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穿着在舞会上的高雅礼服，这里可是战场啊。

“有这种意识的确是值得称颂的行为，不过很可惜世界上任何规则都有例外的存在，就请把我当成那个‘例外’吧。”

少女如是说着抖了个枪花，锋指向天空的她口中咏唱着凌仙尘从未听过的歌谣。

这歌谣无法用文字记述，然而却给人一种内心平静的感受——仿佛是行驶在台风眼中的小船，任凭周围狂风暴雨，独享一片静水碧光……凌仙尘看着白光撞上少女的枪尖，如同素绢般被轻松一分为二。

“你就是刚才电话里……”

直到少女唱完，白光渐渐消失凌仙尘才意识到对方竟然是刚才一直和自己保持通话的那名少女，少女对他的迟钝轻轻耸肩，“莉莉丝，如果你能叫我的名字，而不是用‘你’这样的字眼来称呼，我会很高兴的。”

“莉莉丝你是北欧的人吗？”

虽然感觉是个多余的问题，不过凌仙尘还是打算将能确认的事实前提全部确认一遍，莉莉丝将枪锋刺入水面，轻轻搅动后叹了口气，“有时间问这种多余的问题还不如考虑一下接下来的面对那个女人的对策，那个女人手中的武器和你们之前遭遇的瑞娅一样是‘时间’。”

“我觉得，在战场上分清敌我比什么都重要……”

凌仙尘面前的水面凹下去一个小坑，菲娜在里面气喘吁吁地冲莉莉丝开口，“这是‘支配’系魔法吧，和那个男人一样的术式……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可不记得这个世界上有第二个人能使用这种魔法。”

“又是个蠢问题……”莉莉丝听完菲娜的发言后叹了口气，“那个男人的支配是货真价实的神代魔法，跟我这种靠双眼偷学的半吊子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他可是不需要道具就能做到同样的事情，我却要借助这种东西的力量……”

“然后是大小姐的第二个问题……”

莉莉丝说到这里将枪锋指着准备完毕的敌人——凌仙尘发现对方的攻击方式简单的难以置信，仅仅就是“蓄力－释放－蓄力”的轮回，没有防御的打算，也看不出任何移动的想法——固定炮塔吗？

“明确敌我关系是很重要的事情，然而会有敌人告诉你他是你的敌人吗——大小姐看起来不习惯这种连续战斗呐，辛苦了。”

“我，还能撑下去，如果在这里放弃的话……”

菲娜说到这里就被莉莉丝一手刀放倒，将她扔进凌仙尘怀中的莉莉丝将手中的枪投向上空，“冈格尼尔，执行第一任务，歼灭！”

飞上天空的黑枪轻松刺穿了毫无抵抗女子的胸膛，莉莉丝收回枪的同时她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莉莉丝看上去没有凌仙尘那样惊异，她仅仅指了指面前的女子，“之前你和瑞娅战斗的时候她不也是一直无伤的状态吗，有什么可惊讶的？”

“但那和现在不是一个状况吧……”

凌仙尘努力想要反驳对方的观点，没想到莉莉丝居然抢先发言，“纵使你说得有理，但是比起战斗一天的你，还是我比较能把握大局吧——你们还记得原来最初的目的吗？”

“怎么可能会忘，平安返回北欧学院——你们没有驱逐我们的理由吧。”

“八十，那么我的身份还猜不到吗？”

凌仙尘认真思考的答案仅仅得到莉莉丝一个白眼，她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着那边蓄力中的女子，“那么你们在这里迎击那个笨蛋有什么意义？”

“只有击败了她，我们才有机会妨碍那东西的孵化！”

凌仙尘伸手指着天空——整个椭球体现在已经布满裂纹，即便在外表也能看见里面生物不停蠕动的痕迹，老实说现在的他真心希望这个数十公里长的椭球体内有数十只甚至百只幼体，不然这个巨大体积的椭球内恐怕能容纳一只身长超过数百公里的魔物……如果只有一米八不到的自己站在那东西面前，逃跑应该是第一选择。

“恐惧吗，没错，这就是正常的反应——人类就应该对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而止步不前，倒不如说那些迎难而上的勇者最终都会迎来毁灭的下场。”

莉莉丝轻轻一笑仰头望向空中，“让我来解答你的疑问吧，首先你的怀疑不假，这里面的确有鬼，然而并非是魔物数量，而是这枚卵。”

“你说什么……”

凌仙尘的话语到此为止，因为下一刻空中的卵碎裂成数百枚残片向下方坠去。

一百三十九章．破茧

女子的行动停止了。

倒不如说因为已经没有她登场的必要，控制她的魔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将她舍弃。

“那么，我们也撤离吧。”

莉莉丝望了一眼空中游动的巨型魔物——如同一条巨龙盘桓在天空之中，将这片天都遮盖起来，那些地面上仰望的人仅仅能看见巨龙的腹部鳞片，巨大的爪子、以及不知在云端何处的龙首。

“撤离？离开米德尔加吗？”

凌仙尘抱着菲娜坐在后排，看着莉莉丝熟练地系好安全带，“等会，你会开车？”

“当然也有将你们用瞬间移动送到北欧学院的选择，不过那样太麻烦了，而且也有被敌人盯上的可能，比起声音它对于魔力更为敏感……”

莉莉丝如此解释的同时已经发动了车子——当然，车子的声音没有引起空中那条巨大的龙型魔物注意，不过却被周围的小魔物牢牢锁定，莉莉丝看着追击而来的它们冷笑一声，“退下！”

看着她放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黑枪周围光芒似乎渐渐消失——若是用被那柄枪所吞噬应该更为形象贴切，莉莉丝一言不发专心开车，任凭那些魔物追上甚至与她的车子并驾。

凌仙尘因为担心被魔物袭击而望着车外，然而那些魔物非但没有攻击过来，反而是主动远离了这辆车子，似乎它们并没有将莉莉丝视作敌人，仅仅是当做共同追击某个目标的友军……莉莉丝在后视镜中的嘴角扬起笑容，“所以我说过了吧，不需要那么紧张。”

“你说这句话的意思我能理解为北欧已经掌握了整个局面，并且做好了充足的应对准备，对于普通人的避难已经诱导完毕了吗？”

悠悠转醒的菲娜似乎刚睁开眼睛就说出了如此流利的句子——看着莉莉丝脸上一闪而过的吃惊表情，凌仙尘觉得自己假装没发现她装睡的举动真是明智。

“北欧有那个义务吗？”

莉莉丝的反问干脆利落，哑口无言的菲娜只能作罢，听着莉莉丝一个人唱独角戏，“菲娜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些家伙们的明争暗斗，北欧、天竺、蓬莱、暮光、圣殿……这五所米德尔加最大的学院表面上互不相干，实则暗地里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为了不就是每个学院的核心知识吗？”

“不过北欧跟它们不同，北欧仅仅是知识的收集者，并非掠夺者，当然我知道我自己也是在美化北欧的行为，不过有句话不是说的很好吗——被骗的人除了怨恨骗子，难道不应该认为自己的智商不够才被骗了吗？”

“这就是北欧‘利益同盟’的设计构思吗，还真是骗子的强盗逻辑呐。”

菲娜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然而莉莉丝对此却充耳不闻，“那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菲娜小姐应该还没有听过我的自我介绍，我是北欧学院‘圆桌’之一，莉莉丝·艾尔海姆。”

“实力者吗？”

“老实说除了‘龙王’与‘龙妃’让我束手无策之外，北欧剩下的学生哪怕是‘女王’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不过很可惜，我被禁止对内战斗，个人也基本上在欧洲各地为了北欧学院学生提供安全保障，所以比起那些风光体面的人物，我的存在感应该不高吧？”

“你说什么？”

凌仙尘听到这里难掩惊讶，但如果莉莉丝真的有她口中所说的实力，为什么之前龙煌祭从没听过她的半点传闻呢？

“我的魔力过于庞大而无法操纵，考虑到危险性我虽然是‘圆桌’之一，却没有参加龙煌祭的资格——看着你们相互战斗真的让我很羡慕啊……”

两方一问一答间，凌仙尘心中疑问不消反增——菲娜小声说了一句“交给你了”就继续装睡，莉莉丝用一副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菲娜和凌仙尘，“不愧是那个男人选择的‘希望’，看起来很有培养的价值。”

“我们的价值不会由你们决定！”

凌仙尘简单粗暴地打断了莉莉丝的发言，莉莉丝看上去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眯眯地伸手指了指凌仙尘的身后——那里，坐着刚才和他们交手的女子。

“雷符，云雷诀！”

凌仙尘先是一惊，然后抬手用“璇玑”打出先制攻击，然而女子仅仅抬起手就让那电光停在空中，“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凌仙尘因为对方的态度而震撼——明明最先出手的是自己，女子的眼中仅仅有驾车的莉莉丝而已，完全不将他和菲娜放在眼里。

“因为我存在的意义，即为战斗。”

“你们是这么称呼我们的吧——‘兽’，这是你们口中‘圣经’默示录中对于我们的统一称呼，当然，单纯将我们当做野兽就会产生认识偏差，会让前来讨伐我们的你们损失惨重。”

凌仙尘不知道该如何应付面前的女子，不过莉莉丝似乎也不需要他来协助什么——凌仙尘听见她如此回答，“怎么样都好吧，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然而那家伙也失算了呢，居然把你一个人放出来——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北欧的正常运行体系都会崩坏的吧？”

面对女子的挑衅，莉莉丝仅仅轻轻一笑，“您还真是高看我了，我可没有你口中的那种价值，我存在的意义跟你一样——战斗，仅此而已。”

“我是这颗星球孕育的魔物，哪怕是你也别想轻松取胜。”

“我是那个男人亲手创造的战斗机器，不论对手是什么怪物都不会在立场上胆怯——怪物可杀不了怪物。”

夹在两人之间的凌仙尘承受着两边扩散出来的压迫感，双重的压迫感让他的心脏揪紧而不断加快跳动速度，经过数秒之后他甚至感觉到有些呼吸困难……莉莉丝和女子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不仅仅是压迫，还有伸手就能抓住实体的——杀意。

“打算反抗的话我就想把这两个人类变成灰！”

女子伸手指着凌仙尘，莉莉丝则睁大了她的右眼——女子的手臂瞬间被看不见的外力扭成一团破布，血液喷涌在整个车内。

一百四十章．魔眼

“魔眼吗……”

女子挥动从虚空中拿起的小刀将手臂从根部切断——凌仙尘目睹了在断臂掉落在地时间女子整条手臂重生完毕的整个过程……若不是之前见识过太多和“时间”有关魔法能做到的事情，恐怕自己现在连自己的存在都要保持强烈的疑惑。

“没必要惊讶到如此地步……”

莉莉丝若无其事地扭过头继续开车——凌仙尘这才想起来她刚刚就是保持这样的姿势驾车狂飙，从时速表上的数字来看车速应该已经超过了一百三，然而后排的女子竟然没有被甩出车外……

“我可是被称呼为‘龙杀的女神’——就算是龙王级，若是在我面前露出破绽，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未记录……境界线上未记录的存在……”

女子口中的话语引起了凌仙尘的注意——胧月曾说过境界线如同一本历史书一样记录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那么这位名叫“莉莉丝”应该也在其中……

“没错，如果按照常识理解，你的说法没有半点问题，不过……”

莉莉丝说到这里嘴角扬起了笑容，凌仙尘却从这个甜美的表情中读出了无言的压迫，莉莉丝轻声细语，“从概率论的角度来说也是有可能存在的吧？”

显然，这句话是说给凌仙尘身边的女子——她在手臂恢复的瞬间并没有继续发动攻击，而是呆呆地注视着莉莉丝，凌仙尘从她的眼中读出了恐惧……

“真是……不解风情，明明都要公布答案了……”

莉莉丝伸手指向天空，那些落向车子前方的碎片统统停止了下坠——仿佛有不知名的力量将它们的运动完全静止……凌仙尘看着莉莉丝放在副驾驶上现在闪耀着血色光芒的黑枪，心中将一切原因推到它的身上。

解决完面前空中碎片的莉莉丝又踩了一脚油门，同时抓住枪柄将失神中的女子捅下车去，看着在地面上如同人偶一样翻滚的女子，凌仙尘将她的威胁从心中排除，然而莉莉丝的攻击还没有结束——看着整个人面向后方，任凭车子向前直冲的莉莉丝，担心起自己性命的他连连高呼，“等会，注意前方啊！”

“你，应该发现，我从一开始就只负责将油门踩到死。”

莉莉丝轻轻摇头，握住枪的手忽然调转枪锋将长枪掷上天空——很遗憾被那只魔物巨大的身体挡住了，不过莉莉丝并没有在意这一轮攻防的胜负，她向女子的方向伸出左手，右手则保持着投枪后的姿势……

凌仙尘注意到一股热流瞬间灼烧了周围的空气，一条火龙直扑车子而来却在支持的距离处冲向天空……回想起莉莉丝刚才的动作他不由地开口，“难道说……”

“这是值得惊讶的事情吗，如同你刚才想象的那样——支配，我支配了这里所有魔力、非生物甚至时空，那么操纵魔力的轨迹让它按照我的心意移动，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

莉莉丝的宣言不带有任何感情，凌仙尘思考的重点还在“境界线”上，“您是怎么不被记录……”

“那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境界线’仅仅是个观察记录程序罢了，那么我只要身处观察者的角色就不会被记录了——跟那个人一样的投机取巧……”

普通的投机取巧可做不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凌仙尘在心中不停念叨，莉莉丝朝他轻轻一笑，“毕竟我对北欧那群混蛋没有任何好感，但是出于人道的想法我并不会对北欧采取任何袭击行动……更何况我们对于‘境界线’都有我们希望知道的事情。”

“你要接触‘境界线’做什么？”

听到这里的凌仙尘立刻向莉莉丝询问，不过莉莉丝并没有给他回答，而是伸手指着前方不远处发出小声鸣叫的魔物幼体，伸手从虚空中拿出一柄燧发枪，莉莉丝并没有做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