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觉得愧疚，这是我做的决定。既然我们已经是放掉了过去重新开始，那也就是说我也可以重新追求你了。决定权在你，你可以把我和其他男人去比较。”

这句话连同昨晚那温柔的一吻深深刻在脑海里，季如风进入在休息室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一直都会放在桌上的热水今天并没有——这还是比她晚到了三分钟的李小娜发现的。

季如风明白了许魏华的意思，而只是对李小娜笑笑，“没有就自己带个杯子来装，这倒不是很重要。”

“说得也是。”李小娜点头，宋小萌敲门进来，开始给二人化妆。

然而今天的季如风，状态似乎不是很对。提示板让她念标题，她念错了还没反应过来，反而是李小娜先反应过来，使劲招呼抬起的摇臂摄像机下来。李小娜把她拉到一边，低声念了一句“你念错了”，为了把气氛弄轻松点还故意拍了拍季如风的头，假装在教她怎么念标题。

之后也几乎全程在跑神，被嘉宾吐槽说风娜两个人两个都是天然呆这要怎么做节目。录制休息期间，李小娜拍了拍季如风的肩膀，她虽然不知道季如风发生了什么，但既然能让这个前辈跑神这么严重，说明这件事她非常上心。

她就是再笨也不过是综艺人设，没两把刷子的人没法在这行生存下去，所以今天的节目主MC俨然成了李小娜。季如风很感激她的体贴，也觉得今天这一期收录就这样下去没什么问题，包括林建泽在内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

除了许魏华。

在第一场收录结束之后季如风就被许魏华拉到了办公室里。并不大的空间，许魏华把办公室的门关好，百叶窗帘也全部拉上，转头对季如风就是一句：“你干什么吃的？”

“……”季如风被这句话震惊得什么也说不出。她印象中许魏华并不会这么骂人，他会因为节目效果不好而批评她和李小娜，但从来都不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开骂。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季如风的脾气也浮上来了，“我觉得刚刚那场收录就很好。”

“你是主MC，你怎么一直在跑神？这还敢说好？”

“林D也没说什么！”

“你！”许魏华一口气被塞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你”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见季如风丝毫没有认错的样子，他终于火山爆发，“林D大还是我大？”

“哦，你用职位压制啊。”她的嘴角扯出了个假笑，“节目组大于MC，制作人和导演都比我大，他在现场指导我录节目，他觉得没问题我就觉得没问题，许P如果觉得有问题的话可以直接找林D，我就只是个靠脸和嘴皮吃饭的，我得仰仗你们，所以我哪个都得罪不起。”

许魏华把头撇开，他知道季如风说这话无非就是推卸责任，并不是真的想让他去问林建泽。再说他和林建泽最近的关系也紧张得不得了，大家十几年兄弟，他不想去质问林建泽。

而且就算问了也没用，他已经知道林建泽的回答了：“我觉得OK，我就要这么录。”

自己的兄弟不理会自己的意见，自己的女人也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许魏华浑身上下散发出“不要靠近”的气息。他走到自己办公桌面前，季如风以为他会坐下然后让她出去，没想到他只是站着，并没有什么动作。

季如风觉得他大概只是在生闷气，刚想要开口说去做下一场收录的准备，他却突然把办公桌上的所有东西扫落地上。

显示器被视频线拉着吊在空气中晃动，距离地板也就不到十厘米。来自水杯的碎瓷片集中在一片区域，水顺着水杯运动的轨迹在地上洒出了一条印迹。文件四处都是，许魏华一脚踩在文件上，似乎没有看到季如风一般，撞过她的肩膀就往外走。

“砰”的一下，办公室的大门被关上，季如风被吓得条件反射般缩了缩。

留下一屋的凌乱，季如风的眼泪突然就出来了。

她走到他的位置的右手边，缓缓蹲下，捡起那个玻璃已经摔碎的相框，里面的照片已经打落的杯子里的水浸湿了。她的眼泪划过带着精致妆容的脸庞，那照片是《风与娜的一小时》被通知腰斩后，最后一期OA日，大家一起看完出去吃饭的时候拍的。

那时候的许魏华是温柔的。她一直以来认识的许魏华都是温柔的。刚刚那个不是许魏华。

她的泪水一滴滴落在破碎的相框里，浸入到相框直到方才还在保护的照片里。她以为自己可以的，她以为自己走出了叶斯年那段感情之后可以找到一个新的归宿的，尽管并不是那么天真地以为真的能够和许魏华走到最后，但她觉得，他们就算不能在一起也是和平分手的。

因为那个人是那么的温柔。

她觉得整个人有些虚脱，估计现在的脸也非常不好看吧。她强迫自己醒过神来，四处寻找纸巾做最后的补救，至少不要让人觉得她哭得太厉害的话，她还能解释是自己打哈欠流出来的眼泪。

不经意间，她瞟到了办公桌半掩的抽屉。

里面放了一份文件，是广告合同。季如风知道，这并不是制作人的职责范围，制作人是不管钱的。

她的心里忽然就警惕起来。急急忙忙从兜里摸出手机，她打开抽屉拿出那份合同，也没仔细看便迅速拍下了每一页内容，匆匆把它塞回原位匆匆离开。

第二场收录季如风的状态比第一场好了些，这不乏她提醒自己不要让许魏华抓到痛脚的作用。为什么一个制作人抽屉里会有合同？里面写了一些什么样的内容？

第二场收录许魏华也在后面看着，季如风在进棚的一瞬间便知道了。她知道在连续收录多场的时候许魏华一般只看第一场，可能是因为前一场出了那样的问题，这一场他也来了。

季如风这一场录得胆战心惊。李小娜在收录途中假意要和她猜拳，握了握她的手，点头，表示她会帮季如风，让她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