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燕儿吓了一跳,立马回头看着身后,却发现唐满正靠在后面,脸上仍旧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歪着头说:“看来皇上对永平侯夫人还是特别开恩,只是在天牢中关了几天就放出来?如此大的事情还能做到这种地步,我可真是羡慕的紧。”
唐满那调侃的话让穆燕儿皱眉,但因知道他个性本就是如此,也并不在意,只是好奇已经很久不见他,这又为何出现?“你来干嘛?”
“永平侯找我有事要说,我便来了,难道说夫人不欢迎我?”唐满笑着走到她身边,问。
穆燕儿看他这样,阴阳怪气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又说不出来,或许是自己刚从天牢中出来,并没见过人,心里出现落差?穆燕儿一想到这儿,着实感觉浑身有种酸软的感觉,想回去好好泡澡洗掉这一身的晦气,也不多问,只是侧身让唐满从自己身边过去,道:“那你去吧,男人之间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你们好好聊,我回去休息。天牢那地方绝对不是人呆的,你没去过不知道。”
唐满不禁失笑,看着穆燕儿那疲惫的脸色,身上并没有换掉的衣服。
他其实从早就听到穆燕儿封二品夫人的消息,所以才来到永平侯府外等待,只想看她到底是否安全,全然无恙。看到她那一刻其实唐满也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事情,但既然话已经开口,说要找林熙。那就进去也无妨,这么想着,唐满大步流星的走向府中,穆燕儿拐了个弯,回到自己房里。
玉楷见到穆燕儿,一个猛子就扑上来,鼻涕眼泪往穆燕儿身上一擦,嚎啕大哭的说:“夫人,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不在府中,你可知道杨姨娘都我们是怎样的,我们日日都想着夫人什么时候能从天牢中回来,我跟红篆,绿意几个姐姐想尽办法都没有能力将夫人救出来,还请夫人不要生气。”
穆燕儿对她说的这些倒是不怎么在乎,因为他们这几个丫鬟对自己的衷心,她已经完全了解。而杨湘怜那女人的事情,她需要以后慢慢的来处理,让她一点点的翻不了身。
穆燕儿相对在意的是自己这一身衣服被玉楷的鼻涕眼泪给毁了。
“好啦好啦,别哭了。你再哭我这屋子淹了不说,我这衣服可就是要毁了。”
穆燕儿说完,玉楷就抽泣着从她身上起来,有些抱歉的想要跪下说:“请夫人责罚。”
穆燕儿见她这样,无奈的想,这丫头还真是痴傻,没什么心眼。见她一心要求罚,只好说:“去给我烧一桶水,我要泡澡。在天牢那几天我这身上可是要臭死了。”
“是,奴婢马上就去。”玉楷听到穆燕儿这么吩咐,马上转身跑出去。
穆燕儿自己换了身干爽的衣服,照着镜子里自己那憔悴的脸,曾经倾国倾城的一张容貌如今变成这样憔悴,天牢还真不是个好地方。
正想着,玉楷就已经把水准备好,过来伺候穆燕儿更衣。在玉楷的帮助下,穆燕儿缓缓的解下外衫,褪去亵衣,将玉足伸入了满是玫瑰花瓣的木桶之中,玉楷这丫头心细,早就把水温试的刚好,让穆燕儿感到说不出的快意。
可能是在天牢那种阴冷潮湿的地方呆的时间长了,现在这泡澡就让她感觉到像是飞上天堂一般爽快。穆燕儿为自己现在的低标准而感到郁闷的同时,也不禁呻吟了一声,轻轻地坐了下去,水温让她的小脸迅速变得红润起来,她低下头看着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只见一个俏丽的面庞,一双有着长睫毛的大大的眼睛。
一头青丝在水桶中浮散开来,变成一张网般将她网住。舒服的靠在身后,玉楷细心的帮她擦着后背,由衷的夸奖着说:“夫人的皮肤越来越好,怪不得人家说有夫君滋润的女人看上去年轻很多。”
玉楷的话让穆燕儿红了脸,回头娇嗔的调侃着:“忽然怎说这一句话来?莫不是你也想要有个夫君了?看上谁家的小厮或者侍卫,跟我说一声,我去帮你说一声。”
“夫人,你说什么呢?”玉楷开玩笑的朝穆燕儿身上泼了泼水。
正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红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本觉得这样见人有些失分寸,但一想到红篆帮了自己这么多,又不是外人,便唤了她进来。红篆见到美人入浴这一场景,就算是女人都会怦然心动,不得不说穆燕儿身上有了那一丝自信的气质后,整个人都变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穆燕儿抬起迷离的眼神看着红篆,问:“有什么事情吗?这样匆忙。”
红篆低头有些害羞的说:“不知夫人正在沐浴,只是近来夫人不在府中,有些事情有些奇怪,想要让夫人知晓,所以才匆匆前来。”
穆燕儿点头,若是能让红篆亲自来找,那一定是严重的事情,便从木桶中站起来,玉楷和红篆二人一起帮她换上件新衣,去了晦气。又重新挽发,这才坐下来仔细听红篆的话。
“前几日我去后厨的时候,忽然发现许姨娘的丫鬟鬼鬼祟祟的往怀中塞着些什么。我想上前去问清楚,却被她躲了过去,只是说许姨娘最近怀孕,这是要补身子用的。不方便让我瞧,但我对于这个始终怀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来跟夫人说一声。”红篆说完,穆燕儿也陷入了深思。
许姨娘以前始终被穆柳儿迫害,虽自己当上夫人后也多次道歉,并对她以礼相待,但人的心思总还是不能揣测的,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打些什么算盘。
穆燕儿只是轻轻一抬眸,悠然的说:“去看着她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要轻举妄动。只是暗中盯着就好,拿我房里上回侯爷送的千年灵芝给她,让她安心养胎。”
穆燕儿虽不喜林熙跟许妍那一晚的事情,但肚中的孩子总还是无辜的,既然来了就只能是让他安安全全降生,这样也算是为林熙的子嗣多了一份保障。在这个年代,并不同于现代的一夫一妻制,身为侯爷,子嗣是最受到重视的。这点儿大度的性子穆燕儿还是有的。
“对了,红篆,你去前面看侯爷跟唐少爷聊到哪种程度了?用不用晚上我安排唐少爷在这里吃?我好去准备。”穆燕儿忽然想起她现在是这府中的夫人,凡事一定要做到别人说不出什么来。
红篆点头,朝前院走去。同时,林熙正跟唐满聊得兴起,唐满本就在某些事情上跟林熙喜好相投,谈话起来也顺很多。
“我可是羡慕你的身份,这侯爷可真是做得风生水起,隔两天还要去城外办事啊?”唐满拿林熙寻开心,故意说着这些明摆着不是事实的话。
林熙果然举起酒杯,笑着道:“唐兄真是拿我寻笑,别人不知这事情,你难道还不知道这到底如何吗?若是你羡慕我呆的那地方,我倒是可以请皇上让你去走一遭,好好尝尝那潮湿阴冷的氛围。”
唐满连忙摆手,在石桌上笑的前仰后合,爽朗的笑声从前院传来,让很多丫鬟和小厮纷纷议论。
唐家少爷为唐家最受重视和爱护的幼子,将来一定是要接家里的班。据说每年去他府上提亲的少女都要把门槛踏破,媒婆说的话他们家的小厮都要背下来的情况,可他始终没有看上眼的。据说唐满为人风流倜傥,长相俊朗还生的很有面相,长年不找女人,也未听说过去青楼寻乐,以至于坊间竟出现唐少断袖的传闻。
“侯爷。”红篆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唐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滴酒从脸颊落下,那随意抹着自己下巴的动作让红篆心里一慌,尤其是他听见声音转头过来盯着自己那眼神,似乎有种莫名让人沉醉的魅力。
红篆一时只能低下头掩饰自己脸上莫名的红晕和咚咚的心跳。
“怎么了?”林熙抬头问。
红篆努力平复心情,用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夫人让我来问您,晚上唐少爷是否在府中吃过再走。她是否要准备?”
林熙看了眼唐满,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心里虽有些不喜他跟穆燕儿那种感觉,但穆燕儿曾多次跟他说过两人绝无私情,再若赶他便显得自己小气。
想到这儿,林熙便冲着红篆说:“去跟夫人说一声,今晚唐少就留在侯爷府,去把客房收拾出一间。”
“是,侯爷。”红篆恭谨的退出去,却在临走的时候有些失态的回头盯着唐满看了一眼,正是那一眼,唐满敏锐的回头,正巧对上。红篆脸一红,脚下一趔趄,马上找到平衡的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出门。
林熙对她这样失态也是很纳闷,红篆平日沉稳从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好了,我让燕儿去安排饭菜,今晚就留在这儿,跟我彻夜长谈吧。我还有很多要跟唐少你讨教啊。”
“侯爷这话可真是折煞我了,我唐满一纨绔子弟,又怎能跟您这沙场拼过命的侯爷比呢?”唐少这恭维的话说完,两个人都有些受不了的大笑起来。
红篆刚迈出院门,听到身后那爽朗而陌生的笑容,眼前都是唐满那张英俊逼人的俊颜,脸上一红,扯着袖口里藏着的那块没绣完的绢帕。心里某个地方似乎是啪的一声,发出了脆响,变得拦不住的懵懂起来……
远处绿意探头探脑的跑过来,拽着红篆就问:“你怎么还在这儿?夫人等你好久了。”
穆燕儿看出去看情况的红篆迟迟不归,怕是出现什么事情,只好遣了绿意出来寻。正巧看见红篆魂不守舍的在这前院不远的地方站着,连忙上前问。红篆被她这么一说,惊倒想起自己还要回去跟穆燕儿回话,连忙快走了两步,扯着绿意说:“还不快走?”
“不是你误事嘛,跟我又什么关系。”绿意嘟嘟囔囔,却仍旧跟在红篆身后小跑着。
在这午后暖洋洋的府中,红篆的心像是一株埋藏很久的嫩芽,开始缓缓生长,从此懂了什么叫想念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