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将我弟送到学校后,便去了仓库理货。
他们笑着和工友聊天,讨论昨天谁打牌赢了多少钱,早上孩子怎么闹着不上学。
直到学校打来电话,他们才想起我这个女儿来。
「没上学?老师,陈燕昨天就没回家啊!」
「肯定是这死丫头又作妖去了!没事,我们先找找,好的,老师你先忙!」
挂掉电话,我妈黑着脸朝着我爸吼,说这死丫头连学校都没去,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爸拍了拍手上的灰,厌烦地皱起眉头,说等我回家了非得把我打怕了,才能让我长长教训。
「别人养个女儿咋这么懂事,就她事多,整天让我们操心。」
「要我说,我妈当年要掐死她的时候,你就不该拦着。」
「当年要是知道她这么不懂事,我肯定亲手掐死她!」
两人一言一句地抱怨,又开始了手上的工作。
丝毫没有要出门找我的打算。
下班回家时,我爸从仓库路边捡了一根树杈,他抬手颠了颠,满意地带回了家。
可让他失望了,我还是没有回家。
他握着树杈,在屋里循了一圈,出门刚好遇见我妈和我弟。
「她还没回来?」
「长能耐了!我看她能在外面呆多久!有本事一辈子都别回来!」
他们骂骂咧咧朝屋里走去,把门摔得噼啪响。
我眼睁睁看着门在我面前紧紧闭上,这薄薄的一扇门,好像永远将我隔绝在门后的世界里。
我想起上一次,我也曾被这么关在门外。
我记不清那是我第几次被抑郁症折磨得想死,我爸妈扯着我回家,让我跪在门口,衣架直朝我身上呼。
等他们终于泄了气,便将门一摔,将我关在门外,任由楼上楼下的人对我指指点点。
他们说,我这病都是自己矫情出来的,今天他们就给我好好「治治」。
我垂着头跪在地上,如同行尸走肉,心如死灰。
现在,我终于死了。
可心为什么还是这么痛呢?
我哑着嗓子站在门口,连一句质问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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