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到学校的时候还是迟到了五分钟。朱老师也是第一次见这个所谓的教父，说了几句注意天气之后便让季凌回班里上早读，又和莫沉渊说了几句他在学校的情况。他从来没有养过孩子，自然不知道小孩子在学校里竟然有这么多要注意的地方，也不知道班主任对小孩的了解程度竟然如此之深，比他还深。

说得也是，他算什么呢。又不是季凌的亲爹，更不是所谓的教父。季凌成绩很好季凌很乖但有点小调皮喜欢捉弄女孩子这样的话题，他还是第一次听见。

“总之控制好他玩手机就行了，之前我问过她的姨妈，也是一个早出晚归工作的人，小孩子在家就很容易玩手机上瘾，这点一定要注意。”

“那是必然的，我会好好注意。”他答应得很爽快，老师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该上课了，话题才终于终结。莫沉渊光亮的皮鞋踩在被小孩子们踩过的泥泞的道路上，心里想的却是方才老师对季凌的一些评价。

不行，要转告给马内嘉。他这么想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却始终没去解锁。

他莫沉渊还是生平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拒绝告诉马内嘉关于季凌的事情的情绪。他是真的跟这个小孩投缘，也是真的喜欢这个小孩，如果他没有被季如风收养，他绝对会领回家的。

想到这他突然笑了起来，合着他现在还得跟心上人抢小孩了。大的抢不回来，就开始跟大的抢小的。

下午五点，学校准时放学。季凌一般会在学校吃晚饭上晚自习，倒不是学校要求他必须要上，而是学校为了方便父母们能够按照自己的上班时间来调整而想出来的方案。父母在放学时间赶不过来的，可以让孩子在学校吃晚饭，然后在课室一边自习一边等父母来接，最迟能等到晚上八点。

然而马内嘉几乎每次来接他都是踩着晚上八点这个时间来，而且每次把他送回季如风家之后就立刻去现场接工作完毕的季如风。

所以季凌几乎没有试过提前放学，也不知道那么早回家自己能够干什么。

他本来以为今天也会和往常一样等到晚上八点莫沉渊才来，然后带他回家就洗洗睡。毕竟每天的生活都是这样，他已经习惯了。

“季凌，你教父来接你了。”

他抬起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亮堂。

刚从抽屉里拿出书本和作业本准备做作业的季凌赶紧把所有的作业和书本一股脑的塞进书包里，满心欢喜地朝外跑去，着急得险些把同学给带倒。今天是莫沉渊来接自己，今天他来得很早，他虽然不知道早回家能干啥，但他知道早回家就能多和莫沉渊待在一起。

“不是八点吗？”

“你不是五点放学吗，那我为什么要八点才去接你？”

莫沉渊的回答十分理直气壮，季凌高兴得快要蹦了起来，“太好了！”

莫沉渊的唇角微微勾起，他牵起季凌的手，却忽然感到这手冰冰凉凉的。奇怪了，如果是这么冰的话早上自己应该能注意到的，怎么就没注意到？

莫沉渊这才想起来早上他想拉着季凌的手的时候却被他拒绝了，所以他才不知道季凌的手会冷成这样。二人上车，莫沉渊二话不说直奔百货大楼而去。他停了车，拉着季凌一层层找童装。童装没找着，在一家连锁店里看见了一套亲子装，季凌显然特别喜欢那套亲子装上面装饰的小熊，明明目的是为了买围巾和手套，却死死盯着那套衣服看了好久。

“这位先生，这套亲子装正在做活动，买两件送一件！也就是说只要您买下两件大人的，那您孩子的就可以免费带回家了。这套羽绒用的是上等的羊毛呢子，很暖的，您和您孩子要不要试试看？”

“要试试看么？”莫沉渊征求季凌的意见，季凌用力地点头，“嗯！”

季凌换上衣服，灰色的布料上装饰了一个可爱的小熊，小熊并不算大，看起来十分可爱。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衣服明显是喜欢得紧，恨不得马上给季如风打电话说他想买。

“啊——”

对啊，他不能用莫沉渊的钱，这是他和季如风约好的，他用了莫沉渊的钱，季如风就不让他再和莫沉渊一起玩了。

他默默地脱下衣服，“我不要了。”

“怎么了，不喜欢？”

季凌点头，“我还是喜欢回家。”

莫沉渊忽然想起了季凌和季如风之间的约定。季凌告诉过他，季凌不能用他莫沉渊的钱买任何东西，否则她就会让他们绝交。

“小姐，这个衣服，男士大码一套，小孩的中码也来一套。”

销售小姐不死心地劝说莫沉渊再买套女士的，莫沉渊瞪了她一眼，“我没老婆。”

销售小姐立马闭嘴，麻利地把衣服给莫沉渊包好。莫沉渊拉着季凌的手，他也没说谎，他确实是没有老婆。就只是这个孩子并不是他的孩子，而孩子也有娘罢了。

“那条围巾，大人小孩各来一条。”莫沉渊指了指两条驼色的围巾，又指了指手套专区，“季凌，你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手套，不喜欢的话我们换一家店买。”

“可是——”

“你要记住，今天买的不是送给你，是你在我家住的时候可以用的，所以不算送给你，你不能带回家，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了吧？”

季凌认真的抬起了头想了想，莫沉渊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好！”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去挑选手套了。

莫沉渊一身黑色西装和外套进入的百货大楼，没想到出来的时候竟然穿着灰色毛呢做的外套，上面竟然还绣着一只小熊。季凌穿着同样的衣服，脖子上围着莫沉渊为他挑选的围巾，手上也好好地戴着方才买的手套。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

车上的电台声音并不是特别大。正在播报天气的预报员正在说着什么多少年难得一遇之类的东西，然而莫沉渊却听得很清楚。

“……今晚会先放晴，然而到了凌晨就开始全面降温了，同志们赶紧把你们的棉衣拿出来，不然就没机会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