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球体也在女子的魔力注入下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单纯反射伤害可不够啊！”

一个闪身冲到女子面前，龙刃的右手直接抓住她的脸颊，五指发力打算就这样直接捏碎骨头，不过女子及时将锡杖横扫避免了最为糟糕的结果……强袭不成的龙刃拉开两方距离，没有追击动作的女子仅仅用锡杖轻轻敲了一下地面。

龙刃听见那声脆响，脚下发力离开刚才站立的位置——那里，白色被藤蔓染上绿色，张开双翼的龙刃挥动手中的魔刃，将追击而来的藤蔓斩成数段，然而女子看见这番情景口中仅仅轻轻吟诵，“冬去春来，死而复生。”

“雕虫小技……”

龙刃轻哼一声，挥动手中的黑刃再度将追击而来的藤蔓粉碎，不过这一次断裂的藤蔓切口上都燃烧起了黑色的火焰，那跳动的火焰似乎以新生的藤蔓为燃料……从女子脸上的表情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水！”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周围空间中忽然暴雨如注——龙刃在天空中绕着八字飞行的同时低声细语，“这可是支配权在余之下的世界啊……居然会被如此轻易地夺走主导。”

“雷！”

女子向天空伸出双手，然而这个动作意味着她的胸口将不会有任何防御——龙刃毫不留情地加速冲去，刺穿对方身体的瞬间注意到她轻轻环住他身体的双臂，“原来如此，置之死地的一击吗？”

“我不奢求战胜你，但若是同归于尽，那么我将没有怨言。”

女子话音落地，耀眼的闪电将两人的身影吞噬。

一百四十八章．曙光之影

冲破白光，将黑刃刺入魔物头颅的龙刃保持着残心的架势，长舒口气。

“没有命中的手感，不，虽然大部分的存在已经被余完全毁灭，但是这一丝残存的气息又是什么？”

龙刃的喃喃自语随风飘散，就连紧追而来的莉莉丝也没听见他究竟说了什么——不过魔物的终焉倒是被她收入严重，在他身后站定，开口询问，“之后打算怎样收场，十八翼会肯定会拿这个来找茬吧？”

“那边由余来负责善后，学院方面暂时就交给你了……余所不在的时间内，谁会最先发难呢，圣殿吗，还是天竺？”

“我，可不会你那种圆滑战术，敢于露出尖牙的存在我将会全部——斩杀。”

莉莉丝听见龙刃的安排后，如此回答……龙刃沉默一会后轻轻一笑，“有何不可，自己所坚信的事情即为‘自身之欲望’，余乃欲望的探求者！余乃欲望的肯定者！！若你的欲望如此，余将不会提出任何反论。”

“龙妃也要暂时离开？”

“嗯，恐怕他们也会将她作为目标，那么待在余的身边应该是最安全的选择。”

听见龙刃如此回答，莉莉丝冷笑一声，“待在我的身边不也一样吗，你我乃是异体同心的怪物，拥有相同的力量，相同的思考回路，相同的能力——唯独不同的就是你甘愿为整个世界背负原罪，而我，则将罪之花洒满整个世界。”

“你，还是对自己的出身如此介怀吗？”

“明知故问，没想到你居然为了测试‘境界线’的能力搞出如此花样——有意识的个体可不等于人工智能棋子，给我牢牢铭记到灵魂上去！”

莉莉丝因为龙刃的轻描淡写声音高了一个八度，龙刃却放松了身体姿态，背靠着身后的断壁坐了下来——莉莉丝立刻注意到他的右臂上纹身的光芒忽明忽暗，开口询问，“怎么回事，这可是我之前没见过的状况，即便是与我交战也没有搞到如此狼狈的境地吧？”

说到这里她也将自己袖套和手套脱下——她的右臂上也有和龙刃一模一样的纹身，不过却是闪耀着金光，如同太阳般光彩夺目……龙刃凝视她的手臂片刻后轻轻点头，“这或许是一种天启也说不定，然而究竟意味着什么，恐怕只有等余回来才能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你让我来到这里——难道想让那个小子踏上神坛吗？”

莉莉丝的问题让龙刃全身一震，随即标出一副营业性笑容，“你在说什么？”

“别给我打哑谜——你明明知道龙煌祭的规矩却破格让那个吸血鬼带着那小子参战，如同当年你协同龙妃率领整个艾尔芙海姆反抗尤格多拉希尔的统治一样……你一战封神，用那个令人胆寒的秘术一跃成为众神难以企及的战力标杆。”

莉莉丝说到这里喘了口气——与龙刃不同，她并不擅长消耗战，即便是最简单的空间移动都能大幅度消耗她的体力，而使用那把黑枪则让情况更加糟糕。

“余，在那个小子身上看见了过去的身影，有勇有谋，为了自己想要守护的女性能奋不顾身战斗到底，战斗方面造诣虽然不高但是这些可以后天培养，因为关键核心是他获得了‘星之器’的认可，那么就有和余同台的资格，甚至是进入更高舞台的入场券……”

龙刃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香烟盒子，弹出一根没有点火叼在嘴里，“更重要的是他与她之间的关系，虽然现在是眷属关系，一方被另一方所支配，不过那种反应、那种连携真的是普通眷属与主人能做到的吗……现在的他如同一个惊喜盒子，能带给我们一股新风，如同伊始之风一样。”

“给予这个世界生命的伊始之风——你还真是看重他啊，”莉莉丝听到这里啧了下舌头，斟酌半秒后如此补充，“那么这股新风会带给我们什么，‘兽’的讨伐是无法回避的现实，难道他会选择和它们和解吗？”

“这正是余所期望的事情，余和你只能选择将它们消灭——为了我们的未来，然而从这颗星球的未来观测，‘兽’的行为才是正确的选择，所有的人类都将消失，而余所带领的异族则会存活，这颗星球将会重复神代的历史，如同轮回一样重头再来……”

龙刃叹了口气，将干瘪的香烟丢在地上，弹出第二根叼在嘴里，“至于哪一种是余所认为‘正确’得未来，甚至连‘境界线’也找不到答案，因为两种未来都被记录，而余无法判断哪一种更为美丽……因此无法知晓哪一种最为正确。”

“这样补充魔力就能镇定你的纹身吗？”

莉莉丝看着他将第二根香烟丢在地上，伸手指着他的大衣左边，“那里有特殊准备吧，专门应对如此情况，不然就将烟点燃吸入，这样魔力不会浪费太多。”

“余讨厌烟味，但是为了补充魔力必须摄入定量的尼古丁还真是麻烦……”

龙刃说到这里将目光投回胧月所在的病房之中，“正因如此余才希望她能完成女王的专属概念武器‘神堕’，将你安排到这里也是如此理由……”

“只要她完成，就能从我这里获得‘原型’，那么无需制造就能使用‘神堕’，这就是我的无限宝库——从神明手中夺取的权能。”

莉莉丝抢过他的话语，龙刃听后轻轻点头，用目光示意病房所在，“回去吧，时间将会继续流动。”

伴随着他的这句话，迟来的黎明降临在米德尔加的土地之上。

“黎明了呢……真是漫长。”

凌仙尘喃喃自语，菲娜站在窗边与他一同眺望，“是啊，不过真的是一副美丽无比的风景，名为‘夜尽天明’的绘卷。”

“还真是个长夜啊……”

凌仙尘接上菲娜的话语，黎明的晨光渐渐照亮整个房间——他将目光投向胧月，却不经意地在光影斑驳的交错地带注意到了不应该存在的事物。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一百四十九章．第三类接触

“因为我的术式设定为‘同归于尽’，若是他没有死去，我也不会消失……正如这颗星球的恨意在你们人类完全毁灭前永远不会消失一样！”

浑身是血的女子颤颤巍巍向凌仙尘和菲娜的方向走来，凌仙尘一步横在菲娜面前，挥手召唤出“璇玑”紧紧握住，心中思考着应该使用的术式——“木符，枯木逢春！”

两根树木的枝丫从地板下方破土而出，迅速生长出分支和树叶，化作两扇屏风挡住了女子前进的道路。

“这颗星球上的万物皆为吾之仆从，因此——给我让开！”

女子仅仅用一句话就让树木的屏风退至两旁，缓缓向凌仙尘迈步走来——她身上缠绕着赤红色的火焰，仿佛是她内心愤怒的象征……菲娜伸手瞄准女子胸口，手中的红色小刀迅速伸长成一把细剑，菲娜五指张开，那柄剑如同接收到命令一般直扑女子而去。

“没用的。”

女子淡淡的宣告后，菲娜掷出的细剑失去动力掉在两人之间，女子无视一脸阴郁的菲娜径直向着凌仙尘走去，凌仙尘后退一步与她保持距离，另一只手拿出莫邪架在两人之间，“我不喜欢和女性动手，但如果被逼无奈……”

“如果能杀了我就请便吧，这把剑也是这颗星球铸造的武器……很遗憾，对我无用。”

女子说着伸手一指——凌仙尘竟然发现莫邪的剑刃上居然渐渐被锈蚀的痕迹爬满，看着目瞪口呆的他女子一步将两人距离缩短到贴身，然后双手环住不知所措的凌仙尘……菲娜想去帮忙却被一道白光挡在外面，正当她打算强行冲入时莉莉丝的声音回荡整间房屋

“都给我住手，不想死的话就离那白光远点！”

莉莉丝撞碎窗户玻璃冲入房间之中，手中的黑枪与白光障壁接触数秒后便收回到她的身边，注意到菲娜脚下的小动作，莉莉丝枪一横挡在菲娜胸前，“你这样救不了那小子，你甚至连这道光是什么都不清楚。”

“不就是‘时间’吗？将自己的时间‘施与’对手，那累加的数百万年可不是普通事物能承受得了的东西！”

“肤浅……你认为你冲进去和他共同分担就能让他少几分痛苦了吗，还是说让他的存活几率增大万分之一？那可是足够让‘永恒’成为‘须臾’的时间，就算是大小姐你冲进去也只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罢了。”

莉莉丝白了她一眼，一直沉默的胧月在此时也开了口，“那小子有‘璇玑’的保护，一时半会死不了。”

“那只不过是一个替代数百张符纸的武器罢了，凌同学可还有人类的成分啊！”

“正因如此他才会被‘星之器’选中——别太小看人类了啊，吸血鬼！”

胧月的大喊让菲娜取回几分冷静，呆呆地坐在床沿双手摆出祈祷的姿势，胧月愣了片刻与莉莉丝四目相对，莉莉丝用点头回应了她的目光，“这才是她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我们现在做的也只有祈祷而已。”

凌仙尘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白色空间中。

白色的天穹，白色的大地，东南西北四下环顾悉皆一片白雾茫茫……不，准确来说根本无法分辨东西。

手中忽然感觉到一阵灼热，低头一看“璇玑”竟然闪耀着紫色的光耀——下一刻周围的白雾如同被支配般四散而去，留下凌仙尘一人独自站在一座山峰顶端。

脚下的地面并非雪地却白得夺目，四周能看见的苍色似乎说明山峰直耸入云，凌仙尘将部分真气注入“璇玑”之中，周围的白雾又散去不少，露出白雾下隐藏的褐色山峰——原来周围是一片崇山峻岭，自己身处的则是最高峰的顶点。

万山来朝——凌仙尘选择这个词语描述自己现在所在，峰顶的平台大小不足三十平米的客厅，周围没有任何护栏，凌仙尘担心强风一吹自己那瘦弱的身体就会被裹挟出平台跌落万丈深渊……周围的山峦静静地在雾海之中沉沉浮浮，争先恐后的朝觐者向着圣地前行，凌仙尘深吸口气，周围的空气十分清新，如同自己在庐山深处修行时感受的空气一样。

“感觉还满意吗，这个世界？”

刚才与自己相对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凌仙尘注意到时才发现自己过于沉醉与周围的如梦风景，女子不知何时换了身白衣，现在的她没有之前狰狞可怖，反倒多了几分静谧的美丽。

似乎觉得凌仙尘没有听见她的话语，女子轻轻一笑伸手一挥——刚才还空无一物的地面上忽然出现了张白色方桌和四把白椅子，桌面上有一套精美的白色茶具……凌仙尘因为颜色的单一而皱起眉头，女子却对此轻轻一笑，“我知道你有很多想要问我的事情，不过若是站着，你我之间将会永远是一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凌仙尘刚刚坐下，一股放松感由脚底扩散到全身——明明自己是坐着的姿态，全身却如同躺进一张软床之中，女子的声音悦耳酥骨，“在这里的我们有无限的时间，你应该有很多想要询问的事情吧？”

“仅仅一个晚上，这座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仙尘开口后听见女子咯咯笑声，“的确应该从这里开始讲呢，毕竟这一夜北欧最强的战力几乎全部上阵，各种神代魔法乱舞，却仅仅为了对付我一匹。”

“对付你？”

“没错，毕竟我也是这颗星球‘愤怒’的化身，即便是‘兽’之中最弱的存在也是‘兽’的一份子，狮子的孩子与老鼠的孩子不能相提并论，这个道理你还是能理解的吧。”

“你有什么目的？”

凌仙尘打断女子准备开始的长篇大论，直奔希望知晓的问题核心，女子并不恼怒，脸上挂着难以琢磨笑容，“目的，从一开始你们就很清楚了——毁灭整个世界与人类。”

“没有妥协的方案吗？”

“你们在向这颗星球所取得时候考虑过妥协方案吗？”

面对凌仙尘的话题，女子用嘲讽的语气反问回去。

一百五十章．境界线上的平行线

凌仙尘没有想到，这里居然空阔到女子的大喊竟然有余音绕梁的效果，回荡在自己耳边久久不愿散去；他更没有想到女子虽然表面上笑容盈盈，内心中还是满腔的怒火。

“不用在意刚才的事情，你就理解为人格分裂比较好——我内心的愤怒与我大脑的思考是两个互不相干的进程，让我继续回答你的问题……”

瞬间冰冷下来的语气仿佛在向凌仙尘宣告刚才的一切都有可能是面前女子完美的演技，即便事实的确如她所说，那么她也绝对是现在最为危险的人物，因为她可能会随时翻脸出手攻击……凌仙尘想到这里不动声色将“璇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