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慕清非和凤倾城意料之外的。最先进來的人不是凤碧清。而是萧流月。

萧流月嚼着一贯优雅笑容。手中折扇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掌心。漫条斯理地说：“皇上。夜色已深。怎么还不休息。”

凤倾城明知故问。语气冷冽。“萧流月。你和白碧落深夜带这么多士兵进宫围困我御书房。这是要造反吗。”

“皇上。您又何必明知故问。”萧流月神色不改。优雅若昔。“我们的來意。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哼。”凤倾城怒目横视。“萧流月。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何必动怒。”

伴随着那似嘲非嘲的冷酷语调。凤碧清缓步踏入御书房。眉目阴厉一眨不眨地盯住凤倾城。轻扯唇角。“本王只想用和平手段解决问題。”

“和平手段。指的就是你率兵逼宫吗。”凤倾城面目阴沉。冷眼凤碧清。厉声质问。“给朕一个理由。”

“理由。哼。”凤碧清负手身后。不屑嗤哼。傲慢地说。“这个皇位原本就是本王的。这个理由够不。”

慕清非漫不经心开口。“据我所知。先皇临终前传位于太子凤龙吟。六王爷。您这句话。似乎不合逻辑呀。”

“哼。愚昧。你知道什么。”凤碧清轻嗤。面露仇恨目光。杀机毕现。“这个皇位原本就是我的。该死的凤龙吟。竟然趁父皇病危。你我皆不在京城。伪造圣旨。谋夺皇位。等我赶回京城。一切都已经晚了。我在母后陵墓前泣首发誓。属于我凤碧清的。终有一天。我一定要夺回來。”

“你说你才是父皇意属的储君。”

凤倾城和慕清非面面相视。大感惊讶。同时也困惑不解。

凤倾城说：“先皇虽然宠爱萧皇后。对你更是恩宠有加。但是。他从來都不曾有改立太子之心。对朕更是……凤碧清。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所说的话。”

“理由很简单。本王手中的龙令就是最好的证明。”

左手扬起。衣袖下滑。露出一块金光灿灿的令牌。上方五爪金龙迥迥夺目。一下子就吸引了凤倾城的目光。

“龙令。”他惊讶。脱口而出。“这就是汐辰曾经说过的龙令……”

“雪汐辰应该告诉过你。这个龙令所代表的意义吧。”凤碧清将龙令收回衣袖。冷冷道。“凤倾城。你现在应该相信本王所说的话了吧。”

凤倾城震惊。在震惊之余。过往的许多疑惑不解之处如今回想起來似乎全部都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释。凤碧清才是父皇心目中意属的储君。父皇赐予凤碧清龙令让他主掌这个只有历代皇帝才知道的隐密组织。凤龙吟用不正当的手段夺得皇位。凤碧清一心想要抢夺回來。凤碧清隐藏自己。一直在暗中积蓄自己的实力。暗中策划。只为了有朝一日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

凤倾城摊开双手。露出一副无所谓的坦然表情。“哼。凤碧清。你密谋了这么久。准备了这么久。策划了这么久。等待了这么久。如今。成功就在眼前。你还在等什么呢。”

凤倾城无所谓的表情激怒了凤碧清。凤碧清嗤目欲裂。声嘶力竭。大声咆哮。“凤倾城。你知不知道。本王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好像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模样。你真的以为自己很厉害吗。本王告诉你。你不过是本王的手下败将罢了。”

“碧清。”萧流月按住凤碧清的肩膀。示意凤碧清冷静。他朝凤倾城露出如沐春风的和煦微笑。温声道：“皇上面对自己即将失去的皇位还能够露出如此坦然无畏的微笑。真叫流月佩服不已。就怕。皇上心里其实并不像表面上这么坦然啊。”

“流月。你错了。”凤倾城缓缓摇头。“曾经。朕以为权利就是朕毕生的追求。以致朕耗费了太多的心血和精力。最终伤害了朕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然而。当朕得到这个江山后。才恍然惊醒。原來朕曾经所努力追求的一切跟她比起來都不值一文。流月。你错了。朕根本不在乎这个皇位。凤碧清若是想要。拿去便是。”

“凤倾城。你。”

原本。凤碧清想看见凤倾城痛失皇位的颓废。他想感受凤倾城被他踩在脚下的快意。然而。面对凤倾城的坦然无惧。凤碧清感到了极大的挫败。他再度感受到那股无法超越凤倾城被凤倾城永远踩在脚下的不甘痛苦和挣扎。

多少年了……

从小到大。凤倾城总是一副如此高傲无畏的坦然姿态。就仿佛天地崩塌于眼前也不会令他动容分毫。这让凤碧清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让他总觉得自己不如他。永远都不如他。这个他一心只想要超极的哥哥。

他曾经最崇拜的哥哥。他的好皇兄。

“凤倾城。本王看你还能够得意多久。”

你曾经所拥有的一切。如今全部都是我的了。而你。不过一个阶下之囚。我看你还能够神气到什么时候。

“流月。朕能够问你一个问題吗。”

这个问題。至今凤倾城都想不明白。

萧流月却仿佛知道凤倾城想要问什么。他微笑答道：“同样的问題。汐辰也曾经问过我。当时。我沒有回答她。如今。我可以告诉你。我跟凤碧清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什么。”

这个答案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慕清非震惊。不可置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

凤倾城惊愕。怔忡良久。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啊。”他笑得眼泪水都快要出來了。“我们一直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原來竟然这么简单。”

“你跟六王爷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慕清非觉得无法理解。“你的意思。萧皇后在入宫前早已经嫁为人妇。还生下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你。”

萧流月并未直接回答慕清非的问題。他说：“我的母亲玉贞儿。凤倾城。你还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