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悲戚的咬了咬嘴唇,眸子里瞬间噙满了泪水。芊柔看了看女人身上的伤口,一支毒箭穿透了肩胛,她的肩胛已经发黑发紫了。胸口被劈了一刀,森森白骨隐约都能看到。芊柔心顿时难受之极。
“别说话,我背你们回山洞,给你们找大夫!”见女人挣扎这要说话,芊柔连忙制止了。她这会,已经奄奄一息了,能少说就少说。
芊柔迅速撕下裙摆,把小孩子腹部裹了一下,“小虫,背的动吗?”
“恩!”小虫重重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把这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背在了背上。
“小心些,走稳些!”芊柔叮嘱到,小孩的伤口在腹部,怕是疼得撕心裂肺吧。
芊柔扳断了毒箭的箭身,又给女人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看到这两人都奄奄一息,她心很难过,小心把女人背起来,两人迅速朝山洞而去。
山路崎岖,两人尽量走得平稳,下山的路很快,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山脚下。才又朝山洞走去。压抑的心里,仿佛压上了一块很重的石头。让他们无法呼吸。
回到山洞,蚂蚁大叔不在,芊柔小心的把女人放在了石床上。又把小孩子放在了她身边。看到两人已经昏迷,芊柔很是害怕。
“虫虫,你在这里看着他们,生点火,让洞里的温度高一点,我下山去找大夫!”
“恩!小妈咪,你要小心哦!”小虫有些担心,马上就要天黑了。
“我知道,我先走了!”
事情刻不容缓,芊柔心急如焚。她一路上小跑着,来到了逍遥谷。很多店家都已经开始打烊了。路边摆摊的人,也已经开始收摊了。
“大叔,请问,这里哪里有郎中啊?”
“郎中?前面不远处的仁心堂就是啊!”老头指了指前方。
“谢谢!”
迅速来到仁心堂,老板都已经要关门了,看到芊柔来,他顿了顿。“姑娘要买药吗?”
“老板,我想请你去帮忙看看病!”
“是那家大户人家啊?”老板斜睨着芊柔。
“厄。就是那小山上的山洞里!”芊柔有些尴尬。
听得芊柔说山洞,老板脸上立刻浮起一丝不屑,“既然这样,你还是去街尾请蓝瘸子吧!”老板说着顺手关上了门。
“老板……”芊柔抵着门,神色凄然,“求求你了,老板,他们就要死了!”
“那,银子呢?”老板斜睨了一下芊柔,看她衣衫沾满血迹,因此眉头微皱。
“我……能不能欠着?你先去救人,我一定……”
‘啪’的一声关门,芊柔的话戛然而止,她悲凉的摇摇头,长叹一声,飞快的朝街尾而去。
来到街尾,却发现并没有郎中,天色暗下来,路上行人已经是寥寥无几了。芊柔连忙抓着一个过路的行人,“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个郎中叫蓝瘸子?”
“蓝瘸子?姑娘是说那个兽医?”路人纳闷。
“兽医?”芊柔大惊,可眼下实在……“他在哪里?”
“就在转弯的那里,不过,好像他们家今天死人了!”路人悲悯的摇摇头,走开了。
芊柔寻了过去,看到转弯的地方又一栋破旧的小宅院,破烂的大门边上,挂着两只灯笼,灯笼已经灭了一只,另外一只也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的,好不吓人。发现大门没有关,芊柔走过去敲了敲门。
“有人吗?”她听得屋子里是一阵凄凉的哭泣声,这挑起了她心里的悲哀。想起那受伤的母子,芊柔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门开了,却看了悲凉的一幕。只见破烂的小小院子里,四周都挂着一些草药,院子中间摆放着一具薄薄的灵柩。一个小女孩跪在灵柩面前,正在失声痛哭。一身布衣是补丁贴着补丁。虽然破烂,但却干净。发髻上,有一朵小白花。苍白的侧脸满是泪痕,却能看出是个清秀漂亮的女娃。看到芊柔进来,她只是转头冷冷的撇了一眼,随即又埋头哭泣。
芊柔小心的走了过去,忐忑的跪了下来,对着灵柩恭敬的磕了三个头。才转头看着小女孩,“小妹妹,我想找大夫!我有很急很急的事情。”
小女孩看了眼芊柔,哀伤的瞳孔里噙满了泪水,“我爹爹,去世了!”
“那……你会吗?求你了。那两个人,也快要死了。求你救救他们!”芊柔此刻就像溺水的人抓了一根稻草似地。
“……”小女孩撇了眼芊柔,哀伤的看了看灵柩,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我爹爹只是兽医,我也只学了点皮毛!恐怕帮不了你!”
小女孩清秀脸蛋上还挂着泪痕,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表示很歉疚。芊柔再无它法,逍遥谷人生地不熟的,有个小兽医,也比没有的强。
“没关系,只要你有药就好,求求你了。等回来我帮你一起埋你爹爹,好吗?”别无他法,芊柔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更何况,那两个人,或许也逃不过此劫吧。出于人道,她无论如何也要为他们找大夫。
小女孩低头想了一会,仿佛做了个决定似地,“好吧,爹爹生前就叫我要乐于助人,相信爹爹在天有灵,不会怪霖儿的。”
芊柔心里好感动。这个小女孩,真的好善良“我保证,我会帮助你一起埋葬你爹爹的!”芊柔认真到,知道小女孩一个人,她定然也无法把她爹爹埋葬了。
一路上,两人走得很快,芊柔把小女孩的箱子背在身上,拽着小女孩猛跑,小女孩被她拉着跑得气喘吁吁的。
“小妹妹,我要这么称呼你?”
“我叫蓝霖儿,你就叫我霖儿吧!爹爹也是这样叫我的!”
“霖儿,你真好!”
蓝霖儿腼腆的扯扯嘴角,眼里又浮起泪光,“我爹爹也很好!他很善良!”她小声到。
芊柔揉了揉霖儿的头发,无声的安慰。
来到山洞,蓝霖儿一看这两人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小孩子的气息已经非常弱了,看样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女人肩胛上的毒已经慢慢散发到胸前了,蓝霖儿看了看,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爹爹是兽医,但是对毒药却很有研究。所以我也学到了一些。这个妇人中的是断肠散,她已经毒气攻心了!何况还受这么重的伤,能撑到现在都是一个奇迹。恐怕也时日无多了!”
听得女人无救,芊柔心里好难过。一脸悲戚的看着床上的女人。她的脸色已经白得跟死人一模一样了。紧闭的双眸,在微微颤抖着,她在努力的想要醒过来。
“夫人,夫人!”芊柔轻声在女人耳边叫道,看到女人眼睛似有泪滴滑落。她忽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着芊柔,黑色瞳孔里,写着她的生命在慢慢消逝。
“没有……办法了,是吗?”她声音轻的跟蚊子似地,气若游丝。
蓝霖儿从随身的瓶子里取出一个药丸,喂在女人的嘴里,“虽然无法解毒,但是能让夫人不那么痛苦!”语毕,她又移到小孩子身边,捏着他的嘴唇,喂了一颗下去。
女人抬眼感觉的撇了一眼蓝霖儿,才又转眼看着芊柔。芊柔悲凉的看着女人,眸子里有着深深的绝望,女人仿佛感应到了芊柔的悲哀似地,她绝望的叹了口气,脸上似乎有一丝如释重负。
“谁,下这么重的手要伤你们?”
“谁伤的,已经不重要了。恩……恩人,求求你,在……在我们母子死后,挖……挖个坑,把我们……葬了吧。不要立……碑,什么……都不要!”女人重重的喘息了几口气,才又道,“这个,给……你!”
女人伸出手腕,手腕上有一条很深的刀伤,她忽然用力使劲一挤,一块血红色的玉佩从伤口里被扯了出来。女人手臂顿时血流如注,她仿佛已经感受不到痛楚一般,看着玉佩凄然的一笑。芊柔的胃顿时一阵翻腾。她连忙捂着嘴不让自己吐出来。
接过女人手上的玉佩,女人才放心的吐出一口气息,“我们……遇见,也是有……缘,谢……谢你,请把我们葬了!”女人说着,不舍的看了眼身边的孩子,孩子一直紧闭着眼睛,呼吸时有时无。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女人鼓起仅剩的一点力气,飞快从头上抽出金簪,刺向了孩子的脖子,孩子身子一抽,顿时气绝身亡。她又用同样的方式刺向了自己。
芊柔没有去阻拦,也没有说什么。她伸出手,合上了女人不甘的眼睛。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死得如此可怜。是谁这么狠心,连小孩女人都不放过。更何况,他们居然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这,是什么意思?从穿着看,他们显然是帝王家的衣服。难道是天朝的妃子什么的?可是,谁敢杀皇宫的人呢?谁有这么大胆子?
小虫已经哭傻了,他紧紧靠在芊柔身上,不停的哆嗦着,从小到大,出现在他面前的,都是美好的事物。看到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死在自己面前,这种痛苦,没有人能够体会。小虫颓然跪在这两母子面前,他不知道要为他们做什么,又能为他们做什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两母子死去,是不是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想着两人一样,死的如此凄凉,如此的莫名其妙呢?
“小虫,别拍,他们是升天了,去了天上,来世他们还是一样的,会幸福的!”芊柔抱着小虫安慰道,她希望这两人能上天堂。“好了,我们不哭了,好吗?我们把他们埋葬了,不负他们临终所托,好不好?”
“恩!”
看着母子俩千疮百孔的躯体,芊柔难过之极,“霖儿,我们把他们伤口都缝合了吧。不然这去到冥界,身体如此支离破碎也怕是让人伤心!”
“缝?”霖儿有些不解。
“有针线吗?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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