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樊於期便收拾好东西偷偷走了,事情传到秦国。
一时间,秦国上下,骂声一片,嬴政气的暴跳如雷,他断然下令诛杀了樊於期父母亲人,三代之内无一幸免。任何与樊於期有瓜葛的人,都受到了牵连。
时间定格在秦王政十四年,樊於期叛国逃跑。史书上只知道樊於期叛国,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叛国,蝼蚁尚且贪生,为什么他不可以?
他一生为国杀敌,临来老了却晚节不保,这不是他一个人造成的。
御书房内,王贲因为嬴政要迁怒与阿牛一事,非常不满,他跪在地上,久久不起身。
“大王,他们只是结拜兄弟,并非有血缘关系,所以不能杀阿牛!并且,阿牛祖上姓项,是白起将军手下的将领!”
对于嬴政要诛杀阿牛一事,王贲非常有意见。
“结拜弟兄也是弟兄!自然脱不了关系!你是在质疑寡人的判断吗?”
嬴政气愤的道,他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愿放过一个!背叛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嫪毐,吕不韦,太后,一想起这些人,他就怒火中烧!
“阿牛曾经帮大王圆了夙愿,还望大王三思!况且,他也是凌妃的结拜兄弟,曾经为了救她而奋不顾身!既然大王曾经那么爱凌妃,为什么要把凌妃的亲人赶尽杀绝?”
王贲不怕死的顶撞到,曾经,嬴政的魄力让他钦佩万分,而今,他做的这些令人发指的事情,却让他非常鄙视。
霜儿,一听到若霜,嬴政便怔住了,是啊,他都在做什么?
赶走了她的大哥,要捉拿她二哥,还要诛杀她三哥,放火烧了她呕心沥血建起来的烟雨楼,害她失去了她最爱的宝宝,他似乎一直在不停的伤害若霜,即便是她死了,他也在伤害她的亲人,想到这些,嬴政沉默了。
“起来吧,免去阿牛郡守一职,贬为庶民吧!”
嬴政淡淡的说道,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越来越残暴了。可是,到底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他一点也不知道。
王贲轻轻松了口气,站了起来。
“出去吧,寡人想静一静!”
“是,大王,属下告退!”
走出御书房,王贲飞快的朝飞虎队的弟兄们跑去,大王免了阿牛的死罪,只是贬为庶民,这个结局他们还是可以接受了。
“兄弟们,我要亲自去蜀郡把这个消息告诉阿牛!”
王贲兴奋的说道,咸阳城发生这么多事情,阿牛未必知道真相,他要去告诉阿牛,让他逃的远远地,按照大王的个性,谁知什么时候变卦呢。
王贲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经过这些年的磨砺,他变得成熟,稳重,而且足智多谋,脸上有着跟他年龄不相符合的睿智。他骑着马,直奔蜀郡,不许数日便到了蜀郡。
看到王贲风尘仆仆的赶来,阿牛是兴奋得不得了,“兄弟,好久不见你了!”
“阿牛哥,咸阳城发生了好多事情,有些事我觉得还是要亲自告诉你比较好一点!”
“哎,我们进屋坐,先喝杯茶,不急!”
阿牛其实也略微知道了一些传闻,只是没有那么清楚罢了,他知道烟雨楼被烧了,还有樊於期叛变的事情。
“馨儿,来客人了,准备一些酒菜,我要和贤弟喝一杯!”
小豆子飞快的跑了过来,抱着阿牛,看着王贲,有些陌生,“小豆子,才两年多不见,怎么不叫我笨叔叔了?”
当时小豆子发音不准,所以总是叫王贲叫笨叔叔。
小豆子胆怯的看着王贲,小声的叫了一声:“笨叔叔好!”
“哈哈哈哈,真可爱,小豆子,告诉笨叔叔,今年几岁了?叫什么名字,家住那里?”
“小豆子今年4岁半啦,叫项籍,家住蜀郡郡守府!”小豆子脆生生的喊道,惹得阿牛哈哈大笑。
“项籍,恩,好名字,阿牛哥,祖上既然姓项,为什么你叫阿牛啊?”这让王贲非常不能理解的地方,阿牛,这什么名字啊,乳名?
“小时候我爹给我起的,后来不是总是打仗吗,也就没有给我取大名了,我也无所谓啦,反正儿子回归太祖就好了!贤弟,今日来,所谓何事?”
“唉,别提了,阿牛哥,樊大哥叛变,大王一怒之下诛杀樊大哥三代,他的亲人都死了。后来大王还不解气,想到你们是结拜弟兄,便要诛杀你,我跟大王提及你和老大的事情,大王这才免你死罪,他免了你的官职,贬为庶民。我是给你送圣旨来的。”
王贲喝了口水,看了看项籍,“小豆子,笨叔叔想吃点心,小豆子可不可以去帮笨叔叔拿一点啊?”
“笨叔叔,你可以叫我大名项籍的!”小豆子屁颠屁颠跑去拿点心了。
王贲凑到阿牛耳边,把咸阳城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阿牛。
“所以阿牛哥,你还是带着嫂子,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大王现在脾气非常暴戾,说不定哪天他又发疯的,你就……”
听得飘飘被大火烧死,若霜也是生死未卜,素素也死了,梅兰竹菊都死了,阿牛的心里好难过。
“那小蝶儿呢?”
“据说当时老大骑着小白抱着她,但是老大受了重伤,现在没人在秦国境内发现他们。老大一头白发那么明显,如果有人发现早就报官了。大王现在还在悬赏,说找到仓漓,赏银万两,他现在似乎想不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唉!”王贲摇摇头,对现在的大王真是忧心得很。
“可怜的阿若,老天对她真是太不公平了!”阿牛愤愤的道,“我要去找蓝袭人报仇!”
“不,不,阿牛哥,你千万不要去,现在她可是后宫之主,大王经常临幸她,宫里的嫔妃都非常怕她,老大都不是她的对手,别说你啊!千万不要去,等哪一天大秦呆不下去了,我就和爹去别的国家!如果大王还是一意孤行的残害忠良,我想我也要走了!”
王贲说的可是大实话,凭他们的本事,无论哪个国家,都会欣然接受他们的。
“贤弟啊,所谓忠臣不事二主,这话为兄可没听见,来,既然要离开蜀郡了,今天就和贤弟喝个痛快!”
阿牛有些难过,他们家几代忠良,没想到大王却如此对待他们。这个世态炎凉的世道啊!
过了一个月,阿牛便带着一家子辗转举家迁往楚国,在会稽郡隐姓埋名的定居了下来。
莲花宫里
走进了若霜的寝宫,嬴政仿佛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淡淡的梅花的味道。他环视着整个寝宫。
这些一切都没有变化,除了没有人,什么都没变,看着若霜的首饰盒,里面都是过年的时候,他送给她的礼物,她全部都放在了这里面。
整个宫殿,那么冷清,这里,曾经是他和若霜的欢乐窝,他每天都想腻在这个地方,可是,他一次次的伤害她,一次比一次过分。
拿起首饰盒,嬴政走出了莲花宫,回到自己寝宫,嬴政打开了密室,走进密室,里面有股重重的霉味。这里珍藏着他当时打劫若霜茶楼的那些画,他把首饰盒和画放在了一起。
“小东西,你到底是死是活呢?你如果活着,寡人为什么再也看不到你了?你如果死了,为什么不给寡人托梦呢?你当真那么恨寡人吗?”
嬴政把自己关在密室,一个人尽情的流泪。
“回来啊,小东西,寡人好想你,寡人烧了你的烟雨楼,给你造一座更大的宫殿好不好?只要你回来,寡人立刻废了后宫。小东西,小东西!”
嬴政哭得不能自已,抱着若霜的这些画,他心里疼得跟刀割一样。
‘嬴政啊嬴政,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啊,才这么些年,你就已经变成这样了。你当初的柔情呢?你行走在各个嫔妃之间,却从来不记得她们叫什么,来自何方。’
嬴政好痛恨自己,他好想念和若霜在一起恩恩爱爱的那些日子,那是多么温馨,多么让人怀念。
哭过了,痛过了,从密室走出来,嬴政跟没事似地,他快步来到御书房,拿出了自己画的那座宫殿。
“赵高!”
“大王有何吩咐?”
“把李斯叫来!”
“是,大王!”
不一会,李斯便飞快的赶过来了,嬴政把画递给李斯,“寡人要为凌妃造这座宫殿,你找人选个风水宝地,准备营建。”
李斯接过画,展开一看,他便惊呆了,如此气势磅礴的宫殿,放眼七国,没有哪个国家有这么宏伟的宫殿。
“大王,这恐怕耗资不菲啊!”
“我大秦国富民强,难道还造不出这座宫殿?”
“是,大王,我大秦眼下的确国富民强,不过此举可使劳民伤财的事情,大王不是想一统天下吗?何不一统天下之后再建?”
李斯看了看,这么庞大一座宫殿,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成的,如此劳民伤财,眼下是十分不宜。
“一统天下?一统天下?寡人能一统天下吗?那个最懂寡人的女人都不在了!”
听得李斯说一统天下,嬴政就想起了他第一次和若霜认识的情景,她告诉他可以一统天下,可是,现在她却跑得无影无踪。她已经不要他这个杀千刀的男人了,她不屑呆在他身边了。
“大王……”
看到嬴政此刻的失魂落魄,李斯真想说一声活该,当日疯了一般的追杀凌妃,现在后悔有个屁用。只不过,这个话,他只能再心里说说。
“李斯,你说,寡人的小东西在天堂会原谅寡人吗?寡人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
“这个,臣不好说!”
李斯低着头,眼眸中尽是愤愤不平,原谅你才怪呢,就你这种男人,我要是凌妃,早就一脚把你踢到菩提河里喂鱼了。李斯腹诽道,很是为若霜抱不平。
“寡人好后悔,好后悔,当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寡人一点都记不起来呢?”
嬴政揉着脑袋,茫然的回忆着当日发生的点点滴滴,可是这就像凭空被人抹去一样,没有痕迹。
李斯同情的摇摇头,悄悄退出了嬴政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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