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嬗疾步前往永寿殿,她本以为会候伏绾纤多个时辰,不想太后正闲情逸致地与长乐宫的掌事较量棋艺。
“云儿怎来得这般快?”
是啊,传懿旨的宫人归来不过片刻,她也已是感到。
“云儿亲自前来,是为谢过祖母赐婚的厚恩。”
“萧据乃是丞相之子,一表人才,又颇有才识,你与他可谓是天定的良缘。”
太后笑意不减,瞧见云嬗良久未抬首与她对视,已是有八九分的确幸名义上的孙女为何而来。
只是,赐婚本就是太后的主意,伏绾纤自当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不予云嬗提及的机会。
慕容云嬗片刻都不愿等,忽的跪在跟前,连连叩首。
太后无奈,终淡淡相问一句:“我的孙女儿,是宫中有令你不顺心之事?”
“祖母,云儿自来宫中,一直颇受圣上及东宫的厚爱,此生无以回报。云儿知太后赐婚是一番美意,然父王尸骨未寒,我当守孝三年,若应了这桩赐婚,岂非让天下人笑话燕平公主不孝至极!”
太后早料到云嬗会有如此一番言词,已是想好了应对。
只见她不紧不慢小步至跟前,淡淡笑意显露了几分得意色,俯下身,搀其起身后,又耐心开导:“云儿,祖母知晓你此时正悲痛难以言明,才会有让你今早成婚的打算,希望天作之合能让你不再哀伤不已。况,哀家听闻,你与刘幕约定的嫁娶之日便是一月后吧,想必你父王虽已在阴间,还是希望你能一身红妆,与一君子琴瑟和鸣!”
“守孝三年固然值得褒奖,可祖母以为,遂了亡父的遗愿,才更能撑得上孝!”
“云儿尽管宽心,天下吏民绝不会有半句非议!”
太后可谓是苦口婆心的地劝着,然云嬗明白,东宫所言虽字字温和,可于她看来却是不怀好意。
她再次跪地叩首,比之前更显虔诚。
“祖母,孙女儿此时不愿应下赐婚,一是有为父王守孝之心,二,亦是感念太后的关切之恩,恳请能常伴东宫左右,尽心服侍,以报恩情!”
伏绾纤微微蹙眉,轻叹一声,又低沉问到:“你是真不愿?”
云嬗连连颌首,深怕应答晚了片刻,东宫改了主意。
“你可知君无戏言?哀家的懿旨已经昭告天下,你不会不知收回意味着什么?”
永寿殿瞬时沉寂的可怕,云嬗自是知晓,为人君,不当朝令夕改。
而太后缓缓踱步至殿门边,打量了下天色,无奈一笑到:“既然云儿是决心不应,祖母也只得予以你一个机会。”
东宫俯身,逼视着自己,那眼眸中似是有异常欢愉之意,而愉悦中更多的乃是复仇后的畅快。
云嬗有些窃了,可纵使刀山火海,她也必需一试,为的是不留下不孝的骂名,为的是不负与刘幕誓不与君相别离的誓言。
“那好,你且跪在永寿殿外,若三个时辰后,你依旧无恙,乃是上苍之意,哀家自是不会再强求,能以天意不可逆的缘由收回懿旨,可若你身子支撑不住,那祖母我只得叫你依懿旨行事!”
三个时辰,怕是早昏迷不省人事了,云嬗面色煞白,望了一眼殿外,好在天公怜惜,并非是烈日当头的盛夏正午。
她跪谢,随即迈步殿外。
太后冷冷吩咐到:“你二人,好生盯着公主是否跪足三个时辰,哀家累了,入内室小憩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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