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一路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压抑。
上了轿子,拓跋栗撇了她一眼,“爱妃为何心神不宁。”
苏若对上他的视线,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只是眸中多了一抹冷,不同以往的冷锐。她心中不禁打了个颤,如今看似她占上风,可她其实处于下风,小奕和清歌还有银狐和红潼,包括祁慕青都在他手上。性命由他拿捏,她若是行错一步,不能与他对峙,很可能会让他对他们用刑。他暂时不会取他们性命,但是用刑还是会的。
她敛回视线,淡淡应道,“没有。”
“没有就好。”拓跋栗笑道。
到了祭祀台外院,小邓子撩开轿帘,拓跋栗先下轿子,他伸出手,“爱妃,来吧。”
苏若迟疑了一会,把手伸出搭在拓跋栗手上,由拓跋栗牵着她的手下了轿子。
外院门打开,祭祀台下三品以上官员已经等着皇帝。
高高的祭祀台上,祭祀大夫已经也备好一切恭候。
小邓子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官员下跪,拓跋栗牵着苏若缓缓而来。
步上祭祀台,拓跋栗和苏若回过身,“众爱卿平身。”
官员起身,一见苏若也在,你看看我,我看看,这祭祀大事,除了皇后可以伴在君侧,其他后妃皆不可出现。如今皇上把皇贵妃带来了,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只怕这皇贵妃日后要成为元国皇后。
大司马想上前说话,吏部尚书拉住了他,微摇头示意不可说。
大司马想了想,这祭祀大事,的确不可起什么争执,他只愤愤的甩袖子。皇上被这个芜国公主迷的团团转,这芜国公主要是当上元国皇后,只会祸害元国江山,万万不可让她当皇后。
祭祀大夫见到苏若意外的差点忘记奉上净水给拓跋栗洗手,小邓子在一旁小声提醒了他,他这才缓过神,把净水端到拓跋栗面前。
拓跋栗拉着苏若的手,一起放到盆中,清洗后,接过小邓子递过来的黄色绢布擦拭干。
他和苏若接过香,转身对着祭台。
祭祀大夫宣道,“祭天仪式开始。”
香童帮苏若和拓跋栗点上香,拓跋栗和苏若对天一拜。
祭祀大夫拿了一把米,洒在祭祀桌上,“一求五谷丰登。”
再拜。
祭祀大夫拿了杨枝点水,往下一挥,挥下雨水,“二求风调雨顺。”
再拜。
祭祀大夫拿了一把匕首,对天挥写了一个“武”字,“三求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拓跋栗和苏若起身,把香插入香炉中。
祭祀大夫又道,“请预言者祭司,为元国驱逐晦污,占卜未来,保元国江山千秋万代。”
官员齐齐下跪,“千秋万代,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祭祀大夫的话,苏若知道重头戏来了,她顿了顿打起精神,重头戏来了。
祭祀大夫话落,祭台那头出现一名男子,男子披着头,一半头发用彩线加入编成小辫子,辫尾系着羽毛。黝黑的肌肤,上身穿着白鸟羽毛马甲,下身穿着兽皮裤子,额心画着一个红色三叉戟,脸颊斜着三道杠,橙色、蓝色、白色,代表太阳、天、月亮,而那三叉戟代表的是大地。他脚上未穿鞋履,脖子上和手腕还有脚腕上都带着各色石,走起路来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他一手拿着银色摇铃,一手拿着一串杂粮谷米串成的手链,朝祭台缓缓而来。
苏若知道这男人,他是天运童子,他驱走邪祟,推算未来,跟天地祈福。天运童子出自元国一个古老的部族,这个部族信仰天地之神,每个月都会举行祭祀活动。元国开国皇帝就是从那个部族出来的,所以元国所有的祭祀活动一直以那个部族的祭祀为主。
天运童子走到祭台上,对着拓跋栗微微点头,拓跋栗也冲他微微点头。
天运童子抬头看天,嘴里念念有词。
苏若和拓跋栗站到一边,看着天运童子一边闭着眼睛念念有词,一边拿着银色摇铃摇晃着,围着祭祀桌走。
忽然,他手上拿着的杂粮谷米串成的手链断了,东西散落了一地,有些还溅落到祭祀台下。
祭祀大夫一看,立马跪下,小邓子也跪下。
苏若看着他们脸色大变,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天运童子手上的手链叫天运绳,一旦断裂,说明元国江山要出妖孽,岌岌可危。必须要除掉这个晦气,才可保江山万代。
这祈福向来只是个仪式,并没有实际意义。而且这手链不会断裂的,因为采用的材质的是千玄线。断裂的状况,只有几个,谁祸害到元国江山了,皇帝想要谁死,这东西就会断裂,而天运童子会说出这个人将祸害整个元国。
天运童子世代只忠诚皇帝,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绝不会背叛皇帝。
跪着的官员感到有东西落地,一看地上,脸色顿然大变,这是……天运绳断裂了。
天运童子摇着摇铃速度越来越快,一下子走到苏若跟前,他浑身像是抽搐似得。
铃声越来越猛,猛的叫人心慌。
拓跋栗也配合的皱着眉头,看着天运童子。
忽然,天运童子停止抽搐,摇着铃的手也停下来,他猛地睁开眼睛,后退了几步,指着苏若,“天降祸于元,心月遮山河,风云乱,灾变起,红颜祸水,百姓之哀。”
他声音洪亮,振振有词,像是天神降世一般。
拓跋栗闻言,脸色一冷,训斥道,“只是巧合。”
这心月公主,心月遮山河,不就是皇贵妃吗?
官员稍微抬头看着祭祀台上的拓跋栗和苏若,皇上满是怒气,皇贵妃倒是淡定的很。
天运童子摇头道,“皇上,天运童子从不撒谎。”他指向苏若,“此女命中带祸,定要祸及元国江山百姓,望皇上三思,将此女遣返回她故乡,或是将她送出宫。万万不可再留在宫中,她会给元国带来大动荡,再如此下去,只怕……”
拓跋栗声音更冷,“只怕什么?”
“只怕皇上要被此女蒙蔽,江山要易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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