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桀,使出这么阴险卑鄙的手段,以女人相要挟,有什么本事?你以为这样,本王就会束手待毙吗?”
秦默权益之下,只得采用激将法一激,而箭雨果然突然止住了。
宿风和尹家兄弟依旧将秦默护在中间,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被挂在城墙上的洛雪儿却是冷冷一笑,心里重如玄铁。
殊不知,秦默的激将法,正好合了夏侯桀的挑拨之意。
“秦王爷,许久不见啊!”
夏侯桀打着哈哈站在了城墙上,俯瞰着眼前小如蝼蚁的秦默等人。
秦默扯着嗓子喊道:“你引我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让你们知趣的投降撤兵呗!”夏侯桀笑道。
秦默不耻地一笑道:“以女人威胁,本王就会答应你吗?”
“你也可以不答应。”夏侯桀捋了捋胸前的长发,道,“女人,朕多得是。”
秦默狠狠咬着牙关,额前青筋暴露,恨不得上前就拽着夏侯桀的脸痛扁一顿。
尹项劝道:“主帅,不可急于一时,我们回营再议!”
“主帅,我们可是背负着西兆国所有子民的幸福,绝对不可以轻率行事!”宿风道。
秦默看了看他们,又回首看向身后已经是一片废墟的帝京,心里纠结不已,一片沉重。
“秦默,朕可以给你十日的功夫,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朕!倘或在这十日里,你敢发兵攻打的话,朕一定会让你终生后悔!”
秦默高昂着头,应道:“好!夏侯桀,本帅就和你约定十日!”
说罢,夏侯桀就退下了城墙,被悬挂的洛雪儿也被人押了回去。
秦默恋恋不舍地回望着皇宫的方向,心中默念道:“雪儿,你一定要等我!”
回营之后,秦默痛苦不已,宿风传来了军医,简单替秦默包扎了一番,就被秦默轰出去了。苏焕从尹嬴口中,简单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禁皱起了眉头,道:“如今只能进,不可退。”
“属下也是这个意思。”尹嬴道,“按照夏侯桀阴狠的个性,只怕主帅投降撤兵,他也绝对不会放过王妃的。”
尹项也说道:“主帅一旦投降,就沦为了夏侯桀的阶下囚,到时候根本就没有力量和他相抗衡。现如今,我军完全可以和夏侯桀硬碰硬,还有几率从夏侯桀手中救出王妃。”
“这个几率又有多大?”秦默烦躁地说道,“如今两军僵持不下,军中战士只会日益消磨军心,粮草不足,也是一大隐患,如果不能一举将夏侯桀歼灭,我军的胜算只会越来越小。”
苏焕道:“若说粮草不足,这应该是令夏侯桀最头疼的问题。我军基本上截断了夏侯桀与外界沟通的渠道,他也根本不可能从外界获得粮食。而国库里的存粮,在前段时间的洪灾之际,用于救济灾民应该消耗了不少。加上夏侯桀一直无心于此,国库里的存粮原本就不足。这样算来,他争取这十日,一定是在想方设法获得粮草。”
“苏公子这话,正好点明了要害。”宿风道,“倒不如趁着这十日,我军先用探子去摸清皇宫里的情况,看看他们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来解决粮草,然后我军半途拦截,没了粮草,夏侯桀的国军自然是溃不成军!”
秦默沉思了片刻,道:“粮草这件事,就交给苏焕和尹嬴负责,门客里还有不少人精于此道,你们皆可随意调用。而如何营救洛雪儿之事,本帅与宿风、尹项负责。倘或遇见任何阻碍,本帅必须在第一时间获悉!”
“是,属下领命。”宿风等人异口同声应道。
天色渐晚,日暮时分的余晖笼罩在皇宫的上空,正好洒下一抹婆娑的树影在洛雪儿的脚旁。她面色红润,目光水灵,在李公公的药膳调理之下,她小腹上的刀伤基本上都已经痊愈了,体内的寒气也已经全部驱除了体内。
午时的凄惨的模样,不过是靠卓十一的易容之术伪装的虚弱。夏侯桀原本提议用宫女易容代替,却是洛雪儿再三要求要亲自上场,否则秦默一定会看出破绽的,便也得不偿失了。
洛雪儿随后拨弄着身旁的金玉,金玉正啄着碗里的鸟食,忙得不亦可乎。
“金玉,你想不想沐清呢?”洛雪儿喃喃自语道,“很快,我就可以替他报仇了,你是不是和我一样的开心呢?”
“不开心,不开心!”金玉伸长了脖子叫道。
洛雪儿肩头一颤,道:“不准胡说,明明是很开心的,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不开心!不开心!”
“金玉,你再胡说,我就扒光你的鸟毛!”洛雪儿低吼着。
金玉却依旧蹦蹦跳跳地叫喊道:“不开心!不开心!不开心……”
洛雪儿一着急,果然伸手就去拍打金玉,反而被金玉的鸟喙狠狠啄了一口。
洛雪儿赶忙收回了手,盯着食指上渗透出的鲜血,忽然潸然泪下,呜呜咽咽地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会不开心……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还会不开心呢?洛雪儿,你真的好没用!”
“谁说朕的爱妃无用了?”夏侯桀突然站在了洛雪儿身后,又轻轻地为她披上了披风,道,“若不是爱妃献计引蛇出洞,朕何时能来十日凑集粮草之机呢?爱妃,不要再妄自菲薄了!”
洛雪儿微微一推,夏侯桀这才发现了洛雪儿手上的伤,立刻就握住了洛雪儿的手,将食指伸进了他的口中,轻轻地吮吸着。
洛雪儿挣扎无果,只得说道:“你和我之间现在只是单纯的利用关系,你不用故意对我好。”
夏侯桀确定无碍之后,才松开了洛雪儿的手,笑道:“朕对你向来都是有意的,如果能因为这件事情,拉拢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朕更是喜得合不拢嘴了。”
洛雪儿冷笑着就背过了身去,道:“有功夫说这些废话,也不好好想想,到底能从哪里弄来粮草!你不是说,自有办法吗?”
“是,弄来粮草不是问题。”夏侯桀皱眉说道,“邻国依旧在朕的掌控之中,朕要什么,他们必须无偿奉献。但是,现在的问题是,粮草运到了宫外,朕又应该用什么法子运进宫来。如今皇宫四周都是秦默的人,稍不留神,他们中途拦截,朕就前功尽弃了。”
洛雪儿却是无所谓的一笑,道:“皇宫四周没有秦默的人,不就好办了。”
“什么意思?”夏侯桀眸子一亮,道,“难道是让十二影煞去暗杀了周围的秦兵吗?”
“当然不可能。周围的秦兵少说也是十几万人,十二影煞如今只有十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这项任务。”洛雪儿道。
“那你究竟有什么方法,可以调走皇宫周围的秦兵?”夏侯桀迫不及待地问道。
洛雪儿却并不着急,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总之,这也是第十一天的事情。”
“可朕与秦默的约定,只有十日。”
洛雪儿讥讽地笑道:“秦默那群人自然也会知道,你会利用这十日去凑集粮草,所以这十日里,他们的重心都会用在如何拦截粮草之上,而会忽视了防御。所以,我们这十日故意不用过分去考虑粮草,而用在如何进攻之上。”
夏侯桀沉思了片刻,拍手叫好道:“果然是好计!”
“但是,你必须不留痕迹地营造出极度缺乏粮草,和四处收拢粮草的情况来。”洛雪儿叮嘱道,“秦默肯定会派人打探虚实,到时候,就让他真假难辨!”
夏侯桀嘴角微微上扬,得意地笑道:“当真是有妻如你,夫复何求!”
洛雪儿一愣,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当夜秦默如是的一番话来,心中更是一片凄凉,道:“第十一日里,我会负责令皇宫周围的秦兵退后三千里。不过,我要借你的十二影煞一用。”
夏侯桀妖媚地一笑,道:“当然没问题!”
洛雪儿点了点头,望着依旧在啄食的金玉,良久无话。
从此后的十日里,秦默的探子的确打探到夏侯桀极度缺乏粮草的情况,秦默等人更是集中精力用于拦截夏侯桀的粮草之上,却总是追寻不到粮草的丝毫踪迹,秦默只当是夏侯桀太会隐藏,也并未上心。
直到第十一日一大早,一宿未眠的秦默等人终于想到了一个良策,可以救洛雪儿出夏侯桀的魔爪。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出了秦默主帅的营帐,忽的就有人来报说,军中多数将士出现了上吐腹泻的症状,军医束手无策。
“陈大夫呢?”秦默一面走一面咆哮道。
来人立马回道:“陈大夫也在现场,说是中毒现象,解药一时半刻也不好配置。”
“混蛋!一定是夏侯桀在暗中动了手脚!”尹嬴咆哮道。
一行人着急着想去一看究竟,倏尔却又另一人来报说,皇宫外东面的秦军一夜之间死伤惨重。
秦默握紧了双拳,低吼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营中的人说,都是被宿副帅唤到了林中,刚进去就中了埋伏。”来人禀告道。
宿风顿时傻了眼了,指着自己的鼻子,又看向秦默和尹家兄弟,道:“我?我一个晚上都在这里啊!”
“十二影煞?”秦默喃喃自语道。
话音还未落,先后又有三人来报,分别是包围皇宫西面、南面和北面的队伍都出了事。
尹项也点头应道:“能在一夜之间办到这些事情的,的确只有夏侯桀的十二影煞!”
“主帅,看来十日之约不过就是个缓兵之计,我们却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粮草之上,正是中了夏侯桀之计!”苏焕惊叹道。
尹嬴便赶忙上前说道:“主帅,我们必须尽快相处一个对策来!”
秦默还未说完,忽的又有人飞速来报。
“报!夏侯桀派出了四队人马,已和包围皇宫的我军大战起来!如今我军损失惨重!”
秦默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先派十二影煞分别打击了四方,最终才动用军队,我军根本无法抵挡!领军主帅,是什么人?”
“回主帅,是个女人!”
“女人?”
众人异口同声地大叫起来,在夏侯桀身边,还有什么女人可以领兵打仗?
秦默的心中隐隐有不祥的感觉,但是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他实在找不出一个理由,她会背叛自己的理由。
“宿风、尹项、尹嬴,你们分别带领三队人马,去支援东、西、北面。秦军大本营就在皇宫的正南面,就由本王和苏焕去会一会他们!”
“是!”宿风等人一身戎装,立刻上马而去。
秦默与苏焕正要翻身上马,身后却又响起了急促的呼叫声。
“王爷!”
卓霖月和姚诗娴二人一身村妇的打扮,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如今她们和凌弱水在军营中,负责众人的伙食,凌弱水自是抱怨声不断。
“还有什么事情?”
“粮草……我们的粮草有一大半都没了!”姚诗娴大叫道。
秦默眸子一横,握紧了腰中的长剑,咆哮道:“夏侯桀太狠了!”
“如今我们必须誓死挡住夏侯桀的进攻,才能有一刻的喘息之机!”苏焕皱眉道。
秦默复又叮嘱了姚诗娴和卓霖月几句,便与苏焕带领十万人马,扬起滚滚黄沙而去。
起兵不久,前方探子就急速向秦默回禀道:“主帅,已经探查清楚了,我军镇守在南面的队伍已经全军覆没了,如今敌军主帅已经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直奔我军大本营而来!”
“敌方主帅当真是个女人?”秦默问道。
探子点头道:“英姿飒爽,指挥有方,行动迅速,简直丝毫不逊于男子!”
“可看清样子了?”苏焕问道。
探子摇了摇头,道:“只在远处看过去,看不清容貌,但敌军约莫也有十万人!”
“势均力敌,那就让本王看一看,这个女人究竟有怎样天大的本事!”
秦默催促着战马,一路加速飞奔而去。
片刻过后,浩浩荡荡的秦军队伍行至郊野外,突然爆发了慌乱。前方数万匹战马几乎在同一时间跪腿跌倒,战马上所有的将士都坠马身亡。秦默与苏焕等人敏捷闪身,才能趁乱躲过一劫。
“全部原地停步!”秦默挥手怒吼道。
苏焕则在阵阵飞沙走石中,弓着身子细细看去,倏尔从眼前战马的马腿关节上夹出了一枚细小的银针,举到了秦默的面前,道:“主帅,是淬有剧毒的银针。对人体无害,却是最能损害马匹的毒药。”
秦默咬着牙关,愤愤然地仰头怒吼道:“两军相战,用这般卑鄙的暗算手段,有什么本事?有本事就现身,当着本王的面,公开来大战三百回合!”
空旷的郊野里久久回荡着秦默的余音,四周风平浪静,除了夏风的呼呼声,便只剩下上万人沉重的呼吸声。
“啊!”一声声凄惨的尖叫声,突然刺破了郊野的安静。
秦默和苏焕立马转身看去,只见一块块沉重的巨石不知从何方砸向了秦军尾部的将士,还有不少带火的利剑,顿时火光映天,浓浓的烟雾彻底笼罩了这片血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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