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冷寂,淡淡清冷的月华如薄雾一般笼罩,夜风吹动竹林沙沙作响,斑驳的竹影在夜风的摇曳,竹林平添几分诡异。
沉香殿西北侧的竹林内,清冷的夜风吹动黑色欣长身影,月光幽冷绵长,映照在那人身上带着清冷萧条。
红翎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踽踽身影林间移动,见到远处背对着自己,那落寞萧条的身影,心底泛苦。
紧步上前,神色恭敬道:“红翎见过少主人!”
夙梵幽深眼波晦暗不明,神色如僵尸,此时就连她都不敢笃定洞房花烛夜会发生些什么?
声音带着涩涩暗哑的颤抖,“如—何?”
红翎第一次听到少主人如此慌乱的声音,她留在贺瑾儿的身边就是要破坏皇帝与绮罗公主的关系。
“回少主,新婚之夜绮罗公主与皇帝吵了起来,皇帝愤然离去,绮罗公主如今被弃沉香殿。”
闻言夙梵凝滞在心口的血气猛然畅顺,看来留在槿儿唇角的唇印起到了作用,那个位置是平日里很难咬到的部位,他就知道没有那个男子会不介意女人的清白。
他不知龙清和与贺瑾儿曾经的过往,不知龙清和最在乎的不是唇痕,而是贺瑾儿亲口承认她心中爱的人只有夙梵。
夙梵俊朗的眉目如画,唇儿勾起好看的弧度,“好,红翎,接下来你除了保护公主的安全,还要想尽办法不要让皇帝接近她。”
红翎见那仰首的伟岸身影,脸上的愉悦与刚刚的凝肃相比判若两人,埋在心间的情愫不会比少主对绮罗公主少,却是不可以说出口。
她告诫自己,不要去自不量力的奢望些什么?身份注定了他是主,自己只是个仆。
“是!红翎明白!红翎定竭尽全力完成少主的命令。”
夙梵似乎又想到一件事,叮嘱道:“槿儿明日会去见那个老太婆,后宫可是冯家的天下,你在她身旁提点些。还有,今夜发生此事,她晚上定是睡不安寝,为她点上安神香。”
没想到少主如此清冷的一个人,竟是如此的体贴,真的很羡慕绮罗公主。
红翎敛眸恭敬道:“是,如果没有什么事,红翎告退!”
“去吧!”声音又恢复了原有的清冷。
今夜的龙宸皇宫注定了不会平静,那些后宫的女人们一时之间将眸光都对准了沉香殿,此时皇帝怒离沉香殿,怕是早就传到了太后的耳中。
心情沉郁的龙清和独自一人在御书房喝闷酒,酒不醉人人自醉,一向千杯不醉的龙清和,竟是喝醉了。
平日里他经常会去庆云宫云淑妃的寝殿坐坐,这泱泱皇宫之内,庆云宫是唯一可以感到温暖的地方。
一行銮驾匆匆忙忙的朝着庆云宫而行,今夜是皇帝纳贺兰公主为皇贵妃的日子,皇帝自不必来此处,江倾城身子弱了些,便早早的命蕊儿熄了烛火安寝。
太监总管小方子与护卫未惊尘护送着醉酒的龙清和前来庆云宫,小方子知晓云淑妃的身子虚,受不得惊吓,亲自敲响了寝殿的门扉。
“淑妃娘娘,皇上銮驾到了,请娘娘起榻迎接圣驾!”
寝殿内的江倾城似梦非梦,睡意渐浓,忽听得门外的轻声低唤,猛然从床上惊醒,忙不迭的坐起身来,竟是惊起一身的冷汗,此时皇帝不是该在沉香殿。为何会到庆云宫来?,听那声音匆忙,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小方子稍等片刻!”
江倾城忙不迭的冲着内室唤道:“蕊儿!快掌灯!”
蕊儿匆忙起身取了火折子,点燃烛火,房间内瞬间亮了起来,江倾城披上了浅紫色的宫装妥当了些,方才命人将门扉打开。
门扉轻开江倾城忙不迭低垂眉眼躬身见礼道:“臣妾恭迎皇上万岁!万万岁!
神情突然一怔,方才发现见皇上竟是被人扶着走进来的,而且已经是醉的不成样子,浑身撒发着浓重的酒臭味。
从小到大从来我未曾见过龙清和如此的失态。
江倾城相询道:“小方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陛下他怎么会喝的如此模样?”
小方子淡淡的摇头道:“老奴也不知道,皇上先是去了沉香殿,大概是与东夏国的公主吵了起来不欢而散,皇上去了御书房喝醉了酒,口中念叨着要到庆云宫来,老奴就将皇帝带来了。”
江倾城看着不省人事的龙清和,他酒醉之时还能够想着要来她的庆云宫,他的心中有自己,心中甚为欢喜。
未惊尘将龙清和扶到床榻之上,江倾城命人准备解救的汤药,还有命人准备些冷水过来,将锦帕打湿为他擦拭滚热的掌心。
若论容貌江倾城要比龙清和逊色了许多,仅算得上中上姿,一双大大的眼睛异常的美丽,隐隐含情,给她增添天了几分清丽的姿容。
江倾城从旁细致的伺候着,伺候着龙清和服下了醒酒汤,抬眸见着小方子与护卫均没有离开。
“小方子,陛下留在庆云殿不必忧心,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歇了。”
在这后宫之内,云淑妃是最得宠的娘娘,小方子对她也是很恭敬道:“是,老奴这就告退,明儿早皇上还要上朝,劳烦娘娘费心些。”
所有的人均打发走了,时间慢慢的流逝,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的跳动。
江倾城守在榻前,以手掩口不觉有些困意,见床榻上的龙清和不知道何因竟喝得如此烂醉。
素手轻轻碰触那紧皱的眉宇,挺翘的睫羽,“到底发生了何事?就连沉睡眉宇都是紧邹着,有什么苦闷就只会藏在心里。”
此时不知道是何时辰,江倾城也有些困了,脱了衣衫上了床榻,放下了绯色帘幔,拉着他的手臂将身子靠在他的怀中。
眸中爱怜横溢,看着面前绝美的容颜,声音里透着无限柔情,“都说酒后做的事都是心中所想,此番陛下醉的如此模样,竟还能够想着来臣妾这里,心中满心欢喜,只要皇上的心中有璟雯,璟雯此生就已经很满足了。”
龙清和从似醉非梦中醒来,轻抚额头,头痛欲裂。
微微展睫,眼见着榻顶绯色的帘幔,怀中的江倾城酣梦正沉,房间内的烛火一夜未歇,她怕是刚刚才睡下。
自己昨夜不是在御书房?怎么会被送到这里来?看着睡相安详的江倾城,虽然自己是为了报云家的养育之恩才会将她纳入后宫,偌大的皇宫怕是只有她这里能够让人感受到一丝暖意。
小心翼翼的将手臂抽出下了床榻,看着燃烧大半的烛火,天应是要亮了,每日卯时上朝前均会准时醒来。
轻轻的抽了手,扯了薄衾为她盖上,拿了衣衫下了床榻,小方子已经带了人在门口候着,已经命人去准备洗澡水。
沐浴过后,并没有吵醒江倾城,在偏殿小方子伺候着换上了上朝的袍服冠冕,昨夜若非醉酒他是不会前来庆云宫,毕竟昨日那样特殊的日子,将贺兰公主抛在沉香殿,此举均会给两个女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个是对自己有恩,深情无悔的女子,另一个亦对自己有恩,曾经生死相许却又背信弃义的女人。
“小方子,昨夜沉香殿可有异动?”
“回皇上,并无异动,想那人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夜探沉香殿。”
龙清和垂眸看着神色恭敬的小方子,他是跟在父皇身边的老人。也算看着自己在皇宫出生,当年皇宫那场大火,他也是亲见,救他母子出宫的便是他的义父,可做心腹。
不觉又想起一事,今日她是要去拜见冯家的那一干女人,昨日将她丢弃在沉香殿,怕是早就传遍后宫,终归来说是自己的娶了她,却原来是自己的拆散了她的一段姻缘。
他对自己无情,自己却不能无义,开口吩咐道:“小方子,命人传旨沉香殿,贺兰公主辰时前不准离开沉香殿,待辰时再出发,在栖龙宫宫外等着朕的銮驾,一并前往栖龙宫宫为太后请安。”
暮霭弥散,天边晨曦渐露,沉香殿内,贺瑾儿不知何时抱着瑶琴睡去,本以为会失眠,许是那莞香起了作用,一夜竟是睡得安稳。
醒来之时以是辰时将至,天已经大亮了,贺瑾儿忙不迭的从榻上起身,她想起了今日辰时要去栖龙宫宫给太后请安的。
可是此等时辰,竟没有人叫她,此时不同往日,她不再是东夏国的公主,而是这龙宸皇宫内的一名妃子,她可以对龙宸皇帝避而远之,那个太后可是长辈,不能让人说东夏国不懂礼数。
“潆珠,潆珠,本宫不是叫你早些叫本宫起榻,你怎且忘了!”
红翎却是从内堂走了出来,怀中抱着宫衣,见贺瑾儿醒来相询道:“公主,你醒了。”
贺瑾儿见红翎,昨夜却是不见她身影,如今却出现在内堂,“红翎!潆珠她去了哪里?”
“潆珠去了浴房为公主准备洗澡水,公主不必心急,皇上已经下了命令,公主辰时后再出发前往栖龙宫宫与皇帝一并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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