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关外的人说得急切,可是关上的李珂等人却并不打算就此打开关门,李珂紧皱着眉头喝道:“你等休要诓我!那辽军军营内可是有不下三十万的大军!就凭你们这数千人,如何能够在对方军营内制造混乱,还安然逃离?况且据我所知,别说是在冼城的那支后秦军了,就是尽起整个后秦国,也不见得能够凑得起这么多的骑兵!你们乃是货真价实的辽军,却是想要诈开我的关门!我又岂会上当!”
听得李珂的话,在一旁的刘多显立马就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而左右的大周军将士也都是差不多。按照李珂的分析,对方的话中果然有很多漏洞,果然还是将军明察秋毫啊,要不是将军,只怕他们都要上当了!当即刘多显等人就是一脸怒容地看着关外,显然对于自己被对方欺骗感到很愤慨,刘多显当即便是要下令让左右的弓箭手发动攻击。
“哈哈哈哈!李珂!你可还记得我?”就在关上的大周军将士准备发动攻击的时候,忽然一把爽朗的笑声从关外的骑兵队伍中冒了出来。李珂听到这把笑声,不由得一愣,紧接着,就发现在关外那支骑兵队伍中突然走出了一骑,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朝着关卡这边走来。
“你们且慢动手!”李珂听得这笑声却是有些耳熟,连忙止住了手下人的攻击,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关外那一骑,可惜光凭火把的光线,却是看不清楚对方的相貌。当即李珂便是出声喝问道:“你,你是何人?你认得我?”
那骑又是哈哈大笑了一番,喝道:“堂堂大周国的大将军李珂,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了?仔细看看,难不成你不认得故人了吗?又或者说,李大将军忘了当年天河河边的盟约不成?”说着,那一骑双腿一夹,却是驱马再往前走了几步,完全无视在关上那一支支冒着寒光的箭矢正瞄准着他的要害。
“你,你是……”那一骑走近了许多,李珂也看清楚了对方的相貌,先是没有认出来,可是李珂却是越看越觉得眼熟,到最后那一骑提起了盟约,李珂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满脸惊讶地指着那一骑嘴巴张得老大,却是说不出话来。
“将军,你这是?”在一旁的刘多显此刻也总算是知道,关外这些人或许真的不是辽军,因为很明显,李珂是认得关外的那一人的。既然李珂认得,那就肯定不是辽人了,所以马上下令让左右将士们暂且放下弓箭,免得一个失误误伤了对方,但却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就在刘多显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地看着李珂的时候,忽然李珂脸上的惊讶却是转变为笑容,又是由淡淡的微笑转变为哈哈大笑,指着关外那一人便是笑着喊道:“哈哈哈哈!原来是你!原来是你!想不到你竟然还活着!”
“你既然都还活着,那我又怎么能死呢!当年我就曾经说过,就算是要死,最起码也要把你拉着跟我一起进地府!”那人也是哈哈大笑,可是这话听在刘多显的耳朵里却是那么刺耳,怎么也听不出其中包含好意,弄得刘多显差点没有下令让弓箭手攻击。
“多显!”就在刘多显一脸紧张的时候,李珂总算是止住了笑容,转头对刘多显说道:“赶快带领将士们,将堵在关门的石头给搬开,迎接对方入关!”
见到李珂脸上的笑容,刘多显却是不由得一呆,这些天来,他可是好久没有看到李珂脸上露出这样轻松地笑容了。不过在听清楚了李珂的命令之后,刘多显却是急了,赶紧说道:“将军!这关外的人到底是敌是友还没有弄清楚,就这么打开关门,万一对方是辽军呢?”刘多显急也是很正常的,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一向稳重的李珂竟然会如此轻率下这样的命令,虽然不知道这关外到底是什么人,可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谁知道李珂听完刘多显的劝说之后,却是摇头说道:“放心吧!若是别人来,或许我还真的不敢如此轻信。可是有他在对方军中,我就能够确信,关外这支队伍和辽军只能是敌人!至于他们和我们大周军的关系嘛,现在倒是不好说,不过最起码,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这点就值得我们相信他们!”
李珂说了半天,可刘多显还是没有能够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够让李珂如此信任。虽然心中还是充满疑惑,但是刘多显还是决定相信李珂,朝着李珂一抱拳之后,便是直接转身下了关卡,去指挥大周军将士搬运之前堵在关门的石块了。
而在关外,那一骑却是仿佛听到了李珂对刘多显的吩咐,丝毫没有着急的样子,反倒是指着关上的李珂哈哈笑道:“好你个李珂!想必你又是玩起了堵城门的这一套吧!你怎么就是改不了这个坏习惯了!难怪大帅当年就说过,你这个人啊,死心眼!”
被对方这般批评,李珂却是没有生气,只是在对方提起大帅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了一丝黯然,不过随即便是恢复了笑脸,喊道:“你也别光说我!依我看啊,你这些年也没有多少长进!还是和以前那般喜欢剑走偏锋!就这么些人,竟然敢冲到三十万大军的军营内搞鬼!真不明白,当年你是怎么活着渡过天河的!”
“哼!老子怎么过的天河要你多管闲事!再不济也总好过你,就知道卷缩在城里当缩头乌龟!这也就是在大周国,要是换做在后秦国,你连个五品武官都做不得!”面对李珂的讥讽,那一骑仿佛有些恼羞成怒一般,反唇相讥。
就听着李珂和对方两人一个在关上,一个在关下,一来一回的对骂揭短,刚开始的时候,那大周军将士还因为对方如此贬低李珂而感到愤怒。可是到了后来,他们也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就是两人以往的交情,李珂自己都不生气,他们去自讨没趣有什么意思。
总算刘多显带领的队伍做起事来很有效率,很快便将堵在关门内侧的石块清除,关门吱呀一声便被打开。见到关门打开了,那人也不再和李珂对骂了,大手一挥,却是带着一干骑兵进了关。进了关后,那刘多显却是没有彻底放下心,不管是对方是辽军还是真的是后秦军,对于大周军来说,都不是值得信赖的人。所以刘多显依旧带着一帮子大周军将士警惕地盯着这一干骑兵,而且他们的手也都是紧紧地握在自己的兵刃上,只要对方有一点异常举动,恐怕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拔出兵刃。
这帮子骑兵自然就是程先觉所带领的后秦军将士了,之前马桓等人从耶律广延那里撤回去之后,就立刻将消息转告给了程先觉,并且说明了李元和现在也在辽族另一个王子的身边。正如李元和所预料的那样,程先觉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了今天晚上就动手。趁着那些辽军将士正积极准备明天的大战,程先觉便下令,让各个后秦军小队分批赶往军营中的马厩。
最先赶到的,却是马二麻子所带领的小队,马二麻子也没有客气,直接就是将守在马厩的辽军士兵给干掉,将马厩给彻底占领了。而随后,其他的后秦军也都跟着进入了马厩,在程先觉一声令下,这些后秦军将士两眼冒光得找上了战马。
对于后秦国来说,战马可是稀罕物,他们这些普通将士虽然也曾训练过骑术,但是却无法像真正的骑兵那样能够天天骑马。平日里看着那些骑兵耀武扬威的样子,他们可是眼馋得很,现在却是有这么多战马让他们挑,这还不将他们给欢喜坏了。有些将士甚至是干脆一手抓着一匹战马舍不得放,想着一个人骑两匹战马。
不过程先觉可没有让这些将士再耽搁下去,一声令下,将士们全都骑上了战马,当即便是开始在辽军军营内捣乱起来。程先觉所制定的策略也是很正确,将七千余后秦军将士分成了六七队,分散开来,这样对辽军所造成的混乱就更加大了。当然,在行动之前,程先觉也已经先行约定好了后路,全军只在辽军军营内攻击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全部都撤回到砮城山脚下。
虽然身为军队统帅的李元和不在,但是李元和之前也已经交代过,若是自己不在,军队的指挥权就交给程先觉。所以,在两个时辰过后,后秦军全部都按照程先觉的指示,撤回到了砮城山脚下。会合之后,后秦军这次偷袭共计损失了不到四百人,可以说是一场大胜。经过了这么一场大胜之后,整个后秦军都是士气大涨,恐怕若是程先觉现在下令再冲进辽军军营内,这些后秦军将士们也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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