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捶胸顿足，无限感慨地说：

“对啊，老天待我不薄啊！赐给我一个这么好的女儿，可是，你瞧瞧我之前干得这叫什么事儿啊！因为自己心里的那点别扭，就硬是狠心的将她弃之不顾啊！”

鸳儿见他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抬手为他斟了一杯掺过水的酒，送到他面前，轻声的说：“将军现在醒悟还不算晚，四小姐是个好女儿，自然值得被疼爱，只要将军今后能够对她好些，她自然也能感受到的。”

凌震海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说道：“希望如你所说吧，我会尽力弥补她的，哎，以前总是借酒浇愁，越喝越醉，今日却是越喝越清醒了。”

说完就一拍腿，哈哈大笑起来。

将军笑起来的时候很具有感染力，带着一股军人飒爽的英姿，此时却是有些带着傻气。

鸳儿看着将军这副样子，也跟着抿嘴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她却看着将军双脚总是不自然的相互搓着，也不很用力，好像是很痒，但是也很疼的样子。

心中心思一转，没有对将军说，转身就出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就端了一盆热水，细嫩的手腕上还搭着一条干净的帕子。

将盆放在了将军的脚边，用手试了一下温度，然后将刚刚兑了水的酒坛抱起，将坛中的酒水倒进了盆里。

而此时的将军已经完全被她的一系列动作给弄晕了头，端水是为了洗脚，这个可以理解。

虽然鸳儿已经是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但是给自己洗个脚还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过她为什么要将自己上好的梨花酿倒进洗脚盆里？

不过爱酒如命的将军却没有丝毫的生气，只是瞪着自己的大眼，呆愣愣地看着鸳儿为自己脱鞋去袜，然后为自己洗起脚来。

鞋袜一去的时候，将军自己都老脸一红。

前几日一直在床上养伤不曾沐浴，而且今天早上在演武场自己也没少操练，所以这一脱鞋袜，味道不说“盈一室清香”，也绝对不是那么好忍耐的。

可是鸳儿却像没有闻到一样，跪在地上，用一双柔夷拿着帕子，细细地为他洗脚。

看着这一双脚上有大大小小的不少的痕迹，一看就知道，这是长年累月积留下来的冻疮，还有两处红斑正在溃疡。

鸳儿洗着洗着突然鼻子一酸就落了泪。

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天下兵马大将军，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存在，可是这个人却是满脚的冻疮。

要知道这冻疮只有极其穷苦的人家，买不起棉鞋，才会被冻出疮，而他脚上这么多的印痕，更是在昭示着他曾受过的罪。

将军不知是被热水熏染出来的酒气所致，还是鸳儿轻柔的动作所致，有些昏昏欲睡，但是突然感觉到自己脚面上落下了一滴温热的液体。

他睁开了眼睛，弯腰俯视着正低着头，跪在自己身前的人，组织了一会语言，最后问出口的却只有四个字：“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