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使用？”

菲娜好奇地端详这枚符纸，她尝试着将魔力注入其中，却被弹开——麻痹感从手心迅速扩散到了整条手臂，来不及换手去抓滑落的符纸，菲娜听到当的一声脆响……凌仙尘摆手示意她没有道歉的必要，伸手将地面上的符纸收回盒子之中。

“凌同学，这符纸并非使用纸张制作吧？”

因为刚才声音不对，菲娜开口想凌仙尘追问——凌仙尘无言点头，“嗯，这个可以说是所有符纸的模板，若是用这张符纸我就无需使用其它，只不过我没有这个资格啊。”

“凌同学？胧月姐跟我说过你们的仙术注重悟性而并非个人的天生资质，所以那句‘没有资格’是什么意思？”

“胧姐连这个都跟你说了吗？”

面对瞠目的凌仙尘，菲娜无言地轻轻点头，凌仙尘长叹口气，“日为阳，月为阴——这并非是来自于这颗星球，而是宇宙的力量，因此没有操纵资格的人无法驾驭这件兵器。”

“兵器？这是武器吗？”

“这上面登陆了现在仙术所有符纸样式，只要注入真气就能按照意愿发动不同的符纸，只可惜……”

凌仙尘说到这里话音一顿，“这件东西不属于我，我仅仅是替我那名搭档保管就是了，可惜他……”

菲娜想起来那家被击坠的飞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出什么安慰对方，不过她立刻调整了情绪，“但是凌同学不光是能使用仙术，就连莫邪都能使用，这样看来应该是没有资质上的问题，而是你的……”

“心魔——也就是所谓‘障’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呢……因为我害怕啊，的确这件兵器与我的适性出奇的高，但是它最终选择的主人不是我啊……”

说到这里凌仙尘又叹了口气，向菲娜将其过去的点滴往事。

那还是五年前，庐山深处的某件私塾之中。

“那个时候的我什么都不懂，只是个认真听着师傅授业的好学生——因为这样就能得到周围的人夸奖崇拜……”

凌仙尘用这句话开始了他的讲述，“我与胧姐第一次相遇也是那个时候，当时的她大概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因为外貌的原因她似乎很轻松地与我们打成一片，然而我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总是在搜索着什么，过几天后我就被师傅叫到一间偏房之中。”

“那里，我第一次看见这枚符纸——不同于五行符或者雷符等普通符纸，它内在散发着一种冰凉刺骨的感觉，胧姐让我试着在里面注入真气……”

“我照做了，结果那枚符纸却将我丢到了一片漆黑的地方——那里分不清东南西北，亦或上下左右……”

凌仙尘说到这里深吸口气，“仅有无边无尽的星光，周围都是灿烂的星空，我无法描述那样的景色，也不知道用什么辞藻描述……无数的星星让我整个脑子一片混乱——我在哪，为什么在这，怎么回去……”

“找不到方法的我呆呆地看着星河流转，然后这枚符纸再度出现在我的面前——将它如同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的我云耀间便回到了最初待着的房间之中，胧姐、师傅一脸神色凝重地望着我，我这才发现那枚符纸背面已经完全被黑墨爬满。”

凌仙尘将符纸背面展示给菲娜，菲娜刚才已经见过，然而听到它居然是自己改变颜色所致更是难以隐藏她的惊讶之情，“凌同学，你觉得这枚符纸的改变是因为你的魔力吗？”

虽然不是自己习惯的表达方式，不过凌仙尘已经清楚明白菲娜话语中的意思，“不完全是，因为那个时候我的身边还有一件东西，一件那个房间中绝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反手将莫邪换到手中，凌仙尘轻轻抚摸着剑纹继续讲述，“就是这柄莫邪，最初上面还有一条活着的小蛇，不过在它打算攻击我之前被我师傅一掌毙命……”

“蛇与钢……”

菲娜口中念叨着什么，不过音量太低凌仙尘无法听清其中的只言片语……半晌之后她回过神来，发现凌仙尘目光死死盯着她不放这个事实后，一边用手挡住渐渐泛红的脸颊一边催促凌仙尘继续讲下去。

“后面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师傅说这枚符纸被‘邪魔’污染，必须待在那里‘净化’就将我赶了出去，胧姐在两天后就离开了那个地方去了北欧某个小岛……之后她给我发了一封只有横线的长信，再之后我们就断了联系——我只知道她在米德尔加，但是具体细节一概不知，胧姐就算回来也什么都不跟我说明。”

“北欧某个小岛……”

菲娜重复着凌仙尘的话语，忽然发问，“虽然我现在对那长信感兴趣，不过现在还是让我回到正题——凌同学，那个时候你的确成功激活了这件兵器，然而并没有成功驾驭这件兵器，我这样的理解是否存在偏差？”

“从外人的眼光来看的确是这样吧，我不清楚那片星海究竟是什么东西，更不清楚这把莫邪究竟是如何到了我的手中……但似乎它认我为主后那件符纸便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即使像你刚才那样将气注入其中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嗯嗯，你刚才说到你所得到莫邪上面有一条小蛇？还能不能记住那条蛇什么样子？”

听见菲娜的追问，凌仙尘用力想了一会轻轻摇头，“除了还记得颜色应该是黑红相间之外，什么都记不清了——这个和我们现在讨论的话题有关系吗？”

“虽然我很想给你普及下相关知识，不过很遗憾我教人的水平很差——还是让胧月姐来告诉你吧。”

菲娜轻轻耸肩推进话题，“你说这张符纸能使用所有仙术，又是出于什么理由呢？”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万物……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吧，因为阴阳便是混沌的组成，从那里可以扩展出各种可能性——从而演变成各种仙术……师傅当时如此解释，我听不懂只把前面的话记住了。”

“这可是个有趣的话语。”

听到这里的菲娜嘴角微微扬起。

一百零四章．他的推理

外面的蝙蝠攻击似乎随着太阳的西沉而渐渐停歇下来，胧月接到菲娜打来的电话确认她平安与否——然而自己怎么可能会有事呢？看着悠哉躺在旁边床上进入浅梦的卡珊德拉，以及站在床边俯视一地蝙蝠尸体的天海龙刃……胧月在心中无奈苦笑。

“他们似乎是在贵族区那里，不过看起来平安的样子——在这个点能给您打来电话说明已经独自解决掉了眼前最为棘手的蝙蝠了吧？”

龙刃转过头——他手中依旧握着黑刃“神裂”，据说这把剑是这个世界上惟一的“概念武器”成品，而他本人则是称呼这剑为“异星魔刃”……

不过这并非胧月在意的事情，菲娜给她传递的情报很巧妙地成为了自己之前疏忽盲点，因为那件事情自己也只是想做个实验，并没有多少认真意味……没想到菲娜居然提醒到了自己之前都忽视的小蛇。

“呐，少年，若是将蛇与钢联系到一起，会想到什么？”

胧月向依靠在窗边的龙刃发问，龙刃当即回答两字，“英雄。”

“英雄？神话中像是帕尔修斯、库丘林那种？”

“没错，不过我们的关注点不是他们自身，而是他们手中的武器——我不清楚你们神话中英雄神仙的武器从何而来。但是在欧洲很多神话中，英雄手中的武器都和女神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余用极东神话中须佐之男斩杀八岐大蛇获得天丛云剑的故事作为例子，英雄的武器来源于蛇……那么反过来看这一点就很有意思了。”

卡珊德拉悠悠转醒，回答起胧月的问题——龙刃继续警戒外面的状况，用他的话来说他不擅长给人解释，那部分卡珊德拉更加得心应手。

“反过来……你想说能获得与蛇相关武器的只有英雄吗？”

胧月用征求的目光看着卡珊德拉，她点头表示同意，“你家的小子有这样的武器吗？”

“大概是他手中那柄莫邪吧，虽然主人还不能完全发挥它的力量，但是能和余在数招内不分上下所需要的剑技，可不是那个年纪的少年所能掌握的东西。”

龙刃说到这里目光落回他手中的黑刃，卡珊德拉继续开口向胧月说明，“你们的文化中认为‘万物有灵’，那么武器上有相应的‘灵’也不足为奇，这些‘灵’可以简单理解成‘灵魂’，但实际上却是某种‘意志’，优秀的武器会选择高傲的主人这是理所应当之事，但不仅仅是傲慢——还有比这更为重要的实力……然而它上面附有某种意志的前提并未改变，拥有这些武器的人最终都成为了英雄，嘛，用你们的话说应该是神仙吧。”

“意外的盲点啊，以前的你们研究过类似东西吗？”

面对胧月的追问，卡珊德拉和龙刃对视一眼，向她点了点头……

“嗯嗯，我知道了……简单来说虽然关键情报没有任何收获，但是知道了很多无关紧要的小事是吗？”

向胧月确认结果的菲娜听见胧月的转述后不断点头，将目光重新落回凌仙尘身上，她打算换一种角度重新审视凌仙尘这个人。

处于平均值的身高配合上显瘦的体型在学生中不算显眼，黄皮肤倒是让他方便辨认，四肢健壮而修长，若是一名战士容易被人近身钻了空子，然而在中距离的格斗上并不会吃亏，更何况他拥有“仙术”这种攻击手段，若非故意想要接近他就很困难……那么远距离狙击又如何？如同莉娒和希尔那时兵分两路，相互牵制……

结果大概还是很难吧，因为凌仙尘手中的莫邪不光可以用于近战，甚至还能像导弹一样直接飞出去——早上莉娒利用它完成的瞄准一击菲娜可没有忘记，更不用说他的仙术最远攻击距离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凌仙尘最吸引菲娜的一点并非是他的身材亦或能力，而是他那双眼睛——菲娜无数次沉醉于他那不论任何时刻都不曾流露出绝望的目光，他的眼神从没有“死过”……自己谈论自己过去时，眼中总会时不时中流露出些许的失望——而胧月姐在谈论“境界线”的时候眼中完全没有半点神彩……

“菲娜小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在菲娜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凌仙尘似乎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毫无所获——菲娜叹了口气将那个话题暂时束之高阁，看了下时间发现才刚刚到晚上七点，注意到凌仙尘的目光一直落在他刚才拿出来的符纸上，想到这里的她灵机一动，开口提议道，“要不要试试看重新激活这件兵器？”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觉得应该没有任何变化才是。”

凌仙尘虽然爽快地答应了，不过他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干劲……菲娜感到奇怪而追问原因，没想到凌仙尘接下来的话让她大吃一惊，“我之前忘了告诉你，菲娜小姐。这件兵器并非人工制作，而是胧月姐从某处带回来的宝物。”

“有没有找人鉴定过这件兵器所处时代？”

菲娜听到这里忽然有了一种想法，她连忙向胧月发去一条信息，同时向凌仙尘追问更多细节，“这张符纸制作材料是什么？普通符纸不可能有如此细腻冰凉的手感，难道是玉石或者类似的东西吗？”

“那个……菲娜小姐？”

凌仙尘完全跟不上大脑高速运转的菲娜节奏，然而菲娜的追问并不会因为他的话语而停止，“使用方式和普通符纸一样，这是胧月姐故意设计吗，还是说为了‘统一’呢？”

“菲娜小姐，请冷静一下，我完全跟不上……”

“啊——！盲点啊——！”

菲娜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几个可能在她大脑中追连成串，形成一个大胆的假设——想到这里她向胧月重新发送一条信息求证，并且向卡珊德拉转发了一份。

卡珊德拉的回信数秒后收到，胧月的回信却让菲娜足足等了两分钟，看过内容的菲娜嘴角浮现起胜利者的微笑——所有的原因凌仙尘最初就一说过，他，资格不足。

一百零五章．神格

菲娜发送给两人的讯息只是一个问题——“胧月小姐曾经设计过概念武器，并且是以符纸为原型，希望通过一张符纸使用全部符咒，即验证‘一即为全，全即是一’的理念。”

卡珊德拉回信简单明了，胧月的回答则是一口否认。

不过这并不影响菲娜的推理，倒不如说这样更加方便了她的推理，之前见识过的种种线索如今终于连缀成串，菲娜深吸口气面对凌仙尘正坐，然后一本正经地用之前从未用过的严肃口吻，“听好，凌同学——你的确没有使用那件武器的资格，至少现在没有。”

“菲娜小姐，这件事我最初已经说过了——虽然不知道是谁告诉我，但是过去曾经有人明确告诉过我我无法使用这件武器，而且他们说如果我强制使用这件武器，我一定会后悔。”

凌仙尘平静地将事实挑明，菲娜点头表示接受，“那是自然，因为这件武器的规格超出你的现在的身体极限，凌同学是怎么看呢？‘神器’和‘武器’之间的区别。”

“使用者的不同吧？”

凌仙尘凝视着外面愈发沉降的夜幕，“我们在这里讨论这个没问题吗？”

“没问题——因为那家伙在等待我们的下一步行动，进而调整他的计划，所以我们在这里按兵不动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菲娜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所以我们来讨论一下凌同学使用不了那张符纸的原因吧。”

“刚才你自己不是说过了吗，是资格。”

凌仙尘指出她话语中的矛盾，菲娜脸上浮现出计谋得逞的微笑，“刚才我问凌同学的问题并非如此吧？我仅仅想知道凌仙尘如何界定神器和人类使用的武器之间的区别？”

“使用者不同吧，神仙与人类。”

“满分——凌同学果然聪明，我也不喜欢绕弯子所以就直接公布结论，这张符纸并非设计给人类使用，而是某位神明。”

“这不可能——我的搭档可是被它认可了啊！”

听到这里的凌仙尘立刻反驳，菲娜摆手让他冷静下来，“凌同学，神话故事中神明与人类的后代并不罕见，那么你觉得那难道仅仅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