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氏瞧了一眼周围的人，又说，“我和你哥想做个小本生意，奈何手头不宽裕，想找你拿点钱。”
是拿而不是借！鲁氏打的如意算盘还真是精明。
楚玉直接道，“没有，你们从哪来的回哪去吧，这里是人家的房子，若是再不走，别怪我请里长过来做公正。”
鲁氏顿时收起了和颜悦色的假面孔大声嚷嚷道，“我们养你这么大，好不容易如今不痴不傻了，便是这么回报我们的？你从小到大花了我们多少血汗钱，单说这吃，不用我多说，大家都知道你的饭量。”
这点不用鲁氏提醒，这日在若涵楼见着楚玉的估计都见识了她惊人的饭量了。
“楚玉，再怎么说都是你的亲哥，听说你现在赚了不少钱，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若是他们当真逼着我嫁给了武大郎，我还能赚钱？”楚玉一张口，盯着多话之人就顶了回去，当日楚家兄嫂用强硬的手段硬绑了楚玉逼着她出嫁众人看的清清楚楚，这时候又用所谓的道德压迫楚玉去认楚三峰，那里长见证所立字据将毫无用处。
楚玉冷然瞧着，“我听闻兄长喜欢讲亲情，既是如此咱们去里长面前论证论证，看他当日所说之话，所立字据究竟做不做的数。”
楚三峰面色大变，若是这事儿闹到里长面前，定然少不得一顿责罚，他咬了咬牙，“楚玉，你我血脉至亲的事实改变不了，即便你在里长面前威逼我与你断绝关系又如何，你忘恩负义在先，背信弃义逃婚在后，总归是个言行败坏，叛经离道的恶女！”
鲁氏随声附和，“楚玉你如此猖狂，以后嫁不出去，定要做一辈子老姑娘。”
楚玉满不在乎，扫了一圈窃窃私语的众人。
在他们眼中，她就是一个忘恩负义不念旧情的冷血之人，那又如何，自己过得好坏，只要无愧于心，对得起天，对得起地，旁的与她何干。
“我品性如何不多亏了一把屎一把尿将我带大的兄长和嫂嫂么？你们教会我的，只有小肚鸡肠和斤斤计较，以及处处算计，怎么嫂嫂我学你可像？”
鲁氏躲的楚玉远远的，眸子里嫌恶又带着几分惧怕，“楚玉你别张狂，总有你后悔的一天。”
楚三峰被楚玉弄的十分没脸，早就待不下去了，不过是想找个台阶顺坡而下，拉着鲁氏挤开人群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林寡妇松了口气，等人群散了，带着小豆子冲到楚玉身侧，“楚玉。”
楚玉看的清楚林寡妇眼中的担忧，笑笑以表明自己没事，她摸了摸小豆子的脸颊，“我带回来一些兔肉，今儿咱们就吃肉。”
楚玉朝着柴火堆望去，除了杂乱的脚印空无一物，那半扇兔肉竟然不知道被谁拿了去了。
小豆子疑惑地追在楚玉身后，“楚玉姐姐，我刚才看见你兄长从这里摸出东西就走了。”
楚玉咬着牙，果然是楚三峰这个瘪三顺走的。
她安抚了一下小豆子，冲进屋子里很快又出来，神色匆匆地就往外走，林寡妇十分担忧，却是拦不住楚玉，她说很快就会回来。
楚玉出了林寡妇家一路向着西南走，楚家的破落院子几乎挨着山脚，她并不走正门，从后院墙踩着瓜藤爬进去，楚三峰夫妇坐在厨房里，锅里咕咚咕咚的炖着肉香四溢，不是从她那偷走的兔肉还是什么。
楚玉围着后院走了一遭，找了个破旧的镰刀，三两下将羊圈的栅栏破坏，双手哄羊，一头不剩的全都赶到外面去，又用砖头砸开楚家的大门。
楚三峰夫妇听到动静，看到门口的石头，还以为是哪个作恶的小孩，鲁氏扯着脖子对着空旷的四周破口大骂，“哪个没屁眼的小畜生再敢砸我们家的门，我把他头发拽干净了。”
楚三峰指着不远处吃草的羊，疑惑地问鲁氏，“你瞧那牲口眼熟不。”
鲁氏急着吃肉，漫不经心的应付道，“畜生就是畜生长的都差不多少，眼熟什么？”
忽然，她的步伐顿在门槛上，惊愕的望着那一只耳朵褐色的羊，这种毛色的羊村里独它家一个，能不眼熟么！
鲁氏一拍大腿，“早就让你去补羊圈，你就是不听，快去追啊。”
两口子手忙脚乱的去追羊了。
楚玉躲在院里看的清楚，先是从胸口拿出一株植物，这东西她以前误吃过，没别的坏处，人吃了就是会腹泻，她将汁液拧出来，全部滴进锅里，临走前，又将鸡窝里下蛋的老母鸡抓了。
楚玉天黑了才溜着没人的小路偷偷摸摸的跑回林寡妇家中，小豆子已经睡了，林寡妇倚着墙靠着，半睡半醒，听到动静才起身，见是楚玉松了口气，“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即便楚玉其貌不扬，但毕竟是个年岁不大的姑娘，林寡妇心中的担忧出自真心。
楚玉半路上找了个河套子将鸡毛处理干净才回来，又怕别人看见，一路上心脏崩崩的狂跳不止，见着了林寡妇说不出来的欣喜。
楚玉找了明火点灯，“趁夜里我将这鸡炖了。”
林寡妇看了一眼小豆子，将被子给他掖好，拖着鞋下地追着楚玉进了厨房，“你从哪弄来的？”
林寡妇问话的时候，右眼皮直跳，刚与楚三峰起了争执，楚玉这只鸡的来由，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楚玉笑而不语，“你身子骨弱，小豆子都这么大了，生的矮小，早该补补了。”
偷了她的兔子，就该有受到惩罚的自觉。
林寡妇凝眉不语，良久，“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
楚玉冷哼，“你别忘了我也姓楚？”
楚玉这话不就是楚家二老留下的东西自然有她一份，可她也忽略这个时代的不平等，女人终究是要嫁出去的。
“他们扣留我的嫁妆，二两银子将我卖给武大郎，我借了三两银子还他们，断绝关系，已经仁至义尽。”
林寡妇长长的叹了口气，低着头，没再言语，楚玉与她一样，皆是苦命之人，同命相连，难免有些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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