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来的真是时候,金枝一合眼,它到了。
车上,下来几个医生,急忙把金枝抬上救护车。
上官青见金枝上了救护车,心想也不知她活不活的成,她和上官木子的婚离不离也说不准,便打算把自己写的休书给撕了,至于以后再要,到时候再说。
“这是派出所的纸张,你不可以随意毁坏!”
就在上官青准备撕掉休书的时候,张丽一把夺过那张纸,“哼,这时候了还想耍心眼,上官青,这张纸是有法律效力的,如果你胆敢欺骗金枝,玩弄法律,我张丽绝对不会放过你!”
张丽把休书放进口袋,拿起记录本对看热闹的村民说:“来来来,凡是今天在现场的人都给我在这纸上签个名,大家一起做个证,金枝与上官家的恩怨就算彻底了结了。”
村民们都知道张丽是大官家的亲戚,又是派出所未来的副所长,也就不再惧怕上官青,个个放心大胆的在纸上签字留名。
三日后
金枝康复出院,在张丽的帮助下,她顺利拿到了10万块钱,还有一套房子。也就是从这天起,金枝休夫的故事轰动了整个乡镇,她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名人。
至于张丽,她真的只是一个实习小警员,为帮金枝打抱不平,临时给自己编了一个市里二把手亲戚的后台,没想到还真唬住了上官青。不过,上官青也不是好懵的,得知真相之后,便找乡里的后台亲戚诉苦,张丽因此被所里罚了一次记过的处分。
处分虽不大,但对张丽以后的晋职颇有影响,金枝为此十分愧疚,从此以后,金枝和张丽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上官青和顾香莲分给金枝的房子实在让人意想不到——顾家老宅子。
顾家老宅哪是人可以住的地方?金枝一听说那个地方,便紧张得浑身发毛,那是上官木子去世的外公遗留下的老宅子。
上官木子的外婆去世早,外公生前就一直是一个人住在老宅子里,听说这宅子常常闹鬼,还有不干净的东西经常出没。
这宅子处在坟场中间,一面朝路,另三面尽数被坟地包围着,能不让人心惊胆颤吗?何况金枝只是一个弱女子,要她一个人在这老宅子里住下去,想想都害怕。
更让人窝心的是,顾香莲把金枝带到老宅子看过之后,还特意在上官木子外公的坟前烧了纸,嘱咐自己过世多年的父母亲多多“照顾”金枝。
次日一早,正逢周末,张丽休息,她骑着电瓶车把金枝送到老宅子。
金枝把行李包放在门口,找了扫把和抹布开始打扫房间。
这宅子已经四年没人住了,金枝嫁给上官木子的那年,也是木子外公去世的那年,外公一去世,这宅子就一直荒废着,除了木子外公,这里根本没人敢住。
霉味、腐烂味简直呛鼻,金枝找了口罩戴上,把张丽支到一边,“张警官,你到外面等会儿吧,这里实在太脏,等我打扫好你再进来。”
“这是什么话?我是个怕脏的人吗?再说了,跟你说过多少遍,别叫我张警官,叫我丽丽,你别忘了,我可是你表妹!”张丽调皮的笑着,挽起袖子就开始帮忙。
“表妹?得了,这个表妹乃是虚构,我不承认,不如咱们拜把子吧,义结金兰好不好?”
“行啊,等我们打扫完房间,就拜把子,当老人家的面拜把子!”张丽伸手指着墙上高处的老人头像。
“啊!”金枝望向墙上的木子外公遗照,不禁吓得后退一步,“外公的照片?我昨天来的时候这里根本就没有他的照片,一定是婆婆后来挂上去的。”
“那可能是你婆婆想吓唬吓唬你吧,她把这房子分给你心有不甘呐!金枝,你怕不怕?实在不行,你就别住这里了,这里简直就是坟场,你还是到镇上租个房子住吧,这样我也能放心点。”
张丽四下打探着老宅子,感觉里面阴深深的,“金枝,这里连个灯都没有,你公公婆婆真过分,竟然把这么一个破宅子分给你住!”
“算了,别说他们了,婆婆她可一向不认输,这次能分给我一个住的地方已经算不错了。我听说这房子是木子外公家的老房子,外公年轻的时候做的是上门女婿,后来外婆因病去世,外公就被赶出外婆家,一个人带着女儿回到这个老房子居住。顾香莲嫁给上官青之后,外公就一个人住在这里,他的晚年很孤独的。”
“金枝,为什么这周围尽是坟墓啊?”
张丽不解的问,推开一扇窗户,外面就是一片坟地,张丽不由得心头一紧,眉毛拧成了毛毛虫。这个地方要让金枝一个人住,怎么吃得消?虽然她不信鬼神,可是成天生活在坟墓周围,人的心里怎能舒坦?
金枝用鸡毛掸子清洁完屋顶和墙壁的蛛网灰尘,拿起抹布把窗户擦一擦,她哈了口气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方圆三里路无人居住,是个安葬死人的风水宝地。这里本来不是坟场,自从外公的女儿顾香莲出嫁之后,外公备感孤独,就把外婆的墓迁到了这里,他想好好陪着妻子,后来,村里有人死了,就都葬在这里。”
“那木子的外公为什么不阻止呢?这可是他顾家的地盘啊!”张丽有些想不通。
金枝擦完了玻璃又擦桌子,“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能理解外公,他可能觉得人多热闹吧,有其它死人埋葬在这里,外婆在地底下也不会再孤单了。”
“人多热闹?你也真能想,那可都是死人呀!一想到每天在家门口散步,地下都埋着死人的尸骨,那心里……哎呦,想想都可怕。金枝,你不要住这里了,还是到镇上住吧,别打扫了,我们赶紧走,去镇里找房子!”张丽说着就要拉金枝离开。
“我不走,丽丽,这就是我今后的家,我用命拼来的家,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你别拉我,我不会走的!”金枝挣扎着,她很纤瘦,力气比不过张丽的十分之一,虽然力气不大,但是扭劲大。
张丽停住了,金枝说的对哦,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一个不怕死的人还用得着为她瞎担心吗?
“那好,今晚我陪你留下,等你安顿好了我再离开。”
“谢谢你,丽丽!”金枝感激不已,“没有你的帮忙就没有我金枝的现在!”
“嗨!说什么呢?你不是我姐嘛!”张丽手一挥,“快收拾吧,等会拜天地……呃不,拜把子!”
“拜天地?你当老公啊,还是我当老公啊?”金枝好笑不已。
“这不是重点,人家不是说错话了吗?重点是——快打扫!”张丽羞红着一张脸把金枝推到一边。
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劳动,没过多久就把客厅和两边的卧室收拾的干干净净。顾家老宅属于20年代初当地农村最普通的建筑结构,三间大瓦房一侧前傍着一个小瓦房。小瓦房是厨房,三间大瓦房中间的是客厅,两边的是卧室,如果家中人少,其中一间卧室就被当作仓库。三间瓦房的后面还有建筑,至少也有两间,那是猪圈和厕所。
金枝和张丽打扫完三间大瓦房,再来到厨房,不禁傻眼了。
这里可真谓是“古色古香”,没有一样东西是跟着时代走的,屋顶内部就几张草席嵌在瓦片下,用三根木梁兜着,草席漏成了许多洞自是不必说,木梁也弯得不成样,像是随时要掉下来,它一掉,房顶不就塌了吗?
厨房的屋顶要重修,金枝正这么想着,却发现灶台居然是土砌的,再仔细一看,厨房的墙壁都是土砌成的,难不成那三间瓦房也是土砌的?只不过后来被木子外公用水泥在墙里墙外抹了一层粉吧。这么一想,金枝不禁蹙起了眉,这房子真的太老了。
金枝正憋屈的慌,又发现厨房墙上的窗户更雷人,一面墙就一“口”窗户,不是她不会用词,别人家的窗户可以用一扇两扇来形容,她的窗户只能用“口”来形容。巴掌大啊,只有巴掌大好不好?
滑稽之极,可笑之极,这不是窗户,这是出气口吧!金枝再打量厨房四周,只见满地狼藉,一张木桌黑油油的,两只板凳分别少了一条腿。她很奇怪三条腿的板凳外公是怎么坐的?厨房的锅碗早已锈的锈,破的破,仅有的两双筷子全都长了长毛……这个环境可以做饭吗?打死她也不来!
“算了,不打扫了,这个厨房拆了吧!”金枝转身便往外走,张丽也有同感,跟着金枝往屋后走去。
屋后的情况更遭,厕所脏乱不堪,连猪圈里都是垃圾,四年没人住的地方,厕所和猪圈怎么可能这么脏?
一定是上坟的人常来光顾所至,上官木子的外公死了四年,这四年里有四个清明节,四个鬼节,四个过大冬,再加上死人的祭日,这些日子都必须给死人烧纸钱,因此到这里光顾过的人也不少,可惜的是,这厕所光有人用,没人打扫,不脏才怪。
亏金枝还有心思细看,张丽早已恶心的不行,捂着口鼻跑向别处。
金枝皱了皱眉,跟上张丽,语气坚决的说:“拆!厕所和猪圈必须拆,不能让没素质的人这么瞎折腾!丽丽,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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