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昱醒来没多久，就称去书房处理公务，离开了。

萧竹知道他是在躲他，也知道今晚，明晚，以后的每个晚上，也许元昱都不会再来了。

用宵夜时，端着食盒进来的不是平日的小厮，却是听雨。

萧竹：“怎么你亲自过来了？”

听雨是元昱的贴身暗卫，平日做的事非比寻常，怎么会特地来给他送个宵夜？

听雨没有回答，放下食盒，道，“我闲的没事，快趁热喝吧。”

萧竹听出他语气僵硬，和以前恭谨的态度大不一样。

的确，不知道内情的人都会觉得，将军对他这样好，他却勾结逆党，甚至把人气病，太忘恩负义了。

萧竹没有说话，端起碗喝了一口。

“这是什么？”

元昱不让他晚上吃甜食，说是对身体不好，可今晚的夜宵却甜丝丝的，沁人心脾。

听雨顿了顿，道，“血燕窝。”

萧竹连血燕窝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没再说话了。

吃完，萧竹放下碗，平静道：“今晚他在书房睡么？”

“是，”听雨道，“公务繁忙，将军叫大人不必等。”

萧竹沉默了很久，道，“我随你去看看他吧。”

听雨抬眼愣了一下，“好，属下这就带大人过去，”说完，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将军一定会很开心的。”

其实听雨一直为自家主子感到不平，他跟了这么多年，知道主子其实就是一根筋，喜欢丞相，却因丞相世代为官家风端正，一直不敢表现，丞相说想要天下太平，主子就拼尽一切为他换来天平，现在丞相说恨不得他死，主子就连命都不要了！

听雨私心希望，“萧竹”能放软态度，让主子知道丞相心里也是有他的，就不至于这样心灰意冷。

听雨把萧竹带到了书房门口，就退下了。

萧竹就着眼中的一点亮光，摸索着推开门。

“他吃了么？”元昱半躺在软塌上，看着手中的奏折，没有抬头。

萧竹顿了顿，道，“吃了，味道很好，谢谢。”

元昱猛地坐起身，看向门口的人。

萧竹带着一身夜晚的凉气，因走得久了，面色潮红。

“你怎么来了？”元昱赶紧过去扶住他。

“没想到书房离得这样远，”萧竹咳了两声，道，“想来看看你。”

元昱脚步一顿。

“你今晚不回去么？”萧竹问。

“……公务缠身，我实在忙不过来。”

“从前，你再忙，都会回卧房处理的。”

元昱没有说话。

萧竹轻轻笑了两声，灰色的瞳子露出一丝伤感。

“你是在躲我。”

“我没有……”

“我知道，即使我长得再像，你也不会把我当做他了，”萧竹打断他，道，“同样，我也做不到，对你把我当做司培风的影子这件事，无动于衷……”

萧竹逼回眼泪，拂开元昱搀着他的手。

元昱没有用太大力气，被轻轻一拂，手就松开垂了下去。

“既然我们都回不去了，元昱，你放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