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萧竹想要去寺中祈福。
元昱朝中事务繁忙走不开,萧竹说没关系,他一个人去,来回最多五天。
“好吧,”其实元昱有些舍不得。
把他带回来后,他们天天都在一起,即使朝中事务再忙,晚上也会带着奏折回寝殿休息,哪里分开过五天这么久。
“我给你多带些人手。”
萧竹笑:“我是去寺中祈福的,怎可这样大张旗鼓。”
“恩,”元昱道,“那你想怎么做?”
“生活起居,带上小木子就够了,”萧竹道,“至于路上的安全,侍卫长一人足矣。”
“好,听你的,”元昱抱住他,“但今晚,你得听我的。”
萧竹缓缓入帐,感受着身前人越来越高的体温,心里却愈发忐忑。
观湖亭那日,吴望说,
“我认识一个朋友,她是从前朝宫中出来的,应该见过司大人,知道的也更多。如果大人不信,不妨去找她问清楚,她人就在城外普照寺中。”
萧竹知道他的话漏洞百出。
从宫中出来的人,岂是每人都见过司大人。
又怎么一定就会知道得更多。
实在不可信。
但心里一旦种下疑心,只会愈演愈烈。
他想到元昱莫名砍掉的杏花树,想到元昱说是给他的那封信,扉页写的是“吾爱培风,”而元昱在情动时,念的也都是培风二字。
从他进入将军府起,这个名字就像是无时无刻不在他身边。
他究竟是不是,只是个司培风的影子。
去了普照寺,一问便知。
……
普照寺是尼姑庵,坐落在皇城外。
夜里,小木子在外守夜,萧竹早早躺下。
可他没有睡,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
突然,门外“咚”的一声,萧竹心一惊,坐了起来。
他看不见,但知道,吴望进来了,带着另一个人。
“大人,”吴望的声音。
“他怎么样了?”问的是小木子。
“大人放心,只是昏睡了过去。”
萧竹不再说话了。
黑暗中,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带着震惊和一丝狠厉,
“司培风?”
萧竹手微微一颤。
吴望道,“阿音,这位是萧大人,并不是他。”
过了许久,那女子冷笑一声,“细看的确不像。我就说,司培风已经死了,死的透透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吴望说他去外面把风,就出去了。
萧竹尽量让声音平静,“司培风是谁?”
“十六岁中状元郎,二十四岁成为丞相,人人都知司培风掷果潘安才貌双全,你不知他是谁?”
“……他和元昱是什么关系?”
女子又冷笑一声,“听闻他二人自幼相识,后同朝为官,本是一段将相和的佳话,结果元昱通敌叛国,设计活擒了司培风,把他关进牢中,用尽刑罚,以换取大将军之位。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样的答案实在出乎萧竹的意料,他周身发冷,攥紧了手,想要通过指甲嵌入皮肉的痛楚给自己一点点力气,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他是怎么死的?”
“在牢中服毒自杀的,”女子阿音俏笑一声,“或者说,是被元昱逼死的。”
绸布下,萧竹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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