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瑾儿这心里自然是心虚,她来冷月居的目的柳月珊很清楚,为的就是打探所谓章太医遗留下来证据的虚实,只是她不知道这消息是柳月珊放出去的,当她看见这为她而准备好的青城雪芽时,她便明白了是柳月珊引她过来的。
贺瑾儿重重的将手上的被子放在了桌在上,发出了闷闷的响声,杯中的液体溅到了她的脸上,贺瑾儿利索的取出了胸前的手帕擦拭着脸庞,低首不经意似的道:“你究竟是知道了什么?”
贺瑾儿终于问道正题上了……
起身缓缓的关上窗户,悄悄的转身看着贺瑾儿的表情,她果然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不住的左顾右盼,双手紧捏着手帕,脸色微红,而柳月珊则想慢慢的拖住她,给芍药一点时间。
“如果,你我不是同为皇上的妃嫔,或许咱们会是个志同道合的姐妹,而不是现在的尔虞我诈,对不对?”柳月珊转过身子随意的扯了一个话题。
贺瑾儿惊讶的看了我一眼,嘴角一丝轻蔑的笑:“你我永远不可能是姐妹,因为就在这一刻你我都没有停止算计对方,你猜得对,姝妃是我挑拨的,你的毒也是我下的。”
柳月珊等得就是这句话。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柳月珊装作没有听清,诧异的提高了声音的问道。
贺瑾儿似乎是得意的一笑:“没错,是本宫指使人下药的,姝妃也是也是本宫指使他去杀死你的,只是,你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以为本宫是那愚蠢的姝妃的吗?”
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眼神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殿门,这会子芍药一定是已经过来了,柳月珊声音冰凉的问:“本宫跟你有何仇怨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贺瑾儿素手扶了一下头上的簪子,淡淡的一笑,将头上的金凤出云钗子拔了下来,拿在手里把玩,用手抚摸着上面的凤凰,“你死了,欧阳轩的心就是我的了,他不会再对我绝情,以后你将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的心里只有我!”
柳月珊冷笑了一声,“可是再怎么样也不会成为你杀人的借口,我根本无心与你无敌,若不是你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怎么会奋起反抗,你杀了我又如何,正所谓公道自在人心,你杀了我,欧阳轩也不可能爱上你的,感情是事情能用生命去衡量吗?”
“你是什么东西!还来教训本宫!”贺瑾儿激动的问道,脸上惧怕的深情也显露了出来,柳月珊指着殿门口道:“你打开门便能看见。”
殿内静谧,只有贺瑾儿的哭泣声萦绕在耳边,楚楚的跪在了龙辰睿的身边,不说任何轻饶的话,只双肩微微的抖动着。
她不用说任何话,只是这样的哭泣就足以让皇上心软,可是,今日贺瑾儿错了,龙辰睿没有往日里的怜惜或者是叹息,脸上唯一寒冰似的的笑意。
“皇上……”柳月珊轻声唤着,龙辰睿已经这样呆呆的半个时辰了。
龙辰睿微微收了神,眼中的恼怒还未褪去,冷不丁的打量了一眼贺瑾儿,起身。
“皇上!”贺瑾儿一声凄惨的嘶叫,仿佛是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唯有脸上的绝望愈演愈深。
柳月珊安慰似的看了一眼龙辰睿,遂冷冰冰的开口:“皇上,该如何的处置贺瑾儿,这宫里的这么多双的眼睛可都在看着。”
这话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提醒皇上,再不可对贺瑾儿徇私而枉法,否则兰嫔的再天之灵可如何的安息。
贺瑾儿默默的爬在了龙辰睿的脚边,凄厉的拉住了龙辰睿的袖角,瞪着一双如水的眸子看着他:“皇上忘了曾经对臣妾说的话了吗?无论臣妾犯了什么错,皇上都会原谅臣妾的。”
龙辰睿微微一怔,若有所思的道:“朕可以容许你犯任何错,朕不是没有包庇过你,你如今是杀人加欺君,朕没有任何的理由再去原谅你,朕连自己都舒服不了。”
柳月珊冷笑了一声,这杀人欺君的大罪都可以宽恕,这天下怎么还有王法可言?
龙辰睿移步在殿中,从门外射进来的日光将他全身照亮,身体的四周像是被镶嵌上金边一般,眉头紧皱,嘴角一抹微凉的笑意:“瑾儿,这是朕最后一次这么的叫你。”
贺瑾儿素手扶正了头上的金钗,满面的笑意,仰头望着殿中的雕花墙壁,眼神默默的瞥向了桌子上的那把剪刀。
龙辰睿淡淡的转身,嘴角一丝冷漠,摆手道:“小方子,赐贺瑾儿自尽。”
赐贺瑾儿自尽这几句话一直在殿中回响,龙辰睿离去,他不忍心看着贺瑾儿在自己的面前死去,贺瑾儿听见了这一句冷笑了一声:“谢皇上隆恩!”
小方子将事先已经准备好的三样东西端了进来,三尺白绫,一把匕首,还有一瓶见血封喉的鹤顶红,这三样东西是宫内妃嫔最恐惧的。
小方子还算恭敬的呈到了贺瑾儿的面前,贺瑾儿只淡淡的垂下了眼睑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而是抬头看着我:“皇上都走了,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柳月珊淡淡的一笑,捡了个椅子坐了下来,随意的拢了一下碎发,含笑道:“自然是看着你死,我昨晚一直在做梦,梦见了许多人,姝妃,还有如绵,她们死的样子我永世难忘,你的样子我也要记住,好在上香的时候给她们说一说。”
贺瑾儿冷笑了一声,从梳妆台上拿起来一把象牙梳子,坐在凳子上缓缓的梳着,眉笔轻走在脸上,黛色的远眉衬托出娇丽的脸庞。
贺瑾儿一边抿着胭脂,一边道:“那好吧,既然是死,也要死得好看些,本宫毕竟是皇上最宠幸的贺瑾儿娘娘,本宫就让你永远的记住本宫今日的样貌!”
柳月珊眼神冰冷的瞥过贺瑾儿,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气,呵呵笑着:“这么好的天气,贺瑾儿看不见真是可惜了,还有浮碧亭中的风景你再也看不见了吧。”
柳月珊的话暗指当年在浮碧亭中抚琴时遇见了欧阳轩,那时两人相谈甚深,而如今他为了柳月珊不在风尖浪口上漂泊,只好再也不相见。
“请上路吧,贺瑾儿娘娘。”柳月珊重重的吐出了最后的几个字,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说道,眼中的神色从来没有这样的绝情过。
贺瑾儿打量了一眼那三样要人命的东西,缓缓的拿起了三尺白绫,失笑了一声,“这上吊死的滋味太难受了,本宫不喜欢。”
接着拿起了那青瓷瓶中的鹤顶红,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本宫记得这样死是最不痛苦的,就是这么死的。”
柳月珊冷笑了一声:“那你更应该尝一尝它的味道,你就会明白被你害死的人死时的滋味!”
贺瑾儿莞尔一笑:“对了,本宫忘了告诉你,那日的刺客截走了七阿哥,主使人是本宫,不过你的命真大,居然没有淹死。”
心里微微的一怔,果然是她,难道皇上刚才说的包庇便是这个吗?或许皇上一早就知道了。
贺瑾儿缓缓的搁下了手上的鹤顶红,纤细的手指抚摸着匕首,嘴里喃喃的道:“这么的冰凉……”
小方子有些不耐烦的提醒道:“贺瑾儿娘娘,该上路了,奴才还得回去交差。”
我起身笑道:“那你既然不想让我看着你,我回避便是,反正你横竖都是死,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恐怕此时正等着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说来你也是咎由自取!”
贺瑾儿扭曲的脸庞大笑了两声,“慢着!”
“怎么?”我还未走到殿门口,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贺瑾儿。
只见她一脸笑意的向柳月珊面前走了过来,袖子里的东西动了一下,他心中一惊,觉得她面上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而袖子中的东西精光一闪,柳月珊下意识的瞥向了桌子,那把剪刀不见了……
贺瑾儿终于不再掩藏脸上的愤恨,一把将袖子中的剪刀松了出来,一直扎向了柳月珊,面目狰狞的喊道:“本宫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不会让你活的很好!”
柳月珊随即下意识的闪了一下身子,用手去挡住那把剪刀,剪刀的尖深深的扎在了手背上,一股钻心的疼痛涌上心头。
小方子惊讶的想拦住贺瑾儿,而此时的贺瑾儿像是疯了一般的追着柳月珊,小方子只好大喊将侍卫引了进来,她左手捂住手上的右手,鲜血从手上缓缓的流了出来,她被贺瑾儿逼到了墙角而动弹不得。
贺瑾儿的脸上闪过一丝的寒冷,剪刀朝着柳月珊的胸膛扎了下去,反抗的握住剪刀,一脚踢在了贺瑾儿的膝盖上,贺瑾儿一下子半跪在了地上,侍卫一拥而上将贺瑾儿按住,我才得以脱身。
惊魂的一刻让柳月珊许久才冷静了下来,贺瑾儿狠狠的看了一眼她,凄厉的笑了一声,将手中的剪刀刺向了自己的脖子上,鲜血喷涌而出,贺瑾儿一抹笑意倒地,鲜血在地上蔓延……
柳月珊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鲜血,踉跄的退后了两步,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血窟窿,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摊开手掌都是鲜血。
“处理了吧。”柳月珊惊魂未定的对着小方子说着,踉跄的从祠堂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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