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建邺城内张灯结彩,一路上都是欢歌笑语。要问为什么?东吴大都督陈任的儿媳妇有了身孕了!而原定今日就要出征北伐的计划,全部都取消了,那些普通将士也都在此回到家中,和亲人们能够多团聚一刻,那也是无比的幸福啊。为此这些将士以及将士的家属也都纷纷祝福陈任的儿媳妇,祝福她将来生下一个白胖胖的宝宝。
而此时,在陈府上,可以说是灯火通明,不时就有马车开到了陈府门口,下来几个达官贵人,就往陈府内进去。那站在陈府门口的管家接过这些达官贵人递来的名帖,然后用那已经沙哑的声音叫着,某某大人到。估计今天陈府最辛苦的,就属这个管家了,一天下来,这喉咙就没有停过,只怕是等到了明天,这管家肯定是说不出话了。
因为之前点将的缘故,东吴的重臣也都齐聚建邺,得到消息也比较早,所以东吴的那些核心成员一早就到了陈府内厅庆祝。而这些后面来的,都是建邺城内的一些普通官员,或者是名流,与陈任、陈扬并不是很熟悉,其实也就是想和陈家拉拉关系罢了。这些人,陈任也都交代了,全部都安置在前厅,虽然陈任的府邸和陈任现在的权势有些不太相衬,但是也算是大宅子了,一个大厅内要安置数百人那是绰绰有余。
而在陈府的内厅,一干与陈任熟识的众人都是欢聚一堂,也许是即将出征的缘故,在场的众将们也都珍惜这个机会,和战友们尽情地饮酒作乐,也算是临别的一次相聚吧。谁能够保证,这次出征之后,他们所有人都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呢?
而作为东道主的陈任,自然是十分开怀了,在众人簇拥当中,已经是被灌了不少的酒水了。而此时孙坚和孙策这两代吴王也正和郭嘉等人笑谈风雅之事,却是开心得很。
“子赐!虽然晚了一点,但你总算也是跨入我们爷爷这一辈的人了!来!干一杯!”程普哈哈大笑着对着陈任说道,一只手提着酒壶,不由分说就往陈任手中的酒杯倒酒,然后又把自己的酒杯盛满,往陈任手中酒杯一撞,便直接一口饮尽。
陈任一脸无奈,但是今天却是实在高兴,陈任也就不计较那么多,干脆就是提起酒杯一饮而尽。黄盖等人一看,当即便鼓掌叫好,可还未等陈任口中的酒水吞下,祖茂又是将陈任手中刚刚空下的酒杯给盛满了。陈任可是被吓了一跳,这哪有这种喝酒法的!连忙用手捂住了酒杯,对祖茂说道:“不行!不能再喝了!再喝的话我就要醉了!”陈任这次却是难得说了个大实话,这些酒可不是那些普通的低度酒水,而是陈任自己酿造的蒸馏高度酒,而且还在地窖内存放了十多年了。这次得知董白有了身孕,陈任才将这些酒水给拿了出来,这些酒的后劲可是了不得,就算是陈任也不敢多喝。
不过祖茂可没有那么容易打发,已经快六十了的祖茂,性情却还是像个小孩子一般,一听到陈任不肯再喝了,当即就板起了脸喝道:“怎么了?德谋的酒你就喝得下去,轮到我祖茂了,你就要喝醉了?我跟你说,没有那个道理!今天我给你倒的这杯酒,你是一定要喝!”
祖茂这么一囔囔,周围的人又开始起哄,却是一定要陈任喝下这杯酒。无奈之下,陈任也只有再次将这杯酒一饮而尽,可是等他刚刚喝完,还没有缓过劲来的时候,黄盖又来了,立马就把陈任的酒杯给倒满了。陈任也感觉到自己手中酒杯的份量有变化,这才抬头一看,却是看到了满满的一杯酒,顿时脸上比哭还难看,说道:“你们这几位老大哥,这是要逼死我啊!”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家伙就是会装可怜!”黄盖立马叫囔了起来,还用手指指着陈任的鼻子喊道:“当年这个家伙在婚宴上,就是用这副可怜样子来躲酒,我们兄弟就是上了你的当!结果却是让你好生生地回到了洞房做坏事!现在连孙子都快有了!这次我们是说什么都不能放过你!”
陈任当即连哭的心情都有了,陈扬的亲娘是黄月英,当初他娶黄月英的时候却是在冀州的赵家村,黄盖等人又怎么会在自己的婚宴上。只不过陈任也不能去说破这档子事,要不然又要被他们多灌几杯,黄盖这么说,分明就是胡搅蛮缠,硬要逼着陈任喝酒嘛!无可奈何之下,陈任只有再次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饮完后,陈任下意识地将酒杯护在了怀里,却是抬头一看,正看见韩当举着手中的酒壶,正不怀好意地看着陈任。陈任长长一声叹息,只有老老实实地把酒杯送到了韩当面前,仍由韩当将自己的酒杯加满,然后再次一饮而尽。一旁的程普、黄盖等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还是义公厉害!想必这个就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吧!哈哈哈哈!”
众人皆欢的时候,却是没有人注意到,在内厅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却是充满了复杂的忧虑、担心。
这场欢宴一直举行到子时才悄悄散去,孙策也宣布,原定的出征时间改在了三天以后。也是让众人都欢呼不已,怎么说也算是多了三天的时间,可以和家人好好相聚。特别是在看到陈扬的幸福生活以后,许多将领回到家中,也要和自己的娇妻好好讨论讨论生育下一代的问题。
不过到了丑时,建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寂静,而在吴王府的一间小小的书房内,却是依旧亮着灯光。坐在书房内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现任的东吴吴王孙策,以及他的亲弟弟孙权。
“仲谋,你这么晚还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孙策今天晚上也算是喝了不少酒,虽然回来以后喝了醒酒汤,但是还是不停地打着哈欠。
“大哥!”孙权却是像完全没有睡意,却是一脸忧愁地望着孙策,说道:“难道你就没有丝毫的担心吗?”
“担心?”孙策揉了揉眼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问道:“我担心什么?”
孙权却是已经十分着急,差点就蹦了起来:“扬儿的小妾竟然已经怀上身孕了啊!要是她这一胎生下来的是个男孩的话,那么将来小妹嫁给扬儿以后,地位如何?而且谁能够保证小妹将来能够为陈家生下个男孩?照这样看的话,那岂不是完全违背了父亲当年将小妹许给扬儿的初衷吗?”
“初衷?”孙策此时已经是完全清醒了,在他的双目中闪烁着丝丝精光,但他却是淡淡地问道:“父亲当年将小妹许给扬儿有什么初衷?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哎呀!”孙权就像是屁股上着了火一般,直接从席位上跳了起来,走到了孙策的身边说道:“大哥难道这都没有看出来?父亲将小妹许给扬儿,那就是为了把陈家牢牢抓在我们孙家手中啊!可是现在的情况看来,这陈家的长孙却不是出自小妹,那将来陈家的继承人也没有我们孙家的血脉,那岂不是太过危险了!大哥!你要提早做出防范啊!”
孙策却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只不过孙权却是没有注意到,孙策眼中的寒光却是越来越厉害了,孙策似乎饶有兴趣地问道:“哦?那你说说看,我应当如何防范啊?”
被孙策这么一问,孙权倒是有些犹豫,在书房内走来走去,最后,还是一咬牙,转身回到孙策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照我看来,扬儿的这个小妾是万万留不得了!我们不如将她……”说着,孙权在孙策的眼前做了个立刀的手势,狠狠地往下一剁。
“叭!”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孙策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了孙权的脸上,顿时打得孙权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捂着被打的半边脸,吃惊地望着孙策。孙权完全不知道,一向疼爱弟妹的孙策为何会突然出手打自己。
孙策冷冷地一笑,紧紧盯着孙权低声哼道:“想不到!想不到啊!我们孙家的子孙竟然能够想出这样的事情!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下手?亏你还说得出来!更何况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的爷爷是对你我有大恩的授业恩师!仲谋!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这么做对得起老师么?仲谋啊仲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被孙策这么一通劈头盖脸的痛骂,孙权也是惭愧低下了头,但随即却又坚定的抬起了头说道:“大哥!我承认老师对我们孙家恩重如山,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们就要用孙家的前途来开玩笑啊!老师手握重权,在东吴也是人脉极深,要是不能控制陈家的话,我们孙家如何能够安稳坐住这个位置?虽然现在老师和扬儿都不会背叛孙家,但是扬儿下一代呢?下下一代呢?谁能保证他们就会世世代代对我们孙家忠心耿耿?我们必须防患于未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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