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消失在了天空之中，但这并不意味着它离开了这颗星球，与之相反这家伙天空之中创造了供自己歇脚的巢穴——平流层之中。”

少女并没有给凌仙尘展示相关画面，因为她下一句话这样诉说，“现在那个巢穴还在平流层某处漂浮着，若是将整个大气层比作一片大海，龙族的巢穴大概就是上面随波逐流的一叶扁舟，完全不知道在哪里相遇，仅仅知道它就在那里而已……不论何时，它就在那里。”

凌仙尘能听出她话语中的羡慕，虽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上她的话语，然而现在选择沉默聆听不失为一个妙计，少女看着凌仙尘没有反应便继续她的讲述，“但是这颗星球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它并不需要这样的外来物种，尤其是像龙这种物种。”

“它们的身体能力远超过这个星球上的任何物种，只有那些神明能与它们勉强一战，它们可以不吃不喝数年之久但依旧实力不减分毫，不论何种恶劣的环境都不影响它们活下去，说的极端点甚至有的龙能像植物一样进行光合作用制造供自己活下去的养分……”

“欸……那还真是有趣的生物种群。”

“在你们看来的确是一种有趣吧，但是在我们看来就是天大的麻烦——因为原本我们五个才是这颗星球的代表，为了这颗星球收集信仰，但是这些龙族的存在立刻夺走了我们不少信徒——这让这颗星球很是不满，它命令我们展示我们的力量夺回这些信徒。”

少女看着凌仙尘，又看着天空长叹口气，“我们原以为像以前那样制造出山崩地陷、狂风怒雷、让大海咆哮不已就能让那些无知的信徒停下他们的愚蠢行为，没想到却因此和那些神明产生冲突……当然，他们在我们力量面前屈服了。”

“这也是当然，在我们眼里他们跟小孩子别无两样……只不过我们没想到在高潮的阶段那些龙族竟然会横插一脚。”

凌仙尘回想起以前胧月给他普及的神话知识，似乎听过“洪水灭世”的相关理论，少女听完他的简单描述后轻轻点头，“那不是单纯的神话，是真正的史诗……那场洪水将世界上八成的生物全部杀死，却无法对那些神话中的神明伤及分毫，因为每个文明在神代都有幸存者留了下来，他们强化了对自己神明的信仰，渐渐也强化了对这颗星球的信仰，可以说我们的目标初步达成。”

“所以说有什么问题吗？”

“有啊，虽然各个种族都是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但只有一个种族完全没有收到半点影响啊——被那龙王庇护的龙族。”

少女说到这里咬牙切齿，凌仙尘不明白其中原因只能老实听着她继续，“不光如此，他们甚至将我们五个中三个击败……虽然我们是不灭的存在，即使被毁灭成灰粉碎成渣也能随着时间的流动重生在这个世界，但那时我们第一次产生了感情——只不过名为‘恐惧’，弱者对强者的恐惧……”

凌仙尘记得胧月似乎曾经说过，天海龙刃和“兽”之间有着不可弥补的鸿沟——他是整个星海的缩影，而“兽”仅仅是其中一颗星球……这份差距无法靠后天弥补，因为无论付出多少努力，一颗星球也无法成为成片星海。

少女见到他沉默不语便继续说了下去，“不过龙族对这颗星球上的生物产生了兴趣，它们天生就能与各种生物交流，不过因为龙王的命令它们尽量不会与那些生物爆发冲突……保持距离，这就是它们收到的命令。鉴于它们并没有危害到这颗星球，从神代初期它们降临至此后的数万年间这颗星球也渐渐默许了它们的存在。”

凌仙尘点头表示认可，然而少女话语间隐约流露那份无奈不会逃过他的耳朵，正当他想追问却再度被少女抢先，“不过，因为漫长的时光足以让任何生物忘记那场灾难，它们再度繁衍将生命的脚步布满整个世界，欣欣向荣的景象也让龙族们感觉到了惊讶，可是‘保持距离’的命令是绝对的，它们于是离开了地面，向着大海的深渊，大山的深处，天空的高处寻找新的住所……”

“……龙王本身依旧居住在自己建造的巢穴中，漂浮在天空之中。它的巢穴也成为那些在星海中流浪龙族的灯塔，越来越多的龙族来到了这颗星球，不过比起那个时代各种生物之间的斗争，龙族们选择了逃避，避而远之，远远躲开纷乱的火种——据那些跟龙族关系亲密的神明讲述，它们原来的故乡就是因为战乱而毁灭，反战的龙王将好战一派连同那颗星球一并毁灭，然后开始漫长的流浪。”

少女的话语抑扬顿挫，凌仙尘仿佛在听她讲一个小小的故事，不过她的故事似乎总喜欢在走向完美结局之前风格一转，“只不过，这些龙族没有想到，这颗星球上本来的生物竟然会挑起争乱。”

“每个神话都有完结的终章，尤其以北欧的诸神黄昏而闻名，不过那些神明却害怕着那一天的到来，他们想方设法躲过自己的‘死’，但那怎么可能，毕竟他们要面对的可是我们这些星球诞下的最强魔物……”

少女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将目光移开，“每个神代都是这样轮回，龙族对我们的行为也选择了默许——盛衰无常道理它们并非不懂，而是早已司空见惯……”

凌仙尘听见少女的笑声，却不明白她发笑的原因，少女开口解释，“没什么，结果我们反而发现那些龙族的想法跟我们十分合拍，再加上它们对我们不管不问，因此即便到了最后的神代到来时，这些神明也无法抵抗我们而选择了消失……即便龙王对于龙妃有所庇护，妖精一族之外的其他种族也渐渐淡出了人类的视野。”

“这一切都是为了下一个时代的铺垫，名为‘人类’的时代。”

少女说到这里，长叹口气，“结果没想到，那是我们最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