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默和洛雪儿、卓霖月成功从暗道逃出去之后,夏侯桀还在宫墙上与宿风及另两个黑衣人周旋,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计谋早已经被秦默识破。
“三个人也值得费这么多时间!”
夏侯桀皱眉看了眼身旁的李公公,道:“你平时都是怎么调教的?”
李公公立刻欠了欠身,挥手嚷道:“天网阵!”
话音落地,只见二十名训练有素的太监突然拽着渔网,从五个不同的方向而来,手中的渔网几乎在同一时刻罩在了宿风等人的身上,一层又一层,任凭宿风等人如何以长剑挥舞,都无法将渔网割断。
李公公见那三人已成了网中之鱼,立刻朝夏侯桀笑道:“陛下,您看,秦默已经拿下了!”
夏侯桀轻轻一哼,从一侧守卫的手中抽出了长剑,朝宿风三人走去。
“陛下,小心有诈啊!”李公公尖叫着跟了上来。
夏侯桀却是一脸冷笑道:“朕倒是要看看,你秦默此时此刻的嘴脸!”
宿风三人相视了一眼,立刻背对背相站,警惕地盯着步步逼近的夏侯桀。
“秦默,死到临头,朕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夏侯桀!你受死吧!”
随着秦默的一声怒吼,秦军千军万马的铁蹄声犹如轰轰雷鸣一般传来,天地变色,地动山摇,阵阵狂风卷起了漫天的飞沙走石。密密麻麻带火的飞箭如雨而下,李公公高声喊着“护驾”,赶忙将夏侯桀护在了宫墙的暗处。
而宫墙之上的百官也被吓得双膝发软,连连逃命,剩下的武官虽有心抗敌,但也招架不住秦军火箭猛烈的攻击,不少人都被燃烧成了“火人”。
围观的百姓更是乱成一团,纷纷推攘着逃命。
而在人群里,更有大部分的人都是秦默事前安排好的,此时他们从桌椅底下、背篓里抽出了利器,与守护在宫墙上的守卫已经厮杀了起来。便见是血流成河,横七竖八的尸体令人胆战心惊。
夏侯桀得意的笑脸立刻僵硬住了,他惊愕地抬目看向宿风等人,谁料此时宿风已经突破了重围,一刀一剑,便见禁卫军的头颅落地。而那两名黑衣人同伴也已经撤下了蒙面巾,他们谁也不是秦默!只是秦军的副将。
夏侯桀上当中计了!
而此刻冲在秦军队伍前列,一身铠甲,呐喊厮杀的人,才是真正的秦默!
“陛下!陛下先行离去!此地不宜久留!”李公公着急地喊道。
夏侯桀这才回过神来,脚下一踉跄,险些从身后的楼梯滚落下去。
李公公赶紧扶住了夏侯桀,道:“陛下!陛下速速离去,即便王宫失守,只要陛下还在,一切便都还未结束!陛下……”
夏侯桀的眸子一闪,渐渐醒悟过来,立刻指挥道:“带上一队人马,护朕从暗道出去!”
“是,陛下!”
李公公应下了,立刻张罗着保护夏侯桀的撤退事宜。
众人便护着夏侯桀急忙奔向了御书房,谁料御书房的守卫竟然横七竖八地全部倒在了地上。
夏侯桀不由得一惊,立刻冲进了御书房,暗道之门豁然大开,更是令夏侯桀心中一紧。他二话不说就冲进了暗道,发现新嫁娘还躺在暗房里,立刻上前掀起了她的头巾,凌弱水的那张脸彻底激起了夏侯桀的怒火。
“秦默!朕居然上了你的当!”
夏侯桀一阵怒吼,一拳便砸在了暗房的石壁上,流下了触目惊心的鲜血。
李公公刚忙上前道:“陛下,知道此事的人,只有陛下和奴才,还有……”
“铁命!铁命在何处?朕为何一直不曾见到他?”夏侯桀质问道。
李公公身后的禁卫军首领回道:“卑职也未曾见过铁大人!”
“可恶!传朕旨意,抓住铁命,格杀勿论!”
众人立刻抱拳应下。
李公公赶忙催促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陛下还是快些离去的好!”
夏侯桀咬了咬牙,低语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秦默你给朕等着!”
说罢,夏侯桀转身就要走,倏尔又对李公公道:“把这个女人给朕带上!”
“是!”
李公公虽不解夏侯桀的意思,但也手忙脚乱地将凌弱水扛在了肩上,快步随着夏侯桀而去。
而此时,宿风带领两名副将从宫墙上厮杀了一条血路,成功从内部将宫门打开,宫门外的秦军立刻长驱直入,与王宫内的禁卫军展开了生死厮杀,连昏暗的天也被染成了一团血色。
不久,秦默得到探子回报,夏侯桀在众人的掩护之下从宫内的暗道逃生。秦默立刻就意识到正是早前铁命带他们走过的御书房暗道,于是秦默下令尹家兄弟直冲御书房,然后秦默自己绕到暗道的出口截杀夏侯桀。
秦默部署妥当,正欲调转马头之时,铁命突然从天而降,挥手朝秦默便是一剑。
秦默立刻勒住了缰绳,右手出剑相挡,道:“铁命,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自始至终都是国君陛下的臣子,保护国君陛下的安全,是我的职责!”
“夏侯桀一旦知道是你放走了雪儿,你认为他还会感谢你救了他吗?”
秦默剑气一起,铁命立刻闪身躲去。
“我带你救洛雪儿,是出于我个人原因。但是我拦你去追陛下,那是出于我的义务!”
说着,铁命连来三招,招招夺命,毫不留情。
秦默为躲铁命的致命一击,从马上摔落而下,却又顺势挥出一剑,擦过了铁命的腰际。
“如果你愿意,可以归入本帅麾下!依你的实力,不必浪费在夏侯桀的身上!”
秦默长剑直刺铁命的肩头,铁命侧身以剑身相挡,道:“还记得我们三人在枫树林里的誓言吗?同年同月同日死,我绝对不敢违背!”
“刚才探子来报,夏侯桀已经下令抓到你杀无赦,他又何曾记得这些誓言?对于他来说,我们都是他上位的工具,只是他的棋子!你的命运,凭什么要由他来掌控?”
秦默突然收了手,以长剑指向铁命的咽喉,道:“如果你愿意,我们仍然可以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否则,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两条路,你别无选择!”
“对你而言,是两条路,可是对我而言,只有一条路!”铁命挥起长剑,指向秦默的咽喉,道,“我做鬼,也是夏侯桀的贴身侍卫!”
剑光寒冽,二人不再言语,周围的争斗之声似乎远在千里之外。
此时此刻的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曾经共同浴血奋战,如今各为其主,拔剑相向。
却不知,这一剑刺下去,只会在生者的余生里,留下一辈子无尽的遗憾。
风起,云涌,两道犀利的剑光擦过他们各自的眼眸,便是尘埃落定。
秦默与铁命擦肩而站,终究谁也没有看清对方最后的那一抹神色。
“你爱过楚惜昭吗?”是铁命的声音。
“没有。”秦默回答的很干脆。
“那你爱过洛雪儿吗?”
“不是爱过,是永远都正在爱。”
秦默回答的很柔情,即便此时他的长剑上滴着殷红的鲜血。
铁命倏尔一笑,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幸福的笑颜却是在因别人的幸福而幸福。
他这一生只爱上了洛雪儿这一个女人,只有她过得幸福,那么他便觉得值得。
这份从未言明的爱意,终究随着黄土,淹没在浩瀚的时光隧道里。
当秦默回身看向铁命的时候,眼角似有似无的泪光在盈盈扑扇着,铁命耸拉着脑袋,却自始至终没有松开他手中的长剑,那柄剑是当年铁命与秦默一起锻造的,与秦默的佩剑一模一样。
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都成了铁命这一生无法言说的悲哀。
秦默缓缓合上了铁命的双眼,双手捏得咯吱作响,始终强忍着血红的双眼不肯流一滴眼泪。这份仇,他会算在夏侯桀的身上!这条命,他会找夏侯桀会铁命讨回来!
“主帅……”
苏焕忽然在秦默身侧下马,道:“前锋已经攻进三重门了!还是没有夏侯桀的踪影!”
“本帅知道他在哪里!”
秦默的眼一横,立刻翻身上了苏焕的马,道:“替本帅好好安葬铁命!”
说罢,秦默扬长而去。
倏尔,洛雪儿和卓霖月骑着快马从拐角处追了上来,秦默惊愕道:“不是让你们回大本营吗?”
“七郎上战场杀敌,我又怎么敢独自一人躲在大本营里?”
洛雪儿快马加鞭,与秦默并肩而行。
身后的卓霖月也回道:“二姐姐和主帅都为了百姓而战,我也想做点什么!”
秦默便没有多加阻挠,只叮嘱道:“保护好了自己!”
洛雪儿和卓霖月点了点头,三人便已经赶到了暗道的出口。
此时,秦默先前派来的小分队已经和夏侯桀的守卫交战了起来,秦默立刻捕捉到了夏侯桀的身影,立刻便拔剑冲了过去。
洛雪儿回首看向卓霖月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来,但是你不懂武功,千万不要和夏侯桀的人发生正面的冲突,我怕自己照顾不过来,懂吗?”
“二姐姐放心!卓霖月已经长大了,我不会一直拖累二姐姐的,我也想为二姐姐做些什么!”卓霖月斩钉截铁地说道。
洛雪儿不解为何卓霖月会说出这番话来,但是洛雪儿还是欣慰的一笑,便要上前迎敌。
但卓霖月又突然叫住了洛雪儿,洛雪儿回头望去,只见卓霖月抬起手心,那道被簪子划过的伤疤依旧清晰可见,只听卓霖月说道:“二姐姐,这条伤疤连接着你我,永远代表着我卓霖月绝对不会出卖二姐姐,绝对不会再辜负二姐姐!所以,将来无论卓霖月做了什么事情,都请二姐姐相信我,好吗?”
“小妹……”
“二姐姐只要记住我今日的话即可!”
洛雪儿看着卓霖月一脸严肃的神色,知道卓霖月并非是玩笑话,便也抬起了自己的手心,粉嫩的伤疤像是新生的婴孩,带着最为纯洁的含义,洛雪儿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我的好妹妹!”
话音刚落地,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洛雪儿反身一剑,便刺穿了背后偷袭者的胸腔。而随后源源不断前来的敌人彻底将洛雪儿包围住了,洛雪儿此时的封筋散药效早已经褪去,这些虾兵蟹将根本就不是洛雪儿的对手。
卓霖月翻身下马,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目光炯炯地在厮杀中寻找着夏侯桀的身影。
只见夏侯桀被秦默一剑刺中肩头,翻身坠马,幸好有十二影煞的人在这里,李公公护着夏侯桀撤退而去,正逃向洛雪儿和卓霖月所在的方向。而卓十一则挡下了秦默的进攻,为夏侯桀赢得了一丝喘气的机会。
“夏侯桀!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洛雪儿纵身一跃,挥剑指向了夏侯桀的咽喉,李公公等人立刻护在了夏侯桀身前。
“雪儿,朕对你不薄,这一剑你真的能刺下来吗?”夏侯桀皱眉道。
洛雪儿轻蔑的一笑,道:“你所谓的对我的好,都是你强加在我的身上的!我从未要求过你对我好,甚至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拒绝你,可是不接受现实的人,是你!”
“朕只是想和你成亲,和你白头到老!”
“成亲?你真的是想和我成亲吗?你根本就是利用我,你利用所谓的爱我之心,来刺激秦默的怒气!现在,利用和我成亲,来诱使秦默中你的圈套!比起与我白首到老,你夏侯桀更在乎的,还是你的江山!”
夏侯桀的眸子一闪,心中莫名的酸楚,千言万语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国之君,在乎江山又有何错?”
只听十二影煞当中有人怒吼一声,五枚暗器突然飞刺而来,洛雪儿立刻翻身躲闪,夏侯桀便在十二影煞的掩护之下迅速通过了洛雪儿。洛雪儿不甘心,立刻飞剑紧随夏侯桀而来,可此时,卓霖月突然从大树后冲了出来,展开双臂竟然挡在了夏侯桀的身后,不偏不倚挨了洛雪儿的那一剑。
洛雪儿一惊,立刻收剑,还差一寸的距离便可刺穿卓霖月的心脏。
“小妹!你在做什么?”
“求……求二姐姐看在、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放过、放过夏侯桀这一回吧……”
洛雪儿的肩头一颤,彻底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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