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柔的声音近在咫尺,可她在白雾之中扑腾了很久。
妈妈,你在哪......
小末好想你,原以为黑暗的尽头就是你,可是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小末害怕,小末想哭......
“小可怜,你别哭。”
乾末停住扑腾的步伐,那稚嫩陌生的声音像一颗入土的种子,生根发芽,它的根延着无尽的白雾开阔了一片疆土,找到她最为柔软的一处。
他是谁?
“你傻站着干什么,你妈妈说的对,大千世界,人往熙熙皆为利。纯粹的感情稀少,却很真挚,你身边的人沾满了利恶,可你有感情,他能守着你。”
感情?她哪有什么感情,她危机四伏,连他也不信任她。
“傻瓜,你还有我啊,我会守着你。”
他?他是谁?她为什么想不起来......
——
戚丽丽走进气派奢华的凌家庄园,发现这里的人都慌做一团。
听说乾末病了,自从那日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
“老徐,她怎么样了。”
“身体虚弱乏力,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她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正常?可是她为什么不醒。”
凌锋南硬朗的面容绷的很紧,那天晚上她疯了似的一直跑,任他怎么喊也不停,直到她忽然倒在了地上,一直到今天。
徐医生面容沉寂,深如夜谭的眸子有一丝惊疑不定。
“这种情况在临床上也有许多列子,大多是病人甘愿陷入沉睡,可能梦里的世界比现实好很多。”
凌锋南皱了皱眉。
一声冷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你不应该那么对她。”
凌锋南转身,冷眼看着站在门口的戚丽丽。
“怎么说?”
“我并不了解她的生活,可我了解她的执念。”
执念?
凌锋南皱眉,乾末唯一的执念就是离开凌家和陈辰在一起。可是自那日以后,她变了,她说余生只想和他好好过日子。
所以,戚丽丽所说的执念又是什么?
“那天晚上,就算你不出现,她也能相安无事。”
凌锋南目光微冷。
“你是说,我不应该去救她。”
戚丽丽摇摇头,她看向昏迷的乾末,向她投去怜悯的目光,她觉得,小末是真的很可怜。
她这几天一直深思,那天晚上乾末一直很从容淡定的说话,看戏。
她从没担心过自己会在风和王总面前吃亏,直到她的未婚夫到来,她看见了凌锋南不满的怒火,也看见了乾末对这个男人的臣服和讨好,可是这个男人好冷漠,她觉得她的爱不值。
“她是乾家千金,在华兴市也是众多女孩羡慕的对象,她热衷于自己的执念,并且一心想要提升自己去实现自己的执念,变的强大起来。
我想这一切都应该是为了你吧。”
她的执念,就是要让自己变的强大?为什么?
“你还知道什么。”
戚丽丽抿抿唇。
“我觉得她不值,因为你不了解她,你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毁她所有,可是她在乎你,所以她很听你的话。”
她耸耸肩。
“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她很听话?
凌锋南蹙眉,显然是不太相信戚丽丽说的话。
“我的话对你无用,你又为何请我来。”
戚丽丽的话犹如火上浇油,凌锋南是什么人,在华兴除了乾末就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我知道你的身份尊贵不凡,没人敢忤逆你的话,可我就是觉得替她不值。你是上位者,攀附敬畏的话听了许多,可你也应该知道什么叫忠言逆耳。”
凌锋南为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女孩感到诧异,她和乾末一般大小,作为普通小老百姓的她居然有这样的胆量和魄力,将来必定不凡。
戚丽丽临走前看了一眼昏睡在泪枕当中的乾末,她们两做朋友才没几天,可她却很重视乾末这个朋友,因为她发现作为千金名媛的她一点架子都没有,反而在危难中处处维护她。
看到好朋友这个样子她很心疼,更为她拥有凌锋南这样的未婚夫而感到惋惜,真不知道乾末喜欢那个冰山男什么。
凌锋南为乾末换掉了泪湿的枕头,站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徐医生最终还是将藏在心口的话说了出来。
“少爷,像少夫人这种情况,我觉得您还是得找心理医生。”
凌锋南挑眉疑惑,徐医生才言道:“像少夫人当前这种沉迷睡梦,沉迷悲伤的情况下也不愿意醒来,我看多数是有心理障碍。”
“知道了,老徐你在这方面的认知比我多,还劳烦为我介绍一位靠谱的医生。”
凌锋南拿纸巾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珠,却见乾末嘴唇张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你是谁,我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乾末醒来已经是当天晚上,屋子里很黑,只有落地窗的窗帘缝隙透过一抹月光。
她的头昏昏沉沉,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了儿时好多事情,可是有一个人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梦,她总觉得梦里的那个小青年又熟悉又陌生。
她儿时却并不认得有这么一个小青年呀。
她揉了揉脑袋,左右不过一个梦而已,想不清就不想了。
她想起身,脑袋一片晕眩,身体一丝力气也没有,肚里咕咕的叫个不停。
好不艰难的打开灯,卧室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你醒了。”
凌锋南端着一碗细粥,迈步之中带着一丝焦急。
想到凌锋南在包间里愠怒的面容,她提不起一丝欣慰。
“我已经给了王聚石应有的教训。”
“嗯。”
乾末心里毫无波澜,接过凌锋南送来的米粥就开始吃了起来。
“你还是不高兴?”
“你为什么哭。”
凌锋南觉得自己没有说清楚又补充道:“在梦里。”
乾末愣了一愣,她捏着勺子的手指为不可见的紧了紧。
“小可怜,你别哭。”
“你妈妈说的对,大千世界,人往熙熙皆为利。纯粹的感情稀少,却很真挚,你身边的人沾满了利恶,可你有感情,他能守着你。”
她迷惑,青年话里的意思她琢磨不透,他说谁也守着她。
“在想什么?”
“没有,可能因为我梦见了我妈吧,我不知道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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