助了木莲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帮助……”

还没等连理枝说完绮罗一口拒绝道:“帮你个大头鬼!他想的倒美!”她可以答应木莲任何事唯独这种要求免谈,她很排斥这种男女关系,如果两人不是相濡以沫是不会产生肌肤之亲的。

“绮罗姐姐就不想体验一下飘飘欲仙的感觉?”连理枝以往总被她调戏今天要反客为主,她也要让绮罗知道被人挑逗的滋味。

“你再贫嘴我让他回来好好疼爱你。”绮罗采取了威胁的口吻,这样这个丫头就会暂时闭嘴了吧?

连理枝释然道:“疼爱就疼爱!我还要对木莲说你也想被他好好疼爱一番!”长期伴随绮罗身边耳濡目染的她早已习惯了污秽,对绮罗这一套说辞已经免疫了。

“不用等他回来,我现在就好好疼爱你让你飘飘欲仙!”绮罗双手抓住连理枝的蛮腰,以双唇对她激吻连理枝猝不及防大气不敢出一声,一旁的玲珑与梅花烙看的目瞪口呆。

“呜…呜…我错了…”绮罗没有挪开她的唇继续缠绕对方的舌头,连理枝大脑一片空白,被绮罗吻到嗲声求饶。

梅花烙从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女孩,玲珑虽然对绮罗的陋习司空见惯,但这一次还是被她的手段征服了换做是自己同样无力招架,梅花烙要是被这样亲吻也会吓一大跳的。

一吻就是半晌,绮罗若不是疲劳了也不会松口。

“说好的飘飘欲仙呢?你当上神仙了吗?”绮罗的诘问让连理枝满脸通红,她吞吞吐吐道:“差…差一点…”

绮罗拉住她的手,温柔的说:“那就再来啊?”

连理枝摇了摇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坚决,绮罗噗嗤一声笑了,她也不再捉弄连理枝,始终姜还是老的辣连理枝永远会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124 连衣裙

第二天早晨女孩们趴在楼台上捂脸注视着远处,她们总怀疑自己一转身离去就会有一个扎着小辫的少年满头大汗的飞奔而来,真是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危险了让人担心。

“如果今晚之前他还不回来,我就去洞庭湖要人。”梅花烙恼怒一拍桌子,她担心弟弟已经被洞庭湖风波亭的鱼人们五花大绑了起来此时指不定还在饱受严刑拷打。

绮罗安慰道:“不着急,他一定会逢凶化吉的,我不相信西海公主会吃了他。”她的说辞给大家心里打了一针定心剂,女孩们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玲珑经过观察发现了雪女已经守候了两天,她还睡在梅花树上没有下来过,“她是喜欢上木莲了吗?为什么能够等待他那么久?”

梅花烙一脸茫然,她并没有注意雪女的内心变化,处于青春期的少女很容易喜欢上男孩,她诧异道:“不会吧?如果她喜欢木莲,那木莲也太有魅力了吧?”

经过玲珑不经意这么一说,梅花烙愈看越像,雪女只盯着远方好像在等候某个人的到来一样,绮罗笑眯眯道:“肯定是喜欢上呆瓜了,这种情形没跑了。”

她们在西楼吃过午饭后喝酒猜拳玩的不亦说乎,想让其他事分散注意力,以免一天都处于悲观之中,女孩们心里还是期望木莲早日归来的。

傍晚木莲历经千辛万苦终于飞奔抵达了桂林,沿着那条江域向南就是梅花山庄的路线了,近在咫尺的距离使得他脚步飞快,他终于看到了山庄的轮廓。

“我回来啦!我回来啦”他大声嚷道声音弥漫着整个山谷,楼台上的绮罗听见了木莲的呼喊声,这个呆瓜怎么会回来的这么慢?

木莲跑到冰岸上上气不接下气双腿已发软无力,雪女从梅花树上跳下飞奔而去企图搀扶他,他被雪女这一接触被冻的严严实实,女孩们见状连忙叫来火童解冻。

火童双手对着木莲全身做功,火焰融化了冰霜木莲难受的咳嗽了几声,他被女孩们搂抱着带回了山庄,他手里还紧紧抓住公主送给他的连衣裙。

绮罗讥讽道:“大色鬼!就知道你没做好事!肯定又上了人家姑娘了吧!”木莲脸色苍白使劲摇了摇头,他一向做错了事就不会否认摇头的话则说明另有隐情,女孩们平心静气一会儿听他如何解释。

梅花烙脸上阴云密布,她大声道:“如果这件连衣裙是西海公主亲手送给他的,我就给他当一个月佣人!”待木莲身体一好转,她就要实行家法处置,西海公主是龙王的女儿,她可不能接受木莲又风流成性不计后果。

女孩们面面相觑毕竟这种打赌十之八九是梅花烙稳赢,木莲就算再怎么有魅力也不可能让人家堂堂西海公主双手奉上自己的裙子吧?

步入卧室,绮罗将木莲轻轻放入床榻,看着他疲惫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一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女孩们围着他静悄悄的盯住他,希望他立刻醒来解释这一切来龙去脉。

他这一睡就一点动静都没,呼吸声都听不见了,女孩们都纳闷眼前的状况,这个木莲一回来就昏睡不醒真叫人担心。

“你们闻闻看这裙子还有香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偷人家公主的连衣裙?原本当初他临走前大家一时说笑他却真的……”

绮罗捧起那条裙子往女孩们面前挨个晃了晃,她们都闻到了那种香味,来自于大海的芬芳而且充满了贵族气息,而且这是人间没有的制作工艺,是来自鱼人的纺织技术吗?

“他醒来后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拔了他的皮,这个死人渣!”梅花烙愤愤说道,她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平要教育这个采花贼却被其他女孩拦住,她只得故作姿态收手,实际上是因为外人面前没有面子得先发声口诛笔伐这个不争气的弟弟。

连理枝回味着这股香味,“连我都要被这香味给俘获,何况是那么一大美人,木莲不可能把持住的。”

她的回答给予了大家一针定心剂,显然木莲只是回归采花大盗的本色而已,但是他又摇头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绮罗把裙子盖在了连理枝头上,嘲笑道:“你想闻让你多闻闻啊!”她就是喜欢和连理枝一起折腾,看见对方丑态百出的模样心里就会觉得开心。

“绮罗姐姐是变态!”连理枝羞涩的脸红的火辣火辣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嗅那种不沾染尘世的清新味道,裙子摸上去还有点湿润。

“我全听见了,你们怎么凭空诬赖我?”木莲睁开了眼睛,他其实早就醒了但身体无力还想赖在床上多躺一会儿,谁知女孩们就这个话题争论个没完没了,她们哪里知道自己此行的遭遇?

梅花烙伸手就要去揪木莲的耳朵,他一个激灵起身躲至床角一边,“好你个淫贼,还敢和你姐姐玩躲猫猫?你敢对天发誓说这条连衣裙不是你偷人家公主的?”

“我檀木莲对天发誓,如果我偷了海螺公主的裙子我就被天打雷劈千刀万剐灰飞烟灭!”他这毒誓发的顶天立地没有半点怯懦,梅花烙竟然无言以对。

梅花烙一手插腰一手指着他的鼻子,幽幽说道:“反正你是木偶,发毒誓好像也奈何不了你,你给姐姐说实话是不是和她发生关系了?你偷了人家的裙子我姑且接受吧,你要是还做了其他苟且之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姐姐息怒!你先听我说!”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形象在女孩们眼里挥之不去,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大家都默默接受了他偷走公主裙子的事实,就算是采花大盗他也不可能做出这么下流的事情,要不是海螺公主亲手送给他,他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厚礼。他一开始就该想到这条裙子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姐姐更可能大发雷霆,他只能和盘托出整件事的起因经过。

“其实我去了龙宫一趟,洞庭湖离梅花山庄的距离不至于让我跋涉两天,虽然在龙宫与海螺公主相处只有片刻,但却感觉像过了很久,甚至现在还记忆犹新。”

梅花烙眼神大变,慌张追问道:“你去了龙宫?那里可比洞庭湖更加危险,为什么要到那么远的地方?不管是南海龙宫还是东海龙宫都相距甚远你怎么会莫名其妙跑到龙宫滋事?那里才是真正的重兵把守,一旦你出事没有人能救你!”

“因为姐姐让我索取公主的眼泪,所以我要回报她,她去往龙宫的路途仅有四个老鳖保护,虽然它们在水中速度快如闪电,但武力平平无法保护公主的安全,我就主动请缨成为了公主的贴身侍卫。”

绮罗也觉得不可思议,“看不出来你还当了西海公主的护花使者,你还挺自作多情的嘛!”木莲也不理会她的嘲讽,他要强调所谓的重点来洗清自己的嫌疑。

“裙子真的是海螺公主亲手送给我的,她说我是令她最满意的御前带刀侍卫,送爱慕之人衣裳这是龙宫的礼仪,临别之际她无法回龙宫取衣裳就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连衣裙。”

梅花烙苦笑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反正不信。”这种事对于她来说也太过荒谬,自己的弟弟总能游刃有余应对各种类型的女人,虽然她已经见惯不惊一时半会还是无法接受。

绮罗捂嘴笑道:“你要是真这么神通广大,怎么不去试试诓骗男人的心呢?我想也一定会有奇效的对吧?”

玲珑和连理枝窃窃私语,茶茶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自己,怎么大家都不相信我?真是岂有此理,只能把所有事情全部坦白了!

他将龙宫所发生的事面面俱到讲了出来,由遭遇蛙人到句芒拦路再到化妆舞会,目睹了无限制格斗的惨烈盛况,以及最终鱼人乙的反戈一击,这些他都没有撒谎毫无保留的诉说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姐姐,要不是你索要公主珍珠,乙也不会为了一颗珍珠而死于非命,我本来以前很歧视鱼人但是尝试着去理解乙,他倒是一个很有骨气的鱼人,没有追究我和公主的过失,而是勇敢的面对龙王并且想制裁暴君,千万个鱼人里也出不了一个孔乙己。”

梅花烙倒是不关心鱼人乙的生死,她轻描淡写道:“唉呀那个鱼人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鱼人终究是鱼人,人的生死尚不能左右,更不用提鱼人了。而且我让你索取珍珠是有大作用的,可不是让你去游山玩水。”

“嗯,姐姐,你说的那个一个月佣人…”木莲就算昏死过去潜意识里也不会忘记她的承诺,这意味着他可以随意把姐姐当作下人使唤。

梅花烙涨红了脸,气愤的摩拳擦掌,高声道:“什么一个月?什么佣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你不要异想天开了!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木莲委屈的摊了摊手,自认倒霉道:“没有想到我的姐姐是这样一个言而不信的小女人,梅花山庄能修身养性那么多年,偏偏给我当一个月佣人难住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玲珑必须要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我刚才听了木莲所讲的那些事感觉都不像是胡编乱造的,他本身就很笨不怎么爱说谎话,虽然好色但是他确实如绮罗所说有吸引女孩的资本,这就是他的桃花运吧!”

虽然梅花烙很想发作,但都是因为这一条连衣裙埋下了伏笔,可是成为木莲的佣人好不甘心……

125 珍珠温泉

“当佣人就当佣人!”姐姐用杀人的眼光怒视自己,木莲只好装作四处看风景,女孩们都不由自主笑了,这对欢喜冤家让人忍俊不禁。

“你要是敢提出什么过分要求我马上宰了你!”她的态度如此强硬,木莲哪敢提什么非分之想,只要她帮自己捶捶背揉揉肩那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她背对着木莲,低声道:“梅花山庄其实有温泉,叫你去索要美人鱼的眼泪就是为了泡珍珠温泉,会让身体充分吸收眼泪活血化瘀的效果,这一袋锦囊里的珍珠可以泡几次。”

木莲茅塞顿开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让我厚着脸皮去索要公主的眼泪呢!”姐姐转身回眸一笑,他立刻不作声了,这种危险信号必须得防患于未然。

“什么,我们要去泡温泉吗?”绮罗一问,几个女孩的神色就产生了变化,她一脸茫然:“你们那是什么表情?难道我会比这个呆瓜还好色?”

连理枝咳嗽了一声:“咳,我认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自己被绮罗调戏了这么多次之后不能再大意失荆州,她也要提前与其划分界限。

“我们分手吧。”连理枝营造了一种悲伤的氛围,绮罗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又补充道:“我不要和你一起洗澡。”大家先是一愣,然后噗嗤一声笑了。

玲珑这边也添油加醋,“是的,绮罗总是有特殊的嗜好,我也拒绝与她一同沐浴。”她一脸嫌弃的远离绮罗身边,忽然之间被大家疏远绮罗感觉莫名其妙,简直是给自己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茶茶也躲到了连理枝身后,不安的望着自己,绮罗一时哑巴吃黄连,“你们……都合起来欺负我!”梅花烙也看的出绮罗很危险,她表态大家会和绮罗分开沐浴。

“那意思是我可以和你们混浴吗?”木莲伸手指着自己,大家首先排斥的是绮罗令他大感意外,反而让他觉得有机可乘,然而姐姐白了他一眼:“视情况而定,我觉得你和绮罗姑娘一起沐浴再好不过了,你们两个应该可以互相交流一下心得。”

“心得?”木莲与绮罗互相指着对方,木莲诧异的是平日里也没见绮罗有什么怪异举止,虽然绮罗是对自己表态喜欢女孩,平常有一些小动作但也不至于被女孩们如此诋毁吧?难道说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往往会暴露本质?

绮罗一脸不开心,她又不是采花大盗怎么突然就和木莲平起平坐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本来她还以为能趁火打劫,现在看来回天乏术了,大家都排斥自己一个女孩,更绝望的是自己的口碑居然比木莲还要差劲。

火童所居住的后院坐落着大大小小的温泉,那都是他操纵的人工温泉,他会克制自己将温度加到适宜,而主人则会定期在这里沐浴,她有时一泡就是一天。

“和这个讨厌鬼一起洗澡,他一定会动手动脚。”绮罗宁愿自己一个人洗也不希望和木莲一起同流合污,自己只是一种行为习惯而木莲就本末倒置了,起码自己没有对任何一位女孩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举动。

“大家随我来吧。”

姐姐一发话大家跟随着她下楼,梅花山庄真的异常的宽广,他们左顾右盼伴在梅花烙左右,她只叮嘱他们不要心猿意马以免迷路,木莲看着四面层层叠叠的甲山以及如出一辙的庭园,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他想拉住绮罗的手却遭到白眼,无奈只能傍在姐姐身边。

梅花烙刚要发作,木莲低沉回应:“佣人。”这两个字像无形的枷锁封印了姐姐的动作,她笑盈盈的也迎合木莲,心里却敢怒不敢言。

前方朦胧的雾气让人意识到温泉就在前方,大大小小的温泉近在咫尺,这处露天温泉四面分别有屏风遮挡利于宽衣,大家沉浸在这浪漫的气氛中。

突然却感到背后丝丝凉意,原来是雪女抱着浴巾款款而来,她竭力控制身体的寒气却也把浴巾冻成了冰块,屏风设有门帘,她掀开帘子将浴巾抛入一处温泉解冻,梅花烙走过去拾取并摸了摸她的头,还是那样冷冰冰的。

“浴巾一共有六条,你们一人拿一条先进入屏风里更衣,木莲和绮罗不要搞小动作,我们最不放心的是你们两个。”

木莲与绮罗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表示会安分守己,梅花烙看见两人分别步入了屏风开始更衣,她悬着的心才落下。

更衣之后大家都从屏风里出来,由梅花烙带领着她们迈向最大的温泉,据梅花烙说这里有个别温泉深度约有千尺,深水中还有少数不明水生物,而火童开发的最大天然温泉深浅适宜,十分适合浸浴。

女孩们的浴巾都湿漉漉的,身躯若隐若现她们以手遮住半身,木莲禁不住诱惑多看了几眼,绮罗也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们的身体。

“你们两人禁止入内。”在入口被姐姐堵住,木莲和绮罗垂头丧气,他们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木莲埋怨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被拒之门外?”

绮罗眼睛瞪的圆鼓鼓的,吃惊道:“你这个采花贼怎么反倒反咬我一口?我是女孩诶,我想调戏她们就调戏她们,你管我呢?”

“玲珑和理枝本来就是我的……”话到嘴边只说了一半,绮罗补充道:“娇妻?”

木莲羞答答道:嘛…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啦……”绮罗揪住他的耳朵反问,“然后你想鸳鸯戏水?你倒是想的美,天底下的好事哪能都被你占尽你怎么不去死呢?”

他捂住耳朵疼的大叫:“绮罗要非礼我!她要非礼我!”他这一嚷嚷,屏风门帘探出了几个头张望:“什么啊?绮罗开始对木莲下手了?”“哪有这回事,别听这个王八蛋颠倒黑白!”绮罗慌忙解释却也于事无补,女孩们不信任两人任何一方,梅花烙掀开帘子走出来,她的浴巾没有包裹扎实仿佛随时都会滑落,木莲看的呆住了。

她十分恼怒:“你们两个拉拉扯扯就算了,可别真在这浴池里做出什么苟且之事,敢当着我的面顶风作案谁我也不放过。”

木莲和绮罗唯唯诺诺,她见状松开手掌有三颗珍珠,“给你们三颗,应该够了,希望你们泡的舒舒服服的,我再次强调不要在温泉里……”

珍珠温泉的疗效姐姐已经做过说明,木莲也期待这种不一样的温泉会带给自己什么样的感受,竟然用公主的眼泪泡温泉也真的是暴殄天物,她要是知道不气的暴跳如雷呢?

“不会的,姐姐你想多了。”木莲倒是不忌讳姐姐反复唠叨就怕绮罗心里郁闷,她也没和自己发展到要以身相许的地步。

梅花烙放心的进入屏风,浴巾差点滑落,她小心翼翼提了提回头一看木莲还望着自己抿嘴偷笑,她用手指着他厉声道:“看什么看!再看你就死定了!”

姐姐走后,绮罗突然温顺了起来搂住了木莲,她轻声细语:“看来也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泡温泉了。”木莲见绮罗一反常态反而觉得事有蹊跷,他故作姿态:“你不会真的要非礼我吧?”

“嗯。”绮罗那种笑里藏刀的笑容让他难以置信,她居然会这么大方承认自己的意图?以她的性格是不可能和自己做男女之事的,姐姐发现一定会被千刀万剐。

绮罗的眼睛对着周围扫视了一周之后,选择了距离姐姐一行人最近的温泉,她的眼珠骨碌骨碌的转动,木莲能看出她在打什么坏主意,不过如此近距离如果顺势一拉她的浴巾一定会掉下来吧?

他的手在绮罗背部游走,寻找破绽要让她出洋相,他出其不意用力一拉却纹丝不动,绮罗转过头来想是看待变态的眼光一样鄙视他,“你还真是心急如焚呢?但是我的防备远远高于她们,因为裹浴巾而言我是没有对手的。”

浴巾?对手?木莲无法想象绮罗的世界观,一时间无言以对。

“像你这样的浴巾前后不搭松垮有余,在我面前形同裸体,但是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就饶你一命。”虽然她还没动手,木莲已经紧紧抱住了身体,他遇上了一个无可撼动的魔鬼。

两人就这样互相提防进入了另一处温泉,池中的热气飘逸,木莲用手摸了一下温度的确不烫手放心下水,果然身体与温泉融为一体那种自然的愉悦令他心旷神怡,“绮罗,你也来吧?”

她应了一声也慢慢步入温泉之中,将珍珠置入水中,不得不承认珍珠温泉真的让人精神放松,当温泉淹没自己身体只露出头呼吸会忘记一切烦恼。她头靠在了边缘上,边缘有梅花烙加工设计的天然海绵可以当做靠枕,枕着海绵不久会进入梦乡。

“感觉泡一次澡浑身精神焕发,都没有疲劳感了。”木莲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靠在一边闭目养神,这种清净的时光真的很享受,远离纷争与尘埃被珍珠温泉洗涤身上的污秽与伤痕。

绮罗不一会儿就没动静了,木莲向她游过去,“该不会睡着了吧?”他这么一想手不由自主想轻抚她的脸,这么一个美人胚子为什么就是喜欢调戏女孩呢?

他正冥想之际绮罗冷不防睁开了眼睛,“我其实有一个办法,需要你的帮助。”他吓了一大跳,还以为绮罗会动手打人,听后追问道:“什么办法?什么帮助?”

“你发现了吧?我带你来的这处温泉离她们那里很近,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两人合作打通一条隧道神不知鬼不觉越界,然后我们就可以潜入水中偷袭她们。”

这真的是绮罗吗?木莲都不敢想象这种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而且为了这种事居然煞费苦心难以理解绮罗的心思。

“扒下她们的浴巾你可以大饱眼福不是吗?”话是这么说,但是从绮罗嘴里说出来怎么怪怪的?但是如果两人孤男寡女独处也未免太过凄凉,不论成功失败都能消磨时间。

木莲伸手作出了邀请状:“欢迎你加入,采花贼二号。”绮罗被他这一句噎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她一时找不到措辞搪塞也顺水推舟:“全靠你了,采花贼一号。”

两人一拍即合,由绮罗确定好方位后,两人开始秘密进行徒手开凿工作,水里会有一定阻力并且又不能弄出太大动静,否则会被姐姐发现,两人必须做到悄无声息的打入内部。

“要把她们扒个精光,谁让她们矫情不和我们一起洗澡!”

126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安分守己,真让人放心不下。”梅花烙伸了个懒腰,因珍珠温泉的浸泡舒适的令她起了困意,但闭上眼睛又心乱如麻。

“不用担心,绮罗好像不喜欢木莲呢。”玲珑印象中绮罗的确比较重女轻男,注重结交女孩与木莲更像是伙伴,她一见到漂亮女孩就会两眼放光。

而绮罗这边,一池清澈的温泉很快浑浊不堪,挖掘越到深处土壤越是坚硬,两人合力显然事半功倍,他们尽量将动作控制到最轻微以免打草惊蛇,绮罗时不时提醒木莲不要偷懒,他老是东张西望。

“专心点,马上就能凿开了。”绮罗捂住鼻子,碎石泥土蜂拥而至,木莲也忍受不了污浊的水质使出浑身力量打碎了最后一层屏障,绮罗发觉成功后潜入水底睁开眼睛她能看见女孩们的脚,她正考虑要对谁下手而木莲则悄悄退避至一边,这个怂包怎么这么胆小?

木莲并不是害怕,只是隐隐约约有些担心绮罗失手,他只是静候佳音等绮罗一得手他就冒出水面一览无余,而女孩们则奇怪清澈的温泉怎么突然变的有些污浊。

梅花烙突然感觉身体不适想到岸边去静坐一会儿,茶茶懒洋洋枕着海绵睡着了,连理枝正在和玲珑聊天她们有说有笑丝毫没有注意到绮罗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了温泉之中。

绮罗本想仔细分辨却因为浸泡温泉过久冲昏了头脑,她来不及多想把咸猪手伸向了最近的一双腿,温泉中睁开眼睛有些灼热难受她把手伸向了对方的浴巾用力一拉,浴巾并没有任何阻碍顺利的坠落,绮罗一欣喜露出了水面,高喊道:“木莲,我成功了!快欣赏美景啊!”

木莲一听,也冒出了头,也不知道是哪位女孩,他这一看傻眼了,姐姐浑身赤裸惊愕站在温泉中央一动不动,绮罗也吓的心惊胆战这女孩不是连理枝,不是玲珑,也不是茶茶,而是一脸茫然的梅花烙。

木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正是他所担心的绮罗失手要是拉下了姐姐的浴巾,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反正也是必死无疑就多看几眼吧……

他从未想象过一本正经的姐姐全裸的样子,因为她太严厉而眼前的裸体令自己无法移动自己的视线,这丰腴的胴体直接让绮罗看的晕眩过去了,梅花烙半晌之后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的眼睛都气的发红一个箭步冲向角落里的木莲,已经顾不得身体一丝不挂的尴尬。

惊恐的木莲想潜入水中被姐姐抓了个正着,她掐住木莲的脖子怒吼道:“是你出的主意吗?”被她用这么大力气掐着木莲根本无法呼吸,此时此刻再做任何解释也是多余,这一切都要怪绮罗在姐姐头上动土,如果是其他女孩顶多被轰出去可是现在百口莫辩。

“木莲,你回答我,你想侵犯我吗?”姐姐的眼神真的很吓人,他想通过摇头来回应但被对方无视,“你真的无可救药,我让你看个够啊!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至少…把浴巾…系上啊……”木莲脸色难看,他吃力的挤出了这几个字,梅花烙的嘴唇都快挨住他的脸,“不需要啊!你看都看见了!老娘还系个屁啊!”姐姐一旦盛怒之下就会出口成脏,这是她一贯的个性,木莲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要被扭断了。

如果再被姐姐这么遏制下去,自己的脖子恐怕几天都难以复原了,她下手太狠毒了,木莲出于自卫被迫出手推开了姐姐的手,他惶恐的与她拉开了距离。

“都说了你把浴巾系上听我解释!你还真要对我下杀手啊?”木莲也有些愤怒,下手的明明是绮罗为什么被针对的却是自己?

女孩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真不知道木莲和绮罗是怎么无声无息进入这处温泉的,眼下还是赶紧劝阻两人要紧,一言不合指不定就大打出手。

“你还解释什么?我对你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姐姐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木莲无法看清她的手势,她的一举一动毫无疑问都是认真的。

玲珑:“都住手吧!你们有话好好说啊!”

连理枝:“庄主别打了,你先听木莲把话说完啊!”

茶茶:“木莲哥哥什么时候进来的……”

缠斗中木莲发觉她的招式异常凶悍却又举棋不定,木莲知晓是姐姐衣不蔽体始终束手束脚,他识破玄机后故意卖了破绽引她上钩后攻其不备击中了她的右肩。

这可能是木莲与姐姐千万年交手以来第一次占据上风,姐姐受到了轻微的肩伤,她捂住了肩膀右手微微发抖,可是这点疼痛仍然没有阻止她的怨气。

梅花烙正欲发作忽然身体被人向后抱住,她猛然回头发现是绮罗正在替自己系浴巾,事到如今哪还有心情遮羞她刚要推搡绮罗,可是对方倒是有备而来。

绮罗有意无意的触碰她的敏感部位让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他是你的弟弟吧,被看见了就看见了吧?难道你还要杀死他不成?”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梅花烙根本不想轻饶木莲,绮罗借系浴巾的借口可以名正言顺的吃她豆腐,骑虎难下的梅花烙只能息事宁人。

“你不要到处乱摸啊!”绮罗娴熟的系好后刻意拽了拽,梅花烙也发现她似乎对系浴巾也特殊的理解,她系的很紧密不用担心滑落,“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想?”

“可是,明明是我无意拉下你的浴巾的,倒不是木莲故意使坏。”梅花烙对绮罗的说辞也无可奈何,对于一个女孩又能怎样惩罚她?绮罗很坦白,她也不知道几个女孩之中就拉下了梅花烙的浴巾,难怪木莲躲在一边不出声他很可能有这种预感,他应该提醒自己。

“如果你要是过意不去的话,我脱给你看啊?”梅花烙本来就绯红的脸更加滚烫,她摆摆手道:“我对女人的身体不感兴趣,我没有你那种嗜好呢……”

她下意识看了下旁边的木莲,他的眼睛还是没离开过自己的身体,这个色鬼真是令自己哭笑不得,被这两个捣蛋鬼搅和的已经没了泡温泉的心情。

“你还看?你信不信我打死你!”她做出了要打木莲的姿态,木莲争辩道:“反正你也记仇了,看也是死不看也是死,而且我看绮罗给你系的浴巾好看多了,你这个笨女人就是没有人拽也会走光的!”

本来怒火消褪大半,谁知他居然死不悔改,梅花烙内心又升腾起要揍他的欲望,“你这个死人渣,敢骂你姐姐?”

“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

木莲一口气把心中的不满全道出来,即使今天她不追究以后也会算账,倒不如痛痛快快和她打一场省得闹心。

“──「踏雪无痕摧梅折枝掌」”未闻其声先觉其招木莲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姐姐的这道杀招他是无法躲避和抵挡的,自己会被这一掌打的血肉横飞,明明这是她用来对付敌人的招式。

咕──

天空中突然乌云滚滚,一道嘶鸣惊天动地响彻方圆千里,那道声音刺耳而聒噪初次听到这种声音一行人都潜入了水中,空气中充满着波动随时将人撕裂。

不知多久待余音消散,一行人浮出了水面,她们大口大口的喘气,“这是什么声音?为什么这么吓人!”茶茶对声音向来麻木却不曾听见过这种磅礴的怒号,若不是她们当机立断恐怕会震碎鼓膜。

“那是盘旋在梅山的大鹏金翅雕,这雕又称作迦楼罗鸟,坐落梅山之巅三百年不飞也不叫,百鸟起初不敢栖息梅山后来发现这只怪鸟纹丝不动就放心于梅山森林中休养生息,传说这只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今日果然应验。”

梅花烙因久居桂林所以对迦楼罗鸟略有了解,但奇怪的是为什么这只鸟突然开口,她正纳闷间不知多少飞禽走兽于空中于山间逃窜,那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不是乌云而是成千上万的惊鸟,它们惊恐的哀鸣啼哭数不清的飞鸟因相互碰撞坠入地面摔死。

巨大的阴影遮盖了梅花山庄,一行人抬头望见一只巨鸟呼啸而至,其身躯约有千丈展翅所产生的飓风使得山庄部分建筑产生了塌陷,“快趴下!”茶茶被绮罗拉入了温泉中,这其中的惊险让人不寒而栗。

茶茶沉入水中的时候都在惊讶居然有这么巨大的鸟,若要以生物为食恐怕只有龙族能满足其的口腹了吧?遮天蔽日的身躯一旦翱翔起来大地都为之鸣泣。

待巨鸟远去,她们再次呼吸到水面的新鲜空气时才察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不清的飞鸟,或摔死或受伤或痉挛,一切都是因为大鹏金翅雕的苏醒而造成的血光之灾。

“它飞去的方向是北方?”茶茶看着它的背影疑惑不解,然而梅花烙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北海有一种叫做鲲的大鱼体长约为千丈,又唤作锦鲤鸳鸯鲷,它们藏于深海之中不谙世事身躯被砂石珊瑚覆盖,只有大鹏能潜入深海寻觅它们的踪迹以此为食,吃一只鲲能数百年不进食,它恐怕是饿醒了。”

木莲一听姐姐说的如此悬乎,询问道:“那北海龙王的龙宫不得给它搅得天翻地覆?”他心里暗自庆幸不是西海,那样海螺公主肯定会有危险。

“每隔三百年至五百年都会有一次劫难,北海龙王已经习惯了,但总有一天龙宫的人会采取行动,他们暂时对大鹏金翅雕束手无策,这只巨鸟的身躯并不是通过变化之术而是真身就有千丈,以变化之术膨胀与之争斗占不得上风。”

木莲猛然间明白了什么,“也就是说它还会回来?”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还要来回往返梅花山庄可禁不起这般折腾,梅花烙叹了一口气:“它一去应该会四五天,我们这段时间不用受到骚扰。”

“那么姐姐还要打我吗?”

“当然。”

她回复的如此干脆利落,伸过来的手却温柔的摸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她抱住了木莲:“对不起,是我太生气了,与你的安危比起来,我不该乱发脾气,你不可以有事的。”

木莲一肚子的气也烟消云散,他想道歉却又说不出口,毕竟一时兴起与绮罗酿成了大祸,也多亏这只大鹏金翅雕的出现让他躲过一劫,否则那一掌可就让他人头落地了。

“这不就对了,我今晚和你一起睡觉当给你赔罪。”绮罗的邀请让梅花烙皱了皱眉,她心里再明白不过绮罗的企图,如果和她睡在一起那自己就不得安宁了。

“不要。”

127 伊尹

“救命啊!救命啊!”山庄外听到一位老人求救的声音,火童急冲冲跑过来禀报道:“外面有个老头正在呼救,也不知道他是何方人士,要不要救他?”

梅花烙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火童据实回答道:“快冻僵了。”

木莲诧异道:“还是别救了吧?荒山野岭哪来什么老人?万一引狼入室怎么办?”梅花烙用指尖戳了戳木莲的鼻梁,“别忘了我就是引你这头狼进入梅花山庄的,还是一头色狼。”

女孩们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梅花烙吩咐道:“羲和,我命令你去解冻,把他送到山庄,我们会会这老人,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善茬?”

“是!”

火童一溜烟小跑,他又有可以立功表现的机会了,由于主人沐浴他都会避嫌,方才看见迦楼罗鸟才知道出了大事,平息过后却发现外面有人求救这才来通知主人。

他这一路上尸横遍野,全是些小鸟的尸体一出山庄外,更是密密麻麻的飞禽散落四周,即使鸟儿没有被摔死也被冻死了。他所走之处还有些鸟儿微微抽搐想飞起来也无力回天,它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桂林山上的树木被巨鸟煽动的飓风破坏,这都是因为它们全然不了解大鹏金翅雕的脾性大难临头各自飞,在逃命中途慌不择路自相残杀酿成了大祸。

“救…救命……”

老人艰难的吐露出了最后两个字没有了声音,他浑身还有各种刀伤,伤口深浅不一像是被高手所刺,火童背起老人压制住身体的高温,保持温度使得老人体温回升,他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着含糊不清的话,火童没能仔细听清到底说了些什么。

女孩们与木莲都快速换好了彼此的衣裳,火童一进门就由玲珑和绮罗接手,她们搀扶着老人进入了正厅坐在椅子上,梅花烙看着这刀伤感觉颇为奇特,表面上深浅迥乎不同,实际上每一刀都深入骨髓,这老人不知道被何方神圣下此毒手,他胡子稀疏,皱纹满面一副病态,看上去流浪逃亡了很久。

玲珑本欲用针灸疗法但被梅花烙阻止,“要想让他立刻开口说话是有捷径的。”她取出了囊袋,拾了其中一颗珍珠送入老人的口中,老人俨如口腹不多时两目发光,憔悴的面容逐渐红光满面,刀伤表面的伤口正在愈合。

他欲起身答谢却踉跄跪于地面,梅花烙吃惊道:“看来没有治愈内伤呢?这人能够切出这样的伤口,他完全可以切断你的四肢伤口却藕断丝连深入骨髓,杀你的人究竟是谁?你又是谁?”

老人被扶着坐回了椅子,他舒了一口气,缓缓道来:“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叫做伊尹是一名大厨,在这人世间也算颇负盛名,可是自从天尊统治城池之后大杀四方民不聊生,不知道他以何种办法居然派人找到了我的住处,要挟我与他做一百零八道不同的菜,说是要庆贺什么他登基的王宴,我不应允他就严刑拷打,我忍受不了刑罚假装妥协施计逃脱了天圆地方城。”

“我自知被他砍断了手脚,却好奇奈何我手脚又完整无法脱落,他这刀法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个厨子受到了如此待遇我是誓死都不会给他做菜,他这个恶魔简直让人心惊胆战。”

木莲好奇道:“天圆地方城侍卫应该很多吧?你既然身体残疾又如何能够杀出重围逃之夭夭?”

老人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我自从答应要给他做王宴后,他就满足我一切要求,我要求他给我接回手脚,他却说让我将配方菜谱说与大厨让他们完全按照我的吩咐行事,但就是不肯答应治疗我的手脚,仔细一想也不无道理,这种刀伤如何能够治愈?”

“既然身体无法复原,那我就在配方菜谱上动手脚,大厨们完全按照我的嘱托一字不漏寻找食材,我就趁晚上的时候用牙嚼碎朦胧草,再将头伸进小灶里衔着一根木炭忍受痛苦点燃了朦胧草,风势大迷倒了一大片人,我身体趴在木板车上趁着夜色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朦胧草:能够将人完全麻醉于梦乡的植物,一旦点燃产生的芳香就会让人昏昏欲睡无法抗拒。

“我千辛万苦来到了渡口,祈求他人赠予我一片木筏与干粮,我嘴里咬着竹竿艰难行驶,我作为一名厨子余生不可能再拿起菜刀了,这是我唯一的遗憾。”大家纷纷同情伊尹的遭遇,他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不能安享晚年。

连理枝见到了曾经憧憬的名厨,自然从头到尾都不敢相信伊尹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虽然老态龙钟但依然有大厨风范,她一时激动结结巴巴道:“请问…您…真的…是…伊尹吗……”

老人打量着这位小姑娘,见她器宇不凡举手投足有一种厨师的资质,他微笑回应:“我当然是伊尹,没有半句虚言,可能人一老不中看和传说中的大厨看上去差了那么一点点,但其实讲究的是手艺。”

“您可否指点一下我做菜呢?”她毕恭毕敬鞠了一躬,伊尹没有急于答应而是提出了要求:“我收徒很苛刻的,我至今未收过一个高徒,不是他们学艺不精,而是资质平庸徒有手巧而没有心巧,如果是依葫芦画瓢谁都会,熟能生巧只是时间问题,但要另辟新径却是难上加难,我没有遇见过能让我耳目一新的厨师。”

玲珑开口道:“那您老可能有福了,她也许就是你的不二人选。”

“哦?是吗?那就让她展示一下她的招牌菜,我品尝便知一二,若合我心意收为关门弟子传承我的厨艺让后世的美食文化得以长存。”连理枝在梅花烙的指引下步入厨房,她满心欢喜要用自己的厨艺征服伊尹,如果能成为他老人家的徒弟那自己的厨艺将会达到新的高度。

梅花烙回到正厅,她还有诸多疑问,可是老人却先发制人问道:“敢问您就是梅花山庄的庄主吗?”梅花烙拘礼道:“正是,我久居梅花山庄不问世事。”

“若您真是传说中的不死木偶,可否铲除天尊一党,他们将所有的城池变成了地狱,战火延伸至世界各地,唯有您出手才能拯救这万千子民。”

梅花烙拒绝道:“不死木偶一族向来不杀人就已经是网开一面,要我们救人那可真是荒谬。”这是她出于本性的回绝,但是她仍然救过不少人类,也许她对杀人感到麻木反而有了怜悯之心,一颗根本不存在的怜悯之心。

“可是您一定会出手的,那位公子我看仪表不俗定是采花大盗檀木莲,他败于天尊之手还被夺去了双眼,您又是他的姐姐怎会袖手旁观,既然一定要与天尊开战你有充分的理由。”

这位老人倒是对当下事态了如指掌,洞察力也是一流,梅花烙不得不道出实话:“您老眼力过人,居然连他的身份都看出来了,不过他福大命大通过水仙阁重重关卡夺回了一只眼睛,他阴差阳错投奔于我,目前我也准备出手。”

“我老了,老糊涂了,平生从未见过有如此境界的剑客,他使用的剑已非剑,刀已非刀,他的手段与剑术超乎想象,恐怕的确是当世第一,这个人隐藏的很深,我甚至担心他的强悍远远不止于此。”

梅花烙不由得慎重了起来,她开始忌惮天尊的实力,一个被木扇十招拿下的狂徒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她要揭开天尊的面纱让他无处遁形。

“你放心吧,我第一次是疏忽大意,再与他决战我会拼尽全力的,我们木偶一族本就属于滥杀无辜的恶人,可是他居然比我们还要嚣张跋扈,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木莲也有着与天尊再次放手一搏的信心,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不管两位前辈过去沾满多少人的鲜血,但我没有感受到你们的戾气,当今世道恶人满地剑客横行,如果大家都是恶,那就必须由更大的恶来制裁设计规则,我们接纳恶,但要创造一个有秩序的恶世界。”

伊尹对正邪势力倒是看的很明朗,他不再纠结于普通的善恶标准,只要能平定这场战乱他就心满意足,黑暗的世道不容许人有更多的要求,大多数人想活下去仅此而已。

天尊将所有的矛头对准了自己,他近乎癫狂的享受着征战四方的喜悦,一边蹂躏女人一边享受美酒,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彻底击溃以檀木莲为首的木偶一族。

“如果我们铲除了天尊会有其他任务,人间我们已经不想再插手了,人类自生自灭也好繁荣昌盛也罢都与我们无关,木偶宫的宗旨长老那边已经变更了。”

她的言外之意是天尊死后,木偶既不会保护人类也不会杀戮人类,他们介于两者之间。

128 丁香蟹

老人心绪平和后回忆起梅花山庄四周遍布飞鸟尸体,他一问被告知是迦楼罗鸟苏醒惊动了四方生灵,他若有所思道:“那巨鸟若是有人能够打下来,我可以在十天之内将他做成一道料理宴请千家万户。”

木莲一听惊愕道:“大鹏金翅雕身躯绵延千丈,如此浩瀚的躯体如何能在十天之内做出一道菜来?再说也没人能够将它捕杀,其难度堪比登天。”

“我也就是调侃而已,但我的刀工倒是的确能够在十天之内完成,天上飞的莫过于大鹏金翅雕,海里游的莫过于锦鲤鸳鸯鲷,此两者皆是人间极品享天地精华日月光辉,若是能够作为食材吃一口也具有长生不老之功效。”

木莲表示不相信,毕竟在见识了巨鸟的轮廓之后那遮天蔽日的身体给他心里留下了一层阴影,这种巨大的怪物尘世间有哪位大厨敢兑现十天之内将其做成一道料理的豪言壮语,莫说成品就是切割也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办到的。

“若是我的手脚能够恢复,你就知道我有没有夸大其词,可惜我再也没机会拿起厨具了。”

玲珑道:“那倒未必,也许有转机也说不定呢?”她这么一说伊尹自然满脸狐疑:“难道说有什么办法能够治愈这么严重的刀伤?”

梅花烙道:“刚才给你吃的你认为是珍珠吗?”

“咽入口中清澈怡人,我身上的伤口也迅速愈合,只是内伤无法痊愈,绝非珍珠可以比拟,若一定要说出它的来源,我道是美人鱼的眼泪,若何?”

“厉害呀!”木莲不禁佩服这位老人,难怪连理枝把他称之为英雄,他给人的感觉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切都源于他是一名游历四方的厨师见多识广。

伊尹周游世界听闻过美人鱼的眼泪具有起死回生之效,解百病治百毒,他知道这一定是美人鱼眼泪凝固而成的珍珠,可是连这珍珠都无法治愈内伤,他也不知道玲珑有何方法能够解救自己。

“菜来了!”连理枝打断了伊尹的思绪,他用鼻子嗅了嗅闻到了远处飘来的香味,这是螃蟹的味道,不知为何伊尹因为饥饿觉得这道菜仿佛特别的勾人食欲。

连理枝端着蟹肉款款而来,她腼腆一笑不好意思的将菜递到伊尹面前,若不是身为一名大厨伊尹恨不得用嘴直接狼吞虎咽,可是他得有前辈该有的风度,连理枝一勺子一勺子的舀起肉羹喂到他嘴里,这种入口即化的蟹肉带给了伊尹至高无上的口感。

不仅仅是因为饥饿,菜本身做的极其简单但是却非常细心,他能尝出这其中的心意,作为一名厨师每天都离不开自己的料理,如果自己无法创新就会腻味,一名真正的大厨味觉往往极好更愿意尝遍天下美食,伊尹自然也不例外,他会根据平时吃到的一些风味美食开发出新的菜系。

“真好吃!真好吃!”伊尹吃到后面已经顾不得矜持了,他一个老人家也是吃相毕露丑态百出,连理枝心中暗暗高兴,她最崇拜的大厨近在咫尺而且大口大口吃着自己做的菜。

蟹肉羹转眼之间被伊尹吃了个精光,他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或许这盘蟹肉把自己带回了那个饥荒的年代,那时正逢干旱粮食没有收成,村民们就去河里捕鱼为生,在河边生起柴火将螃蟹烤来吃是伊尹第一个发现的,村民们对这种横着走的大甲虫没有兴趣,它生性暴躁爱用钳子夹人。

那甲壳所包裹的鲜嫩的肉是人们没有想象过的美味佳肴,伊尹起初被夹的鲜血直流,他就是觉得自己不擅长捕鱼,可这种甲虫河岸乱石滩里到处都是,而母亲捕鱼技术并不大好,她又体弱多病,这让伊尹十分苦恼。

父亲于饥荒中害了病突然撒手人寰,伊尹曾和小伙伴一起捉过大甲虫,大人们嫌脏经常责备他们,而如今伊尹无论如何都要试试看这种甲虫究竟能不能满足口腹,他成为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扶桑是一处岛国,一旦干旱就水深火热,伊尹将这个横行于地面的大甲虫命名为螃蟹,虽定义为甲虫伊尹发现了它的肉质后发现它是属于甲壳类动物,螃代表它作为甲虫横行陆地,蟹代表其作为甲虫无解的存在,拥有坚固的外壳不会被轻易猎杀,它们没有天敌除了人类。

原本不可一世的甲虫,被扶桑国冷落的甲虫成为了人类的盘中餐,伊尹在河岸边烤螃蟹的香味吸引了饥饿的村民,他们起初是抵触的但伊尹说用火烤熟后味道甚至比鱼还要可口。

大家尝到了螃蟹的滋味,受灾的村民们挨家挨户于河岸寻觅这种甲虫,村民的大面积洗劫令伊尹担忧,他很快与村长沟通希望能够人工养殖螃蟹这样就会带来源源不断的食物,村长采纳他的建议后扶桑度过了饥荒。

他没有开发过螃蟹的菜式,因为对于他来说烤螃蟹有着特殊的意义,自己没有勇敢的尝试或许会饿死于那个年代,母亲也因此身体好转起来,度过那个时期后伊尹常告诫村民要适量吃螃蟹,不可暴饮暴食切忌不要吃死蟹。

“这道菜叫做什么名字?”伊尹意犹未尽,他想问一问连理枝的见解,第一次感受到了后生可畏,他可以放下架子聆听关于料理不同的声音。

连理枝抿嘴一笑道:“这道菜为丁香蟹,丁香花捣碎后与冷藏保存的蟹肉糅合在一起,用芝麻油进行翻炒再根据火候加入适量的葱末蒜末调和,工序简单却需要细心,丁香蟹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蟹肉为荤需要素搭配,吃起来才不会油腻而是清爽可口。”梅花烙想起来雪女于桂林一带经常捕捉到一些虾蟹装进坛子里密封,那些虾蟹一经她手触摸冻的结结实实,储存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而连理枝不经意间发现了厨房里的老坛,经过她的加工成为了丁香蟹,伊尹很欣慰:“你说的很好,只要食材之间不起冲突的确可以大胆组合,我们不会永远满足于青椒肉丝,糖醋排骨,馄饨,它们太容易腻味,而我们是人类,我们的舌头可比动物更加挑剔,所以我经常强调要革新,一代一代推陈出新互相传承。”

“我以前从未收过弟子,但是今天我愿意破例,因为你有这个资质,单论这道菜来说不一定是我尝过之中最出类拔萃的,但却是最令我感到满足吃完之后回味无穷的。”

“你老人家都吃光了,我作为庄主都还没尝鲜呢!”梅花烙无缘这道蟹肉羹只能嗔怪伊尹口下无情,连理枝笑道:“厨房里还有呢,你们要吃我给你们端来。”

茶茶嚷道:“我也要吃!我也要吃!”她方才望着伊尹吃的津津有味就牙痒痒,一听还有份就急不可耐了,连理枝示意她稍安勿躁:“大家都有份!”

等连理枝前脚一走,玲珑在梅花烙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两人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梅花烙听完后对伊尹说道:“你的手脚有可能治好,但是会有一定风险,你愿意试试吗?”

伊尹毫不犹豫道:“我一个废人倘若你们失手我还是废人,大不了是一死,我这条命都是你们救的何惧生死?但若我的手脚能够康复,我定会展示我的厨艺重获新生。”

“说起来可能会很残忍,需要切开你的皮肉用我的痊愈针混合天蚕丝将你的骨骼断裂处一针一线缝合,手术过程中会用需要麻药你能坚持住吗?”

玲珑认为以痊愈针配合天蚕丝以内力穿透骨骼以密集的针线攻势进行缝合,再将剩下的珍珠磨成粉敷上一定会有转机,如果这样都不能治愈伊尹的刀伤,那么这个天尊可想而知他的危险程度。

“天蚕丝那可是好东西,可是要寻得它谈何容易,据说玲珑古城才有。”伊尹也对天蚕丝略有耳闻,他认为梅花山庄不会存在这种垄断的珍贵茧丝。

“非也非也,它就在我的衣服上,我是古城城主。”木莲瞅了瞅玲珑那件天蚕丝制成的外衣,袖口上的天蚕丝快被抽的差不多了,原本一件漂亮的衣服留下了瑕疵,但是她以救人为己任只能放下身段。

伊尹眼睛直勾勾盯住玲珑的外衣,他这才恍然大悟:“百闻不如一见,名不虚传。”在背光处天蚕丝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这正是它的独特之处。

“需要麻药吗?”

她担心年迈的伊尹无法承受痛苦,对方摇摇头回答道:“不经历疼痛,怎知道做大厨的艰辛?我会忍住疼痛你们尽管动手吧。”

这是他身为厨子的宿命无法逃避,年轻时的自己历经千难万险承受了种种磨难才能修得正果,伊尹闭上了眼睛做好了心理准备。

129 刮骨疗伤

梅花烙把刀具放到火苗上烤了烤进行消毒,玲珑则取出针具抽出茧丝,两人默契配合衔接的天衣无缝,伊尹回想着曾经儿时的记忆,他真正立志想成为一名大厨的时候已经离开了扶桑岛,母亲再三的挽留他也毅然决然离开了那个朝夕相处的岛屿。

如果不是丈夫的骤然离去,她也不会苛求伊尹留在自己身边,他总要长大却让人放心不下,没有人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否比扶桑多姿多彩,也许更加世道险恶她希望伊尹能够平安无事那就足矣。

伊尹四处拜访过名厨,他们仅有一两道招牌菜,每位大厨都有自己的特点,因地方的环境与当地人的口味和饮食习惯做出符合人文的菜,他们有的脾气古怪有的性情温和,在他们身边能学到很多东西。

他起初不大受到那些大厨喜爱,后来他将螃蟹这道美食分享给他们,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由此传开,他得到了那些厨子的重视,能够和各地的大厨分享交流做菜经验。

这些厨师大多来自祖上传授的技巧,只想着如何打好自家招牌就已是自顾不暇,更不用谈什么精益求精寻求突破传统菜的瓶颈,伊尹与他们不同他想自立门户却有着重重阻碍,首先他并没有做出一道属于自己的招牌菜,也不想模仿他人得过且过,他想真正的让人感受到美食近在咫尺。

他途经于一个边远村落时,发现那里地理位置偏僻但在美食文化上却颇有心得,但当地村民重心并没有放在做菜上,而是返璞归真于米饭的讲究,他们品味很独特将糯米包裹于芦苇叶中加上瘦肉清蒸,他吃过一口发现味道特别清香,没有花哨的光鲜外表只是单纯的让人吃起来别具一格。

他们把这种饭团叫作粽子,是为了纪念一位叫做屈原的诗人而特制的节庆食物,相传这位诗人因城池经历战事失守亲眼目睹惨状因此投江自杀,因当地村民喜爱屈原的诗集发明了粽子以纪念他,九月九日为端午节。

他们端午做粽子,平日里则吃竹筒饭,以香米搭配肉类为原料放入新鲜的山竹筒里,加入适量的水再以香蕉叶堵住筒口炭火中,竹筒表层烤焦代表即可食用。

学习这种料理能学得形却学不到神,后来一位村民告诉他可以阅读屈原的诗集,他一品读果然领悟,不出三五天做出来的竹筒饭和粽子果然也八九不离十了。

尔后又辗转到蓉城,这里地广人稀荤菜比较少见,但当地人将蔬菜腌制成泡菜,经过腌渍及调味之后有种特殊的风味,廉价的食材却能使人食欲大增,是一种开胃菜能够刺激味蕾。

他迷上了这种泡菜,配合白米饭吃起来就欲罢不能,酸辣的口味令他爱不释手,他开始思考自己究竟在追求什么?

老婆婆告诉他只要心灵手巧可以一枚鸡蛋也可以处理成多种料理,每一道泡菜都各有千秋,让他知道了大千世界的浩瀚,他不再迷惘不必刻意去吹毛求疵,每个人心中的秤都不一样。

随着年龄的增长,不论做出怎样令人赞不绝口的美味佳肴他也没了当初的激情,厨子在这个世界原本一个不起眼的行业却因他的横空出世彻底让人们知道了大厨的重要性。

铺天盖地的夸赞令他几度陷入绝境,大家以为他享受着众人的青睐,他却不禁怀疑自己的能力,只要是自己做的料理尝一口就心生厌恶,伊尹对自己了如指掌取悦别人轻而易举,要取悦自己却难上加难。

虽然自己一手创造了众多耳熟能详的美食,成为了料理界的权威再也没有人敢于质疑他,他最终隐匿于荒郊野外俗世中很难再看到他的身影,人迹罕至的地方总是让人身心清净,再也听不到人们议论他炉火纯青的厨艺。

他冥思苦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完全之策,真正的美食不是取决于多么美味,而是取决于一个人多么饥饿,只要一天不吃饭都会眼冒金星,更不要提饿上十天半个月,如果一息尚存看见一口馒头也会当做生命中最美好的食物。

利用这个方法,他通过每天喝水维持身体,最长的一次坚持了十天摘了几个野果充饥回复了少许力气,他翻找石缝里的螃蟹,将柴火点燃烘烤那种扑鼻的香味勾引着他的欲望,如果可以坦白这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食,山珍海味无法与之比较。

饥饿是领悟食物真谛最好的条件,哪怕是隔夜饭也会吃的津津有味。

年轻时喜欢奔波于四方,中年时游山玩水不再执着于奇思妙想,老年时眼界开明一切顺其自然。饱尝过酸甜苦辣,经历过风霜雨雪,他逐渐懂得了万物的规律,如果真想在做菜上有所造诣那绝对不能急于求成。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梅花烙用刀切开了自己的手臂,顺着刀伤切开却有明显的韧性,完全断裂却又不易切开真是匪夷所思的剑术。

“前辈能忍得住吗?”玲珑担心伊尹年迈体弱很难熬过去,“没 没问题,你们继续。”梅花烙手掌发力将刀切入伤口,血肉组织明显呈褐色凝固,神经完全被切断难怪他的手看起来健全,他担心自己的手臂腐烂曾在天圆地方城命人于患处涂抹草药得以保全身体不招致蚊蝇骚扰。

“木莲,你将所有剩下的珍珠磨成粉,擦拭他的伤口处。”梅花烙下达了命令,他接过姐姐的囊袋,将剩下的珍珠放到了桌上,一掌拍下去珍珠碎成了残渣,连续拍碎剩余珍珠他以一个盘子装载将粉末先涂抹于断裂处。“你的血肉组织现在已经完全被伤口隔离了,再加上时间的沉淀本来已经是无药可救,但是通过美人鱼的眼泪也许能够使组织活性化,激活血肉神经的联系。”

伊尹确实没有感受到多大的痛觉,因为藕断丝连的四肢已经不属于他的身体了,也就是木莲将珍珠粉末涂抹于伤口处的时候才有轻微的灼热感,凝固的血肉组织有褐红转化为深红,有血液沁出这意味着伤势回复到了当初,对于伊尹来说痛苦与喜悦两者交汇无法形容的颤抖。

连理枝端来了丁香蟹见到这一幕惊呆了,她无法吆喝出「菜来了」这样破坏凝重氛围的话语,呆呆伫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紧咬牙关要挺过这一道关隘,梅花烙撕开皮肉以腾出空间给玲珑缝合,玲珑以精准的视力找对骨裂口以针头一拉一伸进行缝合,她每一针都要达到相应速度和力量,骨质与血肉的密度不同如果不是玲珑针术登峰造极是无法完成这种手术的。

手腕突然与身体有了反应,伊尹无法适应手指头时不时会微微颤动,远远超出饥饿的疼痛使得他脸色苍白,玲珑唯有全神贯注一针一线快速穿针,骨骼缝合收针后紧接着是皮肉的缝合,需要注意一些血管神经这种考验眼力的细节至关重要。

天蚕丝配合痊愈针与珍珠粉的疗效发挥作用,玲珑一气呵成缝完了伊尹的左手,木莲以木板固定在手腕再缠上纱布包裹束缚。

“如果不出问题,应该是第二天会好起来,后面几天逐渐恢复。”梅花烙确信明天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还剩下右臂,左腿,右腿,天尊的狠毒是难以想象的,甚至不让伊尹有机会逃出天圆地方城。

玲珑迅速调整状态,木莲也没有懈怠,梅花烙负责开刀依次按步骤就绪,伊尹嘴唇泛白汗水打湿了衣襟,他不能呜咽和呻吟那样未免过于难看,也不想在即将要收入麾下的徒弟面前出丑,不是颜面问题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骨气。

他想象着明天自己就可以拆开纱布看到手臂转动自如,届时就可以拿起菜刀向他们展示自己的刀工,而连理枝毫无疑问将会是自己的继承者,自己如果与世长辞那么这世间唯有她能扛起自己的大旗。

为了理想漂泊了这么多年并非没有挂念过自己的母亲,而是那时得到了消息听人说扶桑岛沉没了,他没有相信外界的传言真的驾着小船驶向昔日的故乡。

到达目的地以后他才发现众人口中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整座扶桑岛蒸发于一望无际的海面之中,视野里只能看见平静的大海与海鸥的啼哭声。

母亲一定是等不到自己选择了与扶桑岛一起共存亡,她舍不得离开扶桑岛,因为这片土地埋葬着父亲的遗体,如果一定要有理由离开这座岛,那么除非自己在扶桑岛被海水吞噬之前赶回来。

他因这件事难受了很久,他本想成家立业却也丧失了勇气,自己这种人无法带给他人幸福只是一个痴迷于厨艺的傻子而已,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渴求他一碗面一碗汤,厨子之间甚至也流传着「愿得伊尹顾人间无炊烟」。

可是连理枝千真万确的站在了自己面前并给自己做了一道丁香蟹,那么自己会把她当做孩子般看待,烈士暮年的毕生技艺都将传授于她,一个不会对疼痛低头的古稀老人最后的夙愿。

渐渐的丧失意识后梅花烙将手伸到了伊尹的鼻子,还有呼吸说明他是痛苦的昏了过去,大家所能做的是提前做完手术,针头穿过骨骼的声音震撼到玲珑的内心,而这位前辈没有呻吟一声,他的精神值得钦佩。

几个人的左右开弓一旁的连理枝看的也着急起来,她十分担心老前辈能否化险为夷,如果他平安无事那么自己就可以得偿所愿实现自己的目标,伊尹是开拓美食文化的重要人物。

“大功告成!”

木莲包裹完右腿迅速系上,伊尹的呼吸平稳没有大碍,玲珑累的瘫坐在了地上,梅花烙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腕,她们成功的将伊尹断裂的四肢神乎其技的缝合,这也是多亏了海螺公主的眼泪与天蚕丝,以及玲珑精湛的针术。

“今天晚上谁要留下来照看他?”

梅花烙希望有一个人留在正厅,连理枝毫不犹豫回应道:“让我来吧。”她将蟹肉放在了桌上,木莲和茶茶先伸手试吃都表示味道不错,不过菜凉后始终会大打折扣。

“你做的菜越来越好吃了!”木莲无意中的夸奖让她心里得到了满足,她还能记得要征服一个男人先征服他的胃,可是对于拥有不朽生命的木莲来说真的行得通吗?

连理枝知道眼下只有自己适合照看伊尹,其他人经过手术身体疲倦需要休息。外面的天色黯淡了下来,一轮明月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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