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贺虽不情不愿,却也只得照了母亲的吩咐,伏跪在几案前一遍遍眷写着祈福的佛经。
塌旁,三分怒气七分忧心地慕容源,目光对上依旧跪地不起的皇后,一字一字顿到:“去殿外的石阶上跪着吧,朕此刻见了你只觉堵心得很!”
伏绾纤一世不敢遗忘,她满是委屈地抬首时,他竟是选择侧过脸,视如无赌。
正处盛夏,刚出芸竺殿的她,只觉烦闷,似是有重物压于她心口,叫她喘不过气,举头望天,墨色浓重,估摸着是阵雨临了。
可伏绾纤不得不依圣命,跪于生硬的石阶上。
时而路过的宫人,见皇后这幅狼狈样,也不过是微微摇头,避之不及,故作未见。
双膝跪得生疼,果不其然,十余分钟的光景,雨水倾盆而下,打湿了她全身的衣裳,令她瑟瑟发抖,宛若深秋在枝头打转的枯叶,无助可想而知。
“皇后,奴婢替你去求陛下!”燕阮着实不忍,却被绾纤拦下:“你去求又有何用?圣上怎会不知外边雨正盛,可有遣个宫人叫本宫入殿?二皇子一刻不醒,我便不能起身!”
分不清眼眸中是雨是泪,都言一日夫妻百日恩,慕容源,你果然够狠绝!
一遍遍的怨念后,忽然只觉少了疼痛感,原是上天怜悯她,止了雨。
“皇后,苍天有眼,二皇子无恙了,陛下准你回椒房殿!”
“谢圣上恩典!谢上苍护佑二皇子度过此劫!”此时,伏绾纤才发觉,因跪了太久,双腿麻木。
燕阮欣喜未多久,被婢女们搀扶着刚下台阶,伏绾纤却是晕厥过去,一连卧于榻上三四日,才见好转。而这三四日,令其寒心的则是主上不过遣了一二宫人过问其身子如何,却是无暇入椒房殿,一旦能得抽身便前去探视慕容骁。
张拓满心以为此次皇帝迁怒于伏绾纤,有助于姐姐争夺后位。他自是有私心,皇后之弟,和婕妤之弟,毕竟有差,而太子之舅父与皇子之舅父,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可身为侍卫长的他,思虑欠周,张家本就只有几人居于闲职,不过半月有余,竟全被罢免。
究其原因,是伏家示意几·小吏,弹劾张家的几人举荐官吏不贤,并多有贪赃枉法之事,诸如此类,而证人证词也是一并呈上。
伏氏是晋朝颇有权势的一家族,令皇帝都有所忌惮,此次,非但无人奏本言皇后德行有失,反让张家的几人悉数被清理出了朝堂。
张允君听闻,瞬间顿悟,悔恨不已,是自己一时生了取而代之的念头,却未细想伏氏的父兄岂是她家能比拟的,皇后又岂是轻言能废的。
即是追悔莫及,还得亲自前去请罪的为好,指不定皇后宽仁,不予计较。
她怯怯地至了椒房殿,几案上散乱地放着几册书籍,屋中正焚着艾草,香气入鼻叫人身子酥软软地。
“见过张婕妤,中宫身子未大好,正在内室小卧,奴婢这便去唤醒她!”
张允君立马拦到:“燕阮,不必了,我在正厅即是!勿要惊扰了姐姐!”可她未料及,于椒房殿一侯便是一个半时辰。
即是小憩,怎可能需一个半时辰,她知晓,皇后是故意耗着她,叫她等着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张婕妤愈发的气恼,不禁于心底默恨到:我儿险些被你命宫人害得丧命,你竟无一丝悔意,还如此待我!简直是欺人太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