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嬗错愕,太后深夜造访,只怕来意不善,她极力使自个镇定到:“云儿细听祖母指教。”
伏绾纤执过她的手,尽显慈爱:“哀家知晓,未与你商榷,便下了赐婚的懿旨,着实是委屈了你。然,祖母亦是有难言之隐在其中。”
太后怨声不断,随即缓缓起身,背对床榻而立,那妇人的身影略显孤寂。
云嬗愈加蜷紧了身子,微微抽动着嘴角相问:“云儿愚笨,望东宫明示!”
“还记得薛宁吗?若非有人诬告,薛家岂会被族灭?他又岂会指兵想向长安?又岂会在齐国一场恶战,而是你父王殉国?”
云嬗不由自主地下榻了,与伏绾纤想对视,不愿移开。
“而诬告之人则是掖庭令,于轩,他以丞相马首是瞻,自是受萧占的指使!”
慕容云嬗惊恐地睁大了双目,太后要她入的不就是丞相府?自来长安,她无心过问朝堂之事,不想自个如今的处境竟是丞相一手造成?如此说来,太后不是欲将她推入仇家吗?
“云儿,这些年,丞相可颇有效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志!更甚地,便是要天下易主!祖母将你赐婚,只盼你能探得萧家谋逆的证供,想必他们以为你一女子成不了大事,对你自是几无防范。”
伏绾纤轻轻拍打了几下她的臂膀,以示怜爱,而云嬗觉得胸闷至极,瘫坐在了一几案旁。
“祖母,云儿恐难但此大任!”
“不,你担得起!”
一阵凉意犹然而起,她以为,太后如此急切地赐婚,只是为了让她早日出了宫中,却不料,这其中尚有谋算,而她,浑然不知。
“云儿,你许是会怪异为何祖母要你入丞相府,而不是挑我的一亲孙女儿。其中的缘由,是因世人都误以为我对你厌恶得很,以为赐婚不过是想将你撵出宫中!”
慕容云嬗浅笑瞅去,太后却是不愿与她相视,可扬起的嘴角俨然暴露了她的喜意。
岂是误以为?分明就是!
张婕妤与太后的恩怨,如今,至她这孙辈,却仍是难休。
俯身跪地,唯有让太后安心,她才得无恙地出了皇宫。
“祖母,之前是云儿少不更事,如今,定当不负太后所托!一为报家恨,二为朝廷剪除权臣尽绵薄之力。”
伏绾纤轻轻搀起,笑意不止到:“有些话儿,只得私下言明,哀家才会于此时讨扰,时辰不早,赶紧睡吧!”
云嬗哪还得安睡,辗转中,天色渐渐泛白。
语罢,太后摆驾回永寿殿,燕阮服侍时,忍不住相问:“东宫,公主可是应允了。”
伏绾纤颌首,却又直言到:“她虽应了,却也难保不是口是心非。”
燕阮却无一丝忧色:“东宫定是想好了后招,让公主不得不依附,不得不听从!”
“你随了我数十年,颇晓我的性子!”
“太后,明日,傅御史的二女应会入宫来与她姑母叙叙家常,要不,到时奴婢请她来永寿殿小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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