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摆设布置跟段文昌的性子一样的典雅,几幅有名的山水鱼鸟画,一个硕大的大理石棋桌摆在屋子里的中间,一个藤骨松石屏风将内室与外室隔开,往里面走去就能看见叠好的大红色的喜被。
屋内的蜡烛和床幔都被换成了火红色,看起来多了几分的生气,柳月珊随手摆弄着盒子里的黑白棋子,凌冽的双眼环顾着四周,寻找一个藏东西的地方。
刚进房间里的时候,柳月珊的脑海中闪现出了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自己,一定这样放!
没错,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柳月珊闭上眼睛,想象着如果是自己的房间,自己会藏在哪里,衣柜?抽屉?枕头?或许是枕头!眼前一亮,她快速的走到跟前一把将绣着鸳鸯的枕头移开,结果搜寻了两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道他真的带在身上了?也不嫌硌得慌!
她失望的坐在床榻上,桌上鲜艳的红烛一点点的往下滴着好看的蜡花,一朵朵的,像刚刚绽放的花朵,下巴微抬,淡淡的扫过蜡烛,她猛然的怔住,全身的汗毛孔都在张开。
柳月珊慌忙的起身,一把将烛台上的蜡烛拿了下来,火苗闪烁,烛台下面果然有青龙玉石!她不禁感叹,这个段文昌太聪明了,没有人会想到他居然藏在烛台里。
她欢喜的将真的青龙玉石放进了身上,此地不宜久留,万一拜完天地就来洞房,那岂不捉着个正着,还是个赶紧的想办法带着芍药离开。
“吱呀”一声,柳月珊将屋门打开,一道温和的阳光照射进来,照射进来的不止是阳光,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这个身影柳月珊太熟悉,这是段文昌!
她愕然的怔住,完了,被发现了......
段文昌眯着眼睛看着这个蒙面的人从自己的房间大大方方的推门而出,双手抱臂,稍有兴致的道:“好巧,本王大喜的日子你也来光顾。”
柳月珊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多了个心眼出门的时候将脸上蒙上,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不然早就被发现了,她只能变着嗓音回应道:“哟,这不是新郎官吗,这个时候不拜堂?”
段文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火红的衣裳,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本王的新娘不见了,本王来找自己的新娘的!”
柳月珊猛然的怔住,什么?难道芍药出了什么意外吗?还是已经被发现了?
看着她沉思,段文昌冷笑一声,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将她脸上的面纱一把扯开,完美无瑕的脸瞬间暴露在空气中,柳月珊觉得脸上一凉,一摸脸蛋发现自己的面纱没有了。
“果然是你。”段文昌的声音里有失望,有惊讶,或许他早知道柳月珊有问题,但是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他宁愿相信是假的。
柳月珊知道这时候不能再瞒着了,只好叹了口气回应:“是我,对不起......”
千万无语似乎只能用一句对不起来代替,她不能成为他的妻子,不能跟他相濡以沫,接近他只是为了当初发现他身上有青龙玉石。
段文昌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果然是因为青龙玉石所以你才接近本王?”
“是.....”柳月珊咬紧了唇,重重的吐出了出来。
“你对我就没有一丝的,喜欢吗?”段文昌迟疑的问着,但是他心里害怕听见结果。
柳月珊瘦削的下巴微抬,秀眉一蹙,脸上露出了内疚的神色:“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已经包含了她的答案,有时候最伤人的不是不喜欢你,而是对不起这句话。
段文昌脸上的忧伤一闪而过,也罢,他就知道柳月珊不可能那么轻易的答应嫁给自己,也不可能喜欢上自己,现在知道答案了,反而是件好事儿。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柳月珊可能是做贼心虚的原因,她说话总是小心翼翼。
走?段文昌眉毛一挑,嘴角冷笑:“你往哪里走,你偷了本王的东西,而且外面满堂的宾客......”
柳月珊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蹙眉问道:“你想干什么?”
段文昌从腰中抽出了宝剑,冷冷的道:“想走,先赢了本王再说。”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段文昌一剑刺了过来,柳月珊本能的闪躲到了一边,她原本不想跟段文昌动手,看来现在是不可能了。
想走,就必须打赢他!
“那我就不客气了!”柳月珊话音刚落,她从身上将宝剑抽了出来,刀剑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银光闪过,两个人在屋内打了起来,
他笑了一笑,慢悠悠对柳月珊道:“武斗虽说点到即止,可到底刀剑无眼,你要小心才是!”
“要小心的是你。”她蓦地绽开笑容,眼底满是胜券在握的自信。
柳月珊的剑蓄势待发,对于她来说,用幻术太没意思,要比试,自然要用真功夫。
段文昌身子轻盈,脚尖轻轻一点,猛然的窜到了她的面前,银光挥舞,柳月珊举剑挡住,两把剑都是削铁如泥的好剑,碰撞在一起竟然产生了巨大的威力,两个人的双手几乎被震麻。
身后的桌子猝不及防的倒下,仔细看时才发现刚才的剑风顺带着将脆弱的桌子劈开,上面的烛台、碗碟还有喜饼贡品等洒落了一地。
他微微怔住,手中的剑握紧,使了一招清风破竹,一道寒光直直的向柳月珊劈去,柳月珊赶紧的避过,那道寒光直接劈在了屋内的柱子上,柱子上瞬间咧开了一个很深的凹痕。
柳月珊下意识的摸了一把手臂,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这一剑要是没有躲避,要是劈在自己的身上,恐怖这会子有裂痕的是自己了。
段文昌并没有伤她的意思,他知道柳月珊的武功高强,无论自己使什么招数她能避过,所以他就更加的胆大了。
“刚才我是让着你的,现在,就不一定了。”柳月珊下巴微微抬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那就放马过来吧!”段文昌低低的吼了一声。
柳月珊像一只蝴蝶一般,柔软的身子挥舞着剑,驶出了浑身的解数“砍、劈、刺、戳…..”等等一系列的招式,段文昌都一一躲过,甚至连衣服都不曾碰着。
剑尖着地,柳月珊额上密布着细细的汗珠,已经几十个回合了,一点没有已决高低的迹象,再这样下去,她会被段文昌拖着走不掉的,怎么办?得想个办法。
柳月珊微微眯着眼睛,嘴里念着心里最熟悉的幻术,果然,屋内的帐幔猝不及防的着火,而段文昌就站在火光的前面,他眉心一蹙,似乎已经闻到了烧焦的味道,等待回头的时候,火苗已经窜起了三丈高。
“呀,着火了!”柳月珊故作惊讶的喊道。
段文昌脸上的惊慌只持续了三秒钟,他正准备叫人来灭火的时候,柳月珊冷笑一声,时候到了,一把将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段文昌诧异的看着她。
柳月珊微微一笑,毫不客气的将剑挪到离他动脉最近的位置,只要他微微一动,就会被割破动脉。
“你输了。”柳月珊微微一笑,得意的说。
段文昌气急败坏,翻着白眼:“本王要救火,你不能趁人之危!”
柳月珊故作惊讶疑惑的道:“火?哪里有火,段王爷在开什么玩笑?!”
段文昌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再往身后看去的时候刚才三丈高的火苗已然无影无踪,而且刚才被烧焦的帐幔也完好无缺的挂在上面,似乎根本什么事就没有发生。
这不可能,他明明看见了火光,难道他出现幻觉了?
“愿赌服输,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柳月珊见他一脸的愕然,将宝剑收回。
段文昌怔住,苦涩的一笑:“好,本王说过,这个宝物只能给有缘的人,看样子,就是你了......”
柳月珊和缓的一脸谢意,抬脚欲走的时候,段文昌忽然问道:“你对我就没有一丝的,好感吗?”
她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原地愣了一会,笑着转身道:“有。”
段文昌看着柳月珊远去的背影,默默的笑着,哪怕只有好感,自己也就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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