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仅仅是觉得不合理——为什么这样的孩子会遭遇到如此过分的事情，为什么圣殿的人能轻易夺走那些孩子的生命，为什么见识到这些的我除了愤怒之外没有半点同情……我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是奇怪，但是为什么我不会同情他们，只会为他们而感到愤怒呢？”
凌仙尘讲述的时候周围的森林十分寂静，仿佛周围的所有生物都在侧耳倾听他的话语，而他讲完后女子足足沉默了一分有余才开口回答，她的语气带给自己一股平静的感觉，如同一股清流注入仅仅说出几句话就烦躁不安的心灵之中。
“那是因为你在成长啊。”
女子用这句话作为她即兴演讲的开场。
“凌仙尘同学，不要把他们想的太过无知，或许那些被杀掉的无辜小孩的确是圣殿耍得阴谋诡计，但是你要相信我们终有一天会让它们血债血偿……而且你不是亲手替那些孩子制裁了伤害他们的罪人吗，我想那些孩子如果能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向你说一声‘谢谢’。”
凌仙尘注意到眼前环境瞬间变成一片漆黑，数秒钟之后周围被点点萤火照亮，借助视力强化他看见一位身形酷似龙刃的少年站在一座小山之上，下方是被火焰吞噬的村庄，少年身边被金色的光球包围，映照着他手中那沾满鲜血的银色长剑，他的背影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又在火光的映照下扭曲——仿佛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对着天空发出无声的咆哮。
“看见那些光球了吗，那就是被这座村庄内的恶徒所囚禁的村民——龙刃过去曾经借宿在她们家一宿，结果第二天就发现她们两人已经被周围的村民以通敌处死——神代这种罪名很常见，毕竟神明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被这些无知者奉为至宝的神谕。”
女子的声音十分平静，凌仙尘却被她所补充的画外音感到震撼，龙刃做出的反击自己用双眼就能确认——屠村——以他的实力应该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但是那些光球又是什么，以前龙刃和自己交手的时候可没有这种东西存在。
“没错，那是被杀的两人灵魂所散发的光芒，和我现在与你交流方式一样，只能让特定人听见声音的交流工具……龙刃不光是杀光了这个村子那么简单，他手中掌握的魔法能轻松顺着因果纽带毁灭掉指示这些村民的神明……弑神龙王可不是白叫的。”
听见女子的补充，凌仙尘只是觉得愈发不可思议——这样的事情自己之前从未见过，虽然感觉可能自己会做出和他类似的事情，但是针对这些被欺骗者……凌仙尘忽然发现自己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声音教唆自己模仿龙刃的手段进行复仇——这是自己以前绝不会有的点子。
“凌仙尘同学你也注意到了，你的想法开始发生转变，这并非仅仅是你与‘兽’融合所致，更重要的是你参加的每一场龙煌祭的战斗都能看见各种各样的流血与痛苦，每一件都让你内心感到悲伤，然而连环的战斗根本不会给予你内心放松的时间——这大概也是他们的目的所在吧。”
“他们的目的？”
“龙王的目的大概是想要再度创造一个和他相似的战士——不懂人类口中‘情感’的战斗机器，当然这样只是让你内心轻松一点罢了，若是痛苦那么选择逃避就好，不再去想就好，久而久之那些事情都会被记忆所冲淡，被时光所捡拾，永远被你遗忘，连同你的情感……他们大概想用这种方式渐渐让你接受‘怪物’的思考逻辑，我很抱歉，不过现在看来他们的做法并没有错误，因为凌仙尘同学现在还能保持正常的思考逻辑。”
“正常的思考逻辑是怎么回事？以前也有过跟我类似的案例吗？”
“多了去了……北欧学院牵头执行过的恶名昭彰人体实验数不胜数，所属于学院的那个研究所更是沾满了无辜者的血液，天海龙刃他们做过更非人道的事情却没有被制裁，因为没有人能制裁他们——实力至上的是北欧学院的铁律，同样也是他们胡作非为最大的保障。”
“他也是个疯子吗……”
“天海龙刃将自己隔绝在十八翼会之外就是这个原因，如果他现在重新登上王位，用不了百年他过去花了千年所建立起来的辉煌就会灰飞烟灭吧……所以他才会拒绝，他平时都佩戴着武器吧？莉莉丝也是通过这样的手段保持冷静——对于他们来说只有战场才能让自己头脑清晰运转，只有武器上沾染的血腥气息才会让自己保持高度警惕……‘常住战阵’大概说的就是这个吧，如果错了请全部算作我的无知。”
女子每讲完一段都会留给凌仙尘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思考，凌仙尘看着漂浮在自己身边的光球，“没有人能制裁他们两人的理由我明白了，但是为什么北欧的事情没有暴露呢？即便是被你们知晓，似乎也没有人说三道四？”
“这和现在我们讨论的主题没有关系，你只要知道那是龙刃高明的运作手段就好，那家伙曾经可是龙王啊——那种手段都没有怎么经营整个国家？当初他的林德沃姆版图可以覆盖整个欧洲和中亚地区，甚至还有北非的一带都是龙族的领土……虽然被他一人统治支配千年却未曾发生一起叛乱骚动，这大概是那些人现在希望他重新滚回王位的最大理由吧。”
注意到女子口中“滚回”两字，凌仙尘感到好奇，“他就这样不情愿吗？”
“领略了天空自由飞翔的鸟儿不会再回到精美的笼子之中，结识了龙妃的龙王用王位作为他们永远相伴的代价……龙族可不允许将外族作为王妃，结果那家伙居然直接甩手去了艾尔芙海姆——无法理解！”
女子说到这里有些愤怒，不过立刻镇定了她的情绪，“闲话到此为止，我们继续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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