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原来跪趴在地上的蓝衣公子被强压在地上,背上的衣裳已经支离破碎,蓝衣被染成深紫色,血滩了一地,竹公子早已面色雪白,连嘴唇都因失血过多皱起甚至起皮,眼睛闭着眼皮内蹋,眼角有血痕,面前不远有两颗眼珠子——竟是将眼珠子生生挖出来!
原来守门的宫执着长有带骨刺的长鞭还在鞭笞,可地上的人却连哼哼都不会了!
长鞭破空带起片片夹杂着碎肉的血花,不远的台阶上的坐在轮椅上的人失焦的眸子却弯成愉悦的弧度,好像面前的不是残忍的鞭笞而是花样百变的杂耍! 商角徵羽这四个小厮全都满脸寻常的样子看着下面出气多进气少的蓝衣公子,端木端着茶水送给轮椅上的人,那人玉白色的手捻着青花瓷的杯盏,指尖的那一抹玉色似乎比白瓷更细腻白净许多。听到君拂妩的脚步声和呕吐声,所有人都听而不闻。
君拂妩抬头看了看,觉得自己对这些人了解过么?
原以为是寻常的守门人,转眼成了侩子手一般残忍的人。
原以为是活泼吃货的角,转眼成了冷眼旁观的冷血人。
原以为虽病弱傲娇却内心柔软的王爷,转眼成了……
暮色四合,就连那些微的光看在君拂妩眼中都成了刺目。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宫在王爷的一声令下终于退开,商应声上前,一柄灵巧的匕首顺着蓝衣男子的头皮一划,刺啦一声……
角上前,执起蓝衣男子白净的手,一柄柳叶刀顺着晶莹的指甲一掀……
徵上前,拖过蓝衣男子血污的脸庞,柳叶刀顺着下颌一划……
羽上前,捻着一碗液体从蓝衣男子头顶灌下……
君拂妩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饶是她两世经历也无法接受眼前如此可怕的场景!
一整张人皮被活活剥下来!那胸前微微的起伏却显示着蓝衣男子却还活着,这时候她才看清那人微张的嘴里根本没有,舌头!
天色灰蒙,君拂妩昏昏沉沉的扫了眼四周。望着不甚熟悉的摆设君拂妩蹙了蹙眉,好半天才想起这是闲王殿下分给她这个新王妃的锦厢院!
“吱呀——”
门开了,翠儿端着托盘进来,见她醒了又惊又喜就差提泪满面!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翠儿都要吓死了!”翠儿放下托盘扑过来上下给君拂妩检查了下,看她气色红润吁了口气,咬牙骂道:“都怪景帝那个独夫!暴君!居然没有送解药来,害你都毒发了。”
天知道她在丹若院外长廊边看到小姐昏倒在那里死生不知的时候,心都要跳出来了!
“毒发?”君拂妩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果然有些肿胀疼痛。那是景帝给她下的蛊毒,原是半个月送一次解药,可是来了楚朝后一直忙碌竟忘了这么回事儿!
竟生生熬到蛊毒发作昏倒在外,而景帝似乎也乐见其成久久不遣人送来解药!
翠儿捧了一碗粥过来:“吃点粥吧,不然只怕连力气起床的力气都没有……”君拂妩撑了撑手臂,果真一丝气力也没有!
就着翠儿的手吃了碗粥,也终于有力气做起来了。按照翠儿的说法那日她压根没有进丹若院便毒发了,所以那染血的人儿那残忍的主仆那令人胆寒的折磨那种种血腥不堪皆是南柯一梦?
若真如此,当真是噩梦一场…… “他呢?”君拂妩闭了闭眼,望向外面却没有看到意料中的人,眸中略闪过一丝失落,翠儿抿唇笑着调侃:“他?谁呀?”
君拂妩翻了个白眼:“不在就算了,我要睡了!”
说着倒头继续睡,门外响起闷闷的笑声:“先别睡,起来喝了药再睡。”
“不喝!”君拂妩傲娇的将脑袋埋进被窝,听外面好半晌没动静便将被子拉开,却见那人站在床前身长玉立,一晃眼整个世界似乎都成了他的背景。
翠儿悄悄地退出房门,看着那男子杏黄色的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艳羡——什么时候她也能和岑经这样岁月静好共勉春华?
慵懒的日光披散在那人身上,给他杏黄色的长袍镀上一层金边,侧着的容颜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人尚显稚气的绒毛,挺直漂亮的鼻子轮廓,一张薄唇微微上挑,透着狡黠的笑意,再一细看最吸睛的那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圆溜溜的杏眼透着稚气,然而那眸色流转间无意识的风情却是叫人移不开眼!
“墨奕譞你诈我?”君拂妩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眸,对面的墨奕譞挑眉:“是你自己要掀开被子的,与我何干?”
痞气的语气让他像个狡黠的大男孩,尤其那双杏眼无辜的睁着,竟是澄澈如稚子!
“受不了了你这个妖孽!”望着那张干净纯澈的容颜,竟连脏话也说不出口!
君拂妩怒极,一掀被子将自己埋在被窝里,面上从原本的微醺竟渐渐滚烫起来!
这个混蛋妖孽便是那日从赤焰搏击场买回来的“玉奴”。这厮在神兵山庄争权中失手,为了避开兄弟的追杀便混入赤焰,在搏击场卖身!
若非那日她恰好遇见那件她亲手缝补过的金丝软甲,恐怕再过几日他手下找到他就得血洗赤焰搏击场了!
“好啦好啦!起来喝药吧!这可是我亲手熬的哦!”
墨奕譞开启卖萌模式,被窝里的人儿无动于衷,他亮灿灿的眸子一转,伸出两根手指头捏着被角轻轻地一扯一扯:“你若是不喝药身子就不会好,你身子不好我心里就难受——未婚妻都照顾不好你说我是不是很窝囊很没用?”
说着说着便有了哭腔,像是触及了心底最深的痛,那声音抽抽噎噎千回百转叫人一听便心软得一塌糊涂!
可听在君拂妩耳中便是绝世魔音!
“得得得!我喝我喝还不行嘛!”君拂妩被魔音摧残得恹恹无力,只得爬出来抓过药碗一饮而尽!
门外翠儿掩唇笑:果然还是墨公子对小姐最有办法!
丹若院。
海棠花树下,病弱的闲王殿下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端木捧着膳食上来:“王爷先用膳罢?”
闲王失焦的眸子睁开,失落的转向门口:“他还是没有来?”指尖抓在轮椅的把手上显出惨白无力的色泽……
端木回望了眼空落落的门口,叹了口气:“符儿公子大抵生了闷气,过些时候便好了。若王爷不放心,去一趟墨玉轩看看?”
“不去!”闲王右手捉着左手的手心,冷哼一声,半晌又别扭的转过去:“还是去看看罢?指不定他在墨玉轩等我呢?”后面那句话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 端木放下膳食:“先用膳罢?”
“不吃!”闲王傲娇的抬头:“本王要符儿做的膳食。”
端木看他眉目间那抹倔强,叹了口气过去推轮椅往外面走去。
转过长廊,远远地一黄一篮两女子袅袅而来,黄衣女子望见一高一低主仆两人立马扑上来,施施然屈膝行礼,目光灼灼:“落寒见过王爷……”
脆生生的嗓音倒真是惹人怜爱,再加之柔柔的日光下她娇艳欲滴的眸光衬得容色艳丽。
端木推着轮椅一顿,绕开她继续往前,碧落寒一看心中怒气已生,只是顾及王爷面前不可失礼,连忙转身再屈膝:“落寒见过王爷。”
闲王殿下此时饥肠辘辘,哪里顾得上这娇嫩嫩的女儿心思?拍了拍轮椅的把手示意端木加速!
碧落寒不见黄河心不死,快步绕过端木拦在闲王面前娇嗔:“瀛哥哥!为何不理睬落寒?”
日光照在闲王面上,光华流转,那容色更显无双。闲王殿下薄唇一掀:“你是谁?谁允你在王府了?赶出去!”
后面远远跟着的宫商角徵羽立马上前作势要将碧落寒“请”出去。后来到的碧落雨见状连忙上前屈膝一礼:“碧落雨奉家父碧天将军之命拜请王爷金安。家父邀王爷过府一叙关于王爷与落雨的婚约一事。”
落落大方不卑不亢,阳光撒在碧落雨身上在地上映出烟色。
“碧将军?”闲王殿下沉吟片刻,挑眉道:“明日本王上门退婚,你们且退下罢。”
碧落寒闻言眼中悲喜交加。
喜的是姐姐和王爷的婚退了自己或有机会?加上退婚一事必然对碧落雨在家族中的地位必然一落千丈而这正是她的机遇;悲的是闲王殿下对她这个幼时玩伴似乎并不感冒,也不知能否嫁入王府……
她碧落寒可不是那些势力女,她是真心爱着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病残王爷的。
自从八岁那年惊艳一瞥,她便再也不能将他放下。可偏偏与他有婚约的却是嫡长姐碧落雨而不是她庶出小姐碧落寒!这叫她如何不抓狂?好在碧落雨对王爷并无爱意,对婚约一事也一直持着抵抗态度,她这才对这位嫡长姐稍有好感,加上碧落雨在家中深受宠爱,攀着总没有错!
否则她碧落寒楚朝第一才女如何肯屈居碧落雨之下? “是。”碧落雨不动声色的将碧落寒拉到一边,让过闲王一行人的路。
等众人走光了两人才慢慢顺着小道儿出了门,被拦在二门的丫鬟们这才跟在各自的小姐身后随身伺候着。
“姐,你真的要和王爷退婚么?”碧落寒尤自不放心,要知道这桩婚姻可是当初太后殿下钦定的,太后仙去后退婚便成了一大难题!
碧落雨眸色流转,扫了眼紧张得揪紧手帕的妹妹,宛然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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