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一五一十交代了。

包括莫沉渊去幼儿园接他、马内嘉从中牵线的种种他都说了。虽然他所能知道的东西非常有限，但是季如风从中收获的信息却一点也不少。

好啊，原来马内嘉是内奸，配合莫沉渊来找自己的？她就说怎么自打遇见马内嘉之后跟莫沉渊之间的交集变多了。

说实话起初她两次住院的时候莫沉渊熬了通宵陪在她身边，她是很感动的，然而所有的感动和好不容易复苏的好感直到那个晚上完全消失殆尽。她甚至还记得自己在药物的作用下被迫掀起至高无上的快感，仿佛被叶斯年虐待那时一样的痛苦感从心头冒起。

季如风怕了，她知道自己看男人眼光不行，她本来已经打算带着自己唯一的孩子永远不结婚，就这么走下去了。

她咬咬唇。

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看见母亲哭了的季凌终于慌了，他急忙抱着季如风的腰，一直忍着的哭泣声终于放大，一边嚎啕大哭一边道歉，“对不起，妈咪，对不起……”

“你和莫沉渊一样……除了伤害我，什么都不会做啊。”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季凌，你跟莫沉渊一个样儿啊……”

季如风仿佛自嘲一般喃喃自语：“不愧是亲父子，不愧是啊。”

季凌的小脑袋没能转过来，半天才重复道：“亲……父子？”

季如风合上眼，“是！”

季凌并没能理解季如风的意思，而季如风的泪已经止不住了，“真该说不愧是父子啊，真的是……欺骗、强迫别人做事这点完全一个模样刻出来的啊。”

她冷笑起来，“季凌，你亲爸，为了弄垮你亲外公的企业，骗了你妈咪的感情将近10年，就在我怀上你的时候，你亲爸说不要你妈就不要你妈，然后就娶了别的女人了！而你为了和你亲爸见面，隐瞒了我，你以后是不是有了爸，就不要你妈了，我季如风是死是活跟你没关系？”

“我不会不要妈咪的！”季凌哭着钻进她的怀里，“我不提怪叔叔了，好不好，妈咪，对不起……”

年纪尚小的季凌并不能理解季如风那番话，但是他知道了一点，怪叔叔以前就欺负过妈咪，所以妈咪看到他都会觉得讨厌。

可是怪叔叔明明说过他喜欢妈咪，也喜欢自己，为什么他要欺负妈咪？他难道都是在说慌话片自己吗？

这日的季凌知道自己有爸爸的时候很兴奋，但那喜欢的感觉仅仅持续额很短一段时间，在季如风声泪俱下的控诉下他已经完全转向支持季如风了。

季凌实在太清楚季如风为了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而不断努力到凌晨了。他知道如果是其他人肯定没那么忙，比如马内嘉阿姨就并不是每天都过得非常紧张，而是早早地把季如风送回家之后就会回家休息的人。

但明明不需要这么忙的，她却为了做好节目而不停地学习，甚至深夜都能隐约看到季如风在努力的样子。季凌是很心疼的，所以当季如风说出那句爸爸欺负妈咪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自己该站在谁的身边。

他对新爸爸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对季如风有所照顾。不管莫沉渊是亲爸还是妈咪的男朋友，只要是对季如风有一点点不好的他都会讨厌他——毕竟季如风才是生他养他的亲妈咪。

“妈咪，我不提他了，我不喜欢欺负妈咪的人。”季凌咬咬唇，三指朝天，“季凌发誓！”

“嗯。乖。”她擦掉了眼泪，重新扬起勉强的笑容，“一起吃饭吧。”

第二天，马内嘉就收到了让她提前到办公室的来自季如风的短信。

马内嘉的直觉一向很准，她在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就觉得肯定会有大事发生。但她并没有请举妄动，她想尽了所有可能性，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自己的应对之后才爬上床休息。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怎么也没想到的自己身份问题会在这么神奇的时间点里曝光了……

“你认识莫沉渊吧。”

季如风坐在办公室里，开门见山。

“诶这个嘛……说不认识肯定很假，托您的福有过交集啦……”

“我的意思是，你帮着莫沉渊，让他三天两头就出现在我这里，是吗？”季如风加重语调：“是不是，你和他一起骗了我，你根本不是什么经纪人，你是莫沉渊请来替他说好坏的人！”

马内嘉低头，“是的。但是有一点我要反驳。”

“你说。”季如风一脸“我看你要怎么接。”

“我是真的经纪人，我也很喜欢和你一起工作。”马内嘉撩了撩头发，“这点请你绝对防心。至于莫沉渊，他是我老板。有很多话不适合在这里谈，我们回去了以后再跟你说，可以吗？”

“可以。”

“在那之前，能否请你完成我的最后一个愿望？毕竟老板说过，我要是做经纪人的工作做得不好的话，他会把我的奖金扣光。”马内嘉顿了顿，“至少这个月的钱我还是要的。”

季如风合上眼。

“其实老板在对你的事上真的是很认真的。”马内嘉叹气，“只是我知道老板以前让你生气了，肯定是很严重的，不然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对他生气，也许已经结婚在一起了。”

“你说吧。”这算是默许了。马内嘉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状，“那就下周二如何？”

“嗯。”季如风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马内嘉心道这是老板大人我给你想到的唯一完美解决的方法，剩下的时间，就靠老板的造化了！

马内嘉给莫沉渊发了一条消息，说明季如风会在下周二去医院看他。在确认莫沉渊看过之后，干脆地删掉了他的微信。

比起老板来，老板娘，更重要，不是吗。

而莫沉渊在收到消息之后兴奋不已，等他回过神来想要给马内嘉奖励的时候却发现马内嘉已经删除他的好友的时候，他甚至一秒都不到就已经想明白为什么了。

——可能是季如风发现了马内嘉和他的关系，然后马内嘉选择了季如风。

啊。

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