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了吗……”

亚历山大握住剑刃的手掌缓缓松开，莉莉丝抽剑的同时立刻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警戒的双眼死死盯住亚历山大胸口渐渐停止跳动的心脏，“事不过三……就算是效果再强的治疗魔法，也该因为副作用的效果将你带去冥府了吧。”

“人类的性命当然有一天会结束，若是在今夜倒也无妨……余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像你这样的对手了，明明外表是个娇小的女孩，这副身体居然能爆发出如此力量……”

亚历山大环视周围被他强行当做观众的普通民众，虽然这不符合他的风格，不过做出这种事情的是圣殿——没有信仰的人类和异教徒无二，他们才不会去在意这些人的死活……

“这种扭曲的狂信思想，究竟是谁种下的呢。”

“谁都可以，因为这是一个人的信仰，说严重点可以算是一种生存方式……如果连这种东西都能肆意扭曲，随意践踏，不得不让我怀疑你们那里的管理层究竟在想什么了，以及，是否要将两个学院之间的战斗继续下去……”

莉莉丝面露从容，然而她的身体在黑暗中不断颤抖——因为她身上黑衣的掩护所以外人看上去并不明显，除非他们也有像菲娜这般的夜视能力，菲娜手中握紧一把血色长剑，游走在人群中破坏控制他们的魔法机关，同时追击那些看见亚历山大落败后四散而逃的圣殿学院学生。

“不觉得悲哀吗，若是你依旧处在胜利的当口，想必他们依旧会在这里用这些人的性命威胁我们投降吧，然而当你落败的瞬间，他们分作鸟兽散各自逃命——这就是你心中王与臣子的关系吗？”

将手中剑变回黑枪外形的莉莉丝坐在对面的长椅上不断喘气，菲娜看得出来今晚的战斗真正的对她造成了名为“消耗”的负担，以前的战斗她都十分从容不迫，却在面对拼尽全力的亚历山大时畏手畏脚，放不开的结果就是一度被对方压制到命悬一线的地步……

取回主动仅仅需要一个响指的时间，将周围限制观众性命的敌人处理干净后，毫无顾忌的莉莉丝轻松压制并且将手中黑枪化作长剑，刺入亚历山大的胸口……然后两人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见多了王的风光，见到王的败北便丧失了信仰，这并非余，而是所有王手下狂信者的悲哀，余早就习以为常……不过看来这次，无法东山再起了呢。”

明明嘴角已满是鲜血，亚历山大的话语依旧不失风度，莉莉丝双眼流露出一丝悲悯的神情，“最后一次询问，没有加入我们的打算吗，再拖下去那伤口即便是我……”

“那么余来问你，你对余的杀意是认真的吗？”

“战场上，士兵只有厮杀的职责，存活的义务！”

“那么余来追问，你是认真想要杀了余吗？”

“我还没有天真到将这种事情当做儿戏！”

“那么余在此郑重告知余的回答——余拒绝，拒绝加入你的麾下，因为你已经打算加入那小子的阵营，余虽然落败与你手，却不会认可‘兽’与人类共存的可能，即便是亲眼所见，那是人类必须要灭的绝对之恶，若是放任不管最终有一天会将全人类、整个世界毁灭！”

郑重宣告之后，亚历山大沉默在了黑暗之中，莉莉丝叹了口气，“死生皆天命，盛者必灭为世间法则，若是以万年为尺度，甚至人类都是昙花一现的生物……所以为何要在意这些无聊的事物呢，即便是无败的龙王，他所统治的王朝也仅仅百年辉煌，之后便成为了一片茂盛的森林和一片宁静的海面……还有什么剩下的东西吗？”

“看起来今天的你的确很兴奋呢，以前战斗结束后不都是吵着直接回去吗？”

菲娜看着自言自语的莉莉丝，伸手将一瓶水丢了过去，莉莉丝伸手抓住，拧开瓶盖灌了满满一嘴，然后将剩下的部分从头上一股脑浇下——“稍微冷静一点是很必要的，但是现在回去又会妨碍凌君提升实力，所以还是在外面稍微逛逛吧。”

“把门打开，我想陪会米娜。”

“明白了……”

莉莉丝伸手在菲娜肩上轻轻一拍，两个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数秒后莉莉丝一个人独自站在刚才消失的地方，望着凌仙尘所在的方向，看着他和那名白衣少女相互配合将敌人一个个收拾——不，准确来说他仅仅负责限制敌人移动，脏了双手的是那名少女，这和自己之前所预期的一模一样。

恐怕就连凌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吧，他最大的弱点并非来自于外界，而是他内心对于“杀人”这件事情的抗拒，当然，这里需要再度细化到一点上，凌君抗拒的是“主动杀人”而并非单纯的“杀人”，遭遇他人攻击并反杀他人还是能做到的……莉莉丝在心中如此说道，因为菲娜不在身边，只能自己说给自己听了。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那个圣剑女居然没有使用那把剑，反而是学我用身体战斗——手脚四肢在魔力强化下全部化为锋利刀剑，加上那家伙原本的‘崩坏’，若是配合上凌君的‘万物流转’简直就是无解的组合……一想到这样的组合在我手中，就令我无比兴奋。”

“这就是北欧‘最强’的学生会外人员吗？”

一个声音从莉莉丝背后传来，她回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如果有话想要告知，您不觉得当面说是个不错的想法吗——神兽女！”

“没想到，这样都能被你看出来吗？”

“雾蜃——硬要说的话应该算是凌君文化内的仙兽吧，它的效果就是制造海市蜃楼的雾气迷惑敌人，因为没有攻击的能力因此经常被你当做外出护卫，方便你随时随地逃离。”

莉莉丝将目光集中到面前，伸手从袖子中放出一条黑色的小蛇，小蛇向四面八方轻轻吐信后对一个地方摇头摆尾——莉莉丝的目光自然移了过去，“这番架势来迎接我，说明你们已经做好全面战争的打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