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燕儿高强度的压力让她有种自己的身体都出现问题的感觉，但现在不能倒下，这是她在心中跟自己说着的。

以前她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时候，心脏忽然开始砰砰跳，甚至有种要顿时晕过去的感觉，但她都坚持下来了。

现在身边还有林熙，穆燕儿侧过身子，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林熙，他那闭上眼睛的睫毛忽闪，英俊而刚毅的侧脸让穆燕儿着迷的想要上前去抚摸一下。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爱上这样一个人，到现在她还觉得这像是一场梦一般，只不过是自己看的电视剧太多，变成了这里面的主角。

也许有一天会回到现代，可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穆燕儿却更加的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她无法想象自己的生活以后没有林熙要怎么过？在这里有无数的明枪暗箭，如果林熙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百姓，恐怕穆燕儿还会更加的轻松些，但这注定是个泡影。林熙和她的身份现在都已经是骑虎难下，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让他们如此安稳的过上一辈子，逆来顺受，这是穆燕儿生活的人生哲学，她想要的，是习惯这社会。

“怎么？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林熙慵懒的声音响起，吓了正在思考的穆燕儿一跳。

她有些局促的看着林熙，有些嗔怪的说：“你醒了怎么不出声？我还这样盯着半天。”

林熙这才把手臂靠在穆燕儿的背后，让她靠着自己躺下，轻声道：“我要是出声，怎么会发现你竟然会用这样充满爱意的眼神盯着我看？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特别理智和冷冰冰的样子，让我有时候都觉得，你并不爱我一样。”

林熙说完，穆燕儿有些责怪的盯着他，捏着他的鼻子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爱你。只不过是我不习惯用那些比较缠人的方式表现出来，你到底还要我怎么证明呢？”

穆燕儿实在是不懂男人的想法，如果自己每天都缠着林熙，像是小姑娘一样，恐怕没出几天的时间，他就会对自己没有一点儿兴趣可言。可自己忙于自己的事情，他又会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他。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在穆燕儿看来，男人的心更加的难懂。

林熙看见穆燕儿有些生气的表情，只能是放下面子哄着说：“我不是那么一说嘛。今天不用早起？”

林熙问她，穆燕儿暂时的放空了一下自己，说：“嗯，暂时没有什么事情，明后天要去看看酒坊的情况，你要是没事的话跟我一起吧。”

窗外的阳光透出来，照射在这屋里，暖洋洋的感觉让穆燕儿也变得慵懒起来，开始有些想要放松自己，不去管那些不属于自己管辖的范围。可是明显很多人都不能让她这样做，包括外面大声喊着的绿意，她一清早上就跑到穆燕儿门口，不敢进去，只能是在门口外面，急促的扣着门，说：“夫人，顾姨娘现在清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林熙听见这声音，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马上起身的穆燕儿，有些怨念的说：“我就知道，你没有能够陪我的时间。”

“你是个堂堂镇国将军，还需要我这个区区女人家陪吗？有时间去看看将士们……”穆燕儿说完，匆匆忙忙的穿上衣服就往门口跑去，她生怕错过顾恒草清醒的时间，她知道这种精神病人，如果错过这种清醒的时间，就没有机会再问出她的真心。

穆燕儿连忙拉着绿意朝顾恒草的房间走去，路上还问：“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绿意看着焦急地穆燕儿，并不理解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对一个现在精神不正常的姨娘这么伤心，但还是说：“我和锦琉姐进去的时候，她问我们，是不是夫人回来了。我们又问了几个问题，看上去应该是清醒的。”

穆燕儿点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绿意这丫头果然是年纪轻，很快就忍不住的问：“我很好奇为什么夫人一定要问出是谁把她弄成这样的？”

穆燕儿看见她的表情，知道自己现在这种追根究底的样子应该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十分的可笑，明明是没有用的事情，如果她不追究，还能够少一个跟自己竞争的姨娘。

无论怎么想，穆燕儿都没有要帮顾姨娘的理由，可是对于穆燕儿来说，这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她不允许自己的周围存在任何不正常的事情发生，尤其是这种冥冥之中就告诉她，有蹊跷的事情。

推开门的时候，顾恒草坐在榻上，身上穿的是今早卷帘才帮她换上的衣服，人倒猢狲散，本来顾恒草不得势之后，身边很多丫鬟和随从就已经纷纷离开，另谋出路。这次她疯了之后，身边留下的人就更少，几乎只有卷帘和绿意在这里陪着，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夫人。”顾恒草轻轻说了一句，穆燕儿点点头，仔细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发现先前的那种呆滞表情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和冷漠。

“你应该知道，现在出现什么事了吧？”穆燕儿看着顾恒草，从她的眼里看到的是她对于这一起都十分的清楚，所以她也能够这样直白的问。

顾恒草看着她那张并没有任何想法的眼睛，那里面清澈的让顾恒草都觉得愧疚。

顾恒草点点头，看了一眼绿意，人们都不希望自己说任何关于隐私的事情的时候，周围有别的人在，穆燕儿十分了解的让绿意先退出去。绿意害怕万一顾恒草又发什么疯的话，会对她做出什么不正常的举动，有些担心的望着她，可穆燕儿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关系。绿意这才有些怀疑的渐渐往后走，但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不放心的说：“我就在门口，夫人若是有事就大声的唤我。”

穆燕儿无奈的笑笑点头，而顾恒草在一旁看的倒是羡慕，轻声道：“你们主仆的情分还真是和睦。”

穆燕儿看着她，问：“现在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了吧？你是听到谁说了什么，还是被谁逼迫做了什么？这些告诉我，或许你能够稍微好一些。”

穆燕儿看着她问。顾恒草摇摇头，冲她微微一笑，说：“我做的事情没有人逼我，也没有人要我做什么，我只是年少的时候做出了很多错事，现在遭到了报应而已。夫人不用太过的关心我，我总是要自己折磨自己之后，才能够补偿我内心的愧疚之情。”

穆燕儿听着有些迷糊，歪着头一脸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又问：“能具体的跟我说说嘛？我来的时候，你已经住在佛堂里，并不出来了，我并不知道你都经历了什么。”

“那些往事，我本不想提。但夫人说是想要知道我的事情，我便跟你说说吧。”顾恒草也想要让她知道，便咳了两声。

穆燕儿伸手递过来茶桌上的水，看着她微微润了润自己的嘴唇，开始讲那个被埋在她心里很多年的故事。

“你入府之前，想必你也知道穆柳儿，也就是你的姐姐，在永平侯府中作威作福多长时间，我在她的压迫之下，实在是活不下去，只能是想到一种方法，在她的饮食之中下药，让她从此怀不了孩子，我想，如果她有自己的子嗣的话，你也就入不了府吧？或许那时候，她已经是这府中独一无二的存在了。”虽然说的是穆燕儿的姐姐，但她的生活手段自己都知道，穆燕儿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反倒是点点头……

顾恒草想起那年的情况，现在还觉得自己真的为什么会有那样心狠手辣的一面？

“我以为我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但其实没想到，我做的这一切都被姜赭行看见了。她看见之后并没有说出来，直到有一天，我跟她在聊天的时候，听见她说漏了嘴。我才知道她全部都看见了。”

穆燕儿看了一眼，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顾恒草看见穆燕儿的眼神，笑了笑，那笑容中有些凄惨，也有些后悔。

“当年我也是急性子，我始终在担心她到底是不是会有一天跟穆柳儿说出这些。你也知道穆柳儿的手段，我每天都活在那样的恐惧中，导致我每晚都睡不好，最后我终于想了个办法，让姜赭行做了替死鬼，就那样在穆柳儿之后离开了……”

“是你？”穆燕儿惊讶的瞪大眼睛，他们原来都被骗了？姜赭行的死竟然是因为顾恒草？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难道只是因为她知道了你做的错事？你就要置她于死地？”穆燕儿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如果是因为自己做的错事，只要真心的道歉，承认之后，即便是无法原谅的事情，也可以稍微的显得不那么让人讨厌。而且是在这里，杀人对于永平侯府中的人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大事。看看穆柳儿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顾恒草当年只是下药而已，也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反倒是有些让侯府中的女人出气的感觉。

可是最后她竟然做出了伤害无辜的人的做法？这是穆燕儿无法理解的。或许在这里，穆燕儿的想法是错误的，但看见顾恒草的表情，穆燕儿知道她已经有些后悔，不然也不会精神失常。可这其中的理由，穆燕儿还是没有办法理解，她疑惑的盯着顾恒草。

“夫人在里面？”林熙站在门口，问守着在门口的绿意，说。

绿意本来是贴在门口听着里面动静，准备随时冲进去的，一听到林熙的声音，倒是吓了一跳。也不管里面是否能够听见，马上的弯腰说：“嗯，夫人还在里面，侯爷找夫人有事的话，我去通报一声？”

绿意现在巴不得让穆燕儿从里面出来，她总感觉这屋子不对劲。

可是林熙摇摇头，轻声说：“等夫人出来让她去找我就好。”

林熙一脸沉重的往门口走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