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后,开始频繁将李治叫去御书房。
众人都说,估计不久之后就会颁布立太子的圣旨。
只有我知道不会,总不能让“宋清越”扮成男子模样瞒天下一辈子。
当时父亲应允我,只要攻下皇城就会恢复我的女儿身。
虽说现在还没动静,但我倒是也不急,毕竟现在在我身体里的是前朝太子李治。
刚开始我担心李治露馅,嘱咐着我爹的各种生活细节和喜好,身体好些后就扮作书童跟随其左右。
但李治的脸实在太出众,只能易容出行,不然太引人注意。
后来我发现他竟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甚至还有几次被新帝当众夸奖。
要知道我爹可是极其严厉,平时也不苟言笑,很少对谁和颜悦色。
李治这人,倒是真会伪装。
虽说没有彻底卸下心防,但那件事后,我们的关系确实更亲密了些。
原计划今日再做李治一日书童,便不再跟着,毕竟易容出行,即麻烦还容易被别人发现破绽。
我却意外在御书房见到了那个人。
沈君书穿着墨色长衣,发髻用玉冠玉簪束起,站在人群里气质出众,可以一眼看到他的挺拔身姿。
看他今日装束并非是出任务时模样,应该回来有些时间,想来那日救下我们应该就是他。
“景国确是蠢蠢欲动,我已派人秘密查到,周边几国都派遣使者秘密抵达景国。”
皇帝皱眉听着各个大臣汇报,脸上的怒气越来越明显。
“啪!”
茶盏被狠狠摔到地面,破碎时发出脆响,龙颜大怒。
“一群不顾百姓死活,只知争权夺利的混账!”
一屋子人瞬间齐刷刷跪下,我注意到沈君书跪下的位置恰好有片碎瓷片,但他并未有丝毫表露。
“父王息怒,儿臣倒是有一计献上,但需屏退左右单独与您商议。”
李治的声音把我的视线拉到他身上,他垂着眼眸说话却不卑不亢。
现在这种时候,也就他敢说话了。
这几日据我对他的观察,李治其实颇有治国之才,而且胆识谋略过人。
作为太子是最合适的人选,也不知当年出了什么变故,竟被前朝皇帝废黜。
我随着大部分人退出御书房,连沈君书也出来了,里面只剩下李治和皇帝。
沈君书站在院里的大树下仰望,深冬时节已无绿叶,抬头只能看到纵横交错的枯枝。
他的膝盖处布料被血迹晕染,估计里面已经破皮,我走上前将怀里的膏药递过去。
“师...沈大人,小人注意到你的膝盖刚刚磕破,这里有罐治跌打损伤的膏药,您先上点药。”
沈君书听到声音回头看我,眼底带着打量和防备。
“不必了,小伤而已。”
对他而言,我现在只是无事献殷勤的陌生随从,在不知道来意之前怎么会轻易用我的东西。
我没有强硬把药塞给他,而是放在他面前的石桌上。
“沈大人,小人并无加害之意,这瓶药的方子是小人一位亲人教给我的。”
“小时候练武很苦常常受伤,尤其是在这样的寒冬季节,受伤加上挨冻,伤口会反复溃烂,几天几夜都好不了,有时还会引起高烧。”
“他就把这个药方教给我,里面比市面上的金疮药多了味秘方,药效很好,第二天就能下地继续训练,您若是信小人可以一试。”
沈君书打量我眼神少了几分警惕,但并未拿起来药膏。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身后李治叫我的声音打断。
李治从御书房一出来就把我叫过去,远远冲沈君书行一礼,随后便带着我离开。
回去后李治问我与沈君书聊了什么,语气不似平时和善,我隐隐觉得他对师父有不小的敌意。
“你这样容易在师父面前暴露身份,我平时跟他很亲近,甚至比跟爹都亲近。”
“是吗?”
李治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淡淡回应。
“下次你见到师父可要亲近些,他平日很照顾我,今天定会注意到我的反常,不能让他......”
我的话还没说完,李治端着杯子的手重重磕在桌子上,巨响把我的声音打断。
我不知他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李治表情冷漠,眼底有藏不住的杀意。
“如果被他发现,杀了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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