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有关系嘛，毕竟这也是‘讨论’的一环，就让我来听听你们想要说些什么吧？”

“人类可以主动抵达濒死状态吗？”

听见菲娜的提问，莉莉丝愣了片刻，然后在黑板写下一个单词，“自杀者会告诉你能不能看见，那些在鬼门关上晃了一圈的人会告诉你能不能看见，虽然我也能告诉你战场上的濒死体验，可惜那是你无法认同的感受就是了。”

“那么跟妾身说就没问题了吧。”

墨提斯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莉莉丝轻轻耸肩，“那不是很简单吗，感觉到全身力量尽数散去，双腿无力到连这幅单薄的身体都无法支撑……第二个阶段你会感到全身温度急速上升，心脏跳动速度加快，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身体内充满破坏冲动。”

“绝望之后是愤怒吗，很正常的感情濒死呢……的确像是曾经在讨伐战中一夫当关的魔女说出的话语，那么接下来是什么，像恶魔出卖灵魂为了胜利不计一切手段吗？”

面对墨提斯的嘲讽，莉莉丝用扭曲至极的笑容回应，“没错哟，毕竟只有愤怒，才能最直接转化为力量，暴怒的力量，残虐的力量……”

对于她的说法，墨提斯没有发表认同的观点，可是她也并没有否定……仅仅是沉默地坐回座位上，莉莉丝伸手一敲黑板，“那么就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吧，我们现在所展现给各位仅仅是方法，每个人能达到濒死的手段并不唯一，然而——使用这种方法的前提是你有充足的能力从濒死中恢复。”

“杀人不就好了吗，通过剥夺他人的生命补充自己失去的生命——这也是一种极端的等价交换吧？”

“夺取他人的生命，的确能让你自己逝去的活力得到补充，可是啊，你觉得在挥动手中武器时，斩向敌人的时候，你自己难道不会失去更为宝贵的事物吗？”

坐下的墨提斯继续用话语反驳莉莉丝的论点，这种极端的话语凌仙尘完全不敢想象是从她这样一个外表看上去仅仅像是个初中生的少女口中说出，然而墨提斯身上和莉莉丝一样都缠绕着血与火的气味，那是硝烟的味道。

“你说的是‘心’吗？”

墨提斯冷笑一声，“你还真是被龙王说服了啊，以前只知道逃避，躲藏，仅仅因为他的一句话，一场战斗就让整个世界对你的畏惧深入骨髓……真是可怕的语言力。”

“那是什么力量？我承认人类的话语中蕴含着力量，然而若没有真正认可对方，接受对方并试着理解对方，那么便永远感受不到这股力量的存在。”

“但如果真的接受认可，那么这股力量甚至能撑起一个人的灵魂，不是吗，莉莉丝·露西菲尔小姐？”

“呀嘞呀嘞，还真是不顾一切揭底啊。”

莉莉丝脸上露出一副狞笑，“墨提斯真是个好名字呢，但是理解这个名字不能用一般的拆字或者文字游戏手段，没错，遗传学是生物手段——不对吗，帕拉斯·墨提斯小姐？”

“这张嘴还真是能说啊……既然知道就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不是吗？”

“啊啦啊啦，这只是对您刚才行为的还击哟，堕落天使的小小报复哟。”

“其实是自己内心的傲慢不允许就此罢休吧？”

“还真是敢说呢，很可惜我不擅长这种辩论游戏，所以还是用武器……”

莉莉丝准备拿出武器的瞬间，墨提斯忽然从衣服里摸出手机放在耳边，不知道听筒那边说了什么，看着她脸上心花怒放的表情，估计是什么好事情吧……

“明白，那我立刻去取！”

说到这里的她三两步就冲到了教室门口，莉莉丝一个闪身挡住她的去路，“请等一下墨提斯小姐，现在还在上课途中。”

“这种课程也比不上这个国际快递重要，给妾身闪开！”

墨提斯后退半步，丢下这句话的同时将第一排夹在桌子上的椅子丢向莉莉丝，莉莉丝伸手当空抓住，没想到墨提斯竟然直接用铲球的姿势滑过她的身边，利用莉莉丝下盘出现的空档溜了过去。

简单制动后的墨提斯用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快速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莉莉丝想要喊住她却只是徒劳，无奈的她叹了口气回到教室，继续讲讲起刚才的话题，“正如刚才墨提斯小姐所展示的那样，单纯潜能爆发不一定是在濒死状态，在这种精神极度亢奋的状态下人类自身的能力也会得到大幅度提升，有兴趣的同学不妨尝试一番。”

“刚才的那一切究竟是早就计划好的逃脱手段，还是随机应变的结果呢？”

“问得好，凌君！”

不知道为什么自言自语的话语能被远在门边的莉莉丝听见，凌仙尘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无奈叹了口气，一旁的菲娜随即开口，“这不是挺好吗，听听看她怎么分析看看我们有么有机会借鉴一下。”

“从她那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来看似乎不是提前计划好的东西，完全是在冲过来的两三秒钟内完成了观察情况、确认方案、执行计划这三个阶段，不过若是说这也是计划那么我无法反驳，所以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莉莉丝将椅子放回原处，“恐怕所有计划在墨提斯同学起身的瞬间就已经规划完毕，然后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执行完毕……当然这和我并没有处于状态之中也有不少关系，身体完全没有舒展开，自然不可能抓住追求速度一击脱离的墨提斯小姐。”

自嘲笑笑的莉莉丝伸手在黑板上写下刚才的事件名称“莉莉丝拦截失败”，然后面向整个班级，“我这个人很喜欢用自己的遭遇当做例子，刚才就是个很棒的典例——墨提斯同学急需这个快递，而我不可能放任她上课去拿，面对我的拦截她做出的动作就是她自己的‘本能反应’，看起来是喜欢强行突破的人物呐。”

笑着的莉莉丝目光并没有在教室内同学身上，而是停留在了墨提斯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