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街道上没有旁人,萧睿颤巍巍的走向阴暗的地方,躲在一颗大树下面,环抱住自己的身子,唇瓣微微张开,眼睛空洞的望着地面,像被惊吓的孩子,整个人像是在痛苦的挣扎着,有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爆发。
外面阴冷的天很冷,还未到春天,街上没有什么人,一片灰暗,萧睿伸手摸着自己的肩膀,那里疼得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倚在树干上面,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他差一点,差那么一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
丹凤眼睁开,在黑夜里散发黝黑的光,充血的眸子没有波澜,平视着地面,等心底里那股不适消散殆尽,他才站起身子,从怀里拿出小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
眼中的通红逐渐消散,黑白分明的眼睛恢复到平常,漆黑如墨,纯洁似雪。
从这里望向苏浅的房间,窗子还在打开着,里面的烛光在来回晃动,好像下一刻就要熄灭,偏偏还在顽强的跳动着火焰。
“呼......”萧睿放松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长长的街道上一望不见底,这个时间,大家想必都已经回家了吧。
他再次回到苏浅的房间,采萱便已经回来了,看着苏浅熟睡的容颜,在她的被子里塞进去手炉,见她冰凉的身子缓和过来,才暗暗松了口气。
窗子被萧睿重新关上,采萱自然是吓了一跳,可看到是萧睿时,跳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下去,“睿王爷,大晚上不睡觉,这么喜欢钻人家的窗户啊。”
萧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直接走到苏浅床榻上,问道:“她脸上的伤好些了吗,刚才看到还有少许伤疤,药在哪里?”
采萱用手指着萧睿,笑嘻嘻的讲道:“好啊,敢来偷看我家小姐,等她醒来定不饶你。”
声音不大,本以为萧睿会像平常那样,不过这次,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一直在盯着苏浅发呆,他好像有什么烦心事,采萱很有眼力劲闭上嘴巴,没有再多说话,将药膏拿出来放在萧睿的身边,便关好门退出去。
萧睿将苏浅的脸颊板正,洁白的脸颊上赫然存在着几道伤痕,已经比之前要好的太多,只剩下几道红印,萧睿用手沾上黑乎乎的药膏,食指在苏浅脸上来回打转,将药膏涂抹的均匀。
用纱布将脸颊包裹起来,小心翼翼,生怕将睡梦中的苏浅给吵醒。
等做好这一切,萧睿坐在她的床榻,期间叹了口气,便没有说什么,直到子时才从苏浅的房间离开。
苏浅休息一晚上,精神已经恢复三成了,第二天,采萱进门的时候她已经醒过来,缩在被窝里面,不想起床,客栈就是没有家里舒服,睡个觉都感觉屋子漏风。
“不起,采萱,你先去吃饭吧,我等会自己去吃。”苏浅用被子蒙住头,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采萱已经把饭菜端进来了,这个时候已经快要晌午了,怎么还赖在床上。
只好摇了摇头,拿着托盘打算将饭菜拿走。
萧睿进屋,与采萱撞个正着,他不同于昨晚落寞,脸上像往日那样春风荡漾,眼睛微微眯起,整个人都溢满邪魅的味道。
见采萱盯着自己,萧睿拿着扇子打在她的肩膀上,嗔道:“这是什么眼神啊,小丫头。”后瞥见采萱手上没有动过的饭菜,挑眉朝着里屋望了一眼,问道:“咋地,这是要闹绝食啊。”
采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来应该昨晚想多了,像萧睿这样的人,又有什么烦心事。
她举了举手中的托盘,对着里屋努了努嘴,“小姐犯懒,不想起床,我等会再拿给她吧。”
萧睿顺势将采萱手中的托盘接过去,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朝着里屋走去,“不吃饭这可不行,都什么是时辰了。再说吃完饭还有要紧的事情。”
苏浅听见萧睿的声音,身子往里挪了挪,昨晚上事情虽然没有多少印象,可是他身上的味道,苏浅记得很清楚,自己在木桶里睡着,铁定是那个家伙将自己抱出来。
想到自己光溜溜的身子被一个大老爷们看光,那个人还是萧睿,要是换作平常,她早就拳头迎上去,今天不同于往日,除了心跳加快,还是心跳加快,甚至怎么面对萧睿都没想好。
苏浅用手揪住被子,尽量让自己不动,他便以为自己睡着了。
萧睿见苏浅整个缩在被子里,把托盘重新放下,斜睨了床榻那边,掀起衣摆坐在凳子上面,悠哉轻松的讲道:“慕容兄要是知道你宁愿睡觉,也不愿去就他于水火之中,该是多么伤心,当初一起喝酒的情分,我看啊,也不过如此吧。”
听到慕容公子的名字,苏浅当即从床上一跃而起,她来可不是来矫情养病的,怎么把大事给忘记了。
穿着里衣坐在萧睿的对面,刚才纠结的事情此刻也不纠结了,她一边扒着碗里的饭菜,一边问道:“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萧睿此刻变得严肃起来,“具体的事情皇宫里的人自己保密,不过我打听到,慕容他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奇怪的是,林湘湘的师傅在宫里,难不成小皇子犯病了么?”
苏浅听得很迷糊,忍不住问道:“什么小皇子,慕容的弟弟?”
“对,他从生下来,体质就非常不好,大夫们都说他活不过二十岁,这眼看着就要到二十岁了,果真如那些大夫们所说,看来十分棘手。”
慕容兄弟相差的并不大,他的弟弟病的如此厉害,不去请名医,让慕容回来做什么,慕容医术虽说也很好,比起他的师傅师伯可就还差点。
苏浅感觉有一条线索她没有抓住,想要抓住的时候,偏偏离开手掌心,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那你知不知道国王和王后为什么将慕容关进大牢?”
萧睿端起茶盏,摇摇头,抿了一口茶水,“不太清楚,从小被送到他国的质子,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都是有怀疑,更不可能让慕容去做荣国的国王。”
他说得对,这一点之前苏浅也想过,小皇子犯病,慕容回宫,不让慕容做太子,这一连窜的问题想得脑仁都要炸掉。
整个上午,萧睿和苏浅都在商议慕容的事情,以至于采萱在屋子里很无聊,便想着上街去打听消息,在屋子里密不透风,大街上人多嘴杂,总会有人议论。
还未走到大街上,采萱就看到好多人朝着一个方向跑,她寻思着,这是出什么大事了,居然跟风跟到满城的姑娘在狂奔。
“赶紧跑啊,去远了,就没有了。”一个女孩拉扯着另一个年轻姑娘的手,边跑边说。
“真的吗,告示上真的这样说的吗,哎呀好激动,你说会不会选上我啊。”后面的姑娘想来十分激动,脸上涂抹的粉被风吹落了不少。
“切,你就算了吧,要选也是选我啊。我长得比你好看多了。”
两个人像一阵风跑远了。
采萱望着她们的脚步,也跟了上去。
不知道什么情况,先看看再说。
屋子里的苏浅和萧睿自己猜测的,加上韩云帆提供的,基本上掌握不少情报。
“你不要担心,慕容兄那么聪明的人,绝不会这般容易死去。”萧睿望着苏浅脸上不安的表情,尽量宽慰她的心。
苏浅自然明白,勉强露出一抹微笑,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对着萧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睿王爷,赶紧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萧睿用扇子敲打在桌子上,笑眯眯的讲道:“你换啊。”
苏浅露出迷之微笑,眼睛弯弯的,像天上的一弯弦月,她双手撑着下巴,对着萧睿温柔的问道:“你确定?”
还未等萧睿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丢在屋外,门“砰”的一声关上,脊背上有一个不大的脚印,在火红的衣服上异常显眼。等他直起腰身,门从里面打开,一把折扇朝着萧睿脑袋上飞,被他给轻松躲了过去。
萧睿刚要说话,门又重新关的严实,他的高挺鼻子差点不保。
拾起地上的折扇,不由笑出声来,整个人异常兴奋,至于么,不就是昨晚看光她的身体,今天就这样对他,死女人,坏女人。
还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想到这些,萧睿打开折扇盖住自己的唇角,扭头看了眼苏浅的房间,乐呵呵的离开。
苏浅换好衣服打开采萱的房间,没有人,只好上街去寻找,找了大半天也没看到一个人影。
等她打探好消息,来到贴告示的地方,人山人海,大家挤来挤去,好不热闹。
“听说这次是王后亲自下的命令,消息一准错不了。”
“我看到告示了,我给你们讲,咱们都有机会,公平竞争,哎呀,我的白日梦终于要变现实了。”
“可不是嘛,这皇宫是什么地方啊,天堂啊,荣华富贵少不了。”
苏浅听得一知半解,她想要挤进去,挤了半天发现自己还在外层。
忽然一个小丫头从里面钻了出来,苏浅正眼一瞧,哎哟,这不是采萱么?
采萱也发现苏浅,对她举起手中的玉佩,来到她身边,气喘吁吁的讲道:“小姐,你看。”
苏浅接过来,折是枚扑通的玉佩,上看下看也没有特别的地方啊。
刹那间,双臂被两个男人给禁锢住,苏浅冷不丁的回过神,茫然的望着眼前两人。
“姑娘,请随我们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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