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意,把那饼花茶给我拿过来看看。”穆燕儿一直盯着上官婉儿手中的东西,看了半天,才默默的说。上官婉儿以为她是喜欢这花茶,便交给绿意,歪头有些小女孩儿的调皮说:“夫人若是喜欢的话,这花便借花献佛,送给夫人好了。”穆燕儿摇摇头,回头朝绿意说:“去找大夫过来,偷偷地,不要让别人知道。”绿意点头离开,上官婉儿听到这话,有些诧异,却只能是等待着,等待之后发生的事情。
半天之后,大夫从外面匆匆拿着药箱过来,跪在穆燕儿面前,恭敬的说:“夫人,有什么事情?”穆燕儿把手中的花茶递过去,轻声问:“你看看,这里面是否有问题?若是有,不妨直说,这里没有外人。”大夫点头,接过来轻轻掰掉一点儿,放在手中闻了两下,拿出药箱做了一些测试,半晌,脸上有些惊讶,抬起头看着穆燕儿,有些不敢启齿的样子。上官婉儿有些好奇的看着他,穆燕儿摇头说:“尽管直说。”
“这花茶里面,含有的是催情的药物。若是经常服用,会受不了一点儿的刺激,很容易动情。”大夫面露尴尬,上官婉儿也有些不知所措,她刚才是看着杨湘怜的丫鬟把这茶送进来的,还多亏了穆燕儿发现,若是没有发现的话,恐怕她以后的日子都要沉浸在这种男女情欲之中。穆燕儿似乎没有看到她脸上尴尬的表情,只是轻声问:“长期服用,没有什么害处吗?”大夫摇头,摸着胡子,回答道:“若是长期服用,恐怕会对女子的身体造成轻寒的困扰,以后很有可能只一次怀孕,后就再难生育。”
穆燕儿眉头一紧,她以为杨湘怜最近收手,却没想到她变本加厉。杨湘怜到底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现在她领养的子嗣并不是健全的,私下她也听说过很多杨湘怜打骂孩子的事情,但她一直都不怎么相信。却也知道杨湘怜想要借着这次姨娘的事情,找几个心腹,或是让她们生育个孩子,过继过来到自己的名下,可穆燕儿并没有想到她竟然心狠到这种程度,让上官婉儿只有生育一次的机会。
“夫人,婉儿谢谢你帮助。我自己是看不出这里有猫腻的,若是喝了这花茶,恐怕以后还会遭到侯爷的嫌弃和怀疑,多谢夫人救我。”上官婉儿跪在地上,穆燕儿赶紧走过去,扶起她,轻轻说:“你刚进永平侯府,虽说这里不比后宫三千来的竞争激烈,可这里,也有许多事情要防范,你知道就好。以后若是有事情,多加个心眼儿,不要让别人算计,用你的手去做什么事情。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跟你投缘,这府中的一切,你日后慢慢看过去,就会了解一二。也便会知道这府里谁该相信,谁该疏远。”
穆燕儿没想到,杨湘怜会给她这样一个机会来拉拢上官婉儿,杨湘怜也有些太着急了,这样快的想要找到人来帮助自己,可没想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样刚好让上官婉儿对她有了不好的第一印象,穆燕儿正跟上官婉儿寒暄着,门口却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一个人,对穆燕儿说:“夫人,皇宫里传旨下来,让你马上入宫一趟。”穆燕儿皱起眉头,皇上不会这样匆忙的来召唤她,除非是大事。连忙收拾好衣服,穿起厚重的衣服,走到门口,回头跟红篆说:“去挑几个好丫鬟给上官婉儿,千万要挑伶俐的。”
“是,夫人,我知道了。”红篆点头,恭敬的离开。刚入宫的时候,穆燕儿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在吵闹,撩起帘子看见外面有一个身着宫装的女人。她身着一袭青色云纹深衣,肩上披着一件狐皮大氅,衣衫掩映下若隐若现的如雪的肌肤透亮,青丝如瀑般散落肩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发饰,只是戴了一支青玉簪子,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淡雅的气息,坐在紫竹林中的石凳上,在近黄昏的竹林中显得十分忧郁,令人怜惜的感觉。
穆燕儿问了一句:“那是谁?”窗外带路的公公连忙回答说:“回夫人,那是皇上最近的新宠,是从民间找来的,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来头,据说不是什么名门家里的,宫里都有传言说,她是皇上微服出巡的时候从一家妓院里赎回来的名妓。”
“是吗?”那女人身上的淡然和超世让她有些羡慕,她眼神里对这宫里的一切都没有感觉。“她叫什么名字?”公公悄声的回复:“回夫人,那是竹娘娘。”竹子?竹子是一种有着顽强的生命力的植物。而竹子和梅花、松树三种植物被人们称作岁寒三友,竹子有着顽强生命力的寓意,她更有些超然出世的感觉,还真是符合她的状态。正在穆燕儿盯着她有些出神的时候,或许是感觉到有人注视着她,竹娘娘回头看了她一眼,弯起眼笑了一下,点头。
那一刻,穆燕儿才知道什么叫做春风拂面,索性是这轿子马上就远离了紫竹林,不然穆燕儿觉得自己都要喜欢上她。跟皇帝抢女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这么美的美人儿,再说自己又是女人……
“皇上,您叫我来?”穆燕儿跪在大殿中,皇上看见她来,连忙下来说:“你可算来了。”看程衍那表情焦急的样子,穆燕儿还以为天塌下来了。等程衍下来之后,才看见他身后一脸无奈的林熙,穆燕儿挤眉弄眼的朝后问,可林熙摇头,脸上挂着的无奈的笑容让穆燕儿把心放了下来,可能不是什么坏事。毕竟林熙脸上没有紧张,全都是一点儿有些无可奈何。
程衍看着穆燕儿,着急的问:“你是不是会弹琴?”穆燕儿被这突然袭来的问题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只能是点头。程衍听见这话,连忙叫宫女送上来一套衣服,催促着她朝后面走,说:“去换上衣服,我有事情求你。”穆燕儿寻求意见的朝后面看了一眼,得到林熙一个肯定的眼神,才扭头就走。
半晌,穆燕儿从后面出来,一袭紫色的宫装,点点落梅点缀在裙角袖口,从衣领到腰带再到衣角,衣饰繁复得无以复加,若是没有宫女伺候着,凭她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穿不好这身衣服的。额间也用紫色的胭脂画了梅花妆,就连林熙都未曾见过穆燕儿如此艳丽逼人的模样。
“燕儿。”林熙坐在皇上旁边,倒吸一口气,穆燕儿有些扭捏的握着手中的紫檀琴,果然这宫中的装扮就是不一般,繁复不说,这料子都是绝对上乘的。弄得穆燕儿都有种看不清铜镜里的人到底是谁了,想着要不然以后经常到宫里逛一逛也不错。“竹儿,你不是想要听琴声吗?”程衍充满宠爱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穆燕儿朝前面望去,就看见刚才在紫竹林看见的竹娘娘正坐在程衍身边。
看来皇上这是为了讨美人心啊,敢情自己被赶紧叫过来就是为了博美人一笑,唉。内心叹息的坐定,穆燕儿伸手抚琴。几案上,缕空琉璃盏内,青烟袅袅,散发着扑鼻的桂花香味。这香味和着轻雅的有古琴声,随风飘出窗外,飞入云间。穆燕儿玉指轻舞,拔动琴弦。那琴声让殿内的所有人都沉浸在这里,而竹夫人一双眼睛盯在穆燕儿身上,动也不动。
穆燕儿的琴声忽而如高山流水一般清远悠扬,忽而如百里松涛一样撼动人心,忽而柔美,忽而磅礴,直听得堂上众人心神陶醉,久久不能自拔。半晌,琴声停了,程衍带头鼓起掌来,穆燕儿站起来,福身听到程衍说:“没想到你这样会抚琴,看样子以后竹儿有个好伴儿了。以后你要常常进宫来,陪陪竹儿。”
“是,臣女遵旨。”穆燕儿心里的好奇泡泡已经飞了起来,想着回去的时候一定要问问林熙,这竹娘娘到底是什么来头,让看过那么多美女的程衍都倾心成这种程度。竹夫人并没有回答程衍的话,只是淡淡一笑,退过去,可经过穆燕儿身边的时候,竹夫人轻声说了一句:“为何要让自己过的那么苦?”
穆燕儿呆愣的站在原地,浑身僵直。等从宫中跟林熙出来的时候,她才缓过神来,回头看着那宫墙,那样的一个女子,她怎么会走到这宫中?“那竹娘娘什么来头?”穆燕儿问还没从自己身上移开视线的林熙,自己这一身宫装,是临走的时候要换下来,却被皇上大方的送与的,这一身让她显得格外的扎眼,她有些害羞的撞了撞林熙,问:“问你话呢。”
“哦,我只是看你入神了。”林熙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穆燕儿翻了个白眼,只是专注于问:“竹娘娘到底什么来头?”声音有些大的问,林熙这才回想着。他今日一进宫,就听说皇上有个新入宫的娘娘,十分受宠,而且他看到程衍的时候,那脸上的幸福微笑和林熙看到那女人的容貌时,他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竹娘娘是如同宫里传言的一样,是名妓。但只是卖艺不卖身,她是在弹琴的时候被程衍看到,程衍并没有跟她说自己的身份,程衍那些浑身的才气和散发的魅力让竹娘娘慢慢倾心,到最后程衍终于说出身份,让她跟自己回宫,竹娘娘虽然同意,但她自回宫后就没有任何跟程衍的互动,无论程衍用什么方法都没有让她开心起来。昨日,竹娘娘只是说了一句:“我想听宫中的琴声。”程衍便找了无数个琴娘,可是都没有任何的效果,今日早朝之后,程衍把林熙留在那里,问穆燕儿会不会抚琴,得知她会之后,才匆匆叫她入宫。
“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总是要遇到一个真心的人才会变得上心吧?”穆燕儿垂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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