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凤曦猛地咳了一声，心痛的好像堵塞了他，他身子微微一晃，可还是稳住了。

“十九爷。”苏若想上前扶住他，他摆手，“不要过来，我没事。”

苏若站住了，心却是不安。

祁凤曦又继续说道，“我昨夜想了一夜，如果我早些发现对你的感情，是否就不一样。如果我当时追上你，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但是没有如果，发生了的事，便是发生了。不怪你我，只怪天都不想要你我在一起。苏若，爱七哥，跟着七哥，你的人生会很危险。我想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让你困扰，让你过的更轻松一些。不要难过，不要为我难过，我很好，我会很好的。我想了一夜，也笑自己，我可以拥有天下，却唯独失去了心，七哥不曾拥有什么，却得到了一颗心。也许是上天太嫉妒我，所以惩罚我要必定要失去一些。”他无法放下她，但是想到大局，想到她，想到七哥，想到父皇，他放手是最好的选择。他不能让父皇伤害她，也不能让父皇伤害七哥。他爱她，愿意看到的是她幸福，是她快乐。他错过了，他得不到，但是他希望自己能守护她，默默的守护她。因为他想，这一生他也许再也无法爱上任何人了。她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融入了他的心，融入了他的魂。宁可得不到守护着，也不愿意再找一个人将就。

苏若闻言，泪顿时涌出，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想过千万次如何跟他说，却没想到他比她想的还要坦然百倍。

她哽咽道，“十九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爱过你，只是感情错过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听到他亲口承认爱过他，祁凤曦身子微微颤抖，他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珠，“莫哭，我更愿意看到你的笑容。同心树前，你那一笑，惊艳了我一生的岁月。”

苏若放声大哭，哭的像个孩子似得。

他们之间，今天一切都会结束。

祁凤曦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轻声细语的说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哭。要知道，我永远希望你幸福，永远希望你开心。”

远处，祁慕青看见湖心亭中相拥的两人，眼底寒意如冰川冻人，震慑人心骨。

他本是想着就要出征了，一会要去军营过夜，他要来跟她道别。所以宁可冒着被父皇知晓的风险，他也要见到她。

可谁知道，见到的竟是如此。

她最终是选择了十九弟，而不是他。

心像是被一下下撕开，疼的他窒息。

他眼眶刺疼的微红，手紧握成拳，转身离开。

苏若，你还是选择了他。

亭中。

苏若哭了许久，才稍微缓下情绪，祁凤曦也放开她。

她抬眸看着祁凤曦，他仍是笑的那般好看，“十九爷，你会遇上更好的。”

“只要你过的好，我便心安了。至于父皇那，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伤你半分。”祁凤曦保证道。

“十九爷，你可以不用如此为我着想。”他对她太好，好的让她无所适从。

“傻瓜，我说过，我要看见你开心。七哥的事情，你也不要担心。”只要她所希望的，只要她所想要保护的。他也会去保护，这是他仅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十九爷，为何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你值得更好的女孩。”苏若眼泪再次落下，她从不知道祁凤曦对她如此情深。

“因为你值得。”祁凤曦故作轻松的说道。他把簪子交还给苏若，“拿好了，可别再丢了。”

苏若接过簪子，泪水打湿了她的手背，她望着祁凤曦，“十九爷，谢谢你。”

祁凤曦感到体内微微的刺痛着，他忍着痛，笑道，“去吧，去看看他，他明儿个就要出征了。今儿个要赶往军营，你明儿个回去兰陵王府也见不到他的。这场战争，至少要打数月，别让七哥太牵挂了。我已经让屠森去打了招呼，你要出去帮我拿药材。父皇那，你也不必担心，凡事有我。”他知道她想见七哥，他安排好了一切，为的就是想要她开心。

苏若闻言，心猛地抽着，她想要的，他都知道，他都明白，还如此坦然。

她泪眼婆娑。

祁凤曦说道，“快去，晚些他可要离开了。”

“十九爷……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苏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我会回来的，直到你病好。”她不可否定，如果见不到祁慕青，她会后悔。

祁凤曦笑道，“快去吧。”

苏若转身出了亭子，又回头看了祁凤曦一眼，祁凤曦挥挥手。

她才继续往宫门跑去，宫门口已经备好了马车，她上了马车，直直往宫门去，此刻她不想错过跟祁慕青的道别。

亭中。

祁凤曦见苏若走远，他再也强撑不住，猛地喷了一口血，他手紧紧抓着心口的衣袍，好痛，好痛，痛的窒息。

电闪雷鸣，忽然狂风大起，暴雨倾盆。

祁凤曦脑袋空空的，他麻木的走出亭子，让雨水冲刷着他。

他做到了，做到了让她不再考虑他，不再烦心他。

可为什么这感觉这么难受，为什么这么窒息。

他茫然的走着，时不时轻咳一声，血溅落在白色衣袍上，雨水再一冲刷，白色的衣袍被染红。

他越咳越厉害，衣袍被染红的痕迹越来越大。

惨白的脸色，唇畔还挂着血。

他觉得前路，好像白茫茫，唯一剩下的就是，活着让她好好的，为了她好好的。

可是，他真的好难受。

忽然，眼前一黑，他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无力的垂下。

廊道上的茹乐经过，见到在雨中倒下的祁凤曦，她冲了上去，大喊道，“爷。”

茹乐的尖叫喊来了周围的屠森他们，他们赶来，把祁凤曦送回去寝宫。

让人去找苏若和药王过来，屠森七手八脚的给祁凤曦换了衣裳，然后把他放到床榻上。

养心殿。

皇帝听到祁凤曦再次倒下，他冒着大雨，朝奉天宫过来。

出了皇城城门的苏若浑然不知道宫中已经因为祁凤曦倒下而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