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阴谋得逞，始作俑者许佳茵非常开心，除夕守岁守了整整一夜后便回去休息了。第二日新年开始，一大早便换了一身新衣给祖母拜年去了。
本以为自己已经去的够早的了，到了慈恩堂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位到的。
钰哥儿一身大红色绣麒麟喜袍再配上小书生头，倒是像个喜气的小童子似的，见大姐姐才来，打趣道：“大姐姐怎么这个时辰才起来，再晚上些许，太阳公公就要照屁股了。”
“你这个鬼灵精。”许佳茵好气又好笑，“姐姐昨夜还不是为了不帮你这个小胖子守岁。”
“钰哥儿，快别闹你姐姐。”黄氏见女儿气色不是很好，担心的问道：“是昨夜没休息好吗？”
“哪里，昨夜和姐妹们笑闹的太晚了罢了。”许佳茵笑答，说着还看了一眼二房众人。
“今儿各家的年礼都备好了吗？”孟氏见孙女儿过来担心的问道，许家在栾城是大家，又和很多祖家关系都不错，是以，每逢年节礼品总是少不了的。
“都备下了。”许佳茵知道祖母必然会问起，今儿一起床就已经吩咐新枝安排了下去。
“这样我就放心了。”
“祖母，大姐姐平日里办事最是稳妥，您就放心吧。”许佳蕊在一边附和道。
孟氏闻言欣慰的叹了口气，看着这个庶出的孙女也顺眼起来，“蕊姐儿过来。”许佳蕊闻言立即亲热的偎进孟氏怀里。
“最近书念得怎么样了？”
许佳蕊听见这话眼神闪躲了几分，然后不依的埋头的“祖母……”
“你呀……”孟氏轻点了一下小孩子细嫩的额头，“知道你爱琴成痴，但也需得知道节制，其他的学问也都不能落下。”
“蕊儿知道了。”许佳蕊听见这话，忙摆正姿态，起身行礼。
“还有蓉姐儿。”孟氏看向另一个孙女沉默寡言的孙女，“平日里的学问也不能落下。”
许佳蓉正在羡慕蕊姐儿可以自如的和祖母撒娇，猛地听见祖母提起自己，心中先是一惊，连忙俯首称“是”。
孟氏叹了口气，茵姐儿自己亲自教养她长大，学问礼仪自是不用说的，蕊姐儿虽然痴迷音律，但性子娇俏讨喜，也是个惹人爱的。只是蓉姐儿……
终究是木讷了些。
至于另两个孙女就直接被孟氏给忽略了，也不是孟氏不管爱后辈，她都活了一辈子了，年轻时的那点事早就看淡了，自己这个庶子不和自己一条心，教养出来的孩子自然也不与她亲近，她都活了这般岁数了，也早就收购了那些虚与委蛇了。
许佳蓁见她们大房一家其乐融融，而她们二房呢，简直像是柜子上的摆件，直接被无视了，往年虽然也是如此，但这次看许佳茵如此春风得意，她心里终究是不舒服的，正在恨恨的揪着着帕子，就见老管家步履匆匆的走到大伯父耳边低语了几句。
屋内刚刚还算温馨的气愤，瞬时就静了下来。
孟氏皱了皱眉眉，沉声问道：“发生了何时？”
许致远眉头紧锁，看了许佳茵，就是这一眼让许佳茵心头一跳，感觉事情应该是和自己有关，只是这大年初一的，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难道，是刚刚送出去的年礼？
许致远走到孟氏耳边低语了几句，众人见老妇人也是神色沉重，不禁心头都开始踹踹起来。
许致远退下，孟氏沉吟数秒，看向了她最宝贝的孙女，“茵姐儿，刚才夏家把刚刚送去的年礼给退了回来，说是送去的年礼中有五匹白绢和五匹麻布。”
许佳茵闻言猛地站了起来。
“你可知此事？”孟氏问道。
“孙女不知此事，送去夏家的年礼孙女亲自看过，里面有苏州的锦缎十匹，绝对没有白绢和麻布。”
“母亲。”许佳茵话音才落，魏氏就接了过来，“过年事忙，茵姐儿又是第一次置办，想必是忙中出错给送错了，只是听说这夏老爷今年刚刚去了续弦，收到这么晦气的东西，想必心中不好受，还是得赶紧想办法弥补才是。”
“祖母……”
许佳茵还想再说，却听孟氏对袁嬷嬷道：“把我库房里的那树红珊瑚拿出来，给夏家送去，就说是小孩子不懂事闹了笑话，但别坏了两家的情谊。”
“是，我就这就安排下去。”袁嬷嬷俯首告退。
许佳茵不由得攥紧手心，她知道这次自己还是太大意了，安排出去的年礼，她都是一个个看过的，又怎么会有白绢和麻布。特别是夏老爷的原配夫人去年刚刚逝世，夏老爷未及一年便续了弦，本就引人诟病，现在自家送去了披麻戴孝的东西，不是明着打脸嘛。
只是不知道，有心者是抱着什么目的才有此举，是意在破坏许夏两家的关系，还是……为了给自己难看。
“母亲，还是由我亲自去一趟夏家吧，夏三爷去年刚刚升为栾城的知州，我还未曾去道贺，这次正好讲明缘由，免得两家生了间隙。”许二老爷起身道。
许致远见孟氏久未答话，起身道：“此次就麻烦二弟了。”许致远虽然官级比夏家三爷高，但还是懂的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到底，夏三爷既然任栾城知州，那许家和夏家的关系就必须搞好。
孟氏转着手中的念珠道：“大年初一的去也不合适，过些日子再去不迟。”
魏氏见众人神色凛然，突然笑了出来，上前拉过还站在那里许佳茵，语气甚是和蔼，“行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这置办年节本就是一件扰人的事情，往年我和你母亲两个人都忙不完，这次只你自己一人，出错了也在情理之中，快别跟自己置气了。”
许佳茵冷冷的看了一眼魏氏，心中好笑，这人倒是一句话就定了她的罪。厌恶的将手抽回，上前一步道：“祖母，送往夏家的年礼被人动了手脚，此举居心叵测，怕是有人要坏了许夏两家的交情。”
这句话引得堂内众人心中俱是一惊。
“茵儿，不要妄言。”许致远冷声斥道。
“女儿没有妄言。”许佳茵眼睛明亮的回视父亲，话语里透着丝毫不符合年龄的冷静，“夏家夫人去年逝世，夏老爷还未及一年就已经续娶，此事栾城人人皆知，虽不曾宣与口，但早已成为饭后的笑谈，此次的年礼被换成白绢麻布必将会得罪夏老爷，想必也会成为夏大人心上的一根刺。”
她盯着祖母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其心可诛，必须彻查到底。”
魏氏被她的话下了一跳，这人人闭而不宣的事情，怎么就被这丫头明目张胆的给说出来了，左右环顾见众人不语，语气败坏的对黄氏道：“大嫂，这茵姐儿一年未见可真是了不得了，还是个小丫头罢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彻查什么？咱们往年也没出过这种乱子，再说这里的下人都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茵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黄氏闻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听弟妹的意思，不是下人们的问题，难道还是茵儿故意为之了？”
“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
“行啦！”许致仲厉喝一声。
魏氏气不过的瞪了黄氏一眼，终于闭上了嘴巴。
“茵姐儿既然知道这其中的重要，必不会做下这种事情，想必其中是出了什么差错。只是此时正是年关时节……”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佳茵打断，“二叔所言甚是，其中必有缘由，还请祖母彻查此事。”
孟氏握着念珠许久看着这个孙女许久未动，片刻后才道：“既然如此，就去查清楚，如果真有有奸人作祟，必不轻饶，袁嬷嬷，传令下去，都有谁碰过年礼，一个个问话。”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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