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追回他的茵茵,她的情绪不稳定,他真的不能让她单独开车。
可是越急就越是会出差错,奔跑间突然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柯正威顿时倒在了草地上,一个被折断的竹节硌在他的腿上,生生划开了一道口子,血便在这时狂溢而出,可是他已顾不得那血的流出,也顾不得疼痛,不知为什么眼前总是飘过刚刚烟灰落地的镜头,那镜头就是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此番茵茵的离去会带给他一些什么不幸一样。
甩甩头,他挣扎着的起身,顾不得疼痛,继续蹒跚的向前跑去,斜眼轻瞄的瞬间似乎宝马车距离他还有一段距离,而他距离那水泥路也只有几米远了。
咬着牙坚持,他不能输给自己,他是男人,那一点点血算什么。
脚下越来越沉重,仿佛鞋底被人灌了铅一样的重,坚挺着他继续的向前奔跑,脚下是一滴滴血红艳了飞逝而过的草叶……
到了,就快到了,眼前有些黑,他不顾一切的冲到马路上,他的眼里茵茵的车正在向他驶来,挥着手他站在马路的中央,即使茵茵撞上了他他也要拦住她,这一刻就好象鬼迷了心窍一样,有声音在他的周遭呐喊,不可以让她离开,离开了,就是一辈子的错过。
可是,他却错了。
朦胧中他听到了喇叭声,是他的车是茵茵在按着汽车喇叭吗?
不会的,还有十几米远呢,她一定会停车会让他上车的,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然而那汽车喇叭声却不是宝马车上的,他腿上的疼痛让他产生了错觉,那声音来自他的身后……
茵茵惊慌失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柯正威的腿血淋淋的,他如神祗一样的站在马路的中间,天,他这是做什么,就只为要留住她吗?
心在刹那间柔软,不可以,她不可以撞到他,再深的恨也不会让她有撞他的心,于是她的脚向刹车踩去……
106:昏迷
然而那血却是让她的手与脚都在不住的颤抖着,许久没有晕血了,可是这样关键的时候她就是晕了,脚一偏,没有踩到刹车却是踩到了油门上,于是,宝马车如离弦的箭一样飞一般的向柯正威而去……
慌了,从没有一刻的慌乱,她就要撞到柯正威了,再去踩刹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车速太快,就算刹了车也是要从他身上经过了。
心中大赅,下意识的茵茵扭转了方向盘,不能,她不能撞到柯正威,她还没有恨他到想让他死的地步。
许多的不舍,她让车子向斜前方冲去,虽然她已清楚的看到一辆大卡车正向她驶来。
闭上眼,为什么重复的痛苦又会是她。
只是她真的很不舍她的孩子,薇薇与小飞,请你们好好的活着,不是妈妈狠心,只是妈妈再也没有办法来照顾你们了。
原本她只是负气的要离开他而已,只是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他竟然不顾一切的追来了。
所有的一切都已来不及了,宝马车向着卡车冲去,眼前是柯正威焦急的面容,那客颜是那样的好看,真想伸手去摸一摸,原来他还是在意她的,否则他也不会带着腿伤追了她这样的远。
感动伴着“砰”然的一声巨响,一切似乎结束了……
可是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心底始终在呼唤着一个名字:阿威……
那巨大的响声响在耳边时,柯正威傻了,他的宝马车已是一片破碎与狼籍。
茵茵,茵茵还在车里。
他狂乱的向着宝马跑去,公路上是血不停的滴落,他不知便是因着他腿上的血却是害了茵茵。
如果他早知道他绝对不会就那样站在公路上拦着她了。
如果他早知道他也不用拼着命的要追上她了。
如果……
太多的如果让他后悔不及。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花开花落,所有的一切早已注定。
碎裂的玻璃窗前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茵茵,那样大的冲力让车身已经完全的变形挤扁了,可是奇迹般的,茵茵就在一个小小的缝隙间,似乎她的身体还是完好无损的,这个认知让柯正威在刹那间有了希望,或许她是没事的,茵茵是那么的美好善良,他相信她不会有事的。
车门已无法打开,他用手一块一块的掰着那碎裂的玻璃,然后从那缝隙里伸出手去按动着开关,他要打开车门,他要救醒他的茵茵,他不要她睡着了,他要她看着他的眼睛,他是那么那么的爱她呀。
车门打开的刹那,他急切的却也是极清醒的想要去探她的鼻息,手指有些抖,似乎他害怕这随之而来的答案,如果茵茵走了,那么他就是罪魁祸首,此生他都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越来越近时,他却顿住了,只怕……
他真的怕,她身上的血那么多,多的让他心里麻麻的痛。
“先生,请你看看她还有救吗?”他停在半空的手在刹那间抖了抖,是那卡车司机在叫他吧。其实他知道这车祸的起因并不是那司机,而是他,是该死的他。
如果让他重新来选择,他宁愿此刻躺卧在车里的是他而不是茵茵。
手指又是向前移去,只一点点的,却又是倏然停住,他真的真的很怕。
原来他的承受力也是如此的弱呀。
血流如注,他真的不敢去触碰那张他曾经在无数个夜里辗转思念的容颜。
那张脸熟悉的让他有些心痛。
“先生,我来吧。”身后的卡车司机有些着急了,人命关天呀,半点也耽误不得。
柯正威呆呆的站在那里,手指依然举在半空。
卡车司机不耐的推开他,很轻的力道,却是险些让他摔倒,此刻的他就如那风中几欲垂落的树叶再也经不过任何的风吹雨打了一样。
柯正威挣扎着让自己站稳,在一切尚未知晓前他真的还不能倒下。
他看着卡车司机缓缓的把手落下,可是就在他要触到茵茵的鼻息之时,他的心突然狂乱起来,不,这是他的过错,本应来他来承担的。
猛的推开卡车司机,他义无反顾的准确无误的把手指放到了茵茵的鼻端,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的犹豫。
如果暴风雨来了,那么就让他坚强的迎接所有的一切吧。
因为,他是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
微弱的,他感受到了她的生,那气息弱的甚至让人感觉不到,可是他的细心与耐心让他听到了,茵茵还有一口气,是的,她还有一口气,至少她是不舍得离开这个世界的,虽然她恨他,可是她还爱着她的孩子,两个呀,虽然没有一个是他的,可是他会因着她而好好的对待她的孩子。
欣喜若狂的笑现在脸上,也让卡车司机清楚了一切,原来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便是如此的体现的,此一刻,前前后后不过十几秒钟的瞬间,眼前男人的表情却是瞬息万变的。
原来生是这样的可贵,开车的女人有救了吧。
他打着电话,叫了120,正在述说状况时柯正威已一把从他的手上抢下手机,“请马上来,立刻马上,否则我会让A市所有的股票在一天之人全部跌到谷点。”
天,他们是在威胁吗。
卡车司机好笑的再次接过手机,他细述了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与情形,当他放下手机再回转身时,他才发现此时柯正威正紧紧的握着车内女人的手,似乎他要给她力量一样,他在求得她的生。
有一抹感动,原来世间还是有着如此痴情的男人的。
他不认识柯正威,也不认识茵茵,发生了车祸也并不是他的初衷,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什么都没有发生呀。
柯正威并不理他,他只是呆呆的望着车内的茵茵,执手而握时,他轻拭着她额头的血,可是又有血在不断的涌来,那血只让他惊心动魄一般的无助,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能做的只是默默的祈祷,祈祷茵茵的生。
总是要相信自己的真心会感动上苍。
风吹过,他为她挡着那风,他不想让风吹凉了她的身子,她是那样的瘦弱,那样的惹人怜惜。
如果不是因为他,此刻她还是启航的董事长,她已经走到了她人生中最完美的一个台阶前,可是他却毁了她的一切。
就这样呆呆的望着茵茵,时间在分分秒秒的难耐中度过,当120救护车的叫声传来时他才猛然惊醒,他闪开,他要还回茵茵的生。
呆呆的站在车旁,看着医生与护士从驾驶座里慢慢的抬出了茵茵,看着他们把茵茵放在担架上,看着那层白色的被单盖严了她的身子,看着她的脸平和的漏在那白布之外,其实这就是希望。
希望,活着就有希望。
茵茵上了120了救护车,有护士跑过来,拉着他也上了车。
是的,他也要上的,他倒是忘记了,感激的冲着护士笑了笑,他是要守着茵茵的。
坐稳了,一个医生正在听着茵茵的心脉,然后对着身旁的护士不停的吩咐着,输液已挂起,他的茵茵得救了,久违的笑意挂在他的脸上,只要茵茵不死,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终于处置好了依旧在沉睡的茵茵,然后护士看向他的腿,有血还在不断的涌出,那是因为流血之后他几乎没有停止的奔跑而引起的,却是这奔跑也带来了茵茵的不幸。
护士要动手为他止血涂药,手一挥,“走开。”他只想看着他的茵茵,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想。
“先生,你流了很多的血。”护士急切的说道。
血,是的,很多血,到了此刻他才想起茵茵是怕血的,难道出事前茵茵看到了他身上的血吗?
痛悔着他捶向了自己失血的腿,恨呀……
眼前有些黑,可是他真的不想倒下去,他要守着茵茵。
有人按住了他的手臂,他看着护士焦急的为他注射了一种药,那是什么,他没有病啊,病着的是他的茵茵。
有些迷糊,意识越来越不清楚了,终于他睡倒在了茵茵的身旁,头顶上是那静静滴淌着的输液。
一路上他昏迷着,可是120那凄厉的叫声却一直的响在耳边,车飞驰在路上,也焦灼着所有人的心。
有人抬着他下车的时候,他惊醒了,他站起来,一路追着茵茵的担架向急救室飞快的奔去,腿上的伤却丝毫也慢不了他飞跑的速度,原来有时候一种信念可以让人超越着自己的意志。
为爱,也为着一份执着。
许多的人感动了。
医生与护士。
茵茵被送进了手术室,门上的红灯亮时,一扇门隔开了他与茵茵的世界。
不停的踱着步,他要守着她的生。
“先生,签字吧。”
他接过,然后龙飞凤舞的在配偶的那一栏里签下了柯正威的名字。
无论生死,她,依然还是他的妻。
护士没有置疑,只是说请他马上去办理住院手续,心一惊,他从没有如此这般的失控过,居然忘记了他应该做着的事,可是此刻他的心就是慌了,什么也想不到也做不了。
107:忘却
急忙的打电话给了阿成,只好让阿成来为他办理一切了。
当他听到阿成说十分钟内赶到时,他甚至没有奇怪阿成的速度为什么是如此的快。
然而茵茵的车祸此时已经传遍了A市,因为当茵茵与柯正威上了120的急救车后,那车上正好有记者采访,只是柯正威当时只顾着茵茵而并未觉察到,此时他与茵茵再次登上了荧屏,只是这一次却是因着这场车祸。
阿成看到了,他早已驾着车赶来了,此时他正在路上,他早知道总裁的心里一直装着那个女人,只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阿成来了,为着茵茵办理了一切的住院手续,而柯正威只是默然无声的守在手术室的门前,他不停的摇头懊恼。
慢慢的他的周遭人越来越多,有慧真,有美蓉,有阿翔,甚至还有了阮凤翔。
可是无论曾经有过什么过节,此刻所有的人都是无声无息的守在手术室前,没有人说话,空气里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一样。
仿佛等了一个世纪般漫长,手术室门上的红灯终于灭了,柯正威推开了一应众人,他冲到门前,他在等待他的茵茵安然无恙的回到他的身边。
嘴角是浅浅的笑,他并没有做错过什么,老天不会给他太多的惩罚吧。
门终于开了,护士快速的推着车子,而茵茵正安祥的躺在上面,一丝微笑挂在她的脸上,即使睡着,她依然如天使一样让他的世界充满阳光。
“医生,她没事吧。”柯正威急切的问着一边走一边摘下口罩的医生。
“三天的危险期,她是否能醒过来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三天,他相信茵茵一定可以活过来的。
头顶病房里,茵茵静静的沉睡着,她的嘴角一直挂着那抹微笑,那微笑让她看起来如天使一样的迷人。
门外,许多人在焦急的踱着步子,他们都想看一眼茵茵,可是他们只在茵茵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走向病房的那一路上见过了,当茵茵进了病房之后,那扇门便只除了护士和医生以外,再也无人能进去了,柯正威下了一道死命令,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许打扰他的妻子。
妻子……
这似乎是很可笑的一个名词,因为茵茵已经与他离婚了。
一些记者也陪着他们在过道里守了一夜,可是愣是闯不进去,茵茵的病房门口有阿成在守着,铜墙铁壁一样,任你是谁也进不去的。
待到天亮了,记者便被院方的保安请了出去,只说启航的董事长现已脱离危险,但是需要休息,一应人等尽皆需要回避。
于是,门前的人渐渐的都散了,就连阮凤祥也不得不离开了。
门口只剩下了美蓉与阿翔,慧真因为有事就离开了。
柯正威一直衣不解带的守在茵茵的床前,她身上的血早已擦去,可是她的头上,肋骨上,还有腿上都分别缝了十几针,肋骨与腿上的伤倒是没有什么,最多会留下一些疤痕而已,只是这并无损她的美丽。
但是她头上的伤却是医生们一直挠头的,医生们也说不准她的伤到底能恢复几成,还有能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这些都是一个未知数。
眼下,茵茵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所有的仪器就在眼前,每每看着都是让他一个惊心。
一直相信只要她还活着就有希望的,此一刻他就陪着她一起走过她人生最艰难的时刻。
手指抚上她白皙的脸,柔滑中是无尽的安祥,她的面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可是他知道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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