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一生下来就没有名字，但是却有不少代号——死亡之兽、第五兽、时之兽等等都是过去从神代开始就有的叫法，虽然我也想过要一个正常的名字，然而那些家伙从来不会去叫，那么还不如一开始没有。”

少女用这句话开始了她的讲述，“诚然，没有名字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因为名字只不过是另一个代号，对于没有父母的我来说就是这样，但这样说就会产生新的矛盾，因为没有父母我就无法出生……那么你认为实际状况是怎样的呢？”

“这是……电视节目里面常有的互动问答吗？”

突然被发问的凌仙尘猝不及防，使用拖延战术的时候思考着正确的答案，然而没等他将想法说出口就被少女抢先一步，“因为诞下我的父母并非是你们认识中父母应有的样子，是这颗你们赖以生存的星球因为复仇而制造的我。”

“我们姐妹每一个都被赋予了不同的属性：大地、天空、海洋、空间、时间……你们中的有些人为了自己方便也用‘属性＋兽’这种低级的叫法称呼我们，或者直接用数字给我们排序，不过实际上我们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强弱关系，因为无论哪一种你们都无法承受。”

少女的下一句话让凌仙尘意识到了面前的少女并不唯一，或者说还有跟她一样的姊妹存在，这是个崭新的发现，不，严格来说自己之前根本没有跟少女这样促膝而谈，她或许通过全知的记录器“境界线”能查到自己的所有情报，自己想要调查她却是难上加难……

因为自己虽然和她签订了契约，虽然也能接连“境界线”调查——但是前提是必须由她担当信息的交换机，那么这里面令人不安的变量就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神代的家伙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对于我们来说你们都是敌人。”

少女丢出下一句话后稍稍变换了下坐姿，刚才她还盘坐在沙滩上，现在的她径直躺在沙滩之上，似乎这是他的一种冥想的姿态……注意到凌仙尘目光的她挥手让他不用在意，“那些神代的人们似乎也是用同样的目光看着我们，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准确点来说那个时候的我们并没有接收到这颗星球对我们下达的指令。”

“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因为星球的‘复仇’才被创造而生的吗？”

“创造这个词并不准确，你知道神代的人们和那些神明鬼怪之间的关系吗——是纯粹的信仰聚合以及想象力，人们通过双眼所看见的事物并加以崇拜，然后那些神明就从这些信仰中诞生，为了维护自己的存在，为了让他们生存下去，他们就要不断改变自己从而回馈给创造自己的人类……”

似乎注意到了凌仙尘一脸不解的表情，少女耐心地继续解释，“比如说我们家门前有一座大山，我们在大山上种植庄稼以求谋生——那么有些人就回去祭拜山神和丰产之神以求每年的丰收……当然用你们现在观念去看应该会认为不可思议，但是在神代……这种事情的确存在。”

“所以……”

“其实直到那个时候为止，这一切还在星球的容忍范围之内，因为这一切都是它自己孕育的生命，这是它们应有的本能，没有扼杀的理由……直到，那个人从星海而来。”

顺着少女的手指，凌仙尘看见一颗明亮的火流星划过黑夜的星空，下一刻白色的光芒映照满了整个视界的尽头，甚至让那里的星空黯淡无光……少女站起身子，凌仙尘发现两人的位置瞬间从海滩变成了空中，少女默不作声伸手指着前方，凌仙尘看见的是还在冒烟的巨大陨石坑，周围剧烈燃烧的森林，以及森林中仓皇逃窜的生物。

忽然，烟尘中一个黑影一晃，一对翅膀冲破烟尘的封锁狠狠一扇，卷起的风暴瞬间吹散包裹的烟雾，也吹倒了周围挺拔站立的树木，倒伏的树木让森林里生物的逃难更加困难，凌仙尘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那里挪开。

那站起来甚至比远处高山还要高大的体型，长长的尾巴左右不停甩动，粗壮四肢的鳞片上布满各种伤痕……凌仙尘发现这条龙与西方龙相比有两个明显的不同——

其一是翅膀数量，这条龙左右三对合计六片黑翼，每一片翼展少说五十米以上，而且在关节处还有一只小小的爪子——虽然跟翅膀相比那爪子十分玲珑，但如果用标准长度比较那也至少是一个正常人的身高……

而另一点就是那翅膀上不停转动的眼睛，六双眼睛审视着巨龙周围的六个方向，似乎在搜索着什么，而凌仙尘发现龙首上的双目却是紧紧闭合，联合它左眼上的伤痕，他将心中的问题丢给少女，“这条龙看不见吗？”

“不，看得见，而且看的很清楚——那个时候的龙王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节制’，不过他为了自己的兴趣故意不使用那双眼睛……而且那不是重点，看见这家伙你有什么想法？”

“看上去就很强，但似乎没有敌意。”

“没错，那个时候龙王仅仅随着星海漂流至此，不论是撞上地球还是别的星球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那个时候的他还在寻找对手——能杀了他的对手。”

回想起自己见过的天海龙刃的样子，那种沉稳的性格之前竟然是这样激进吗——凌仙尘表示无法想象，不过少女的讲述还在继续，“龙王性格的转变是因为他和龙妃的相遇，那个妖精教会了他人类的感情，却不曾想却反而促使他站在了人类的一方！”

“什么意思？”

注意到少女话语中情感的注入，凌仙尘想问却被下方黑龙的动作吸引了目光——它引颈长啸一声，天空中立刻聚集起数片黑云，连缀着布满整片燃烧的森林，降下倾盆的暴雨熄灭了火焰，也让那些倒伏的树木恢复原状……

注意到森林恢复了平日的宁静，黑龙伸展翅膀轻轻一挥，消失在了黑夜的星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