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浮生三人一听这话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十年八年?到时候恐怕摩罗王都和大楚帝国一起凉透了!
陈浮生不再言语,一字一句咀嚼着月柏刚才的话。他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因为有玉蝶空间和造化石碑的加持,一直过的都还算轻松,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沉重的压力。
秦楚相争,队伍之中的双面卧底流光,不知所踪的秦国女人,摩罗王的期待,还有那世人趋之若鹜、至今也不知为何物的命脉。这一切缠杂在了一起,似乎是一道道绳索正在逐渐编织成网。
在一片压抑的静默中思忖了半晌,陈浮生似乎抓到了一些头绪,他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月柏,眼神中闪着烁烁光芒。
“你一定也知道这命脉,你告诉我,这深渊之中的命脉与那古城地宫有什么联系?!”
月柏叫他问的一愣,随即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化。他一拍桌子,惊喜地喊道:
"王爷真乃神人也!"
月柏登时像参破天机一般兴奋地站起来在屋里打转,嘴里念叨着:
“这事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白白读了这么些年的书!”
陈宗承几人在一旁看着他俩打哑谜看得直心急,也拍了下桌子道:
“怎么回事?快说!”
月柏这才安份地坐了下来,平定一下情绪,双手还因为激动而微微地颤抖着。
“陈大人,您可还记得,那深渊世界之门开启,与古城地宫建造都分别是何年何月?!”
还没有明白过来的三个人都陷入了回忆,算着这两桩大事的日期,没一会儿,鸿元真人也反应过来。
“深渊之门开启在前,古城建造在后,这两件事都是同年发生的,一个在初春,一个在夏末。
那天罡会的三个羽尊,最年轻的恐怕也活了数千年,他们一定知道点什么。此时一拨人来抢命脉,一波人躲进了古城地宫之中,更加证明了这二者之间确有联系。
这古城地宫建造的水平其实已经超乎于人族的水准,早有市井传言说这地宫并非人族所建,而是异族的文明。”
鸿元真人说完这几句话,像是要整理思绪一样,再次凝神思索了起来。旁边铁卫安静地听着,他一直是个忠实憨厚的人,此刻只傻傻地顺着鸿元真人的思路走下去。
“所以说,这古城地宫真的不是人族所建,而是魔族的文明?”
鸿元真人看向了陈宗承,眼神很复杂。
陈宗承轻轻点了点头,同铁卫道:
"你只猜对了一半,这古城地宫确实由人族所造,也是由魔族所造!"
还未等铁卫参透其中意思,月柏再一次站了起来。
“我要见命脉,我们必须去见命脉!对,还有摩罗王,他自己才是这场战局的关键!”
说着,月柏自顾自迈开大步蹭蹭往前走,陈宗承冲大伙点头,几个人全都跟了上去。
直行至溟城城门口,陈浮生老远地就看见摩罗王一身轻甲黑袍站在千军万马的最中心处。双方的军队已经开始了小范围的对抗骚扰,摩罗王的脸上也溅上了一抹鲜血,映衬的那双金黄的眼眸更加慑人,战争似乎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陈浮生打头阵,奋力推挤,为身后的四人开辟出一条道路,来到了摩罗王的身边,这漩涡的中心。
“摩罗王,我知道了!要想找到那群天罡会的老头子,这其中关窍一定是在你和命脉的手中!”
月柏急匆匆上前,被对面射过来的箭矢擦破了脸皮,却瞧也不瞧一眼,只盯着摩罗王看。
陈浮生暗自叹了一口气,果然这多智之人都是对解谜有着无法抑制的狂热么?
“月柏,你可是个军师,眼下最要紧的不是什么羽尊了,大战就要开始了。”
月柏这才冷静下来,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即便他现在立刻知道了如何找到羽尊,那地宫无比广大,这一行人再去赶路也是来不及的。
“别急,你先说说,关于这命脉,你们都知道了多少?”
摩罗王从容的好像是在自己的宫殿里喝茶,微笑着问陈浮生等人。
“除了这命脉是什么之外,我想我们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摩罗王——不,我们应该称呼你为‘王’才对!”
月柏答道。
“我知道了!魔族就是人族,人族就是魔族!”
后知后觉的铁卫这一下子才把前因后果串联起来,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
“不错,人族正是当年第一批踏足这世界的魔族的后代。他们因为肉身还不够强大,来到这世界之后,与深渊能量的联结越来越弱,身体也随之发生了改变,最终成为了现在的人族。
你们知道吗,据小道消息,当年的神魔大战,其实是因为人族不想承认自己的魔族血脉,试图抹去历史而激发了最初的矛盾。”
陈浮生看着这万军之中仍旧笑谈传闻的摩罗王,忽然觉得一切都清晰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还不关闭这命脉,让这群蠢货自生自灭?”
“啊呀,你是怎么猜到命脉就是深渊之门的?”
摩罗王很意外。
“深渊能量必定要通过深渊之门来传输,如今的人族已经拥有了天地元气,若再度恢复深渊能量的供应,不知道要如何强悍!这东西要不是那个让他们发疯的命脉,还有什么东西能有资格呢?”
“聪明,正是因为还有你们这样的人,所以我才不能关闭命脉。命脉一旦关闭,所有神王境以下的人族都会立即死亡!”
陈浮生先是被唬了一跳,随即眼眶却热了起来,缓缓问道:
“所以......你是为了保护人族的命,而承受着人族的征伐?”
这是一个陈浮生瞎猜也猜不到的答案,七千年前的神魔大战、二十年前人族对命脉的觊觎、这贯穿整个文明长河对异族的痛恨清洗......而魔族却不论哪一代君王,都在极力保护着深渊之门的运转,保护着人族的生机。人神魔吭哧吭哧折腾了这许多年,原来是一个这么不公平的大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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