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伏皇后终究挟着几分倦意从内室而出,尽露冰意地居高临下,打量着跪于跟前的张允君,不无得意地问着:“都是宫人们不懂事,叫妹妹侯了许久,我定好好斥责,只是不知妹妹这般模样是为何?”
“皇后娘娘,之前是妹妹多有误会,还望姐姐海涵,不要殃及我父兄!”
几叩首,又岂能消除伏绾纤的恨意,误会?是误会,她又岂会在阵雨中久跪未得赦令,还卧了几日的病榻,她不紧不慢到:“妹妹可是求错人了。后|宫不得干政,你父兄被免官一事,本宫又怎好妄加评论。”
张允君只觉那迎上自己的面容甚是陌生,惶恐的她已是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本宫这两日抱恙,极易困倦,不便多留妹妹了。”
至此,张婕妤与伏皇后心生芥蒂,情谊也逝去不复还。
十年后,皇帝慕容源驾崩,这些年,他想过立幼子为储君,可朝臣的劝解,伏家又是晋朝的权贵,终还是给了慕容贺太子之位。
然先帝毕竟喜爱慕容骁,封其富饶的齐国之地,又予以不可小觑的兵权,以为借此能忽悠她母子性命无忧。
伏氏升为皇太后之位,十年的兢兢战战,如履薄冰,这一刻也终于长须一口气,而张允君则跪请与慕容骁一起归封国,可她怎会如此轻易放行:“先帝刚归葬陵寝,我可舍不得妹妹也离我而去,留在宫中陪我,互解烦闷吧!”
张允君只得言谢,却也知凶多吉少。
而不几日,太后即将她的寝殿换至了若凝轩,美其名曰是张婕妤自请要一清静之地,每日青灯相伴,为先帝祈福。
“燕阮,如今晓得我为何忍得一时气吧!”
想当初,燕阮可不止一次劝说伏皇后,要她自证清白,桐唤推二皇子入水中根本不是受她指使,可伏氏断然拒绝了,因为她明白慕容源本就是有意想着张氏,于是,她忍,这些年她未露一丝不悦,不想一忍即是十年。
燕阮会心一笑,自是为伏氏的隐忍没白费而愉悦。
张允君以为,余生便是伴青灯古佛,可她怎晓,有人容不得她存活。
若凝轩,清冷至极,而太后确实择了一艳阳高照的正午前来。
“香怎么灭了?”
张允君微微睁眼,今日这样的事已是不下三次,想着怕是凶兆,却不料真被自个猜中了。
闲谈了几句,殿门已是被合上。
“妹妹,鸠酒,白绫,匕首,三选其一吧。”
“太后,斗胆相问,贱妾不知犯了何错,要以命相偿?”
张云君瑟瑟发抖,不敢抬头与那面容中依旧夹带笑意之人对视“妹妹无错,只是哀家知道你念及了先帝,不忍再强留你,只好相送你去黄泉,到时,天下的吏民必会赞扬妹妹对先帝的思念之情,不惜舍命相随!”
那止不住的笑声的让张婕妤瘫坐在了地上,手指在三个盘中不断来回移动。
可太后不耐烦了,催促到:“想当初吕后让戚夫人成了人彘,相较而言,姐姐已经算是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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