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子夜时分。
栾城夏府的后门,闪出一个带着斗笠的身影,一直快速走了三趟街,直到一个偏僻的胡同才停下来,左右观望。
“找我呢?”
突然从墙上发出来的声音,吓了刘管家一跳。
“哎呦,我的爷爷,您可吓死小的了。”刘管家一边捂着心脏,眼睛一边不住的往墙上瞟去,之见这次墙上除了那人外,竟然还坐着另外一人,那看身形竟像是个女子。
“乱看什么呢?”黑衣人冷声一喝,直入主题,“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都办妥了,您放心!”刘管家连忙低头道。
“哦?你家老爷没有起疑?”
“哎呦,我家老爷被气的不行,光是今天一个上午就摔碎了六套茶具了,又怎么会起疑呢?小的保证,依我家老爷的性格,许家的二爷这次准保是过不好这个年了。”
“此话当真?”
“哎呦,小的哪敢骗您呀?小的的身价性命还在您的手上呢。”刘管家气急败坏的道。
“你知道就好。如果出了差错,结果……你是知道呢。”说着黑衣人抖了抖手上的信封,“是,是,小人知道。那现在……”说着刘管家小心抬起头看向那个信封,咽了口口水道,“这个能否还给小人。”
“事情办好后,自会还你,急什么。”黑衣人漫不经心的道,手上却是动作利落的将信封揣在怀里了。
“回去吧,有事情自会再通知你。”话音刚落,只见两人已经飞身而起,不见踪影了。
“唉唉,那个什么时候还给我?”刘管家急得跳起来叫到,可惜他人矮腿短,跳起来也望不见什么,倒是引的不知哪家的犬不停的吠叫,怕惊动了人,最终只得郁闷返程。
离胡同不远的一颗榕树上,赵辉紧紧的抱着树干,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吐蕊姐,你刚刚那一招叫什么呀,整个人都飞起来了,好厉害,我也想学。”
吐蕊没理他,她夜中的视线也很好,见那位刘管家已经乖乖的原路返回,揪着赵辉的衣领子直接飞身下树,差点没把他给吓晕过去。
赵辉拍着胸脯子直喘气,“我说吐蕊姐,你下次能不能先跟我说一声,要不是我心脏还不错,真的要被吓晕过去了,我……”
吐蕊没工夫听他继续啰嗦,直接伸手,“信呢?”
真不明白,小姐为何偏偏找了赵辉来办此时,他话这么多!
“哦,在这呢。”赵辉从胸口掏出信件。
“我说小姐这是……”
话还没说完,信已经被抽走,赵辉只觉得面前人影一闪,刚刚还在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无奈的挠了挠头,嘟囔了句,“不等我就算了,要走也不和我说一声。”
……
“小姐,我是吐蕊。”
她话音刚落,就见房里的烛火亮了起来,“快进来。”
许佳茵一身鹅黄色的寝衣,身上只披了件斗篷,看来是一直未睡。
“如何了?”
吐蕊点点头,“那位刘管家说,二老爷这次是过不好这个年关了。”说完将怀里的信封交还给她。
许佳茵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是。”吐蕊先到一旁的暖房里将夜行衣换下,拆下头发梳洗一下便睡了,她知道小姐今夜是不用她守夜了。
许佳茵拿着信封,在烛火下仔细打量,上面的蜡封纹丝未动,如果有人看了这封信,想必定会大吃一惊。
许佳茵淡淡一笑,已经信封放在烛火上点燃,丢进炭盆里直至全部燃成灰烬才作罢。
她看着炭火中明灭的红光,思绪慢慢的游走……
那时他们刚刚新婚,也曾有一段浓情蜜意,公务上的烦心事也愿意和自己谈论一二。他经常忙公务忙到深夜,自己也常会为他准备羹汤。
“夜深了,侯爷还不歇息吗?”
“哦,你先去睡吧,不用等我。”白日里冷峻的面孔,在柔和的烛光中温润许多,仅这一句话就让她心生甜蜜。
不想扰他分心,刚要告退却看见书案上竟然放着几张票据,不禁心生好奇多看了几眼。
“这是?”她拿起来一看,却发现是当票。
他显然心情很好,见妻子好奇的目光,嘴角竟然罕见的勾起了微笑。
“那是钥匙。”
“钥匙?”许佳茵不解,明明是几张当票,上面得所当之物也算不上名贵,最多值点小钱,怎么会是钥匙?不解的看着他,却被他那一瞬间眼里的笑意所闪。
“能解开难题的,自然就是钥匙。”见妻子还是不解,又讲起了现在朝中让众人烦恼的水患一事。
“你可听说过夏世轩?”
“知道,他是栾城的知州。”她的祖籍就在栾城,自然听父亲提起过此人。
“夏世轩为官还行,就是脾气太臭,在栾城当了几年知州不仅迂腐不懂变通,还特别小肚鸡肠。”
“啊?”她不禁愣住了,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评论某人,特别还是在背后说坏话。
“现在栾城水患,已经有人想出了办法,但这个夏世轩却迂腐的很,上折子坚决反对,反倒是觉得有人想从修堤坝的款项上谋私。”
“啊?”还有这样的人?
她略显呆滞的表情也不知是哪里取悦了他,竟让他笑了起来,和她细细的解释起来,“夏世轩这人性格太过狭隘,对付他不能使硬只能智取。”他说着用修长的食指点了点那几张当票。
“他身边有一个管家,颇得他的信任,此时如果能在旁边说上几句倒是可以省了我们的不少唇舌。”
话说道这里,她也明白了,了然道:“所以这是那管家的当票,所当之物应该都是那位夏大人府中的?”
“嗯。”他点了点头,“这个管家平日里比较好赌,尝尝偷拿一些东西去死当。如果此事被夏世轩发现了,依他的性子,这管家定会被他拨一层皮。”
“小姐,小姐……”
“啊?”许佳茵吓了一跳。
吐蕊举着一盏油灯走过来,“小姐,还不休息吗?”
“哦,我这就睡。”说完,最后忘了一眼的火盆,那信封早已燃成了灰烬。
吐蕊望着小姐的背景,又看了看脚边的炭火盆,眼中明灭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