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告诉你,仲宇凡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
一句话,他爆了一个冷门。
原以为仲凤庭只是他的一个仇家,而且好象曾经与柯清香也有过过节,却怎么也想不到仲宇凡会与他会有着这样的关系。
心里的疑问更多了,“既然是兄弟,为何你又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男人如深潭一样的眸子在听到她的问话时刹时黯淡了,他的嘴角有些抽搐,仿佛这一个问题触痛到了他的伤心处。
轻抚着他坐稳在床上,然后把他的伤腿一点一点的扶到了床上,平展时,白纱布下的鲜红是那样的触目惊心,也让她有些脸红了。
男人并不理她,目光幽远的望着对面的墙壁,仿佛那上面有着什么东西一样,他在回忆,只是那回已似乎是让他痛楚难耐的。
而后是他低低的诉说,于是,一个故事就跃然在茵茵的眼前……
从小我与母亲一直相依为命,我们甚至很少与爸爸见面,记忆里甚至不超过十次吧,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每每问起来母亲就会大哭一场,所以问过了几次之后从此我也便不再问了。
大约十年前的一个夜晚,雷雨交加,那一天家里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让我与母亲一起去他的宅祗,他说我们在外面不安全,于是,母亲拉着我就要去了,我执意不肯,我说即使外面再不安全,我也不会去到一个不肯对我负责任的父亲身边。
母亲哭了,她低低的哭声又扰乱了我的心,母亲对我说父亲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所以他不放心把我们丢在外面,她求我求我一定要去父亲那里,好让父亲安心。
看着母亲的眼泪,我终于心软了,于是,我与母亲匆匆赶到了父亲的家里,如果我可以预先知道那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我想这一辈子我也不会去到父亲的家里。
那一天,当父亲见到我与母亲时,他甚至喜极而泣,他拉着我们进了客厅,此时仲宇凡正坐在大厅里看着超大宽屏的电视。
看着那电视,我不免心里没落,同样都是他的孩子,而我与母亲却只能住在简陋的甚至连看电视也是奢侈的地方,我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坐在了沙发上。
而母亲则是战战兢的一直陪着爸爸聊天,我看得出母亲很爱爸爸,而且对爸爸她甚至连恨意也无,这是怎样的一种大爱呀。
我想,如果是我,我做不到母亲的一半,对于一个对自己并不负责任的男人,母亲体现了她最大的宽容。
我始终没有叫仲凤庭为爸爸,就如仲宇凡也只叫妈妈一声阿姨一样。
餐厅里吃晚饭时,仲宇凡倒是极客气的叫了我一声哥哥,只是那一声哥哥听在我的耳中却是有些讽刺的意味,看来他什么都知道。
我鄙夷的挑挑眉,对于他的尊称真的很不屑,他的富有他的尊贵那一切都是爸爸给的。那一刻,我发誓,待我再长大些,我要用我自己勤劳的双手来赢得比仲家更多的财产,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柯正威才是这世界上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沉默的吃过饭后,四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爸爸拿起了电视的遥探器,于是在他一指按下去之后,电视关上了。
沉闷,很沉闷的气氛,我知道爸爸是有事情要宣布了。
果然,他清了清喉咙,然后向我和仲宇凡道,他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有人说要绑架他的儿子,而他的儿子其实就包括我一个,所以他害怕了。
我一笑,原来是这样,一封匿名信而已,怎可信其真?于是我拉着母亲要离开了。
爸爸急忙拉住了我的手说,“阿威,这封匿名信宁可信其无也不可信其有,这信很有可能是爸爸以前一个仇人写的,所以爸爸一定要留你在这里才安全。”
母亲拉住了我的手,示意我一定要听从爸爸的安排,我看着她满脸的祈求之色只好勉强同意了。
于是,那一夜我与母亲皆住在爸爸的别墅。
睡觉时,窗外的雨依旧纷纷,透过别墅外敞亮着的灯光我可以看到那细细的雨如织,偶尔有电闪雷鸣,让那夜更加的暗黑而阴深,仿佛就真的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母亲害怕并担心了,她冲到我的房间宁愿睡在地板上也要陪着我一起,父亲的话让她害怕了。
她害怕失去我这个唯一的儿子吧。
睡不着,我踱到窗前,推开窗户,阴冷的风吹进来,也让人更加的清醒了。
别墅外爸爸安排着的人正在四处的巡逻着,他加强防范就是为了我与仲宇凡的安全吧。
想到此,我心里不由得温暖了些。
睡吧,总会没事的,说不定那只是一场虚惊。
伸手去关上窗子的时候,眸中突然发现几个黑衣人正快速的向着别墅的大门走去,那些人显然不是爸爸派在别墅周围保护着我与仲宇凡的人。
心一惊,我慌忙合上窗户,手已经有些抖了又抖……
嘈杂声,无边的嘈杂声,是别墅里更多人的慌乱。
妈妈躲在墙角里簌簌发抖着,手握着拳头,我知道我斗不过那些手中有枪的人,可是我终还是要与他们争斗一回,否则,我心不甘呀。
“妈,爸爸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清清楚楚,连对手也不知道那么死也白死了。
“威儿,你不要下楼,你看看能不能从这窗户出去,离开这里,不要让那些歹人找到你。”母亲推着我向窗户移去。
没用的,我知道,刚刚就已经见到那几个黑衣人了,还有在外面把守放风的,显然训练有素,而我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天要亡我吗?
我听到楼梯间低沉的脚步,一声一声……
那脚步声正朝着我房间的方向而来,母亲紧张的扯住了我的手,“威儿,快走吧。”她把我向那窗户口推去。
三楼,虽然不高却也绝对不算矮了,跳吗?或许这也算是我人生的第一次尝试了。
可是妈妈呢?他们会不会对妈妈不利?
“妈,我不走,我要与你在一起。”坚定的再没有迟疑,紧握着母亲的手迎着风站在窗前的风口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威儿,你快走。”我突然听见门外父亲颤威威的声音,完了,父亲已经被他们逮住了。
四周突然很静很静,甚至没有一丝的声音,可是我依然可以感觉得到门外那个黑衣人的呼吸,带着一抹冷笑的呼吸,然后门“哐啷”一声被一脚踢开……
风更大,雨丝斜斜的飘落进屋子里,洒在我的身上,冰凉一片……
父亲被那人揪到我的眼前,满头的发被黑衣人拎起,“说,这就是你儿子,是吧?”
吃痛的父亲惨白了脸,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
“说,这小子是你的儿子吧?”男人那被黑色丝巾掩了半边的脸却依然现出狰狞。
父亲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可是那黑衣人“啪啪”两个巴掌就向父亲挥过去。
血,鲜红的血沿着父亲的鼻子与嘴角刹时溢出,我感觉到了母亲颤抖的手越来越紧的抓住我的衣袖。
男人的自尊让我在那一刻骄傲的上前走了一步,“松开他。”没有说他是我父亲,因为那两个字我从来也没有叫过,之所以还认他,那是因为母亲的坚持。
那黑衣人狞笑着向我走来,手中的枪蓦的向空中一抛,然后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小子,敢跟我叫板,算你有种。”
“松开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一切都豁出去了,我叫嚣着让他松开父亲,而我甚至没有与他争斗的任何砝码。
155:灼伤
“好样的,松开他可以,那就换你吧,如何?”揶揄的笑让我泛起了一股凉意。
倔强的我向前迈开了一步,虽然我从未叫过他一声爸爸,但是必竟是他给了我生命,身体发肤皆是他给我的。
“威儿,不要过来。”父亲阻止我了。
那拿枪的手在刹那间猛然劈向父亲的头部,“闭嘴,这么乖的小子,我就要玩死他。”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狠然的场面。
母亲扯着我的手臂更抖了,传染了我一样,“威儿,别过去。”她说着,可是她自己却是向着父亲的方向走去,那慢腾腾的脚步有些踉跄,“妈,你回来。”我急切唤道。
可是母亲好象没有听见一样,在她的眼里父亲的身上就只有血了,那鲜红的颜色是那样的耀眼。
我不忍了,太是难以理解母亲对父亲的那种无怨无悔的爱了。
我冲过去,拉住了母亲,宁愿再把她推向窗前的风里雨里,转回身时,是那枪手鄙夷的眼神,那眼神更让我热血沸腾了。
一步步坚定的走到他的面前,“松开他。”虽然我没有叫父亲一声爸爸,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我与他的关系。
“小子,好样的,就冲你这句话,准了。”他说着一手松开了父亲,随即一把抓住我的衣领,他的力气惊人,让我甚至躲闪不及,更何况我根本也没有躲闪的余地,我不想让母亲为着父亲而担心。
“威儿……”父亲叹息了,眼里都是感激的神情。淡然一笑,我终于还了他生我的情了。
黑衣人拉着我向门外走去,站在三楼的走廊里,我清楚的看到一楼的客厅里一把把的枪抓在五六个黑衣人的手中。
而那其中最让我惊心的却是仲宇凡也在他们的手上。
他的脸上更多惊恐无助和沮丧。
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我什么也没有说,一个弱者,这所有人手中的枪都不是吃素的,我无法与他们抗争。
就在那黑衣人扯着我向楼下走去的那一条短短的楼梯路上我暗下决心,如果让我得以生了,有一天我要比他们更强大,我也要有枪要有功夫来保护我自己和母亲不再受折磨,可是那一刻我什么也不会。
我弱小的就如一只飞虫,只会慢悠悠的飞在一片低空……
一级一级的楼梯走下去,空气中那股肃杀的氛围更浓了。
满脸是血的父亲被母亲扶着惊恐万分的随着我们向一楼的大厅走去。
“爸……”仲宇凡在看到父亲的时候不自禁的惊叫了,父亲那满脸的血任谁看了都会惊心的,只除了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枪手。
“闭嘴。”一声怒吼他身边的一个枪手刹那用枪把敲到了仲宇凡的背上,也刹时让他噤了声。
我被带到了仲宇凡的身边,两个黑衣人一个押着他一个押着我,那一刻,我们就如狼口中的羔羊一样的弱势。
“仲凤庭,你说,敏君走之前到底交待了你什么?”
敏君?我一愣,敏君又是谁?
“呸,你不配知道。”父亲居然不怕死的生生的吐了那显然是头头的黑衣人一眼。
“哈哈哈,我不配知道吗?”他说着就走向了我与仲宇凡,然后手指抵在了我的下巴上随意的向上一挑,“呵呵,这小子长得不错,够帅,就是不知道能活……”
“你住手,你不可以伤害他们,要杀就杀我好了。”父亲涨红了一张脸大吼道,可是父亲此时挺直的背脊却是那样的可笑,那样的不堪一击。
大敞着的门有风吹来,吹起了那黑衣人面上的丝巾,依稀看得到他的半边脸,那是一个一脸凶残的男人的脸。
男人看了看我,再看看仲宇凡,然后冷然的转向父亲,“这两个小子我要带走一个,就由你来决定带走谁?”
刹时,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的射向了父亲,而父亲则张了张嘴又闭上了,难以抉择,两个都是他的孩子呀。
我闭上眼睛,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已经在上刑了……
想要不听,真的很怕那样的一个答案,父亲会选谁?
一定是我吧,必竟他宠爱着的一直就是仲宇凡而不是我。
紧闭着眼睛,我在等待着宣判我死刑的那一刻的到来,时间在难耐中悄悄的逝去,真希望有一个奇迹可以告诉我此时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然后我带着母亲走出这幢别墅,也永远的走离父亲的世界。
我听到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那声音在慢慢的走向父亲。
然后是母亲的一声尖叫,“凤庭……”我恍惚的睁开眼睛,一把枪正瞄向了我然后再移向仲宇凡,“仲凤庭如果你什么也不说也不决定那么我就让你的两个儿子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阴狠的笑声中却是给着我们无尽的折磨,那个敏君到底是谁,我真想冲到父亲面前追问他,可是这一刻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父亲看看我再把视线移到仲宇凡的方向。
抉择,真的很难的一个抉择。
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开口了,“或者你可以告诉我敏君的一切,那么你的两个宝贝儿子我就都还给你,从此也再不为难你。”
父亲在这一刻低下了头,他似乎在思考,思考着他要如何回答吧。
还有这个抉择。
悄悄的斜视中,仲宇凡的额上已是一片汗湿,他在怕,怕着父亲的选择,我低笑,其实那最怕的人应该是我吧。
父亲难耐的咳起来,一声接一声,而母亲只会为他捶着背,她甚至没有为着我求一句什么,妈妈,好样的。
我不需要别人的施舍与怜悯。
父亲终于抬起了头,他再一次的看了看我然后再看了看仲宇凡,随即眼神里闪过了一抹痛苦的神色。没有惊恐也没有愤怒,他只是看着那个男人,然后低声说道,“如果敏君地下有知,她会恨你的。”
男人的身子猛然一怔,随后大手向前挥舞,我看到他已然将枪口对准了父亲,“不要。”我大声惊叫,也努力的想要挣脱我身边黑衣人的禁锢,可是我根本就挣不过两个身强力壮的大汉。
一声枪响,惊得我的心突突直跳,毫不迟疑的看向了父亲,随后一抹欣喜漾在心间,父亲无事,那男人的枪不过是打破了父亲身后的沙发罢了,沙发开了一个洞,从我的角度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整整齐齐的铁弓子。
可是母亲却已经被吓到了,她惊吓的颓然坐倒在沙发上,一脸惊惧的望着那个带着黑色面巾的男人,然而再看向父亲,“仲庭,你说,到底你对敏君都做了什么?”
天,这是什么样的状况,母亲此时甚至已经忘记了一致对外,她扯过了父亲的衣领,然后不住的摇晃着父亲。
父亲只是无声的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说,但是那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许多。
“仲凤庭,你选择吧,我就是要让你痛苦,要让你亲生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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