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碧清冷静下來。他沉声问道：“你的意思。雪汐辰还有其他手下秘密潜伏在京城。”

萧流月扯唇轻嘲。“我的师妹。我自然了解。碧清。莫要忘记。如今的雪汐辰。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一心痴恋你只想要嫁给你为妻的雪魅童了。”

“哼。我又怎么会忘记。”

语气虽然冷冽。唇角却已经染上自嘲的苦涩。凤碧清自我解嘲道。“当年。她一心一意对我。甚至在我拒婚后跳湖自杀。如今。她心里只有凤倾城。甚至为了凤倾城计划对付我。……”凤碧清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和痛苦。“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竟然为了我这辈子最大的敌手。心心念念。只想杀了我。……”

“碧清。你不要这样。”

萧流月按住凤碧清的肩膀。语重心长。“雪汐辰已经不是当年的雪魅童。虽然我不知道她究竟经历过什么事情以至于她性情大变。但是。她已经不再是我们当年认识的那个雪魅童。……”

凤碧清眸底痛苦渐深。他垂落瞳眸。紧握拳头。心痛如绞。几欲窒息。“可是。对我來说。雪魅童仍然是雪魅童。她仍然是当年那个我深深迷恋的雪魅童。……”

萧流月轻叹。“碧清。你认识的那个雪魅童已经死了。”

“我无法接受……”

泪水隐藏不住消失在眼角。凤碧清紧握拳头。痛苦低语。“她是我这辈子活在世上唯一的眷恋。失去她。我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些什么。……”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我还剩下些什么东西是不愿意失去的。那个人就是她……

“碧清……”

萧流月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从小玩到大。他深深知道凤碧清跟雪魅童的感情。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他曾经以为。雪魅童一定会成为凤碧清的新娘。却不曾料到。……

如果凤碧清当年不是那么执着地要为萧玉贞报仇。这一切。是不是就都会变得不同了呢。

然而。世间沒有如果。

发生了。就无法改变。

雪汐辰不再爱凤碧清。而他。却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雪汐辰……

是的。他爱的人是雪汐辰。不是那个痴恋凤碧清的雪魅童。而是那个精灵古怪一天到晚只想着如何赚更多的钱的雪汐辰。

雪魅童。是他儿时的玩伴。

雪汐辰。才是他今生的最爱。

虽然。雪汐辰和雪魅童明明是同一个人。然而。很多时候。他总感觉到。雪汐辰和雪魅童并不是同一个人。

身体。或许是同一个身体；灵魂。却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就连萧流月也无法解释自己的荒唐感觉。但是。他的直觉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认识童年的雪魅童。却不认识死里逃生后的雪汐辰。

还是说。他从來都沒有机会好好地了解雪魅童。

萧流月找不到答案。

或许。他这辈子都再不会找到答案了。

“碧清。如果找到雪汐辰。你准备怎么处置她。”

“处置……”

凤碧清哑然。

他该怎么处置她。他会怎么处置她。他又能够怎么处置她。雪魅童。这个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他怎么舍得处置她。

“我得不到的。就只能够毁了。”

最终。凤碧清给了萧流月一个答案。却是一个让萧流月震惊许久迟疑许久感到不可思议的答案。

“你要杀雪汐辰。”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想杀雪魅童。虽然每一次雪魅童最后都能够奉凶化吉逃过一劫。但是。这样的好运气又能够持续多久呢。

“得不到的……就要毁了……”

碧清。这么多年了。你真的一点都沒有改变。

“流月。你舍不得。”

当年。萧流月或许不爱雪魅童。如今。萧流月却爱雪汐辰。

萧流月沉默。缓缓开口。回避了凤碧清的问題。“雪汐辰……或许根本就不会给你杀她的机会……”

凭雪汐辰现在的武功。凭雪汐辰的精灵古怪。凭雪汐辰身边的那群能人异士。雪汐辰不会给凤碧清杀她的机会。

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唯凤碧清命是从将凤碧清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小丫头了。

“流月。去。找到雪魅童。把她带來见我。”

有句话。我要亲口问她。

“我会的。”

就算沒有凤碧清的命令。萧流月也会去找。至少。他要确认雪汐辰安然无恙。

不知道为何。萧流月心底始终缭绕着一股不祥的预感。胸口闷堵难安。就仿佛自己即将会失去些什么。……

汐辰。我不愿意那个人是你。

……

同样的夜晚。孤独凄凉。幕天盖地的大雪。扬扬洒洒。如同上天无声的哭泣。泪珠儿落满心田。

京城一个隐秘的破旧小屋。其貌不扬。破烂的门板“吱牙、吱牙”发出刺耳的哀鸣。在深冬的寂静雪夜。如同杜鹃啼血一般尖锐渗人。

“咳咳咳咳咳咳。”

雪汐辰吐出一大口血水。轻抚左胸。感觉胸口郁积的闷气稍稍消退了不少。她身后。雷子昂盘坐调息。气运丹田。

花弄蝶叽叽喳喳的大嘴巴毫无消停迹象。“雪儿呀。太好了。你终于大仇得报。幽冥蛊后死了。你终于报仇了。雪儿呀。恭喜恭喜恭喜。”

任华健帮魅影运功调息。他缓缓收回真气。白了花弄蝶一眼。鄙视他的聒噪。“花弄蝶。你不说话。沒有人当你是哑巴。”

“小姐。”

师冰心双手捧上一碗汤药。递到雪汐辰面前。关心地说。“这碗汤药对你的内伤有很好的效果。请小姐喝了。”

雪汐辰接过。仰首一饮而尽。她将空碗递回给师冰心。问正在自行调息的魅影。“影。我不是让你回白帝城吗。你为什么沒有回去。”

魅影尚未答话。大嘴巴的花弄蝶暴出答案。“小影影担心你在京城的安危。派了董少旭回白帝城送信。他则留在京城暗中保护你。也亏得小影影留下了呀。不然。雪儿。今夜你恐怕性命不保。”

“我知道。”

今夜若非魅影及时出现。别说杀幽冥蛊后了。恐怕她就连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雪汐辰感谢魅影。是他救了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