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已经躺在了床榻上，看着为自己吹熄了灯正准备出门的陆氏，问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呀……”

陆氏的身影顿住，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奴婢是有些话想对夫人说，但是又不知道当说还是不当说……”

老夫人索性又起了身，说道

“你我何时还要这么疏离了？有事你说便是。”

毕竟是服侍了自己半辈子的人了，老夫人一直没有过女儿，这些年了，她一直拿陆氏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陆氏没有回头，叹了口气，说道：

“三小姐的绣法本没有什么毛病，但是……但是却和衣裙上的针脚有着些许不同……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

只留得老夫人一人对着虚空又黑暗的房间发呆。

良久。

老夫人才终于叹了一口气。

“变了……都变了啊……”

……

观月节当日。

按照往年的习俗，一家女眷要上净水庵里休沐参拜。

大夫人长在清点人数，发现惜姨娘鸳儿并没有出现，便问身边的周嬷嬷：“那个小贱、人怎么不在？”

周嬷嬷赶忙答道：“刚才是老爷身边的侍卫来说，惜姨娘来了月事，所以这次不能去休沐了。”

大夫人一听，险些笑出了声。

“这个小贱、人竟然这么不凑巧的来了月事？真是个没福气的人。”

不过……月事？

大夫人的双眼凝聚在一身白衣的知雾身上。

双眼一眯，计上心头。

在周嬷嬷耳边嘀咕了几句，周嬷嬷便悄悄退下了。

她们的这一系列的举动全部都落于知雾眼中，但是她却是不为所动，自己虽然重活一世，但是也不能掌控所有的事情。

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妹妹，我说的你可是省得了？可别给将军府丢人！”

凌知雨的眉目一拧，自己勉为其难的跟这个贱丫头说些规矩，她竟然还敢走神？

知雾忍着想要打她一顿的冲动，温和的答道：“谨遵姐姐教诲。”

“哼！”

凌知雨得意的抬头，一脸的不可一世。

这样的她，使得知雾更加的迷惑了，前世的凌知雨步步为营，将自己逼上绝路，可是自己现在眼前的这个虽然心肠歹毒，但是还明显稚嫩的嫡姐，真是叫自己头痛。

“母亲——”

大夫人靠近着门边，第一个看到了盛装出席的老夫人。

“您这是——”大夫人本来笑容满面的想要走过去搀扶老夫人，但是定睛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时，脚步就停了下来。

“这——”凌知雨的笑容也凝固在脸上。

只有知雾的心中安定了下来——祖母果然穿了自己所绣的那件衣裙！

知雾看着身旁一脸不可置信的嫡姐，低声道：“知雾若是姐姐，就绝对不会去质问祖母的。”

她这可算是好心提醒了。

但是奈何凌知雨不肯领情，她眼睛斜挑了一眼知雾，同样压低了声音：“你一个庶出的贱丫头，拿什么跟我来比？”

说完就踏前了一步，当真拿着质问的语气说道：“祖母，昨日您已经答应了知雨要穿知雨所绣的衣裙，怎得又出尔反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