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的关系都是靠不断的交流交往才能继续维持,可是我们这些身居高位之人习惯了被人所尊敬仰慕,渐渐地便会忘却如何正常地与人相互交流……我在学习,模仿,不过看起来效果并不太好。”
莉莉丝的开场白伴随着接连不断的叹气,“……而且看起来我的介入还影响了你与菲娜小姐之间的关系。”
“那个,我们之间只是单纯的眷属与主人之间的关系……”
“你是这么想可是菲娜小姐会是这么想吗?”
凌仙尘发觉今天莉莉丝似乎有点脾气,自己一句话已经将她的火药点燃,“……菲娜小姐的与人相处模式完全不用,跟只会在战场上直来直往的我完全不同,与此相对那个圣剑使反倒容易相处,毕竟她只想杀了我。”
“这才是最危险的吧!”
“不,我喜欢这种目的明确的人,我喜欢这种不加隐瞒的人——如果凌君在这里说‘我想要的是你的全部’,那么我现在的内心也不会这么惶恐吧……最让我不安地不是我不能给予凌君什么,而是我完全不知道凌君在想什么啊!”
夕阳的光辉从二层窗户中透射进来,将凌仙尘的影子倒映在训练场的中央,而躲在阴影中的莉莉丝则没有享受到这份意外之礼,不过看起来她的关注点也不在这里,“我不希望将凌君交出去,交给任何人……哪怕为此与整个北欧为敌也在所不惜。”
“莉莉丝的意思是如果跟我在一起就是与整个北欧为敌吗?那为什么那个时候还要说出那种话,我不认为莉莉丝是这样一个鲁莽的人!”
想起之前莉莉丝当众宣言的话语,如果她真的是对此十分清楚还要做出的宣言,凌仙尘就完全无法理解了——毕竟自己在与“兽”签订契约时就做好了与整座岛、甚至整个世界为敌,然而,他完全没有想要牵涉某人进去,不论是菲娜,还是莉莉丝。
所以当胧月被带离自己身边的时候,凌仙尘感觉到的是一份放松——如果是交给那两个人保护胧月姐的安危,她一定不会有任何受伤的可能。那么自己也能没有后顾之忧全力迎战对自己身体内力量打主意的家伙。
“的确我不是那样的人呢,但是我能想象到龙王的部分算盘——将你拉入北欧学院挑衅那些激进派人物,在他们与你进行战斗的同时从背后将他们一网打尽,从而引发整个北欧的战火……那些激进派完全反对你的存在,并非反对你与兽的契约,而是反对你个人的存在。”
莉莉丝说到这里伸手压在凌仙尘的胸膛之上,注意到凌仙尘脸上疑惑不解的表情她又一次叹气,“太无防备了,刚才的几秒内我至少能杀你二十次,而你就连防御的时机都没有,简直让人心疼……弱小到让人心疼。”
“我,虽然喜欢恃强凌弱,虽然喜欢凌虐弱者——但我讨厌无抵抗的杀戮,厌烦那些人一副甘愿送死的表情……我无法理解那是什么感情,对于你们来说‘活着’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难道生命真的就那么不值一提,还是说你们已经领悟了所谓的‘轮回’,不在乎多经历几次直至灵魂破碎到无法修复的地步?”
凌仙尘是第一次听见莉莉丝这样的倾诉,因为无法想到任何辩驳她的话语,只能默默地听她将心中的压抑全部释放。
“看着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冲过来,被我反击倒在血泊里面的瞬间令我浑身兴奋;环视那密密麻麻的敌人将自己团团包围,被我击败后成为倒在地面上的尸体让我大脑激动;但是看着那些一无是处的人类妄图保护我,替我挡住别人的子弹却令我迷惑……我,是那样弱小的存在吗?不,那是我故意迷惑敌人的表现,为的是将他们都拖在这里,慢慢被我享用。”
莉莉丝说到这里用双手遮住了脸颊,凌仙尘明白她不想让自己看见表情,于是背过身面向夕阳洒满的运动场,而莉莉丝在同一时间将他的后背作为支撑轻轻靠上,“……男孩子的后背果然很宽广啊,就算是我这样的身材都能完全靠住……就像每次保护我的人那样。”
“你果然战斗经验很丰富啊,莉莉丝。”
“毕竟我从神代末期就存在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是个普通的人类少女,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条濒死的蛇,为了救它我献出了自己的身体作为它灵魂的容器,它则给予我力量让我击败所有对我有邪念的存在,这就是我与乌洛波洛斯之间的相遇。”
“你说什么?”
“衔尾蛇……无限的标志,我之前应该说过我很强,那是你们无法理解的次元——龙王用力量支配力量,我则是通过这条蛇支配力量,然而他选择了为龙族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进行战斗,顺利得到了龙王的地位与崇拜……”
“而我,因为害怕战斗便选择了逃避,为了不与那些龙族正面冲突而在它们到来之前逃之夭夭,然而它们似乎对我的逃离不感兴趣,那些村庄照样将我视为‘不祥魔女’,又因为我和龙族之间的孽缘,久而久之就被冠上了‘龙之魔女’的称呼。”
莉莉丝伸手在空中画了一个横8,凌仙尘明白那是她希望表达的无限,可是这种无限真的存在吗,虽然她刚才提到过衔尾蛇,但那可是存在于神话中的生物,怎么可能——
“你不需要怀疑我说的每一个字,这一次我真的不打算对你有任何欺瞒——不过针对你的疑问我可以这样回答,这个世界上一切神话都是过去发生过事情的真实纪录,只不过是你们人类无法理解的事物罢了。”
莉莉丝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一声,“直到巴伐尼亚讨伐战之前,我都选择了忍耐,可是在那场战斗开始前,一个人的话语启发了我。”
发现凌仙尘提起兴趣,莉莉丝轻轻一笑
“他这样说——最重要的事物,当然是要用自己的双手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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