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元昱被听雨扶起身子,脸色苍白地看着他的背影,气若游丝,“我待你不好么?”
“你待我极好,”
“可萧某福薄,平生惟愿一事,”萧竹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前方,
“去南方边陲,劈一座山,从此松花酿酒,春水煎茶,远离朝野,共度余生。”
元昱呼吸滞住了。
萧竹无声落下一行清泪,“可你给不了我。”
“萧竹,你选择的很对,元昱不是什么良人,他可以背叛司培风,自然可以背叛你,”吴望走到他身边,嗤笑道,“你大概不知道吧,元昱曾经为了攀附我父亲,给司培风下药。”
闻言,元昱和萧竹都瞪大了眼睛。
见元昱马上就要死,大局已定,吴望张狂地笑了两声,搂上萧竹的肩。
萧竹身子一晃,却没有躲开。
吴望笑道:“没错,我不叫什么吴望,我姓左,左置便是我的父亲。”
说到这,吴望的眼神冷了下来,看着元昱,道,“可我只是个庶子,一直不被看中,我与表妹阿音一见钟情,父亲却请奏皇上把她许配给你!”
“父亲明明知道你是个断袖,与司培风狼狈为奸,阿音嫁给你怎么会幸福!于是我进言,让他跟你要司培风,就许你大将军之位。我也要让你尝到痛失所爱的滋味!”
吴望目光中带着一抹讥讽:“可我没想到你竟会让父亲给司培风下药,等他痴傻再收进府中。元昱,其实最后你能坐上皇位,我心服口服,因为你够狠!”
萧竹僵住了,身上的温度渐渐消失,站在他旁边的吴望沉于回忆并未发觉他的异常,但元昱将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元昱嘴唇动了动,道:“你怎知是我让左置下的药?”
“自然是父亲告诉我的,装药的那只黑漆鎏金瓶也是你的不是么?”
元昱道:“那只瓶子……早前我弄丢了,我没有给你父亲说过下药这样的话。”
“那又怎么样?”吴望不耐烦地打断他,“你都要死了,还解释这有什么用,反正,司培风已经傻了不是么?”
说着,用充满意味的眼神看了一眼萧竹。
“我看未必,”萧竹突然开口,转过头,直直地看向他。
那双灰色的眼睛紧盯着他,眼中有的是平静,但这样的眼神绝对不是失明的人能有的!
吴望大惊,急忙放下搂着他肩膀的手,踉跄后退。
可是迟了,萧竹拔出一把匕首,直直插向了他的胸口。
吴望抬手隔开,锋利的刀刃在他的小臂上划出一道血痕,下一刻,吴望反握住匕首,朝萧竹刺去。
“嘶,”利器破空的声音。
刀尖在距喉咙一寸的地方停住。
吴望的手腕上,赫然插进一个陶瓷碎片。
吴望不可置信地看向高台。方才气若游丝、脸色惨白地倒在侍卫身上的男人,此刻还维持着飞了暗器的姿势,面如罗刹。
同一刻,萧竹夺过匕首,狠狠插进他的心脏。
吴望死了。
他睁大双眼,似是想不通,明明看起来胜局已定,为何最后却会这样。
萧竹站起身,低头看着他死不瞑目的眼睛,
“我曾许愿与一人共度余生,”
“就算他负了我,也轮不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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